正文 09 2 洗澡澡 文 / 九箏
這場景兒著實太適合考驗人的耐性,可惜軍營出身的猛漢子沒那麼好的耐性。
刑震謙只覺得一股無名火呼呼呼在身體裡燃燒起來,直接跳過初級階段燒得旺盛,使勁兒在身體裡面躥呀躥,忍耐力已經被這股火焰逼到臨界點,必須得爆發出來!
盯著何念西與郭南驍的身體連接點,眼神兒就像是三九嚴寒開冷氣機,呼呼呼往外淬冰渣子,直接把溫度降到零下範疇。
冷嗤一聲,悶悶地笑了,「玩兒得挺開心嘛!」
「嗯,開心……」何念西搖搖晃晃掛在郭南驍胳膊上,依舊傻里傻氣地笑。
大概是沒站穩,腳下一個踉蹌,身體順勢向側面一撲,整個人頓時完全趴在郭南驍身上,兩隻手抱住他脖子,十分沒節操地打了個酒嗝。
郭南驍這個小白臉兒,看起來瘦哩吧唧沒幾兩力氣,反應卻倒是敏捷得很,一瞬間的事兒,他立即趁機把何念西抱進懷裡,雙臂環住她的後背,細聲溫氣地關懷:「你渾身都沒力氣了,要不還是去床上躺著吧,就像剛才那樣,我繼續給你按.摩腦袋……」
喲,這裡還提供按.摩.服.務呀,難怪倆女孩髮型都是亂糟糟一團呢!
刑震謙倒抽一口涼氣,終於忍無可忍。
他刑震謙領過證的小媳婦兒,怎麼能喝醉酒躺著讓男人給她做按.摩?而且還是郭南驍這個顯然對她企圖不單純的男人!
「何念西!」他低吼一聲,果斷伸出強健有力的手臂,對準目標,唰,乾淨利落地把何念西從郭南驍懷裡拽出來,直接過渡到自個兒懷裡。
就算再怎麼瘦弱單薄的男人,遇到這種觸及尊嚴的事情,也會立即血性飽滿,絕對不能生生站著任憑羞辱。
郭南驍臉色瞬間一陣發青,之前的挑釁神情完全被轟然湧出的憤怒代替。
他眼珠子幾乎都要接近暴紅狀態了,牙齒咬得咯咯響,雙目噴火盯著刑震謙,忽然怒喝一聲:「放開她!」
刑震謙似乎是聽到了什麼荒誕的笑話一般,深邃雙眸波光流轉,挑挑眉毛,將郭南驍上下掃視一番,摟緊了何念西,撲哧,輕蔑地發出一聲冷笑:「還是上次那句話兒,想要跟我挑戰,先練出點肌肉,等你長大了再說!」
他說的沒錯,郭南驍個子既沒他高,體格也遠遠不可與他相匹敵,確實不出於一個對話段帶。
郭南驍瞟一眼刑震謙軍裝下健碩的身體線條,自尊心嚴重受挫,惱羞成怒之下,失去理智,完全不考慮後果,只想著必須要出一口惡氣——
吼一聲:「你這個自以為是的混蛋!放開我姐!」1d7ti。
猛然伸手,就要去奪何念西。
手臂才剛揮過頭頂,立即在半空中被一隻強勁有力的大手牢牢鉗住,任憑他怎麼努力,咬牙切齒,臉頰憋得赤透,可完全都是無用之功,絲毫動彈不得。
刑震謙捏住郭南驍的胳膊,面兒上依舊是波瀾不驚的神色,微微咧嘴,扯出一抹輕蔑淺笑,「小子,以後要找人打架,先考慮一下你自己的實力!」
「還有,」他就像是在討論天氣一樣,漫不經心再次淺笑:「既然你跟念西是姐弟關係,那麼以後我認下你這個親戚,今天忙,下次我們再找機會熱絡親情!」
說罷,略微駛出四五分力氣,朝前一搡——郭南驍瘦削的小身板頓時就像脫離吸星**的引力般,接連朝後面踉蹌幾步,彭,坐進靠著牆根兒擺設的沙發內,雙腳朝天架到沙發扶手上,半晌動彈不得。
站在後面兒看熱鬧的米藍,被這麼一驚嚇,酒意頓時消了三分,瞠目結舌看著刑震謙,吸著冷氣兒驚呼:「刑震謙,你跟親戚都是這樣熱絡親情滴呀?太火爆了吧!娘勒!」
身後淺紫色公主床上,白疏迷迷糊糊哼唧一聲:「娘什麼……」
「不關你事!」米藍連連搖頭,「趕緊睡你的大頭覺!」
刑震謙眉眼依舊掛著冷肅肅的表情,淡淡地沖米藍說了聲:「抱歉,打擾你們了!」
說完,彎腰朝起一抄,穩穩將站不穩的無骨魚何念西抄進懷裡,就跟抱小孩兒似的,牢牢攬住她的腰身兒,轉身,大步走向樓梯口。
樓下,米萱正氣急敗壞地把一隻歐式迷你擺鐘在茶几上摔得啪啪響,邊摔邊沖鐘點工大聲吼:「你自己看看時間,幾點啦?掙錢掙膩啦是吧?遲到了還敢理直氣壯跟我爭辯,信不信我打電話去你公司投訴你呀!」
刑震謙抱著何念西徑直穿堂而過,就當是在大街上走一樣,完全無視客廳裡的鬧劇,直接走到大門口,拉開門把手,大步走出去。
大門口的台階還沒下完,身後啪啦一聲脆響,緊跟著,一隻漂亮的白色鐘錶滾到刑震謙腳下,骨碌碌殘喘著,無奈地碎成一堆零件兒。
緊隨其後的是米萱歇斯底里的一聲吼:「你當我們米家是什麼地方!想幾點來就幾點來嗎?no!不可以!」
被逼急了的鐘點工默默轉身往出走,從刑震謙身邊路過時,刑震謙才聽到她嘴裡咕噥的是:「這種大小姐我見得多了,今天對我說no,回頭不要再打電話求我回來!」
刑震謙淺笑著打開車門,把何念西放到後排座位上,用安全帶仔細固定好,然後回到駕駛室,啟動引擎離開米家大門口。
考慮到何家現在一屋子人,何念西喝成這樣兒回家去顯然不合適,於是刑震謙直接調轉方向,朝著與何家相反的方向開。
他十八歲生日時,作為成人禮,蒙悅贈送一套青年公寓給他,寓意他從此可以離開家門獨立生活。
事實上,收到那件禮物之前,他就已經進入軍校,過著紀律嚴明的半封閉式生活,早就離開家門獨立生活了。
畢業後直接進部隊,自然用不著去外面居住,那套公寓也就一直處於空閒狀態,白白佔據一份居住資源。
今天帶著醉酒的何念西,刑震謙琢磨著去哪裡都不合適,忽然想起自己還有套公寓,於是當即決定下來,把她安置到那裡,應該是個比較妥當的主意。
刑震謙嫻熟地駕駛著吉普車,轉彎時回頭瞄一眼,何念西臉蛋紅撲撲的,星眼迷濛,長剌剌倒在座位上,依舊沒心沒肺地傻笑。
不是說女人喝醉酒了只會哭麼,他這小媳婦兒倒還真是特別!
儘管車速很慢,馬路也很平坦,而且改裝後的吉普車減震性能非常棒,可畢竟何念西體內酒精含量著實過高,紅綠燈停停走走的,她的酒勁兒還是被顛騰上來了。
攀著靠背想往起爬,可是身上縛著安全帶,掙扎一下,沒爬起來。
刑震謙連忙剎車,停靠到路邊花圃旁,飛也似的衝下車,繞到後面拉開車門,打算扶何念西下車。
可是,早就來不及了——
只聽哇一聲,她趴在後座上,腦袋垂向地板,七葷八素摻雜著熏人的酒臭味兒,頃刻間花花綠綠糊了一地板!
刑震謙雖不至於潔癖,但是在軍營裡整潔慣了,極愛乾淨的,何念西此刻頭昏眼花,卻也含含糊糊意識到這一點。
腸腸肚肚全倒空後,意識總算清醒了些。
胳膊撐在座位上,吃力抬起頭,滿臉歉意,「邢叔叔,對不起!我……我這就清理……」
說著,拿起放在座位上的抽紙盒。
「放下!」
冷冽的命令驀地想起,何念西頓時打了個寒噤——
手一抖,紙盒掉落。
這下徹底悲哀了,何念西弱弱致歉,「紙全髒了,那啥,你車上,有沒有抹布……」
刑震謙蹙眉,先解開安全帶,然後雙手伸過來抓住何念西肩膀,微微用力,小媳婦兒就被他從車裡拎了出來,順手放在花圃的路牙子上。
生氣了?要把她丟在這裡?
舉目四眺,貌似這裡是四環路呀……人煙稀少,公交車站還離得遠著呢。
何念西心裡頓時一涼,一把扯住刑震謙褲腳,「邢叔叔,我保證給你打掃乾淨,這裡是四環,我包包不知道拉哪裡了,身上沒錢,沒辦法回家的……」
臉都丟盡了,她何時這樣哀求過別人啊……
「讓!」
刑震謙下令,簡單明瞭。
這男人,昨天在醫院病房時,分明還陪著爺爺聊天聊得笑意盎然,現在不就是弄髒了他的車嘛,多大個事兒呀,立刻就恢復一貫的冷冽作風,變臉比變天兒還快,性情太難測了!
又不是不給他打掃,真小器!
他繃著臉將何念西那兩隻礙事的腳丫子往一邊踢了踢,何念西身體一陣發軟,晃晃悠悠歪倒在身後的綠化矮灌木上。
幸好現在是秋天,花圃邊落了厚厚一層落葉,坐下來倒也不硌屁股。
身後靠著灌木叢,隔著厚毛衣,也不怎麼硌脊背。
涼風吹著,身體裡的酒精嗖嗖地往腦門上躥,醉眼迷濛,看什麼都是混沌一片。
影綽看見刑震謙打開後備箱,拿出拖把和一大桶儲備水,雷厲風行地洗車。
何念西腦袋快暈炸了,實在沒有閒勁兒去琢磨刑震謙的心理動態。
索性腦袋往膝蓋一架,就著初秋的小寒意,呼哧呼哧睡著了。
刑震謙強忍住濃烈的發酵酸味,三下五除二將車內污物清除乾淨,轉身喊,「上車!」
沒有應答。
轉身,看見何念西垂著頭,睡得正香酣。
灌木叢上綴滿了叫不上名字的小紅豆,一顆顆纍纍攢攢擠在枝頭,她嬌小的身體就那麼柔軟無骨地陷在紅豆叢中,臉上、額頭上都被伸過來的枝頭遮擋住,嫣紅水嫩的嘴唇兒於是顯得格外明晰,灼灼地與紅豆爭輝。
她那件脫了一根線頭的毛衣,現在被灌木叢掛住,都不知道已經增加了多少條脫出的線頭,刑震謙伸手從紅豆叢上往下扯拽她的毛衣線,那雙用來握槍的大手,顯得那般笨拙,半晌才把凌亂纏繞在枝條上的毛線完全扯拽出來。
這什麼破衣服,質量也太差勁了!
刑震謙皺皺眉頭,胸口某個地方頓時又柔柔地開始融化——那麼努力勤奮的小姑娘,幾乎每個假期都在打工,錢沒少掙,卻捨不得給自己買件好衣服。
又一想,她爺爺以前沒有醫保,且行動不便,沒有勞動能力。常年看病,醫藥費能從哪兒出呢,還不得全憑何念西打工。
這個嬌小柔弱的女孩兒,是用怎樣的一身錚錚骨氣來撐起她的家呀……真叫人憐惜!
雖然只是初秋季節,四環路空蕩,風野得很,小丫頭那件多處脫線的舊毛衣常服怕是不濟秋寒,而且還處於醉酒狀態,很容易凍壞呢。
刑震謙果斷脫下自己的外套,盡量放輕動作,披到她身上。
何念西迷迷濛濛睜開眼,抬手,邊揉眼睛邊問:「到家啦?」
說著,努力站起來——
身子一歪,險些撲倒在地。
幸好刑震謙眼疾手快,一把拎住胳膊,她大概以為自己找到床了,順勢往刑震謙懷裡一黏,閉著眼又開始呼呼大睡。
醉的不淺呀,小東西!
他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將她抱起來往車上放。
場耐適旺燒。觸手處,熱熱的,軟軟的,香香的……
他這小媳婦兒,咋就這麼容易讓人心亂呢!
刑震謙有點捨不得撒手了,厚著臉皮找了個理由搪塞自己:小媳婦醉得人事不省,一個人坐在後面怕是不安全,再說,他在醫院裡領證那晚,鄭重答應過何老連長,一定會好好照顧她滴……
反正也就快到公寓了,四環路上警察少,就算有警察,就憑他這塊白底紅字的車牌,也沒人敢伸手攔他!
於是當下做出決定,關上後車門,直接抱著何念西坐進駕駛室。
話說懷裡抱著個熱乎乎的女人,還要開車在馬路上走,這可真是個技術活……
刑震謙想起以前在西北駐地時,當地流傳的插諢打科俚語——姑娘的腰棉花包,火晶柿子豬尿泡。
說得一點不假,何念西的腰,柔柔貼在他身上,說不出的軟和。
胳膊腿兒窩在狹小空間內大概很不舒服,小媳婦兒東蹭蹭西扭扭,不停地變換姿勢。
關鍵問題是,不管她上身怎麼蹭,基本姿勢始終是坐在他腿上滴。
肉呼呼的屁股動來動去,三折騰兩折騰,刑震謙的身體便被撩出了火。17904962
不由自主地將何念西又攬緊了些,嗅著她那白淨細嫩頸窩裡散發出的幽幽淡香,幾乎快要把持不住。
心裡有個邪惡的聲音在喊:要不,把這小妞辦了?反正是他正兒八經領了證的媳婦兒!
噗嗤……
他立刻笑自己,竟然被一個小丫頭撩撥成這樣,平時的定力都去哪裡了!
踩下剎車,刑震謙毫不猶豫將何念西放到副駕上,替她繫好安全帶,又仔細蓋給她裹上外套,果斷轉移注意力,專心踩油門!
好久沒來,他對公寓的具體地理位置有點模糊。
七拐八拐老半晌,險些迷路,好不容易才找到地方。
小區人來人往的,還有一群小孩子在花園裡鑽來鑽去做遊戲。
光天化日,當著小朋友的面兒,他一個穿軍裝的,必須注意形象。
可是泊好車後轉頭一看,何念西睡得正香甜呢,蜷在座位裡,歪著腦袋瓜子,那副小模樣兒,活像一隻在耗子洞口苦苦等待三天、耗盡了精力的小貓咪。4404
好吧,刑震謙承認,在這個撩人的小東西面前,他那顆堅定了很多年的軍心,又一次很沒出息地轟然軟化了!
他決定也不叫醒她了,就這麼抱她下車吧。
不過形象還是必須要注意的,穿著一身綠皮,就必須得有個軍人樣兒。
好在後備箱放了一套高爾夫球服,他立刻取出來,在車內換上,然後輕手輕腳抱起何念西,朝公寓走去。
記得聽蒙悅說過,這套公寓雖然沒有住人,但她一直安排人定期過來打掃衛生,刑震謙打開門鎖進屋子,發現果然很是潔淨,檸檬黃木地板散發出清爽的光澤,落地窗簾縫隙透進一縷秋季的燦爛陽光,營造出一種暖暖的恬靜氣氛。
刑震謙把何念西放到沙發上,然後進浴室去放熱水。
那丫頭一身酒精發酵後的臭味兒,他可不願意就這麼把他塞進被窩,弄髒他的床不說,回頭滿屋子酒臭味兒,清潔工進來打掃時發現異常,肯定會報告給蒙悅,那他苦心詣詣帶她來這裡躲避眼球,豈不是白費功夫了。
水放好了,才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何念西醉得人事不省,怎麼洗澡?
滿滿一浴缸熱水,她這麼意識不清地躺進去,很容易出現意外的吧?
淹死了怎麼辦?
噗嗤……
刑震謙鄙視自己,自從遇到這個小丫頭,他的性格變得各種婆婆媽媽呀有木有!平時的雷厲風行去了哪裡?
不就是個洗澡問題麼,有什麼不好解決的?
她自己洗不了,大不了老子幫她洗!
反正她渾身上下早就被他看了個遍,看一次和看一百次性質差不了多少!
再說了,這小妞兒可是他刑震謙正經八板領過紅本本的媳婦兒,別說看一看,就算摸一摸,或者更進一步,做點領過本本的人該做的事,有什麼不可以!
這麼一想,於是猛大叔果斷擼起衣袖,三下五除二將何念西拔了個精光,抱進浴室,小心翼翼放進浴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