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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8章 如果世界末日 文 / 碧水碎月

    星期六這天是個陰天,下午五點多的時候,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

    阿龍推開拳擊用品店的大門:「鐵男,人差不多齊了。」

    「喔。」鐵男將煙按熄在煙灰缸裡,扶膝站起來,「一共來了多少人?」

    「西高的來了十一個人,櫻町的七個,川崎和吉野還在醫院,廣志的手下倒是來了十七個,其餘零零碎碎的還有五六個。」阿龍摘下門口掛衣鉤上的褐色風衣遞過去,口氣漫不經心的道,「對了,三井也過來了。」

    鐵男的腳步一頓,斜瞇著眼睛看向阿龍。

    「是我叫他來的。」阿龍避開鐵男的視線,「你說了,多叫些人來。」

    「我也說了,讓他這幾天不要過來。」鐵男警告的看著阿龍。

    「這句話大約不是對我說的。」阿龍壞笑著看過去,「要說就對著三井說吧。」

    鐵男沉默著打量著阿龍,到底接過了對方手中的衣服:「回來在收拾你。」

    「喔。」阿龍低低的偷笑。

    只聽得刷拉一聲響,鐵男猛地拉開了店門。

    門口的小巷裡擠滿了凶神惡煞奇裝異服的混混們,幾十輛機車躁動不安的低吼著,像一群飢餓的野狗在掠食前低聲的鳴吠。

    三井壽打著傘站在眾人的最前面,眼神倔強的看向鐵男。

    「三井,回去。」鐵男淡淡的開口道。

    「我不會走的,鐵男。」三井咬了咬牙,「我們是同伴。」

    鐵男意味深長的看向三井:「現在退出的話,還來得及。」

    三井攥緊了拳頭:「不要再囉嗦了,鐵男。我是不會動搖的。」

    阿龍嘖嘖兩聲,對著鐵男攤攤手:「我說了吧?」

    鐵男伸手輕輕敲了阿龍的額頭。

    「真是的……一個兩個的,都是些麻煩的笨蛋。」鐵男無奈的搖頭輕哂,「你想來的話,就來吧。事先說好,動起手來,我可不會罩著你。」

    三井的眼神亮了:「鐵男!」

    灰褐色的長風衣在風中啪的展開,帥氣的旋轉著披在鐵男肌肉虯結的身上,抬起骨骼分明的雙手整理了一下領子,鐵男利落的舉步走入雨中。

    混混們屏息凝氣的注視著鐵男,就像出征的武士迎接著他們的君主。

    帝王般的沉默著,鐵男的目光有如實質般掃視著眾人,每一個接觸到他視線的混混們都不自覺的斂容肅穆。

    靜靜掃視了一圈,鐵男的眼神在三井的身上停頓了片刻,然後淡漠的看向眾人聚氣沉聲道:「大家都到了嗎?」

    「喔喔!」眾人轟然應諾。

    「鐵男大哥!」

    「鐵男!」

    混混們高聲呼喚著鐵男的名字,刺耳的喇叭聲此起彼伏,混雜著發動機的轟鳴讓人聽著熱血沸騰。

    鐵男抬手向下壓了壓,巷子裡頓時靜得只剩下雨聲極品老婆全文閱讀。

    「我想大家都知道了。龍二那個畏首畏尾的傢伙,這些天一直鬼鬼祟祟的暗中下手對付我們的人。西高的川崎、櫻町的吉野,還有花尾街的廣志,也許明天就是你。」鐵男的目光有如實質般掃視著人群,「我們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

    「是啊!該輪到我們還擊了!」

    「給那些不懂規矩的傢伙一點兒顏色看看!」

    眾混混們高聲叫囂著,不斷放著狠話。

    「鐵男大哥,你發話吧!」一個鐵塔般高壯的混混粗聲粗氣的喊道。

    「今天的事情也不必多說,目標就是奔襲『龍巢』海岸,砸爛龍二的老窩!」鐵男的嘴角輕輕的勾起,他率先跨上機車,高高舉起左拳——

    「準備好了嗎,混蛋們!?」

    「已經迫不及待了啊啊!!」

    「那就上吧!」

    「喔喔——!」

    阿龍利落的跨上機車,三井緊隨著他在後座上坐好。

    「給你,戴好。」阿龍將車把上的頭盔遞了一個給三井,「一會兒開打的時候,你就站到我旁邊。」

    「想要我保護你就直說嘛!怎麼,傷了一隻左手就害怕了?」三井輕笑著調整下巴上的繫帶。

    「哼!說大話也要有人信才好,軟腳蝦!」阿龍冷笑著發動引擎。

    三井伸臂攬住阿龍的腰:「走了!單手拳王!」

    發動機猛地嘶吼,機車疾馳而過,風中唯余黑色的煙雲。

    ……

    晚上七點整,正是酒吧上客的時候。『龍巢』的入口隱藏在狹小/逼仄的巷子裡,黑色的飛龍展翼圖標盤踞在門口,紅色的龍眼在黑暗中熠熠閃光,看起來又邪惡又恐怖。

    打火機的燧石輕擦了幾下,一叢赤色的火苗倏地冒了出來。鐵男叼著一支黑色七星瞇著眼睛湊了上去,火光映紅了他的臉。鐵男深深的吸氣,幾縷灰煙在空氣中盤旋著散開。

    幾十輛重型機車在他身後偃旗息鼓的靜候著,四十多雙眼睛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們的頭目。

    那個萬眾矚目的男人懶洋洋的撓了撓頭,濕漉漉的黑色長髮在燈光下泛著幽幽紅芒:「嘖,好像有點兒潮了呢,這支七星。」

    『龍巢』的門突然從裡面開啟了,大約是喝醉了出來透風,一個光頭的胖子哼著不成調子的歌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一抬頭就被眼前殺氣騰騰的一幕嚇得屁滾尿流。

    「啊啊啊啊——!!有、有人來砸場子——!!」胖子跌跌撞撞的撲進門裡。

    鐵男狠狠吸了一口煙:「上吧。」

    玻璃的轉門瞬間被鐵棍擊得粉碎,踏著晶瑩的玻璃碎片,鐵男一夥衝進了『龍巢』。

    四處是男人的怒喝,混雜著女人的尖叫,玻璃的破碎聲,鐵器擊打木質傢俱的聲音,撕裂布帛的刺耳長音交織在一起,一曲混亂的交響樂。

    三井緊緊跟在阿龍的身後,手裡不知何時被人塞進了一根短鋼管,掂在手裡沉沉的趁手都市大高手。

    「見到有人衝過來就衝著這裡敲下去,知道嗎?」阿龍拍了拍三井的腦門,低聲囑咐著。

    「我知道,劍道裡叫做的。」三井又是興奮又是緊張,他假裝瀟灑的點頭,「放心,我護著你背後。」

    「呿,那就讓我好好看看你的吧!」阿龍陰測測的笑了。

    踏著滿地的狼藉,三井跟著阿龍向縱深處挺進。

    鐵男掄起一把吧檯椅狠狠的砸向高高的吧檯,鋼化玻璃的檯面瞬間碎裂開來。酒保蹲在酒櫃的角落瑟瑟發抖的看著惡鬼般的男人。

    鐵男扔下高椅,一腳踹翻了木質吧檯,漫不經心的拍了拍手:「說,龍二在哪裡?」

    酒保瑟縮了一下,顫聲道:「我不知道,往常這個時候他都在地下室那裡……」

    鐵男點點頭:「叫他過來,你剛才按了吧?那個警鈴。」

    酒保嚇得臉色慘白,牙齒咯咯直響:「抱、抱歉。」

    鐵男無所謂的聳聳肩,轉身拎起另一把吧椅狠狠砸向酒品陳列櫃,各色的酒液混著碎片瀑布一樣落下來,酒保啊啊叫著被澆了個正著。

    鋼管舞的轉台後面突然跳出一個彪形大漢,一身黑色的緊身皮衣,□的脖子側面紋著青色的蛇鱗。

    「是你,阿龍……你這個卑鄙的叛徒。」蛇鱗者滿臉厭惡的開口,好像看到了什麼噁心的東西。

    阿龍勾起嘴角看向三井:「遭遇戰,嗯?」

    三井飛快的瞥了阿龍一眼,握緊了手中的短棍。

    鐵男轉身進了酒窖,琳琅滿目的各色名酒讓他情不自禁的乍舌:「龍二這幾年看來賺了不少。」

    「嗯,黑心生意,來錢快。」身後跟進來一個瘦高的西裝男,看起來像個侍者,不過額頭上那道巨大的刀疤讓他的表情看起來非常猙獰。

    鐵男微微挑眉:「龍二的走狗?」

    「今晚為你送葬的人。」刀疤男抽出一把雪亮的軍刀,嗜血的舔了一口刀鋒。

    「真噁心。」鐵男冷淡的拋出評價,同時拋出的還有身後櫃子上的四瓶紅酒。

    酒瓶在空中被刀鋒劈碎,紅色的酒液灑得刀疤男一頭一臉。鐵男瞬間突入近身,狠狠一拳擊在刀疤男的左臉,又是一拳揍在對方的腹肋。兩下重擊直接將刀疤男k·o,手中的刀光啷啷落在地上。

    鐵男撿起刀把玩了一下:「是柄好刀。」

    回身一掃,儲物櫃的隔板砍瓜切菜般被劈開,紅酒白酒清酒洋酒辟里啪啦的碎了一地,各色的酒水汨汨地順流而下。鐵男從旁邊抽出一盞水晶高腳杯,伸手接了半杯混合酒。

    有模有樣的晃了一下杯底,鐵男閉目抿了一口:「嘖,自製雞尾酒……真難喝。」

    隨手把杯子砸到刀疤男的腦袋上,鐵男扭扭脖子走了出去。

    酒氣在狹小的儲物室裡瀰漫……

    阿龍和蛇鱗刺青的傢伙交換了幾輪攻防,阿龍的嘴角被揍的破了皮,蛇鱗的傢伙也捂著肚子直不起腰歡寵無疆。

    歌舞廳內部幾乎被清場,只有零星幾個人還在你來我往的扭打。

    三井有些無所事事的砸了幾個桌子,然後回頭幫忙,正好看到阿龍的身後有個鬼鬼祟祟的傢伙準備偷襲。

    三井興奮的舉起了手中的鋼管:「面!」

    阿龍回過身,正看到某個被敲悶棍的傢伙軟軟的倒下去。

    三井咧嘴一笑:「看見了沒?我的面!」

    阿龍伸腿狠狠的踹倒猶自掙扎的刺青人:「你敲的明明是後腦勺。」

    三井掂了掂鋼管:「是嗎?下次會照著腦門打的。」

    阿龍也跟著笑了:「隨便你了,謝了,兄弟。」

    「哼……」三井撅了撅嘴,「不謝啊,兄弟。」

    猶如颶風過境一般,鐵男一夥很快橫掃了整個龍巢。繞過膠著著鬥在一起的主戰場,阿龍帶著三井一路殺向地下室。

    阿龍一腳踹開通往地下的噴繪門板,轉頭厭惡的對三井吐舌頭:「龍二的審美真令人絕望。」

    三井哈哈的笑著,撕下一節簾紗纏到手上,手心的汗水滑滑的,讓他抓不住鋼管。

    地下室被分割成十幾個小房間,阿龍熟門熟路的踹開閃耀著俗艷綵燈的那一扇門,就像幾個月前救下三井的那一夜。

    三井想起了不好的回憶:「沒看到龍二。」

    房間裡充盈著古怪的煙霧,一個紅色頭髮的女人衣衫不整的躺在單人沙發上。

    三井揮了揮手,驅趕著眼前的煙霧:「這是什麼味道,真噁心。」

    「大麻。」阿龍的聲音冷冷的,聽不出情緒,「紅子,龍二呢?」

    躺在沙發上的女人神經質的笑了:「他?哈哈哈哈……他跑了啊。阿龍,你要來一根嗎?」

    女人伸出塗著大紅甲油的手指,暗示性的敲了敲茶几,那上面擺了些五顏六色的藥丸,袋裝的粉末還有幾塊黑色的草團。

    阿龍的臉色一沉。

    「怎麼,龍二跑了嗎?」鐵男也跟著走了進來,「無膽的匪類……」

    「現在我們怎麼辦?」三井捏著鼻子悶聲問。

    鐵男走近兩步,彎腰看向沙發上的紅子:「嘿,幫我給龍二帶個話。」

    紅子傻笑著掀起眼皮撩了鐵男一眼:「好啊~!你說!」

    鐵男微微一笑:「麻煩他以後不要再惹我的人,要分清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好惹——才能長命百歲啊。」

    紅子笑著點頭,暈乎乎的拍了下鐵男的肩膀:「說得好,哈哈哈哈……」

    鐵男搖搖頭,站起身整了整大衣:「祝他生意興隆。」

    三井看了一眼沙發上的女人,她微闔著眼睛,睫毛輕輕的顫抖:「喂,我們不管她了嗎?」

    鐵男轉頭看向阿龍,那傢伙臭著一張臉,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阿龍?」

    阿龍沉默著搖搖頭,脫□上的運動衫外套扔到了紅子的身上:「你好自為之超級保鏢。」

    紅子似乎是敷衍的笑了:「拜拜~!阿龍,要幸福啊~!」

    阿龍的表情猛地扭曲了一剎那,三井擔心的看向他:「你認識?」

    「不,我不認識。」阿龍快步跟上鐵男,頭也不回的道,「走了,三井。」

    「哦,喔。」

    三井最後看了一眼紅子,回身幫她蓋好運動服:「我們走了。再見。」

    臨出門時,三井的腳步停了一下,隨手拿起一本五顏六色的雜誌走了出去。

    ……

    三井出來的時候,鐵男已經招手叫眾人解散了。

    昏沉的燈光下,阿龍站在雨中回首笑看三井:「喂,三井,你可真慢啊!」

    三井揚了揚手裡的雜誌:「猜,這上面寫了些什麼?」

    鐵男雙手插袋的走過來:「又在看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了?」

    三井翻開雜誌:「這上面說一九九九年世界會毀滅啊。巨大的隕石襲擊地球什麼的,碰的一聲就是世界的末日。」

    阿龍低頭點燃peace香煙:「是嗎?世界末日啊……」

    「一九九九年嗎?如果是真的話,還真是短暫啊,人生。」鐵男仰頭看向天空,「所以要好好珍惜現在的每一天啊……」

    阿龍噗的一聲笑起來:「喂喂,鐵男,說笑的吧?什麼珍惜每一天啊!是要及時行樂才對吧?」

    三井舉起雜誌,遮擋天上不斷飄落的雨絲:「那麼,過了一九九九年,還會有明天嗎?」

    「有沒有明天什麼的……誰知道呢?」鐵男發動了機車的引擎。

    「忘了吧,三井。」阿龍拍了拍三井的肩膀,「喂,鐵男,我想吃拉麵啊!」

    「拉麵嗎?」鐵男咧嘴一笑,「去平塚吧,我知道那裡有家不錯的。」

    三井坐到阿龍的身後:「拉麵的話,我要吃豚骨的。」

    「這你就不懂了吧?最美味還是豬排的啦!」

    「豬排什麼的太俗氣了啊,豚骨的很棒的!你不知道!」

    聽著兩人習慣性的拌嘴,鐵男笑著加大了油門:「快走了,混蛋們!還有一個小時那家就打烊了!」

    「什麼!?這裡離平塚市可是還有好遠的啊!」

    「喂,鐵男!等等,鐵男!」

    秋雨如細絲,洋洋灑灑地飄滿天地間。

    作者有話要說:附上開會的時候隨手畫的三井草圖,傷疤被頭髮掩住了,渣技術請見諒。

    到11月28日前,恐怕很難更新了,不過29號就立刻回歸!

    求漫天神佛保佑我順利開題……

    愛你們,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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