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歷史的見證 文 / 碧水碎月
6月20日，星期四，梅雨天氣持續著低壓的沉悶。小雨淅淅瀝瀝的，從早上一直下到放學的時間。
湘北高校綜合樓第4層，圖書室閱覽區。
七海的手指一排排劃過書脊，在一本與謝蕪村的俳句集上停頓了一下，再次漫無目的的劃向下一排書脊。
「哇唔啊……？」輕聲的驚叫後是一陣東西掉落的聲音。
糟糕，打到人了！
「啊，抱歉……」七海猛地回過神，收回不小心碰觸到對方手腕的爪子，小聲的鞠躬道歉。「您沒有事吧？我不是有意的，實在是對不起！」
「沒關係……咦？是七海同學啊。」
七海抬起頭，正對上圓形玻璃片後那雙溫柔的黑眼睛：「啊，是木暮學長……那個，非常的抱歉。」
「沒什麼，只是被嚇了一跳而已。七海同學不必在意。」木暮和藹的擺擺手，彎下腰去撿掉落在地上的書本。
七海連忙蹲下來幫忙。
「3年6組籐野熊志……？」七海撿起散落在地上的一張退部申請書，「三年級的學長們，退出籃球部了？」
「嗯，湘北是普通的升學高校，三年級的前輩們一般到了夏天便會退部為大學聯考做準備。」木暮伸手接過退部申請書，連同手中的三張一起夾進筆記本中。
「呵呵，不要做出那副表情嘛。」木暮抬手拍了拍七海的肩膀，「換屆退部，是正常的程序啊，每年都會有的。」
七海：「可是……」整個籃球部，只剩下赤木和木暮兩位前輩了啊……
木暮看了看七海，莞爾一笑：「別擔心，這點小事是打不垮籃球部的。更加危急的時刻都過來了，沒道理正常的換屆反而過不去超級暴力商人。」
七海：「……更加危急的時刻？」
木暮扶了一下眼鏡，向窗外看去：「嗯……說起來，也是這樣梅雨的天氣。那時候，赤木和我都還是一年級生，縣大賽分組第二輪便遇到十六強的隊伍。以低出對方一半以上的分數，湘北籃球隊慘敗而歸……」
七海：「第二輪便……？」
木暮點點頭：「嗯，赤木相當的惱火啊……在返程的列車上便詰責籃球隊的前輩，當然很快便被勸服了。然而積極磨礪個人技術的赤木卻逐漸在部活中被同年級的隊員孤立。不久後的一個下雨天，籃球部收到了一年級另外3名部員的退部申請書。當時的湘北籃球部，一年級的新生便只剩我們兩個……那一天，就在教室的走廊上，我問赤木……」
「這樣子到我們升上三年級的時候該怎麼辦？別說是稱霸全國了，也許連籃球部能否繼續都很難說了。」當時木暮的心情就彷彿這連綿的梅雨天一樣，沉重而又抑鬱。
那時候赤木是怎樣回答的呢？
「沒有問題的，木暮。」赤木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堅定，「沒毅力的傢伙儘管退部吧，喜歡籃球的人會留下來。這樣子，只有真正喜歡籃球的人才會留下來。」
「赤木……」木暮轉過頭看著對方線條堅毅的側臉。
「一年級的新生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但是明年的這個時候，一年級的新生還會大批量的湧入——因為籃球，就是這麼有魅力的運動。」
赤木當時說話的表情，木暮今天依然記憶猶新。
「……赤木他果然說中了，今年春天，我們有了16名新人。當然，其中肯定會有許多人無法堅持到第二年，但是還是有像宮城同學這樣的有才能的球員以及安田、角田同學這樣有毅力的人存在。」
……
春天，開學後不久，籃球部集合在體育館。
木暮：「新加入的部員有15人……當中以經理人最有朝氣呢……」
赤木雙手抱臂歎了口氣：「唯有好好鍛煉這些人吧！」
木暮審視著站成一排的新隊員：「嗯……不知道最後到底能剩下多少人呢？」以赤木你這種狂熱的訓練法……
「剩下五個不就已經夠了麼？」一個陌生的聲音在腳邊響起。
赤木回過頭：「你是誰啊？」
「我嗎？「蹲在體育館門口的小個子囂張的笑了笑：「終有一天，我會成為人人公認的神奈川首席後衛！」
木暮：「嚇？」
「不過現在，我還只是個不俗的球員而已！」那個瞬間就跑到彩子面前大獻慇勤的傢伙，就是宮城良田。
……
「呵呵……嗯，當然還有我們可愛的籃球部經理，彩子。」木暮彷彿想起了什麼，輕聲笑了起來，「——湘北籃球部會越來越好的，我一直這麼堅信著。」
木暮的眼睛裡並沒有消沉之色，而是確實的充滿了希望的光芒。
「木暮學長……」七海暗暗的感動了，「請一定要加油！我會支持你們的！」
「啊，謝謝了。我一定會加油的。稱霸全國也許還不行，不過高中三年，總要讓自己不後悔才好。」木暮笑呵呵的說著夢轉千回。
「稱霸全國也是可以的，木暮！」一個格外堅定的聲線響起在背後。
「赤木？」木暮驚訝的回頭。
「赤木前輩！」七海鞠躬問好。
赤木手裡拿著幾本籃球週刊居高臨下的看過來：「稱霸全國的夢想，一定會實現的。」
啊啊……赤木。
木暮的眼神變得溫柔起來。時間彷彿一瞬間回到了兩年前，北村中學對陣高橋中學。36比42落敗的自己，眼淚沒用的流個不停。
跟在高大的4號隊長身後，身披5號球衣的木暮哽咽著叫住前面的傢伙：「赤木。」
沒有回頭，赤木用毛巾遮擋著表情，只是沉悶的「嗯」了一聲。
「我不想就這樣引退啊。」木暮記得自己當時有多麼的不甘心。
「因為，我喜歡籃球。」
那一天，天是多麼的高且藍，白雲被風吹散吹散。
赤木的聲音猶在耳畔：「木暮……我們要在高中稱霸全國。」
「嗯。」木暮的手握上赤木的。
今天的和兩年前的相握的手掌，以及兩個人熱愛籃球、追逐夢想的心……一切都不曾動搖，反而愈加熾烈。
啊啊……我好像，成了多餘的人呢。看著握掌無言對視的兩人，七海忍不住微笑了起來。不過，真好……
嗯，也許這會是見證湘北籃球部前進的一個歷史時刻也說不定啊……
七海不由自主的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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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無義小劇場：
「嗯，咳咳……」
兩分鐘後，七海忍不住打斷了執手相看的兩人。
木暮：「啊，哈……那個，七海你還在這裡啊？呃、不是，我是說……」
「哼。」赤木嚴肅的轉身：「木暮，走了。籃球部還有事。」
「咦？啊……」木暮終於回過神來，「那個，不好意思啊七海，我先走一步了。嗯，再見！」
「嗯，學長們再見，要加油哦！」
七海目送著兩人離開，然後……矮油？我來圖書室是要幹嘛來著？
（上帝：是做歷史的見證人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嗯，考慮了很久，還是寫了這一章。
湘北名產「鞭子與糖」的偉大友誼。
其實這章本來想叫「你們的時刻」的……為了不要太過曖昧……
木暮是我喜歡的類型啊，眼鏡男什麼的，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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