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3】打地鼠囉! 文 / 八戒拋繡球
想到顧叔,決定先用緩兵之計,言曦慌亂的心緩緩平靜下來,深呼吸一口,「我,我媽還不知道這件事,我還沒來得及跟她說……」
莫言聞言,眉心微蹙,「你們既然決定結婚,怎麼就沒有跟兩邊家裡人商量清楚?實在太草率了!」
莫澤幽深的眸子淡淡的掃過言曦憂愁的小臉,語氣平靜無波,「婚姻是我和丫頭兩個人的事情,只要我們真心相愛,想必你們是會樂見其成的。」
他不擔心徐麗會不同意,就算她不同意,言曦這個孝女也不可能不同意,為了母親言曦可是什麼都可以付出的。
「唉,你們哪,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們的好。」莫言深深地歎息一聲,無奈的搖搖頭。
言曦咬緊唇瓣,其實她也不想的好不好?如果有可能她死都不想嫁給眼前這個惡魔一般的男人。
「爺爺,其實我覺得我還小,婚事不急著這麼快辦的。」言曦苦著一張小臉,走到莫言身後,體貼的為他捏起肩膀來,她還是想再爭取一下時間。
莫澤沒想到言曦會這麼說,臉色微沉,手指蜷了蜷,他嘴唇動了動,剛想說什麼,就被言曦打斷,「爺爺,您看這樣好不,我媽最近身體不太好,我也沒什麼心思想結婚的事,要不我和叔叔先訂婚,等我媽病好了以後再舉行婚禮好不好?」
無論如何,這次她都要把主動權捏到自己的手中,為她和顧叔爭取時間。
「丫頭,告訴爺爺,你怎麼想的?」莫言端起茶杯,語氣充滿慈愛。
「我這不還小嘛,再說我剛回莫家,還想多陪陪爺爺呢,爸爸沒來得及給您盡的孝心,所以我想由我來……」言曦抿唇,眼眶微紅,按摩著莫言肩頭的手也頓住了。
「丫頭,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嗎?下個月初八是個好日子!再說我也不小了!」莫澤聽不下去了,這丫頭好大的膽子,竟然想打亂他的計劃!
「這裡沒你說話的地兒!」莫言正沉浸在言曦之前對他說要代父盡孝的話的極大感動和喜悅中,哪由得別人來阻繞,沉怒的吼道。
「爸!」莫澤衝動的上前一步,死死的盯著自己的養父,隨即又狠瞪了壞事兒的丫頭一眼,心中怒氣難平。
「閉嘴!」莫言從牙縫中迸發出來,腦門上青筋凸起,「我要聽丫頭說!」
他這個養子越來越難以掌控了,竟然敢忤逆他?
莫澤眸光深幽,強忍下怒火,垂下眸子,他明白,現在還不是和老爺子翻臉的時候,努力告訴自己顧全大局,少安毋躁。於是,他沒在開口,眸光陰鬱的看向言曦,眼中夾雜著她能看懂的嚴厲警告。
可是,與自己的未來比起來,他的警告又算得了什麼?言曦躲閃開他的眸子,根本不看他星際能源。
「丫頭,你說,別怕。」莫言以為她被莫澤嚇到了,安撫的輕拍她的手,他雖然老了,但在莫家,他還是最有話語權的。
「爺爺,我還年輕,不想那麼快就結婚,想先訂婚。」言曦再次開口,這次說得堅定了很多,有了爺爺的庇護,她還怕什麼?她必須要好好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
「行!都聽丫頭的,爺爺也捨不得你這麼快就嫁人生子,還想讓你在我身邊多陪陪我。」莫言哈哈大笑,一改之前沉怒的表情,一臉和顏悅色。
言曦達到目的,嘴角愉悅的勾起,心中大大的舒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也愈發甜美了。
「阿澤,就聽丫頭的,先訂婚,一年後再結婚,在這一年的時間裡,丫頭進莫氏多學習學習,等你們結婚後,就可以直接上任了。」莫言對滿臉郁氣的養子說道,語氣不容置疑。
莫澤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點頭,老爺子的性子他瞭解,只要決定了的事情就不會更改,就是說一不二。
言曦也知道莫澤有多不情願,可她怎麼也達到目的了不是嗎?心中的大石暫時落下,她心中總算輕鬆了不少,好歹為自己爭取了一年的時間,雖然只有一年,但於她來說,時間已經很寬裕了,現在她唯一擔憂的是母親的身體真的能堅持一年嗎?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讓莫澤先給母親安排治療。
夜幕下,微風夾雜淡淡的冬日寒梅幽香飄揚而至,瀰漫在整個靜寂的空氣中,在莫家吃了晚飯,言曦由莫澤送回言家,路上,莫澤始終冷著一張臉。
「為什麼不聽話?啊?你竟然敢讓老爺子下那樣的決定!」莫澤一晚上的怒火在這一刻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言曦低垂著頭一言不發,可心中也老大不爽,「你還好意思說我?說好的三年,你還不是一聽爺爺說將家產全部給我後,就改變主意了?你敢說你為了莫氏不是想將我禁錮一輩子?」
該死的,他憑什麼來質問她?是他本來就目的不純,妄想掌握一切的,她稍微反抗一下他就怒不可遏,真是不可理喻!
她還敢頂嘴?!
莫澤怒火中燒,從來沒有人敢這麼當面忤逆他,這個奪走了他一切付出的丫頭竟然敢頂撞他?
莫澤的心魔在這一刻從心底完全釋放,大手狠狠攥起,臉色陰沉,「你竟然敢這麼跟我說話?」
言曦的倔性子也上來了,不管不顧的吼道,「我受夠了!他媽的為什麼要找上我?我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需要讓我陪上我終身幸福?混賬王八蛋!」
連日來心底被她強制壓的委屈在這一刻全部迸發,她大吼出聲。
「啪——」地一聲脆響在安靜的空氣中唐突的傳揚開來。
臉上猝不及防傳來的火辣辣的疼痛感令言曦徹底懵住了!
難以自控的一巴掌下去,懵住的又何止言曦一人,罪魁禍首也愣住了,他呆呆的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大手,還僵立在半空中,他久久回不過神來,他是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可他從未出手打過女人,哪怕是曾有不知死活的女人激怒了他,他也只是揮揮手讓手下處理掉,他不屑對女人動手,他厭惡髒了自己的手。
可是今天,他面對這個稚嫩倔強,對他不屑一顧的小丫頭,他首次失控了!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對,對不起……」看著她被打偏的俏臉,微微凌亂散落在呈現出清晰五指印的側臉上,她一動不動,也木有發出任何聲音,莫澤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慌的感覺,不由自主的吐出歉意的話語,就著僵住的手,向她的臉延伸過去,他想撥開她掩住臉的髮絲,看看她的傷勢萌婚,少將猛如虎。
意識到他手的再次接近,言曦嚇得猛然一縮,身體抖了一下,畏懼的向後退了退,後背緊緊的貼在車門上,將自己以保護的姿態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將她細微的反應收入眼底,莫澤的手再一次僵在離她幾寸的半空,頹然垂下。
他收回手,將手放在方向盤上重新發動了車子。直到車子啟動輕輕搖晃起來,言曦才回過神來,小心翼翼的偷瞄一眼男人,見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駕駛上,她才鬆了一口氣,微涼的手指拂開面上的髮絲,不小心指尖觸碰到了余痛未消的臉,疼得輕吸一口氣,她沒有哭,她強忍著不想在這個強勢的男人面前表現出脆弱不堪一擊的一面。
言曦心中憤恨難當,顧叔都沒捨得對她動一根頭髮絲兒,這個該殺千刀的男人憑什麼打她?她這輩子最瞧不起最痛恨的就是動不動就拿女人撒氣的孬種男人!這次她就當是被狗咬了,總有一天等她足夠強大的時候會還回來的!她自始至終都沒再看他,偏過臉看向窗外,臉依舊火辣刺痛。
直到到了目的地,兩人都各自保持沉默,不發一言。
車子在言家門口停住,言曦推開車門時,聽到身旁的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我會道歉,但我不會後悔,是你奪走了本屬於我的一切,你本就不該回來,這是你該受的。」
他沒看她,目光深邃的盯在前方不知名的某一處。
言曦心中一涼,嘴角嘲諷的勾起,果然,讓這個冷血動物有愧疚之心簡直是天方夜譚!而她也沒指望這傢伙轉性。
言曦冷哼,「所以之前綁架想置我於死地的人是你?」這件事她從未提起過,現在她總算可以堂而皇之的問出來了。
莫澤想起那一次綁架,陰冷的眼瞇起,「不錯,自始至終,你都不該存在。」她的存在實實在在的成了他利益的絆腳石,讓他恨不能除之後快。
「殺不了我,所以你才改變了策略,決定娶我?」她明明心知肚明,但還是忍不住確定。
「對。」莫澤沒有否認,抬眸認真的看向她,「你該知道,不但你母親的命在我手上,我也能輕易決定你的生死。該怎麼做,相信不用我再教你,我容許你任性,但不容許你脫離我的掌控!」
「那你得看好了。」竟然將她當做傀儡!這個男人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狂妄自大。
言曦和這個男人在一起多待一秒都是煎熬,再也不遲疑,推開車門,腳步匆匆逃也似的向家門走去。
進門後,「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靠在門板上,言曦終於控制不住自己,淚水滴落下來。後背順著門板滑落在地,雙手環抱住雙臂,蹲在冰冷的地板,頭埋在膝蓋上,無聲抽泣。
「顧叔……」在最無助的時候,只有這個呼喚才是她最後的支撐和依靠,莫澤的強勢緊逼,她都要崩潰了。
就在她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聽到了顧叔的呼喚的時候?門外傳來的急切的拍門聲和熟悉的呼喚著她名字的聲音將她喚醒,「丫頭?你在麼?丫頭開門!」
言曦猛然清醒,掙扎著想從地上起來,可是,腿麻了,怎麼也起不來,語氣沙啞帶著哭音,「顧叔?我在!我,我起不來了,怎麼辦?」
門外的顧天擎一聽,心中一沉。
隨後,言曦貼著門聽到了腳步聲越去越遠的聲音,她慌了神,急切的叫著,「顧叔?顧叔?你別走……」
可門外一片靜悄悄,連男人沉穩的呼吸聲都不在了空姐誘惑,染指機長最新章節。他走了嗎?不管她了嗎?還是說之前他的呼喚都是她的幻覺?其實,自始至終她一直都是一個人。
她最後的依靠和支撐也沒有了,她該聽天由命嗎?陰冷黑暗的房子陰森淒涼,一如她的心境,冷到了極致。
突然,客套的窗戶處傳來了窸窸窣窣的異響,在這空曠安靜的房子裡顯得那樣的詭異可怖,言曦嚇得渾身顫抖,眸光目不轉睛的盯著窗戶的方向,屏息,生怕驚動了什麼,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她下意識的想要掙扎著站起來,打開燈,找個趁手的東西防身。
心中一緊張,她反而慢慢地站了起來,想了想還是遲疑著沒有開燈,因為她想到了那次在酒吧和顧叔遇到殺手時,就是先關了燈才讓自己的存在感減低從而混水滅魚,現在她只是一個弱女子,只能先將自己利用環境之便保護好,再來想辦法。這總規是自己的家,沒有人比自己更熟悉這裡的一切,抹黑她都知道家裡的一草一木在什麼位置,現在她抹黑拖著發麻沉重的雙腿靜悄悄的挪進廚房,在流理台上摸了把鋒利的菜刀,腦海之中閃過紅太狼痛扁灰太狼的那把殺傷力無與倫比的平底鍋,嘴角勾起邪妄的笑,勇氣似乎也大了很多,便毫不遲疑的將平底鍋薅在手裡。
一手攥緊菜刀,一收薅著平底鍋的言曦緩緩向窗口方向靠近——
夜黑風高,漫天飛舞的雪花,紛紛揚揚,似玉屑,似羽毛,似花瓣,悄然落下,在彤雲密佈的天空中翩翩起舞,乳白色的大霧籠罩著大地,到處白茫茫的一片。走在路上,幾十步以外就看不清人影;從濃霧中望去,前方的建築、樹木只能隱約可見。霧氣裡,聽見車聲卻看不見人影,車燈像眼睛一樣,一眨一眨的,遠處,森林變的美不勝收,以往翠綠的樹木此時變成了玉樹瓊枝。
男人屹立在言家樓下,一把脫下礙手礙腳的軍大衣,熱熱身,助跑,開始向言曦二樓攀爬上去,牆壁濕滑的很,很是不好攀爬,男人雖身手敏捷,但還是爬的有些吃力,不過,這絲毫難不倒早已在部隊練成體力,耐力極好的顧天擎,只差最後一步,他兩手扒拉住言曦客廳窗台,心中舒了一口氣,頭部上抬——
「砰——」好大一聲脆響,是厚重的鐵器砸在皮肉上的悶響。
顧天擎有些懵了!
頭頂連續傳來的疼痛感令他忍不住縮了縮頭,頭皮也緊了緊。
而頭頂傳來的熟悉嬌嫩女音更是讓他的俊臉一黑,「嘿!打地鼠囉!」
「我擦!」從不爆粗口的首長大人終於忍不住破例了。
言曦本來是想直接上刀的,可她還是擔心搞出人命來,只是用了平底鍋,只是為什麼那爆粗口的聲音怎麼那麼耳熟呢?
言曦稍一遲疑下,手中一鬆,緊接著聽到一聲鐵器從高處落地的聲響,原來顧天擎眼疾手快的一把將她手中的「凶器」奪下,一把丟到了樓下。
言曦心中一慌,好厲害的歹徒!言曦心一橫,手中的菜刀攥緊,喃喃自語,「顧叔,對不起,我這是正當防衛。」話落,舉起了菜刀,顧天擎沒想到這丫頭這麼狠,心中微驚,大手一伸,架住了她握刀的手腕,咬牙切齒,「臭丫頭,你想謀殺親夫啊?」
低沉磁性的熟悉嗓音在窗台邊響起,帶著嚴厲之感,言曦愣住了!
在她發怔的當口,顧天擎一躍而起,從窗口翻了進來,居高臨下的站在她的面前,斜睨著她,「你不是說腿麻不能動了嗎?」一把奪過她手中的菜刀,冷哼,「我看你很有力氣!」
小妮子竟然連他的聲音都沒聽出來,倒是越活越長進,讓他「刮目相看」了。言曦在他威嚴的目光下,縮了縮頭,想起之前她竟然將英武的首長大人當地鼠打了,只覺得好氣又好笑,垂著頭憋笑得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