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七十一章 你的名字很好聽 文 / 一葉梵心
老人坐下，然後示意苗雨澤坐到他的對面，然後說道：「來，小伙子，我先給你號號脈。」
苗雨澤依言坐到了老人的對面，老人用手指輕捏苗雨澤的脈搏，良久，老人笑道：「小伙子壯的和牛一樣嘛。」
苗雨澤也感覺腹部已經不是那麼疼痛，似乎已經好了一大半，當下便笑道：「可能是疾病遇見名醫嚇的遠遁了。」
老人笑罵道：「小小年紀不要學人油嘴滑舌的。」
然後他從抽屜裡取出了一個牛皮紙袋，站起身，去藥櫃裡一邊取藥一邊說道：「可能是天氣陰寒，而導致的腸胃不適，我給你開一些溫養腸胃的藥物。」
對苗雨澤來說，就算在惡劣的環境也很難對他的身體造成不適，但是為了不拂了老人的美意，苗雨澤只有連聲稱是。
老人取過藥後，遞到了苗雨澤的手裡，苗雨澤連忙問道：「張爺爺，這些藥多少錢？」
老人連忙擺手：「算了，都是一些便宜的草藥，就不收你錢了。」
苗雨澤連忙搖頭：「那怎麼行，就算便宜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老人歎了口氣：「只要你能在學校幫我多照拂一下子琪就好，她原來的性格不是這樣子的，很是活潑開朗，這陣子不知怎麼，越來越寡言少語，我真擔心她在學校出了什麼事。」
苗雨澤重重的點了點頭：「放心吧張爺爺，只要有我在，一定不會讓她在學校受任何的委屈。」
老人鄭重的道了聲謝，苗雨澤問道：「您的孫女叫張子琪？」
老人點了點頭：「怎麼，你不知道？」
苗雨澤道：「雖然在學校經常見面，但是卻沒有互相通報姓名，今天也只是恰巧碰到而已。」
老人歎了口氣：「哎，我還真是有些唐突了。」
苗雨澤笑道：「不會，雖然她表面冷冰冰的，但是心地卻十分的善良，要是她不嫌棄，我到是很樂意交她這個朋友。」
「那就好，那就好」老人繼續道：「他還有一個弟弟叫張子豪，兩個孩子的父母離異，這麼多年來誰都沒有來看這兩個孩子一眼，都是我這個當爺爺的帶著他們，這兩個孩子命苦啊，都沒有享受過幾年父愛母愛。」
人壓抑的久了就需要一個傾述的對象，很顯然，苗雨澤成了老人的傾述對象，他也很樂意如此，因為通過老人他可以更進一步的瞭解張子琪。
苗雨澤對姐弟倆的遭遇也十分的同情，他問道：「她弟弟呢，怎麼沒見人？」
老人道：「他在念初三，現在的學生課業緊，只有元旦了才能放那麼一天假，不過也到時間要回家吃午飯了。」
隨即老人話頭一轉：「對了，你還沒吃午飯吧？留下來一起吃吧。」
苗雨澤剛要回絕，老人卻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不庸質疑的語氣說道：「小伙子，你有口福了，我們家子琪燒菜絕對是這個！」說完，便豎起了大拇指。
苗雨澤呵呵一笑：「那我就冒昧打攪了。」
老人哈哈一笑，向門外叫道：「子琪，今天有客人在，多加兩個菜。」
門外傳來了張子琪淡淡的應聲。隨即，苗雨澤頗有些好奇的問道：「張爺爺，我看這邊拆遷也拆的差不多了，也沒幾處人家了，你們怎麼還不搬走呢？」
老人輕輕的吐了一口氣，緩緩道：「還沒到期限，能多呆一會是一會吧，畢竟老街坊鄰居有個頭痛腦熱的還是要來找我的，去醫院即繁瑣，價錢又貴，能在這邊住的都不是什麼富裕人家，還有啊，住了幾十年了，實在是有些不捨得搬。」
苗雨澤不由得對老人肅然起敬，他問道：「可是就憑這些微薄的收入供她們姐弟兩個上學一定很困難吧？」
老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哎，我沒什麼能耐，可是我們家子琪這孩子懂事啊，子琪還在上初中的時候放學後就帶著她弟弟一起去收集廢品賣錢，等子琪到了高中，她就抽時間去給初中的孩子補習功課來賺錢，到了大學，子琪又自己了助學貸款，在大學的第一年便得了一等獎學金。」提起張子琪，老人一臉的自豪。
「而且家裡大部分的家務都是子琪去做，你別看她這麼忙，可是功課卻一點也沒落下，每次考試都是年級前五名，如果不是為了照顧我和她的弟弟，子琪能報更好的大學。」
見苗雨澤一臉的震驚之色老人還以為苗雨澤並不相信他所言。
「你等等」老人轉身離去，一會的功夫便轉了回來，手裡多了一個木頭匣子，老人打開了匣子，裡面是一摞摞的證書，成績單，最上面還放了幾枚獎牌，皆是張子琪所得，其中竟然還有奧林匹克數學競賽冠軍的獎章和證書，整體含金量之高不庸置疑。
苗雨澤不禁張大了嘴巴，呵呵的傻笑道：「我沒有不信。」
老人喃喃自語道：「都怪我沒有本事，讓子琪和她弟弟受苦了。」
苗雨澤道：「不是張爺爺您沒本事，只能說是您老的心地太好了。」
又和老人聊了一會，門外傳來了一句清脆的男聲：「爺爺，姐姐，我回來了。」
苗雨澤向門口望去，只見一個穿著校服，長相清秀和張子琪頗為連相的少年，不知怎麼，少年身上的校服髒了一大塊。
張子琪嗔道：「剛洗的衣服，又弄髒了，就不知道省著點穿。」
少年似乎對張子琪很是敬畏，低頭認錯道：「對不起姐，等晚上放學我自己洗就好。」
老人無奈的笑了笑，然後招呼道：「子豪，過來。」
小男孩走進屋，老人指著苗雨澤介紹道：「這位是你姐的校友，叫雨澤哥。」
少年似乎很內向，低頭怯生生的叫了一聲：「雨澤哥。」聲音細若蚊鳴。
苗雨澤微笑著點了點頭：「小伙子很帥嘛，自信點，以後爺爺和姐姐還要靠你來保護。」
少年點了點頭，老人笑道：「子豪有些認生。」
這時張子琪在外面叫道：「洗手吃飯了。」
老人拍了拍苗雨澤的肩膀：「走，咱們吃飯去。」苗雨澤應了一聲，便隨老人而去。
因為沒有餐廳，進餐的地點應該是張子豪的臥室，在地上支起一個小方桌。屋子被拾掇的整整齊齊，一塵不染。午飯是四個菜和一碗素燴湯，雖說四菜並非什麼大魚大肉，但是確實色香味俱全，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老人遞給苗雨澤一雙筷子，並道：「來嘗嘗，千萬不要客氣。」
苗雨澤夾了一塊香菇，放到嘴裡，口感細膩滑潤，咬下去口齒留香。苗雨澤不禁讚道：「嗯，好吃，比飯店裡那些所謂的大廚做的都好吃。」說完，苗雨澤還觀察了一下張子琪的表情，但是她的表情依舊淡淡的，並沒有因為苗雨澤的讚美而起半點的波瀾。
張子豪只顧著埋頭吃飯，老人卻哈哈笑道：「我沒騙你吧。」接著，他拿起一小桶酒道：「陪我來點？」
「這」
老人道：「這是我泡的藥酒，能強筋壯骨，度數不大，來點？」
苗雨澤笑道：「好，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隨著老人面色越漸的紅潤，兩人也是越喝越盡興，越聊越開心，直到張子豪去上學，兩人依舊是意猶未盡，直到張子琪把小酒桶沒收，兩人這才作罷。老人不住的搖頭：「這孩子。」
苗雨澤笑道：「她也是為了您好，不管什麼酒，喝多了都會傷身。」
張子琪又給兩人各添了一碗飯，老人似乎和苗雨澤很投緣，飯後，老人道：「我好久沒這高興了，你不著急回去吧？」
苗雨澤道：「嗯，不著急，張爺爺還有什麼事麼？」
老人道：「會下象棋麼？」苗雨澤原來就經常和張青雲下象棋，張青雲下象棋的造詣很高，所以把苗雨澤帶的也是下的一手好棋，當下苗雨澤也有些技癢，便謙虛道：「會一點點。」
老人不再遲疑，待碗筷被張子琪收拾好後，便把棋盤擺在了桌子上。
老人的棋藝也不差，兩人可以說是棋逢對手，殺了個難分難解，直到天色漸暗，老人才意猶未盡的說道：「想不到你小小的年紀卻是下了一手的好棋。」
苗雨澤道：「張爺爺謬讚了，我還是稍遜一籌啊。」
老人擺了擺手：「我都下了幾十年。」然後他看了看漸暗的天色道：「要不是天色晚了，還真不捨得放你走。」
苗雨澤道：「要是張爺爺喜歡下棋的話，我以後經常來陪你便是。」
老人哈哈笑道：「一言為定！」
苗雨澤點了點頭：「嗯，一言為定！」老人招呼道：「子琪啊，你去送送雨澤。」
苗雨澤連忙擺手：「不用麻煩了張爺爺，我認得路。」
張子琪卻來到苗雨澤的身邊，淡淡的說道：「走吧。」
苗雨澤心頭微喜，便和老人道了別，拿著老人開的藥隨著張子琪走出了小院子。走了幾步後率先開口的卻是張子琪：「爺爺今天似乎很開心，謝謝你。」
苗雨澤馬上道：「哪裡哪裡，該我謝謝你才是，又帶我去看病，又給我做好吃的。」說完，還一臉的傻笑。
張子琪的表情依舊是出奇的淡然，雖然身在紅塵中，卻又似乎顯得與紅塵格格不入。
「自從老街坊和鄰居們都陸續搬走之後，爺爺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以後有空的話你可以常來，你陪爺爺聊天下棋，我做東西給你吃。」
苗雨澤笑道：「你不會覺得我煩就好。」
張子琪沒有回話，直到兩人走出拆遷區，張子琪才向苗雨澤指示道：「你順著這條路一直向前走大概五百米就有回我們學校的公交，坐到終點站後，還有不到二百米便可以到我們學校的南門。」
苗雨澤點了點頭，想說一些有營養的告別話語，但是憋了半天卻憋出一句：「你的名字很好聽。」
張子琪看了看手錶：「公交半小時一趟，你要是不快點走的話就要在等半個小時。」
苗雨澤尷尬的笑了笑，向女孩擺了擺手道：「那再見。」
張子琪也輕輕的擺了擺手，在苗雨澤轉身之後，張子琪的臉上綻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這笑就如那百合在風中初放，唯美而又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