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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3章 還要哄你喝酒 文 / 雛微

    天色漸漸暗下來,最後一縷陽光也被吞沒。

    現在已接近冬季。晴天中午時還能享受風帶來的微涼,但太陽完全沉沒在地平線下後,窗口裡吹進來的風未免有點寒冷。

    屋子的門和窗都緊關著,似乎關住了一屋暖意。

    藍苗在床邊忙忙碌碌,時而走到這頭,時而走到那頭。

    郭嵩陽坐在椅子上,似在出神。

    藍苗終於收拾完畢,抱著兩沓軟綿乾淨的衣物過來,將一沓遞給郭嵩陽,道:「給你。」

    郭嵩陽低頭瞧了瞧,又望向藍苗。

    藍苗道:「這件是小衣,這件是中衣,這件是外袍,這是褲子,這是毛巾……胰子澡豆香料碧翠園都有,我不準備啦。」

    郭嵩陽又望了他一眼。

    藍苗笑道:「你昨日那般辛苦,明天還要趕路,不好好洗個澡,怎能休息好?再說,換套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衣服,豈不舒服很多。」

    郭嵩陽從金錢幫闖出後,一直躲藏到現在,自然沒空打理自己。他的黑衣衣擺上,還凝固著干血呢。

    藍苗推開門,道:「他的溫泉著實不錯,不享受一把,殊為可惜。」他回眸瞧向郭嵩陽,又嫣然一笑,道:「你只能去溫泉,碧翠園的賭場和妓院,你可一個都不許去,尤其不准去看漂亮姑娘。」

    郭嵩陽卻並沒有動。

    藍苗道:「怎麼了……你不想洗?」

    他摟著自己那疊衣物,緩緩踱了過來,突然低頭,在對方頸中輕輕一嗅。極其輕微的氣息,也就撩到了對方皮膚上。那塊皮膚似乎受到了突如其來的刺激,一顆顆戰慄起來。

    藍苗卻抬起頭來,皺起了鼻子,睇了郭嵩陽一眼,道:「你……你身上有種男人味,你知不知道是哪種?」

    他說完這句話,忍不住掩口而笑。道:「我見過一個小男生,他喜歡打球,進教室時,衣服總是濕得汗淋淋的。我好心讓他去洗澡,他說:『你有沒有品味?這叫男人味!』」

    郭嵩陽的表情有點古怪。

    他一生中衣服不知汗濕過多少次,顯然也很明白,這種「男人味」還是不要的好。即使別人受得了,自己也受不了。

    藍苗將他送出門,叮囑他快回來吃飯,自己卻又回到了門裡。

    郭嵩陽不禁瞧著他。

    藍苗詫異道:「你瞧我做什麼?」

    他低頭看了看懷中的衣物,忽然面上飛起兩朵紅雲,推了他一把,道:「誰說我要和你一起洗?還不快去!」

    接著「啪嗒」一聲,兩扇門在郭嵩陽面前鎖上了。

    郭嵩陽在門口站了許久,才緩緩走出院子。

    溫泉果然不錯,燙得他全身肌肉都緊繃起來,也如絲綢般柔滑,好似火紅的熔岩,包圍著他的身軀。他合著眼睛,粗重地呼吸著,面頰如火燒般通紅,額上也滲出了汗珠。

    泉水雖然鍛燒著他的**,卻無法鍛燒他的心靈。

    他也曾刻骨銘心地愛過,也曾跋山涉水輾轉反側,也曾是個毛頭小子為對方出生入死,也曾干下諸多錯事不知悔改,被人揍得像條死狗一般……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日子了。

    他從未想過要為藍苗這樣做,藍苗也從未要求過他這樣做。事實上藍苗從不對他提任何多餘的要求,那人心裡已經有……

    他不受控制地想到了藍苗,那嫵媚艷冶的臉似乎就出現在了身邊,含情的細長眸子瞧著他,噙笑的豐滿紅唇在他耳邊呢喃。

    溫泉像那人的身體一般柔韌,將他裹得透不過氣來。

    泉水在緩緩地流動,藍苗的手也在漸漸向下……

    他猛然睜開了眼睛。

    郭嵩陽回到「燕啣泥」的時候,門鎖已經開了。

    桌上已擺好了四碟小菜和一銀壺酒。菜都很精美,酒是女兒紅。

    但屋裡並沒有人。

    他推開了屋後的門。

    那是臥室,裡頭有一面巨大的落地梳妝鏡。一個人正坐在鏡前,用漆黑光滑的牛角梳梳著長髮。燭光照在梳背上,反射出流麗的光芒。但牛角再黑再亮,也比不上他的頭髮。

    他身上套著一件寬大的孔雀藍袍子,袖子很長,繡著茶色的鳳尾花紋。袍子還沒有繫帶,在後頸鬆鬆掛著一個敞口,露出烏髮下白膩般的脖頸。

    他梳畢長髮,打了條蓬蓬鬆鬆地大辮子。郭嵩陽發現他的頭髮顯然洗過,但已經干了。

    他理平大袖袖口,將衣襟提上去,那雪白的後頸肌膚也隨之被遮住。他慢吞吞將衣帶繫了個蝴蝶結,這件衣服居然只有這個衣結。

    一雙光裸的長腿從下擺伸了出來,讓人不禁覺著他穿得太少。

    但這件袍子很長,將膝蓋以上全部遮住了,又令人覺得什麼也看不見。

    藍苗瞧著鏡子,忽然眨了眨眼,手指頭在頰上劃了劃,似乎在取笑自己。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手在身後一陣摸索,回頭就瞧見了站在門口的郭嵩陽。燭光照在他的臉上,藍苗「啊」了一聲,在胸口上拍了兩下,半是責怪地道:「你怎麼不出聲?你快嚇死我啦!」

    郭嵩陽眼神黑沉沉的,也不則聲。

    藍苗站起身來,將腳伸進綠松石木屐中,「噠噠」地走過來。

    他將一個東西套上手腕,伸了出來,笑道:「銀匠新打的,好不好看?」

    他新雪一般的手腕上,套著只沉甸甸的銀鐲子,上頭伏著兩隻卷尾蠍子,尾鉤互相交纏。鐲子上撒著碎星般的藍寶石,只有蠍子的眼睛是幽綠的,彷彿在與他對視。

    郭嵩陽見過很多美人,但只有藍苗將既大且寬的手鐲戴的這般好看。叮噹聲伴著交錯的長腿,他不論走到哪裡,都像一堆熊熊燃燒的烈火出現在黑暗中,瞬間點燃男人們充滿**的目光。

    藍苗搶上前來,已拉住了他的手。

    郭嵩陽很明確地說過,不想再見到藍苗。兩人再見後,別說手,連衣角都沒有碰過。

    但藍苗已自然而然地拉住了他,笑道:「明天你就要走了,我今夜替你踐行,你可不許說些掃興的話。」

    四樣小菜,不多不少,兩葷一素,一個甜品。女兒紅恰好是十八年,正待出嫁。

    郭嵩陽沒有喝酒的意頭,其實他也沒什麼胃口。

    但藍苗搶著替他斟了一杯,扁起嘴,道:「我不愛喝酒,所以原來沒請過你酒,今晚是我們喝的第一場酒,也許也是最後一場……你非要拒絕我麼?」

    江湖人沒幾個不愛喝酒的,比如李尋歡。很多人不僅自己喝,還愛勸別人喝,因此發展出了各式各樣的勸酒詞。例如「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我給領導敬杯酒,領導不喝嫌我醜」……總之千方百計要將酒給別人灌下去,若灌不下去,似乎就意味自己水平不行。

    藍苗絕非愛酒人士,但他的勸酒詞,卻比那些人高明太多。

    郭嵩陽二話不說,一飲而盡。

    藍苗粲然,含情脈脈地瞧著他,又替他斟了一杯。然後舉起自己的酒杯,道:「我兩次處於危難,都是你拔刀相助,卻從不挾恩圖報。嵩陽鐵劍的確是數一數二的當世英雄,也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再敬你一杯。」

    郭嵩陽自嘲一笑,又干了第二杯。

    藍苗又替他滿上,笑道:「第三杯呢,祝你早日達成夙願,踏上武道巔峰。我知道你不想再見到我,我只希望……你別忘了我。」

    郭嵩陽一口悶盡,將杯子頓在桌上。他並不去看藍苗,不管對方說什麼,他只管喝酒。

    不過幾盞茶時分,他已喝了十七八杯。他飯吃得少,酒喝得多,藍苗也不勸他吃飯。只替他挾了一筷子炸蝦球,笑道:「這裡的魚蝦做得好極了,你嘗嘗是不是酥脆可口?」

    郭嵩陽道:「是。」

    他看起來已喝得太多了。

    藍苗嫣然一笑,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他湊到對方耳畔道:「其實我會下廚,下次我親自做給你吃,好不好?」

    郭嵩陽道:「好。」

    藍苗笑得更甜蜜嫵媚了,郭嵩陽去拿酒壺,他便也伸出了手。但他的手還沒蓋下來,對方已握住酒壺,縮了回去。他按了個空,面不改色,又將手收了回來。

    不到半個時辰,這壺酒居然被他們喝完了。

    這屋子下有地暖,關緊了門窗後,屋內暖烘烘的。郭嵩陽酒量好,神態微醺,面上只略微泛紅。藍苗從未這般兇猛地喝過酒,頰上已浮起兩朵通紅的火焰。

    他好似太過燥熱,捲起了大袖子,將手鐲褪下放在桌上,露出一對欺霜賽雪的小臂。他又將銀掩鬢取下放在鐲子旁,隨手打散了大辮子。瀑布一般的烏髮洶湧而下,流成一條令人心馳神往的河。發中那股別樣的氣息散發出來,撩得屋內似乎更熱了。

    他的紅唇呼出熱氣,忽然抓住郭嵩陽的手,捂在自己臉頰上,道:「你摸摸,我的臉好燙,我是不是喝太多了?」

    他的臉不僅滾燙,還如絲綢般柔滑。肌膚上沁出的細汗如酥油一般,黏在他的手心上。郭嵩陽的手只要稍下一些,就能按住他豐滿柔軟的嘴唇。

    不知過了多久,郭嵩陽手指微顫,緩緩將手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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