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章 地下組織 文 / 輕衣紗羽
這場驚心動魄的宴會終於散了場,冉言皓同容紫葵的婚期也已定了下來。
「碧兒」換回了本來面目,隨元懿弘旭一起上了馬車,臨走之前,她還特意環顧了一下四周,真正的冉雲昕竟已沒了半點蹤影。
在馬車中坐定,挨著元懿弘旭,她悄然闔上雙眸,靠著一角假寐。
忽然間,耳畔傳來一聲極近的話:「本王問你,你到底叫什麼?」輕柔而又堅決。
她本想繼續假寐,可他的話實在讓人在意,胸口一窒,她也再難偽裝,於是,她緩緩睜開雙眼,回過身去,裝作毫不在意地回道:「我姓冉名雲昕啊!你簡直明知故問!」
可誰知,他卻並不買賬,只沉聲說著:「你知道本王問的是什麼?」那狹長雙目微微瞇起,眸光在偶爾射進的月色中顯得愈加熠熠,那感覺怪怪的,彷彿在引誘人說出真相似的。
或許,她早該知道憑他那敏銳的洞察力是斷然瞞不住的。
「原來如此,那你想聽哪一個!」冉雲昕忽然淡笑著開口。
「難道還不止一個!」元懿弘旭眸底一沉,望向她的眼神裡有些詫異。
「嗯……怎麼說呢?我原本的名字叫做許不凡,不過到了這裡我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剛被賣到青樓的妓女清荷,而後你就知道了,我假扮冉雲昕嫁入了王府……」她極為平淡地講述著,彷彿在講一個與己無關的故事,元懿弘旭眉間微攏,眸中好似有什麼閃過。
冉雲昕默默垂下了頭,濃密的眼睫毛蓋住了澈亮的眸子,讓人看不清其中神色,且聽她略帶黯然地開口:「我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什麼丞相之女,根本就配不上你,況且我還曾出自……」
手上驀地一緊,白皙的玉指被自己掐得微微泛紅。
「不凡,以後本王就這樣叫你了!」她猛地抬頭,望見他那染滿月色的側臉,內心不知有什麼在湧動。
他忽而轉過頭來,依舊是那張冷俊的臉,卻比月色還要撩人:「別再跟我說什麼配不配的,本王從來不在乎這些,能讓本王在乎的,只有你這個人,從來都不是什麼尊貴身份!」
眸光大亮,璀璨如星,冉雲昕望進他的眼裡,心中大震。
「可你不是說我是你的玩物嗎?」她還是有些不敢置信,話便逕自跑了出來。
豈料,他卻來了這麼一句:「除了本王,誰人敢收你這樣不聽話的玩物!」
某人不禁淚眼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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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鞋底敲擊著木板,發出略顯沉悶的聲響來。
夜深人靜,酒館已經歇業,夥計們收拾完桌椅,便紛紛離開了,冉言皓獨自下了隱藏在暗格之後的木梯。
往下走了不久,眼前便豁然開朗起來,燈火通明,兩側整齊地站著不下數十人,皆身穿黑衣,頭蒙黑布,露出的脖間各烙著一個類似「黑豹」的標記。
「少主!」待他走近,只聽眾人齊聲說道,聲音響徹整個地下室。
行至盡頭,兩側的燈盞忽然消失,眼前重又出現一團黑暗,僅能看見身後燈光搖曳而出的一個身形輪廓。
「你來了!」那人開了口,彷彿剛剛睜眼,聲音有些瘖啞。
冉言皓身上的溫儒之氣幾乎褪盡,此刻就像被黑暗侵蝕著,眉宇之間儘是描摹不出的深邃。
「嗯!」他淡淡回著:「你應該知道我來這的原因吧!」
那人與黑夜相融,沒有半點違和感,他似乎抬了抬眸,有犀利的目光自黑夜射了出來,而後慢慢說道:「莫不是來找我興師問罪的!」
「你早該知道我的心思了吧!那為何還要給蕭崇遠下達那番命令!」冉言皓定定地望著那人,眼神堅定決然,似乎還有零星火光匿於眼底。
「你是想問我……為何要讓你娶五公主吧!」目光詭譎,一針見血。
「正是!」冉言皓沉聲答道。
那人面上忽地一緊,臉上的燒痕散發著一股令人心驚肉跳的戾氣,他緩緩啟口,略帶慍怒地詰責:「難道事到如今你還惦記著那個女人嗎?」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想當初,我就曾警告過你,那女人會壞了我們的計劃,可你偏偏不聽,碧兒那丫頭就是因為她才背叛了你,你難道都忘了嗎?」
「當時我就說過,你若是不除了碧兒,我就殺了那個名喚『清荷』的女人,以絕後患,可你呢?你都做了些什麼?為了一個女人差點連命都丟了,如今居然還有臉站在這裡,來責問我嗎?」
冉言皓眉間高攏,沉默片刻,這才啟唇應道:「師父,我並非有意違背你的意思,只是……」雙眉糾纏,隱忍不發。
「只是,你想說什麼?只是你愛上了她,是嗎?」那人忽然拔高了聲音:「可你難道都忘了嗎?忘了自己的使命,忘了苦練武功的目的,忘了你的深仇大恨了嗎?」
「我沒忘,我永遠都不會忘了那一天!」他目無焦距地望著前方,眼神中透著狠勁,雙拳緊攥,彷彿要將什麼捏碎一般,咬牙切齒地說著。
那人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地問道:「既然如此,那你還要為了一個女人,就甘願放棄這一切嗎?難道你的仇恨不想報了嗎?」
「仇恨……有時候我在想,報仇真的有意義嗎?報了仇能得到什麼?得到一時的快感麼……」冉言皓忽然兩眼放空地說著。
那人立即大為震怒,不由喝道:「你在胡說些什麼?這麼多年以來,我辛辛苦苦將你拉扯大,教會你武功,為你訓練出了這樣一支隊伍,事到如今,你居然跟我說一句你不想報仇了!」
「你難道忘了你母親慘死在你懷裡的那一幕嗎?怎麼,現在回想起來,竟變得這般無動於衷了嗎?好哇,看來我還真是白養了你了,也罷,我這把老骨頭也是時候歸隱山林當一名垂釣老翁去了!」
當他提及母親的時候,冉言皓的胸口猛地一窒,十幾年前的那一幕,他仍然記憶猶新,那懷中的人兒孱弱得好似一根羽毛,彷彿一陣輕風便會把她帶走,鮮血淋漓,那炙熱的液體從他那稚嫩的手指縫間流淌而出,烤得年幼的他心如刀絞,眼淚奪眶而出,驚恐地流了一地……
「師父,我明白了,我會聽從你的計劃,娶五公主為妻的!」繼而,他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還請師父不要傷害她,我保證她不會妨礙我們的計劃的!」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為師答應你便是,不過她一旦構成了威脅,為師是斷不會手下留情的!」目光之中閃過幾絲狠戾之色。
「徒兒明白!」冉言皓行了個禮,這才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