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7章 文 / 夜夕嵐
幾個月後——
「辛苦了,伊莫特爾。」文森特熱情地走過來對千落說，「終於結束了,你好好休息吧……需要什麼就給我打電話！我最近可能有點忙,大概回家時間會很晚……」
千落放下手中的書，神色平靜而冷淡，絲毫沒有因為這一陣子的相處而變得親近：「還好,不是很累。」
這倒是實話,有著威茲曼的能力幫忙緩衝，千落的工作通常又是靜止動作，只是站在那裡或是坐在那裡的話,對千落而言真的沒什麼消耗。
儘管一開始的確因為參與了模特這種職業而獲得了一些新奇感,但實際上不到三天千落的興趣就被消耗殆盡。畢竟只是隨隨便便地擺個動作就可以完成的工作……他完全找不到樂趣。
不過如果非要問他需要什麼的話……
千落心思一動：「文森特，你在日本有房子嗎？沒有的話幫我買一套。」
文森特顯然很意外千落會提出這種要求：「房子？有是有……你要去日本嗎？」
「嗯。」千落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方便的話，鑰匙和地址給我。」
「沒問題，就當是我送你的。」文森特答應的很爽快，畢竟他不知道該怎麼付給千落報酬，而千落乾脆明確表示不用給了——他覺得還是在別的方面補償一下比較好，「這個卡給你，要買什麼隨便買。」
「啊，謝謝。」千落一點都不客氣地接了過來，絲毫沒有察覺到對話有哪裡不對……
——這種大款和被包養者式對話是怎麼回事！？
倒是文森特說完之後感覺有點彆扭，但是他也沒想到這方面來，只是又叮囑了一下：「出門注意安全，最好戴上墨鏡。」
「知道了。」千落答應了下來。
千落自己也不想惹麻煩，他只是覺得歐洲這邊的信仰之力過於光明，雖然對千落的混沌屬性來說不至於造成傷害，但還是有些影響他的神力恢復，畢竟就算是千落本身應該是創世之初的混沌屬性，但是神格卻是偏向黑暗的。
反倒是日本，能量屬性偏陰性，非但不會壓制千落神力恢復，反而因為特有的怨靈作祟之類的存在，負面情緒也比較濃。
再往東方一點是中國，千落試探過一次，那裡……好像有什麼過於正面的能量的東西在鎮壓一樣，至於其他國家，千落不太熟悉，結果最後還是果斷選擇了在日本折騰。
第二天的時候，文森特發現千落不見了。
對於若是沒有工作就絕對不會出門的千落竟然不在家，文森特覺得有點詭異，所以打手機問了一下……等等怎麼是國外？！
沒等文森特想明白，手機很快就接通了，於是文森特只好下意識地問：「伊莫特爾嗎？」
「是我。」
千落的聲音很有特色，只是聽這麼一聲，文森特立刻就被凍得清醒了。
「你去哪裡了？」文森特繼續問，「早餐想吃什麼？」
對方回答：「我在日本，早餐我自己解決。」
文森特：=皿=！！！
「等、等會兒！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去的日本？！」聽著電話那邊的動靜，似乎真的已經在日本了！
千落對於文森特陡然激烈起來的語氣絲毫不為所動，依然不緊不慢地回答：「今天剛到的。」
文森特一臉血：「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買的票？不對，你怎麼去的飛機場？也不對！——啊啊啊煩死了……」
「總之我現在在日本，有事再聯繫。」說完千落就掛了電話。
文森特撲到電腦前面，去上網查了半天，然後煩躁地揉亂了自己的頭髮。
從昨天晚上他們到家直到晚上九點睡為止，文森特都非常確定千落就在家裡。但是現在才早上十點……就這十幾個小時，先不提票是怎麼買的反正身份證明已經給千落了，但是打車到飛機場再安檢候機然後飛到日本……還有他查到的到日本的飛機航班沒有一個能夠與這個時間對的上號的！更別說做輪船之類的了……無論怎麼算都是來不及！那傢伙到底是怎麼從法國到日本的啊？！
——從法國到日本坐飛機都至少要十四個小時啊！……除非是不用於商務著重速度的飛機比如改制直升機和戰鬥機……
不不不冷靜一點不要再想了。細思恐極啊！怎麼越想伊莫特爾的身份就越可怕……
文森特深深地憔悴了，他默默地拿出電話來撥號。
「喂？羅利啊……那個什麼……他去日本了……你幫我看著點吧……」
***
千落當然不是坐飛機來的日本。要知道他對飛機一點好感都沒有，前幾次都只是因為有人跟著一起來，他為了不引起注意才隨大流，這次沒人盯著他，他自然不會選擇虐待自己。
所以千落是找到了自己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在換身體的地方下的空間坐標，然後打開了空間隧道過去的。
上一次在威茲曼的世界，千落是第一次使用空間隧道，不知道如何掌控神力，因此才不得不為了保險而使用了很多神力，還為此擔心主神找上門來而匆匆離開了那個世界。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儘管千落只用了一次，卻已經掌握了技巧，這一次千落絲毫不擔心有浪費神力還招惹到主神。
雖然這種聰明展現的次數不太多，但也是因為千落從來都不笨，不過是沒有機會使用而已，只要讓他試過一次，千落就會順利地掌握這一種技巧。
以前他根本沒有神力可以揮霍，現在條件稍微好了一點，千落就已經成功地掌握了幾種可以自保的能力了。
但是千落還是沒有找到能夠實現自己願望的辦法。
不過千落不會在自己難得能夠放鬆的時候浪費時間。他拿著文森特寫給他的公寓的地址站在街頭，考慮到底是不是應該問路。
儘管墨鏡在千落的臉上戴的好好的，但是那與常人截然不同的氣場依然為他吸引了不少目光。
其實真要說的話，千落的臉的確是無可指摘，但是真正驚艷看到的人的，卻不僅僅是那張臉本身。
與其說是氣場強大，不如說是人類與神的差距導致的結果。
除了千落自己本身的氣質以外，神格自帶的神威儘管被他極力收斂，但依然會對人類造成震撼，這才是為什麼見到千落的人類都會反應極大的原因，窒息也是因為第一次接觸神威不適應才造成的。
神哪怕沒有神的自覺，依然與人類是完全不同等級的存在。
出於以上的原因，千落拍出來的照片不會因為神威而使得人因畏懼神威而產生各種負面影響，但是那張臉卻是實實在在的，不會因為是照片而減少美貌度，這也是為什麼文森特放心地用他的照片做海報而不怕被禁掉成為禁忌的原因。
只不過這麼一來，習慣了照片比真人要漂亮好幾倍的人恐怕要被顛覆世界觀了……
大概是千落站在原地盯著手上的紙太久了，儘管他的氣場依然很強，不過總算是有粗神經的人敢接近過來說話了。
「那個……先生？」可能是千落西方人的特徵有點明顯，說話的人用的是英語，「請問您需要什麼幫助嗎？」
千落回過神來，轉頭輕聲問：「你認識這個地址嗎？」
一邊說，千落一邊將手上的紙遞給對方。
那個人是一個黑髮的元氣滿滿的女孩子，與大街上染著發，穿著各種清涼裝的女孩子不同，她清澈的眼睛彷彿沒有一絲陰霾，一身普通的運動服，很容易就能夠博得人的好感。
「嗯……那裡有點遠誒，您是現在就要去嗎？」
千落點點頭，他想確認了地點之後設置空間坐標，這樣以後就不用擔心迷路的問題了==
大概是看得出女孩子有些猶豫，千落想了想，根據印象中看到的類似情景補充了一句：「幫我帶路的話，有報酬。」
「誒？不用了啦。」女孩子似乎沒有想到千落會說出這種話來，「我幫您帶路吧，報酬什麼的真的不需要。您先跟我來。」
千落感覺的出來對方沒有惡意，所以就慢慢地跟了上去。
「我叫最上恭子，你呢？」往車站走的路上，少女禮貌地問。
千落想了想，報上了日本的發音：「你可以叫我千落。」
「咦？您日語說的很好啊！」最上恭子似乎有些意外，「太好了。」
走在千落的身邊，最上恭子只覺得眾人的視線很刺眼，但是她很無所謂地忽略掉了，站在千落的身邊等公交車。
坐公交車的時候又出了一點意外，千落沒有零錢，竟然還是最上恭子幫忙買的票。
最後這麼一路折騰到了文森特給千落的地址那，千落一分錢沒花，全都是最上恭子倒貼的錢。
「您是來找人的嗎？」最上恭子看著那氣派十足，渾身上下寫滿了『我很貴』的公寓，遲疑地問。
千落搖搖頭，回答：「我住這裡，你跟我上來一下。」
「啊？不用了吧？」最上恭子連連擺手，「既然已經找到了，應該就……」
千落沒再說話，只是隔著墨鏡片看了恭子一眼。
最上恭子也不知道怎麼了，鬼使神差地改口：「是！我跟您上去！」
到了房間之後，因為不太常住人，所以裡面覆蓋了一層灰。
千落先走了進去，然後就沒再理最上恭子。
最上恭子尷尬地站在客廳中央，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過了一會兒，千落走了回來，手裡拿著幾張美鈔，這是他從房間裡找到的，應該是文森特沒帶走的錢：「還給你。」
最上恭子這才明白千落為什麼叫她上來：「不用了，這些真的太多了……」只是幾張車票而已，這些已經夠她一個周的花銷了。
千落堅持地塞給恭子：「拿著。」
他們兩個折騰了一陣子之後恭子終於發覺了千落的執著，她有些為難地接了過來。遲疑了一下，最上恭子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試探性地問：「你是要住這裡嗎？看起來似乎很久沒人住了。」
千落斟酌了一下，為了避免誤會，將『認識的人』換成了更親近一點的詞語：「朋友的房子，他現在在法國用不上。」
最上恭子想了想，說：「那要不然，如果你信任我的話，我幫你整理一下房間？」這樣她能心裡好受一點，看看還有什麼能幫忙的吧。
「……好，麻煩你了。」千落有些意外，不過感受到對面的女孩子愧疚的情緒，他還是答應了下來，反正對他沒有壞處不是嗎？
這個女孩子真奇怪，明明幫了他的忙為什麼還愧疚啊？
沒什麼金錢觀念的千落很茫然。
突然想起了什麼，千落問道：「你家裡呢？」
一說到這個話題，最上恭子突然就陰暗了下來：「今天他不回來……明天也不回來……」
千落詫異地看著眼前的女孩子大變身，怨念纏身各種負面情感冒出頭來，毫不客氣地一邊吸收一邊感慨遇上了好人（？），對最上恭子的態度也溫和了一點。
不得不說，最上恭子的家務能力真的很強，看她充滿幹勁地先把客廳的沙發就收拾了出來，千落毫不客氣地坐上去，然後就只有最上恭子一個人在忙活了。
對於千落這種犯懶的行為，最上恭子一點怨言都沒有，不光是因為對方給她的感覺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更多的原因是，她的同居人也是這個樣子，從來不幹一點活，最上恭子對於自己一個人做家務早就習慣了。
千落也放心，不怕丟東西，躺在沙發上就睡了過去。
被如此『信任』的最上恭子更加有幹勁，不到兩個小時就把偌大個高級公寓給基本整理了一遍。畢竟時間不太夠，光是擦灰塵就很費時間了，所以公寓目前只是看著整潔而已，其實細節還是很亂。
千落醒過來的時候，最上恭子正好弄得差不多了。
看了看時間，最上恭子問：「您晚飯有著落了嗎？需要我做嗎？」
千落眨眨眼：「你會做飯？」
「會。」
「冰箱裡還有東西嗎？」
「沒有。」
千落摸出金卡來扔給最上恭子：「去買菜吧，我想吃辣的和甜的，冰沙也想吃，沒有密碼，隨便刷。」
現在這個身體不是主神改良過的，所以不能一直不吃飯。
在文森特那邊的時候，他因為不喜歡吃所以餓了兩頓。結果餓完了才發現，現在自己不是任性挑食的時候，這個身體撐不住。然而就在他將要妥協的時候，突然發現下一頓的飯菜變得好吃了！所以千落就明白自己如果遇到了不喜歡吃的，餓一頓，下一次文森特就會為他準備自己喜歡吃的，就算偶爾第二次也不好吃，第三次總歸會好吃的……
但是在日本沒人幫他準備飯，看著恭子做家務的時候似乎很熟練，千落決定信任一次對方的廚藝。
最上恭子僵硬地拿著金卡站在原地，良久才反應過來。
「金金金金金卡？！等、等等等等，千落君！你……」
雖然我很感動沒錯但是你也太輕信了！你太不注意安全了！你怎麼能隨便把金卡給第一次見面的人！你怎麼還可以告訴對方沒有密碼！要是壞人不就帶著卡跑掉了嗎？你怎麼可以這樣做！還有辣的跟甜的還有冰的一起吃胃會壞掉啊！你有點常識好嗎？你這樣怎麼讓人放心啊啊啊啊！！！！
槽點太多，一時間最上少女竟然都不知道應該先說哪一條比較好。
最後，最上恭子嚴肅地對千落說：「剛才給我錢夠買菜的了，這個卡您還是收回去吧……」
「拿著。剛才的錢是還給你的，這個是買菜的。」千落這種時候倒是會算賬了。
最上恭子已經領略過千落的固執，所以歎了口氣：「那要不然……您和我一起去？」
千落也歎了口氣，想了想，跟著去也好，他也方便決定自己吃什麼，於是終於從沙發上站起來，打算跟著對方一起出門。
在玄關打開了門，注意到對面的動靜，似乎是鄰居回來了，千落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疑似鄰居的男子與東方人的身材相比高挑了不少，扭頭看過來時，大概因為這個房間很久沒人用，所以俊美的容顏看起來有些驚訝的樣子，但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露出了溫和的笑容，衝他們點點頭。
如果問這個人是誰的話，千落肯定是不知道的，但是最上恭子可是非常熟悉！
最上恭子喜歡的青梅竹馬，同時也是和她同居的人，正是和這個人一樣是身處娛樂圈的藝人這種身份，甚至因為常常被眼前這個人壓一頭而在家裡各種發脾氣。
出於以上這個的原因，儘管眼前這個人從來沒有得罪過最上恭子，但是他依然進了護短的最上恭子的黑名單，畢竟在女孩子心目中，自己愛戀著的男子才是最完美的，而排名總是在自己喜歡的人上面，而且還經常讓自己喜歡的人生氣的人，最上恭子對他絲毫沒有好感。
於是千落陡然就察覺到了身後蔓延而出的陰暗惡意。
最上恭子原本清脆的聲音就如同之前說到『他今天不回來』時一樣壓低到嘶啞的程度，慢慢地，一字一頓地念出了鄰居的名字。
「敦、賀、蓮！！！」
作者有話要說：
好奇怪，明明還在發燒但是反而爆字數了，而且更新得也早……
於是敦賀蓮出場了xd
說起來……如果我現在說，這個文是輕鬆文，最後是he……一定有人相信我了吧？
謝謝宮墨凝、翛予扔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