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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5章 青山幫和金有德 文 / 清一男

    要問**十年代中國內地最時髦的娛樂項目都有什麼?幾乎所有過來人都會一口同聲地答出三個項目:檯球、溜冰和跳舞。

    當然,那時候的中國,正處於改革開放的初期,社會財富還沒有積累到現在這種程度,即使最時髦的娛樂,在現在看來,仍十分的簡陋。

    先說檯球,在國外,這本來是一項高雅的運動。然而,中國人有一個非常要命的特質,那就是極善於把陽春白雪變成蘿蔔白菜來賣,檯球也是如此。一間殘破不堪的小房間,一副被煙頭燙出若干窟窿的球案,一對曲曲彎彎的球桿,再加上一圈留著長髮,大呼小叫的小流氓,這就是我們檯球事業剛起步時的景象。

    其次是溜冰,就是溜旱冰,四輪雙排的旱冰鞋,一滑起來嘩啦嘩啦直響。

    溜冰的場地和鞋子都有檔次之分。高檔的場地會建一個大棚,棚內除大面積的普通場地之外,還會設不同難度的坡道以迎合不同要求的顧客,場地邊上換鞋區、休閒區一應俱全,會有飲料零食供應,同時還會播放節奏歡快的舞曲烘托氣氛。這樣的場所出租的冰鞋檔次也相應的提高,是那種鞋帶極長一直系到小腿肚子的高腰靴子,租鞋的時候,櫃檯會給你一對塑料鞋套,穿鞋之前套在腳上,省得臭氣四溢,影響了情緒。

    與之相比,低檔的溜冰場就要簡陋的多,大部分都是鐵絲網圍成的一塊水泥平地,鞋子也是四個輪子頂一塊鐵板,用兩條寬帶子系到自己的鞋子上,倒也方便。

    最後是跳舞,場所當然是在舞廳。內地的人最早對舞廳的印象是從舊時的影片,窮人家女孩子走投無路,只得下海當舞女。因此,舞廳在當時人們的眼中往往與沉淪、**劃等號,再加上八三年嚴打整治的餘威,在舞廳興起的初期,別說顧客上門了,你就是把舞票白送都沒人要。舞廳老闆沒辦法,只好僱人免費送票,還要附帶一句解釋:正規場所,公安局不抓的。

    到八十年代末期,內地的舞廳已是盛極一時。隨著社會經濟條件的改善,人們手裡有閒錢了,消費的觀念也逐漸確立起來。為迎合顧客的需求,舞廳的檔次也越來越高。從開始的一圈板凳圍一個空場,到旋轉燈、綵帶拉花,再到後來的火車座、酒吧檯,直到最後三陪小姐的出現,可以說,舞廳從一個側面折射出改革三十年來,娛樂業從大眾到高雅,又從高雅到庸俗的完整輪迴。

    青山大舞廳就是這樣一個已經完成了輪迴的場所。晚上八點,由青山影劇院改造而的舞廳氣派非凡,巨大的霓虹燈招牌高達三米,將整個門面裝飾的流光溢彩。一對對打扮時髦的男女蜂擁而至,男的多是大翻領喇叭褲,有的大晚上的還戴著商標都沒揭下來的蛤蟆鏡,女的一色大波浪頭,將若大的舞廳塞得滿滿噹噹的,連轉身都困難,但沒有人在意,只要自己還能扭動身體,這就夠了。

    舞池四周是一圈咖啡座,此時已經座無虛席。門口的吧檯邊上擠滿了人,這些人的目標並不是架子上的酒水飲料,而是將目光投向吧檯側面。在那裡,十數個打扮入時的年輕女子圍坐在一起,此時正值初春,竟然有幾個還穿上的吊帶裙。這種打扮在現在即使是夏天也很難見到,但在這裡卻很常見。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她們就是傳說中的「下海女工」了。

    就沖這一點上看,明眼人都會得出一個結論,這家舞廳的背景可了不得!

    但再深點呢?那就沒多少人知道了。

    人們不會知道青山大舞廳是青山幫總部的所在地,也不知道青山市——這個渤海省第二大城市一大半的官僚都曾是青山幫的座上客,更不知道青山幫老大號稱「青山德哥」的金有德此刻正在舞廳的某處巡視著自己的王國。

    原來的二樓看台對著舞台的那邊用厚厚的玻璃封閉,被改造成幾個高檔包間,靠右邊的包間最大,那是舞廳老闆的辦公室,玻璃隔斷的密封效果還算不錯,吵雜聲被擋在外面,室內一片寂靜。

    金有德站在玻璃窗,看著舞池中渾然忘我地扭動著的人群,不禁躊躇滿志。

    回想幾年前,為了三塊五毛錢的工資差額,拚命壓制住怒火和要殺人的念頭,天天找廠長講理的時候,他何曾想到過自己能有今天?他憑的是什麼?說白了,就是一個「狠」字!

    一怒之下砸了廠辦,換來的是一年勞改和自己在廠子裡的底氣。什麼狗屁廠長!好說好商量不行,一聽說自己勞改了,立馬就軟了,還送來了補發的工資。

    通過這件事,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什麼以德報怨!什麼以理服人!什麼不可以武犯禁!狗屁!師傅當初教給自己的這些道理全是錯的!這個世界惡人太多,惡人必需要由惡人磨!自己要想在這個世上出頭,那就得敢於當惡人,敢於做惡事。

    於是,以在在勞改隊收服的七個小弟為班底,從廠裡打到街道,又叢街道打到市區,實力到了,計謀已不屑於使用,拳頭大比什麼方法都好使。

    三年,僅僅三年時間,青山市的**已經被他牢牢地掌控在手中,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那些曾叱吒一時的**梟雄們已成昨日黃花,自己的幫派成了名符其實的青山幫,這種成績誰有過?只有他金有德可以做到!

    突然,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深思。

    「進來!」金有德沉聲道。進來的是丁猛。這是他在勞改隊收服的第一個手下,也是最忠心的手下。

    人如其名,丁猛長的異常威猛,脖子和腦袋一般粗細,一米八的大個,寬度達到了個頭的一半,大冷的天只穿了一件背心,露出濃密的胸毛和一身的腱子肉。

    當初丁猛被判刑,罪名是過失傷人。對此,丁猛逢人就叫屈:是那小子太不結實了好不好,我又沒用力,隨便打了一拳,他肋骨就斷了三根。

    崇尚暴力的人,也往往極易向暴力屈服,打遍勞改隊無敵手的他,一但栽到金有德的手裡,立刻成了他的擁躉者,死心塌地追隨在他的左右,為青山幫的崛起立下了汗馬功勞。

    丁猛是個粗人,屬於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那種人。這樣的人一但認準一條路,往往會一直走到黑,即使撞到南牆也不會回頭。丁猛也許不足於放到外面獨擋一面,但放在身邊卻放心無比,那是對自己安全的一個重要保證。

    看到他這樣子,金有德微微皺了皺眉,不悅地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在場子裡不許穿成這樣,你冷不冷我不管,但把客人嚇跑了誰給我送錢?」

    丁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憨笑道:「剛才打了一會沙包,衣服脫掉放一邊了。著急給大哥回話,就忘了這茬了。」

    金有德無奈地搖了搖頭。丁猛跟了他這麼多年,哪能不知道他的性子呢?正因為如此,一些對別人很嚴厲的規定,對他卻可以網開一面。

    「去北通縣的人回來了?」金有德問道。

    丁猛點了點頭。

    「讓他來見我!」

    丁猛看了他一眼,金有德最討厭手下人擅作主張,但這事又不能不說,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先說出來。

    「除了那小子以外,還有一個人跟過來了。」

    金有德的眼睛突然瞇了起來,丁猛甚至能從那裡看到寒光閃出。

    「是誰允許他這麼做的?」金有德的話中透著寒風。

    丁猛打了一個寒戰,趕緊解釋道:「那小子說這人很重要,非常重要,因為這人知道李軍被抓是誰告的密。」

    「他知道誰告的密?那他是什麼?揭發奸細的奸細?」金有德冷笑一聲,「都是一路貨色,不見!你去問清楚,然後隨便給幾個錢打發他走。」

    「大哥,剛才我試過了,那小子不要錢,只求見大哥一面。」

    「有這種事?這就有點意思了。」金有德沉吟了一會兒,突然問道,「那人是幹什麼的?」

    「他自稱齊原,原來是縣土產公司經理,曾和李軍有過交往,並親眼看見李軍出事。」

    「有交往?親眼看見?」金有德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兩個詞明顯讓他下定了決心,「那就一齊帶過來吧,我倒要看看這小子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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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碼出來的一章。

    這幾天工作調整,單位屋裡人來人往的,家裡又總是事,沒有個清靜時候,結果弄得我狀態極差。正在想辦法,大家先寬限我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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