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 最後一課 文 / 國際精神

    「師、師父……」

    雖說天野雪輝在母親被劫之後心裡的確對楚仙這個便宜師父產生了一些懷疑和不滿，但楚仙乾脆利落地斬斷了兩人之間的關係，告訴他以後可以自行其是甚至分道揚鑣，反而卻讓天野雪輝感到一陣茫然和惶恐。

    離開了待他其實挺不錯的師父，去給拿他母親作威脅的「反派」充當預測未來的工具對於他和母親來說會更好嗎？這明顯不可能吧！更何況現在外面應該已經全是遊戲和電影裡才會出現的那種喪屍了，如果他現在離開這裡去找母親，肯定只有死路一條啊！

    「好了，不要再說了，我意已決！」

    面對一臉無助的天野雪輝，楚仙用力地揮舞了一下手臂，然後轉過頭用45度角仰望著天花板和牆壁之間的夾縫，頗為蕭索地感歎道：

    「也許……師徒敵對就是我們東方不敗流的宿命吧！」

    「師……」

    天野雪輝此時很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儘管他對楚仙這個師父有這樣或那樣的不滿，但他還是想留在楚仙這邊；可是他的母親已經落入到了楚仙敵人的手裡，對方以此來威脅他投降的話，他又不可能拋棄自己的母親。

    自古忠孝兩難全，或許就這樣被師父主動驅逐出門牆，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吧。

    「好在這十多天來我已經把本門最重要的《葵花寶典》和心法口訣全都完整地傳授給你了，其它微末之技不學也罷，只要你以後也堅持修煉……」

    即使是將天野雪輝這個開山大弟子驅逐了出去，楚仙也仍然沒有忘記自己身為師父的責任，不過他只是叮囑了幾句便又突然想到了什麼，充滿蕭索之意的臉上露出了些許自嘲的笑容：

    「呵……我倒是疏忽了，只要你能夠在爭奪創世神繼承權的殺人遊戲裡獲勝，你就直接成為掌握時間和空間的神明了，功夫什麼的練不練都無所謂了。」

    「不……師父！我根本就沒想當什麼神明！我也根本不想為了一個遊戲就去殺人！那簡直太蠢了！」

    跪坐在楚仙對面的天野雪輝直起了身子，情緒相當激動地揮舞著雙手，看上去頗有某「咆哮帝」的風采，不過楚仙卻「呼」地一下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打斷了他的幼稚之言：

    「不！你必須參與這個『遊戲』，而且必須要取得最後的勝利！」

    「……」

    天野雪輝張大嘴巴呆楞楞地仰望著楚仙，不明白他為什麼非要讓自己參加那個愚蠢而又荒謬的殺人遊戲，楚仙面無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鏡，然後語氣沉重地對他說道：

    「如果是在平時，這種腦殘的遊戲我肯定讓它有多遠滾多遠，可是現在已經不同了！

    想要拯救這個在世界範圍內出現喪屍狂潮的世界，將死去的、變成了喪屍的無辜之人全都恢復原樣，我們能夠依靠的也只有這個遊戲、只有這個遊戲背後的創世神了！

    別人獲得了創世神的寶座之後會怎麼做我不敢肯定，或許對方會開心地毀滅這個世界也說不定，但我知道如果是你的話，成為了新一任創世神的你，一定會努力保護好這個世界，一定會努力保護好大家的幸福生活！

    所以你一定要取得勝利，哪怕雙手因此而沾染上了無辜者的鮮血，也一定要成為這個殺人遊戲最後的勝利者！這不是為了你自己，而是為了世界！」

    「師父……我……」

    果然，天野雪輝在楚仙的話語中迷茫了。現在整個世界的命運已經壓在了他柔弱的肩膀上，這份無比沉重的責任，他真的能夠承擔得起來嗎？不過……在少年的內心最深處，卻好像有什麼東西開始澎湃了起來！

    「好厲害的大忽悠術……楚哥真不愧是東方教主。」

    「噓……小聲點，千萬別壞了楚仙的事。」

    正當本世界的主角天野雪輝默默地感受著「時代和世界所賦予的重任」的時候，在房間的角落裡，替楚仙抓著那兩隻被捆綁得像粽子一樣的喪屍的閻凱和蔡明遠小聲地感慨了一番。

    「……」

    已經成為了輪迴者的我妻由乃回過頭掃了他們一眼，但是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面帶微笑地轉過頭去繼續做一個安靜的美少女了。

    而楚仙教主這個時候難得地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好像來到凡間拯救迷途羔羊的上帝一般，向目光迷茫地朝他跪拜，彷彿在祈求天父指引的天野雪輝伸出了手。

    「雪輝，站起來！現在為師要給你上最後一課！」

    「是！師父！」

    天野雪輝一臉茫然地抓住了從將他整個人都完全包圍了的重重迷霧之中伸出來的那只溫和乾燥而又堅強有力的大手，心裡面開始變得鎮定了起來，可是楚仙卻把他拉到了那兩個已經變成了喪屍的大叔大媽面前，並且在他猝不及防之下猛地將他推向了喪屍。

    「哇啊啊啊——！」

    儘管這兩隻喪屍全都被綁得結結實實的，從鼻子到下巴的部分也用寬膠帶纏得和木乃伊似的，但天野雪輝還是被嚇了一大跳，趕緊從好像隱隱散發著某種臭氣的喪屍身邊蹦了回來，小心肝被嚇得怦怦直跳，原本混沌一片的頭腦也立即變得清醒無比。

    「閻凱、蔡哥，放開喪屍。」

    楚仙語氣淡然地吩咐了一句，在背後抓著喪屍的閻凱和蔡明遠立即把像豆蟲一樣不停掙扎的喪屍按到了地板上，然後快速地從旁邊走了過來，懵懵懂懂的天野雪輝好

    像隱約猜到了這「最後一課」的內容。

    「打死這兩隻喪屍。」

    果不其然，楚仙直接將手邊的小型電腦椅塞給了他，簡單明瞭地和他說明了接下來他必須要完成的任務，就連一丁點誤會的餘地都沒有給他。

    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也的確不需要楚仙再多說什麼了。天野雪輝什麼都明白，接下來他們就必須離開這間安全的公寓，在滿是喪屍的城市裡尋找水和食物，還要集合其他倖存者重整人類勢力，甚至必須殺人……來取得創世神的寶座，能夠在安全的環境裡先拿兩隻毫無威脅的喪屍來練手練膽這實在是一件相當幸運的事情。

    「咕嘟！」

    儘管心裡很清楚自己應該幹什麼，但天野雪輝的四肢還是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他用力地吞了一口口水，哆哆嗦嗦地走到了這兩個皮膚已經變成了灰白色的活死人頭頂上，可是一時間卻沒有足夠勇氣和力氣將手中的電腦椅舉起來。

    楚仙三人和我妻由乃沒有催促他，大家全都安靜地站在一邊，默默地等待他自己邁出至關重要的那一步。

    這種事情是無法讓別人代勞的，閻凱和蔡明遠當初也是在楚仙的袖手旁觀之下獨自殺死了一隻寄生獸，這才開始從一個普通人向著一個輪迴者轉變，而實力不夠膽量更不夠宅男高中生王林就只能在回到主神空間之後默默地轉隊，現在也不知道是否還活著。

    「媽……媽媽……我一定要去救媽媽！」

    出人意料地，天野雪輝是嘴裡喊著媽媽才終於鼓足勇氣舉起了電腦椅。

    一想到自己的母親已經落入了「敵人」的手中，不知道還能在這或許已經滿是喪屍了的城市裡活多久，他的眼眶就變得潮濕了起來，可是這卻並不妨礙他用力咬緊牙關，狠狠地將泛著白光的五叉腳架摜向喪屍大叔那顆圓溜溜的腦袋！

    「啪！

    啪！

    啪！」

    臉色煞白的天野雪輝眼睛裡含著淚水，一下又一下地將喪屍大叔已經變得極脆了的頭骨砸了個粉碎。半凝固的灰色腦漿與褐色的血塊、白色的骨片攪在了一起，還散發著奇怪的腥味和一點點臭味，靠近脊椎的小腦、腦幹、脊椎神經以及別的什麼腦組織也纏在椅腳的輪子上被扯了出來，簡直讓人觸目驚心。

    不過天野雪輝卻沒有撇下自己手中的凶器，他只是緊緊地閉住嘴巴避免自己吐出來，就這樣帶著被椅腳勾得老長的粉灰色脊椎神經，把旁邊那個喪屍大媽的腦袋也搗碎了。

    然後他終於放下了腳架上纏著脊椎神經和一縷縷頭髮的電腦椅，渾身顫抖地走到了楚仙的面前，眼淚雖然在眼眶裡打轉，但卻始終沒有真的湧出來。

    「雪輝，做得很好，這才像個男子漢！」

    楚仙將雙手用力地按在天野雪輝的肩膀上，給這個已經被逐出門牆了的開山大弟子灌輸了一個貌似很奇怪的信念。

    接著楚仙又重重地在了天野雪輝的肩膀上拍了兩下，這才繞過他來到了兩具無頭喪屍的前面，蹲下身子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喪屍的脊髓神經，良久之後才站起身來，轉過身子拍著旁邊的電腦椅對其他幾人說道：

    「如果有誰感覺自己面對喪屍的時候可能下不去手，就先過來適應適應。

    這不僅關係到你們自己的生命安全，也關係到整個團隊的安危，所以不要逞強，不行就趕緊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