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九十九章 結局為之傾心,此生不換 文 / 時煙
上天的安排是既巧合而又殘忍的。它安排了一個女人擁有江存昱曾經的十幾年,又安排另一個女人擁有他的後半輩子。即使是擁有得如此多,寧薏還是貪婪地不滿足。她從未見過他的另一面,而厲阮卻知道。
她也不是沒有從江存昱那裡知道些許關於他和厲阮的過往,可總被他一句帶過,只是年幼時的青梅竹馬,在他看來像是些不值得去記住的過往,換句話說,是不願讓她知道。要說江存昱對厲阮毫無一絲感情,說實話,她是不信的。不信這世上有深情之說,一個男人可以只鍾情於一個女人。
也許愛情就是因為這千萬般的小心思,才變得如此難以琢磨。
厲阮收起手機,驕矜又傲慢的站了起來,眼睛犀利俯視著她淡淡地開口:「寧薏,你是不相信江存昱,還是不相信你自己?」
寧薏被她這句話問的啞口無聲,也同樣在反問著自己,其實她是不相信自己的吧。畢竟厲阮相較於她優秀太多,暫且不說江存昱喜歡他是否,按照江父江母對待她的態度,應該說是此女不嫁入江家將會是一輩子的遺憾。
「好吧。」她無所謂地笑,聳著肩膀說:「我的確對江存昱有意。」
還沉浸在思索的寧薏因這句話猛然驚顫,看向她得志的眉目。那些她為擁有過的時光,面前的女生都與他一同並肩行過,鋪天蓋地的恐懼與失落籠罩起她。原來她寧薏也是會為了除了季奚章以外的男生,喜而喜,悲而悲,因無端插足的第三者而變成令人可怕的發了狂嫉妒的女人。
「不過,求而不得,應該是我愛他的唯一理由。」厲阮走上前,看向攤在*上亂成一團的本子,拿起一本淡藍色的放進她的包裡。
寧薏的思維還沒來得及轉過來,又聽著她笑歎:「其他本子你可以不拿回去。但這本,你一定要拿回去。」不期然兩人視線相交,她的眼裡承載了過多看不明的東西。
「我和江存昱的關係,你大可去問問他,如果他不回答,那就是有貓膩了。」
*
進候機廳之前,寧薏神色複雜,他忽然揉了揉她的頭,「記得把東西帶給孩子王。告訴他,我沒有忘記他。」
她低頭不語,心亂如麻,在進去前她還是抓住了他的手腕,對上他的眼,準備問出了心中所想,「江存昱,你……」
江存昱打斷了她未說完的話,淡笑著催她進候機廳。
兩人的關係就如進了個死胡同一般,兩人既不進,又不退。飛機落地在a市時,她連報平安的短信都沒發給他,而他好像也似賭氣一樣,一直也沒聯繫過她。
被冷落了好幾日的寧薏見到孩子王時,就想起了遠在北京的某個人,沒好氣地把禮物摔倒孩子王的懷裡。
孩子王邊拆著禮物邊納悶的說:「這是誰給我的?」
「江存昱。」
也不知道江存昱這人給孩子王下了什麼蠱,至今為止孩子王對他的印象還是極深的,收到他的禮物比收到自己的禮物還要激動不已。拉著她問一堆的事,最後寧薏被問的煩了,吼他出房門了。
屋內的寂然,內心的煩躁,手機的平靜,她洩憤地把*上的枕頭*地變了形。
化妝品是女人最好的朋友,購物也不例外,當晚寧薏就打電話給范樺芷約她第二天去大血拼。常年在購物領域摸爬打滾的范樺芷一聽渾身熱血湧動。一個女人購物起來很瘋狂,更何況是兩個女人。直到整棟購物大樓都留下兩人駐足過的痕跡,才轉戰到別處,把大包小包的購物袋放進車後尾箱便駛去了高中母校。
節假日期間,門口只有一個保安駐守著工作崗位,因為是新來的,她們兩個人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不法之徒,說了一下緣由極其輕易地進去了。
范樺芷舉著手機走走停停地拍照,「網上都說母校就是你一走就大裝修的地方,果真是,你看,那裡都建了個游泳池呢。我們那個時候哪有這種待遇。」
唯一沒變的,大概也就是校內街道兩旁的綠蔭,依舊生機盎然。寧薏拾起地面上的一片近乎枯黃的落葉,捏著底部地根把玩著。
「寧薏,你想知道我什麼時候知道你和江存昱的事嗎?」
她沒料到范樺芷會主動提及這事,不覺然地手一鬆,葉子在空中掉落,再去伸手抓住已是無妄。
「就是那。」她指向教學樓一樓,「那次去領書的時候,我看見了。然後我一氣急就扔下你一個人跑去打飯,後來不忍心,還是幫你打了一份。」
「再次確定的時候,是我在你的書櫃裡翻到了江存昱的手帕。」
時間的長河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一切都在此刻昭然若揭。
「其實江存昱並沒有不辭而別。接近期末的時候你借給我手機,他離開的那晚打過電話,只不過我沒有轉告給你。自己一個人去赴約了。結果很顯然,他毫不留情面地拒絕了我。看吧,寧薏,我對你那麼壞,你卻還可以笑著對我好。」
越說著范樺芷的聲音越帶著幾分苦楚,一陣清風刮來,她的聲音隨之捲入她的耳內,轟隆隆的聲音,她的世界全盤崩塌。
最後兩人道別的時候,范樺芷輕鬆愉悅地和她提起:「劉盛覓那廝你還記得吧。現在在國外混了個不錯的公司與職位,下個星期回來,我們要好好坑他幾筆啊。嗯,還有件挺重要的事。」她掏出一本紅色的本子,亮在她的面前,本子上燙金的字體一下就跳入她的眼中,「我結婚了。新郎是劉筒,看吧,緣分就是這樣,兜兜轉轉,卻都回到了原地。」
「我們就不打算擺酒席了,過幾天去馬來西亞度蜜月,可別總給我打電話報喜報憂啊。我全程關機,大事留言,小事憋著。」
夜色漸沉,每家每戶都充溢著飯菜香。寧父將最後一道例湯端上桌,指尖的灼熱讓他下意識地摸著耳垂散熱,接著大喊一句開飯。坐在客廳裡談笑的親戚聽見,紛紛走向餐桌。寧父數了下人頭,覺得少了誰,可年紀大了,腦子不靈光,又想不起誰缺席。後腦勺突然挨了一記拍。
寧母提示他:「連自己女兒都忘了數,虧你還是個父親。」
「她去哪了?叫她趕緊出來吃飯了。」
「剛才回來的時候像見著鬼一樣,跟我要了雜物房鑰匙就急匆匆地跑下去了……」
狹小的小屋亮著一絲光亮,屋內傳來些許聲響,熏黃黯淡的燈光在天花板上搖搖欲墜,迎面而來的細細灰塵讓寧薏不由得咳了幾聲,仍舊踮著腳尖,一隻手在架子上摸索著什麼,手背打到一打東西,她吃痛,收了收手,接著兩隻手把那一打書籍搬到了屋外。
月光與街燈的交映下,她的手已沾滿了灰,目不轉睛地認真翻著每本書,突然一本黃色的薄本子掉在地上。她扔下手中的書,拿起這本老舊且也生了些黴菌的物理練習本。
每一頁都看了有十遍,她才翻到下一頁,知道翻到最後一頁她才停了下來。左上角用黑色水性筆寫的字,行雲流水,蒼勁有力。她怎麼會不知道是出自誰的筆下。鼻尖有些酸澀,眼睛竟開始像蒙上了霧般朦朧。微顫地撫上,好似還有當年的痕跡。
寧薏,我喜歡你。
前幾個小時,范樺芷說的話宛如刀子刻在她的心頭上,火辣辣地痛,「最可笑的是,我知道的,你竟全然不知。江存昱,他對甜食向來過敏。而他卻為了你吃掉了你親手做的曲奇餅,當然,他深情的代價也是挺重的。過敏了好幾天,他的慘狀你應該還沒忘記吧?」
一時心急,她把包包丟在了地上,凝視著她的包,忽地像是想起了什麼,走過去翻開那本藍色的日記本。
……
一切都那麼簡短,顯然的江式風格。翻到後面她手中的日記本滑落,一個人在黑暗的角落裡哭的泣不成聲,不可抑止。微風將紙角捲起,最後一頁上寫著八個大字。
為之傾心,此生不換。
猶如捲起一番驚濤駭浪,關於愛這件事,在那麼長的時光裡,她一直都被深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