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十年 文 / 伊水觀瀾
時光匆匆，白駒過隙，花謝花開，四季輪轉。
轉眼便是十年過去，昔日的粉嫩稚兒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
雪峰之頂，白衣少女手持三尺青鋒，目光凌冽，氣勢鋒利，漫天飛雪之中，少女身影蹁躚，劍光化作漫天雪影，縱橫交錯之間，劍氣逼人。
半晌，少女劍勢暫歇，紛亂飄舞的雪花也消停下來，白雪覆蓋的雪地上竟是不見半分雜亂的腳印。
踏雪無痕！
這該要多麼高深的武學內勁才能做到這般，便是讓修習武學的諸多高手見了都會覺得不可思議。
然而更加不可思議的是擁有這般高深境界的竟是一名豆蔻年華的少女。
這少女，便是已然習劍十年的雲笑。
峰頂的落雪經年不變，雲笑在此日復一日的練劍，至今十年。
最後挽了個劍花，雲笑收劍入鞘，週身竟是沒有沾上一絲雪花，若是仔細看去，便能發現紛紛揚揚的落雪在即將接觸到她的剎那間便消散於無形。
十年練劍，雲笑已然能夠做到劍氣外放，一身氣勢，可謂鋒芒至極。
「少主，今日練劍時辰已到。」雪鷹在雲笑停下練劍後，習慣性的提醒一聲。
雲笑深吸一口氣，將外露的劍氣盡數收斂，面上露出一抹輕鬆的笑意：「真好，又結束了一天！」
在雪峰學劍的這些年，對於雲笑來說簡直是受夠了！
剛開始每日一萬次揮劍，那會兒她才三歲！
三歲的小孩子在冰天雪地裡揮劍簡直不能用喪心病狂來形容！靖華師父也真是下得了手，說揮劍一萬次就是一萬次，少一次都不行！
一開始，雲笑根本就無法適應這樣的強度，別說一萬次，一千次都沒揮完就暈倒了。
暈倒之後呢？你們以為靖華師父會心軟嗎？太天真了！
直接讓雪鷹一盆涼水將她潑醒，然後繼續揮劍！
知道的以為這是在練劍，不知道的還以為在上刑呢！多大仇！
雲笑偏偏還不敢抗議，在這種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對方無比強大，己方戰鬥力負五渣的情況下，你敢抗議嗎？你敢抗議分分鐘恁死你！
更痛苦的是連暈厥生病的可能性都沒有，她這個靖華師父隨便給她塞個救命的靈藥，便是她斷氣了也能分分鐘滿血復活。
這簡直是不能更糟心！
到後來，她的慘狀連雪蓮和雪鷹兩隻妖靈都看不下去了，靖華師父卻仍然不曾心軟，只不過換成是他親自監督雲笑練劍，雲笑當時心裡哇涼哇涼的。
不過皇天不負苦心人，雲笑本就天資卓絕，加上這般喪心病狂的練劍方式，她的劍法可想而知，短短十年，劍氣渾厚不說，甚至領悟到了劍意。
便是冰冷殘酷如靖華，都開口誇了她一聲：「不錯。」
當時，雲笑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簡直都要感動哭了！
於是雲笑索性不管不顧，一頭扎進靖華的懷裡哭得昏天黑地，還特別壞心眼的將鼻涕眼淚抹了靖華一身。
靖華倒也沒有怪她，而且在那之後，靖華對雲笑的要求便沒有以前那般苛刻。
倒是雲笑，不知道是不是被虐習慣了，每日雷打不動登上雪峰頂揮劍一萬次，然後繼續練劍。
靖華時而會在她練劍的時候於一旁觀看，等她練完後給予一些提點。
雲笑聰慧，悟性驚人，學劍那是一點就透，靖華偶爾會對她點頭肯定，雖然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清淡漠，但是雲笑卻分明能夠察覺到靖華對她有那麼一絲絲溫和。
果然攻略高冷的最佳方案就是要鍥而不捨的不要臉的示好！
雲笑在心裡給自己點上三十二個贊！
「雪鷹，你先行離去，我去看看師父。」雲笑揮退雪鷹，開始慣性的每日前去刷高冷師父的好感度。
雪鷹應了一聲，目送雲笑的身影消失在風雪之中，他輕輕歎息一口氣，轉身化作一隻威武的白色獵鷹，清鳴一聲，飛離清冷的雪峰頂。
雲笑輕車熟路的找到靖華的洞府，剛一到就感覺到了一股清冷的寒氣。
雲笑揚起笑容，在洞府外清悅的叫道：「弟子來給師父請安。」
聲音剛落下，洞府的禁制自動開了。
雲笑臉上的笑意加深，腳步輕盈的走了進去。
洞府內的景致與外面的冰天雪地是截然不同的，靖華師父不是凡人，雲笑是早就知道，所以對這洞內乾坤也不怎麼意外。
洞府中是一處清冷華貴的宮殿，其中樓閣華府，靈園靈泉，應有盡有，簡直就像是世外桃源。
靖華的這座洞府雲笑來過多次，很快就在一方蓮池邊的亭子裡找到了白髮白衣，冷若冰雪的靖華。
雲笑來時，靖華似乎正在賞蓮，但那一雙冰冷清寒的眼眸裡卻沒有任何波動，彷彿天地間沒有任何事情能夠被他看在眼中，就如獨坐雲端，睥睨著芸芸眾生。
「師尊……」雲笑毫無意識的輕呼出聲，等她回過神，心中乍然驚覺。
她剛才叫的是師尊！是那位無上天界上的帝華天尊！
她竟然從靖華師父的身上看見了帝華師尊的影子！這讓雲笑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雲笑心底閃過一絲疑惑，她堅信自己不會認錯人，靖華師父就算再像師尊，也不可能是師尊！
靖華目光淡淡的看過來，「十年已過，你已然築基，尋個日子你便離島吧。」
「師父，可是在趕弟子走？」雲笑低聲吶吶道，靖華師父還是這麼冷，她心裡都有些不是滋味了！
靖華看了看她，眉頭幾不可查的皺了一下，「為師並未趕你，你莫要多想。」
話落，雲笑有些驚訝的抬頭，這是在安慰嗎？
靖華淡淡道：「你天資過人，氣運不凡，且身負靈根，這方小世界終究困不住你，你日後必定踏上仙途。」
雲笑瞭然，她的確不可能拘泥於這一方小世界，因為還有一大堆麻煩等著她去收拾。
靖華又道：「為師於此地因果已然了結，不日便會返回大世界。」
雲笑一愣，不由得問：「師父可能告知弟子是何方大世界？」
靖華答：「為師乃天瓊大世界，九天仙宗天華劍峰首座，爾乃為師唯一的親傳弟子。」
唯一？雲笑一臉驚訝的看著靖華。
靖華目光落在雲笑驚呆的表情上，眉眼似乎柔和了那麼一瞬，「吾不喜收徒，唯爾一人足矣。」
雲笑震驚之後，突然覺得壓力山大，她幾乎無法描述自己的心情，又驚又喜又酸爽，估計這個世界上能受得起靖華師父這樣喪心病狂教徒弟的就只有她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