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80章 :午夜電台 文 / 江南孟郎
我覺得最近的葉楚有點問題,於是把兩萬塊薪酬全都給了胡麗瑤,叫她繼續暗中跟蹤調查葉楚。()畫校的案子我暫時交給胡麗瑤全權負責調查,在她調查出新的線索和結果之前,我決定看看陰間熱線的案子。在打通求助者電話後,對方告訴我,那間高校裡的午夜電台已經被迫停止運作。
不過對方還是很願意我介入調查,薪酬照付。
對方是午夜電台的負責人,電台在兩個星期前停止運作。電台的工作人員,都是即將畢業的學生。而電台的出現,就是給他們一個工作實踐的機會。電台總成立時間有兩年,白天的時候播放情感熱線,晚上的時候是午夜恐怖電台。電台不光講述稀奇古怪的小故事,還為聽眾開播了熱線電話。
問題出現在兩年後,也就是幾個月前。
當時並沒有明顯的徵兆,只是電台頻率會出現不穩定的情況。在隨後的幾日時間裡,電台的情況越來越嚴重。期間工作人員有仔細檢查過,並沒有在機器中發現任何故障,於是大家也就沒有放在心上。可就在幾星期前,電台收到一段陌生的特低頻率。特低頻3—30khz,極低的兆赫頻率,是耳朵無法聽見的。電台將這段陌生頻率進行調節,兆赫加升至30以上的時候,在裡面發現一個女人的聲音。
頻率低,聲音質量低,無法辨認聲音的真實性。但是,卻能聽得出對方在講什麼。
「講什麼?」那時我已經來到這間學校,確切地說是這間學校門口的一輛車裡。我坐在車的副駕駛位置,正駕駛上坐著一個中年男人,姓張,是這間學校裡的老師,午夜電台的負責人。
他摘掉深黑色的墨鏡,露出一雙佈滿眼袋的眼睛,看起來他的睡眠質量很糟糕。
「講著那些叫人聽得心煩的鬼故事。」他說。
「什麼叫聽得心煩的鬼故事?」我問。
「難道你沒聽過花子的恐怖熱線嗎?再好的故事聽多了也都會無趣。」他遞出一張相片,裡面的女孩很專注地坐在播音室裡,戴著耳麥,很嫻靜,很漂亮,「這就是花子,兩年前死於車禍。」
「你的意思是說,你們聽到的聲音是花子?」我不寒而慄。
「是的。」他說。
「會不會花子沒有死,還在主播?」我問。
「我參加過花子的葬禮,她確實是死了,而且……」他的聲音突然陰沉下去,「我們收到的頻率不超過30兆赫,屬於特低頻率,只用於地質勘探和地下礦場。」
「你的意思是……」我的聲音也陰沉下去,「來自地下?」
「嗯。」他說,「電台一般選用中頻兆赫,300—3000khz,人耳可以聽得很清楚。我不想電台就這樣倒閉,如果你能幫我查出結果,我給你五萬,如果能恢復電台我另外加給你五萬。」
「你的員工因為什麼辭職?」我問。
「害怕。」他望著透過擋風玻璃的陽光,森森地開口,「他們說是花子鬼魂在作怪。」
「現在能帶我進去看看麼?」我提出要求。
「可以。」他直接啟動車子,駛進學校,隨後停在廣播大樓前面。
廣播大樓有十二層,雖說是學校內的建築,但在市區裡也有一定的影響力,裡面也有多家專業的電台媒體。乘坐電台來到第七層,其中一間屋子,就是學校自己成立的電台工作室。裡面是黑的,關著燈。他說,這裡從來都沒有這麼荒涼過,以前來來往往有很多的工作人員。
「為什麼其它的屋子也都是空的?」我望著燈光昏暗的走廊,還有兩邊一間一間隔開的,空蕩蕩的辦公室。
「第七層就只有我們這一家單位。」他簡而言之地解釋,隨後推開門,「請進。」
「嗯。」我迎著他的聲音走進去,就看見門對面牆壁上的背景牆,上面貼著一行字,廣電傳媒大學午夜熱線欄目組。
這是間大廳,裡面有沙發和幾張辦公桌。右面有一道玻璃門和落地玻璃窗,裡面就是專業的播音室。他用鑰匙打開播音室的門,帶我進去。裡面安靜得像是被封進密封玻璃罐裡,屏住呼吸,就聽不見任何的聲音。我打量面前那些專業的電台設備,問他,我能不能聽聽看。
他說,電台播音時段是夜間十點,也只有在那個時候,才能收到花子的聲音。
我伸出手腕,現在還不到中午。
「有沒有錄音?」我問。
「有是有……」他指著盒子裡面的錄音帶,「我勸你還是別聽。」
「不聽怎麼解決問題?」我翻出盒子裡面的錄音帶,「哪盤是?」
「你現在碰到的那盤就是。」隨著他聲音的起落,我抽出了那盤錄像帶,****了播音機器裡,隨後指著上面的監聽耳麥,「需要帶上這個麼?」
「嗯。」他心有餘悸地蹙眉,讓我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我帶上耳麥,透過玻璃去看空蕩蕩的大廳。耳麥裡傳出的聲音,是該欄目組的播音主持,女孩子。但她並不是花子,因為她的聲音很清晰。在播音持續十分鐘後,耳麥裡傳出『嘶嘶嘶嘶』的怪聲,而且若隱若現,一直持續了五分鐘,隨後消失。
「就這個嗎?」我蹙眉,雖說那聲音很古怪,但我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的。
「你聽見了?」他問。
「嗯。」我還是蹙著眉,仍不覺得有何恐怖。
「你有仔細聽嗎?」他問。
我沒有回答,把耳麥扣在耳朵上,重播。在那聲音響起時,我仔細地去聽。反覆聽了三遍,都沒有什麼特別的。在聽到第四遍的時候,我在那『嘶嘶嘶嘶』聲中,聽到了一個細弱的聲音。如果不仔細,真的很難聽見。
那聲音在講話,能聽見的是聲調,卻聽不清內容。
「聽不清。」我摘下耳麥。
「聽不清?」他艱難地帶上耳機,細聽起來,摘下耳機的時候蹙眉,「我們用的機器雖不是市面上最好的,但錄音效果也是很不錯的,可為什麼會這樣呢?」
「你的意思是說,錄音不全?」我問。
「嗯。」他說。
「還有沒有別的辦法?」我是想聽聽那聲音到底恐怖到什麼程度。
「這些東西你會用嗎?」他前言不搭後語地問。
「可以學。」我說,「這個有什麼關係嗎?」
「是這樣的。我現在教你如何使用它們,如果你真想聽的話,夜裡十點的時候可以來。」他把兜裡的鑰匙遞送到我手中。
「你呢?」我問。
「我……」他言辭有些許躲閃,目光游離,「呵呵,家裡還有事,十點之前必須準時回去。不能在這裡陪你,真是不好意思。」
他看上去有點害怕,讓我心裡更加沒底。
「沒事。」我把鑰匙妥善地保管在背包裡,「晚上我自己會來。」
「好。」他說。
在隨後的時間裡,他把使用這些機器的技巧告訴了我,用了半個鐘頭左右的時間,當我學會如何使用它們後,就與他一同離開這裡。
前腳剛剛踏出廣電傳媒職業學院的大門,就接到胡麗瑤打來的電話。電話中的胡麗瑤說,葉楚最近的確有點神經兮兮的,明明是形單影隻,卻總是自言自語,笑逐顏開,就好像有什麼人在逗他開心似的,可不管什麼時候都只是他自己一個人。
「會不會是在用藍牙耳機打電話?」我問。
「屁呀!他用的是最古老的諾基亞,根本就沒有藍牙功能。」胡麗瑤說。
「你還是多跟蹤一段時間吧,如果再遇到什麼問題,及時打電話通知我。」我坐進一輛出租車裡,掛斷了電話。
回到家裡。
楊春妮像是貪睡蟲一樣,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去醫院檢查就成了她唯一的戶外運動。她本來就是那樣的慵懶,懷孕之後就更不愛運動了。若不是童真的堅持,她才懶得邁出門檻一步。我回到家的時候,她就像是隻貓咪一般,睡得一塌糊塗。
我來到電腦前面,搜集了些關於花子的資料與音頻。
花子車禍遇難時,剛剛過完二十三歲生日,很年輕,很靚麗。憑借她靚麗的外表和甜美獨特的嗓音,成為本市乃至全國人氣最旺的電台主播,擁有百萬忠實聽眾粉絲。她的死,在聽眾心裡留下遺憾,也是撲朔迷離的。
或許是因為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於是,那些擁護她,喜歡她的粉絲都說,她的死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事實上那確實只是場意外,天妒英才。
那日,花子在生日party後,急匆匆地趕往電台,途中不幸遇到意外,車毀人亡。在收音機前焦急等待的朋友們,沒有等到花子口中拍案驚奇的鬼故事,等到的卻是花子的死訊。因為花子是電台恐怖熱線的主播,於是很多人都把她的死與靈異事件聯繫到一起,甚至編造了很多聳人聽聞的故事。
大都是花子講鬼故事,最後遇到鬼。甚至,網絡上還有車禍現場的靈異照片。
那些都是假的,我無心過問。
我瀏覽的相片,都是花子生前的藝術照,還有她主播時的照片。她的五官的確很俏麗,外形時尚,而且身材很妙曼。我靠在椅子上,很惋惜,「這麼漂亮,就遇到這種事情,是在是可惜。」
「你喜歡她嗎?」有聲音響起。
「挺喜歡的。」我脫口而出。
「如果她沒死,你是不是也會加入追求者的行列?」那聲音在問我。
「當然……」在我這句話剛剛說出口時,就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對勁,剛剛是誰在我背後說話。我第一個想到的是童真,隨後目視二樓敞開的房門才知道,出現在我背後的,極有可能是楊春妮。於是我連忙轉變語氣,假裝不知道她在我背後,「不會啦,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
「是嗎?」那聲音在背後響起。
我連忙回身,假裝很驚訝,且叫出楊春妮的名字。可我的背後,除了鋪滿地面的陽光,和透過窗口能看見的皚皚白雪,並沒有任何值得我留意的事物。我起身在電腦周圍走動,角落,空隙,也仍舊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二樓的門仍是開著的,走上去,目光探到屋子裡。
楊春妮騎著毛毯,保持著孕婦不該有的睡姿。我走進屋裡,幫助她調整正確的姿勢,隨後蓋好毛毯。楊春妮睡得很沉,沒有醒來過的跡象,因而可以確定,我剛剛聽到的聲音不是楊春妮發出的。可她們的聲音確實那樣的相似,甜美中略帶一絲的沙啞,以至於讓我產生那樣的錯覺。
毛骨悚然。
我回到客廳裡,環視。
空空蕩蕩的,連個影子都沒有,剛剛難道只是錯覺?
我揉了揉自己的腦子,偵探社成立以來,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狀態,遇到幻聽也是合情合理。我重新回到電腦前,翻看網站,並沒把剛剛的事情放在心上。可隨後鬼使神差地點開某網頁,上面的一句話倒是嚇了我一跳。
網頁的標題很醒目:如果她沒死,你會不會加入追求者的行列?
這是一場網絡追悼會,上面寫滿關於花子生平的種種。他們說,花子生前是很孤獨的,每晚講完鬼故事,都會獨自回到家裡,在空空的房間裡煮上一碗麵,生活很落寞。他們還說花子為了寫出更好的故事,一直熬夜,休息不好,精神紊亂,呼吸系統有衰竭跡象,嚴重的腦供血不足,還伴有很嚴重的精神問題,總是錯亂地把自己講述的故事與現實生活中遇到的事情混淆。
花子很愛主播,很愛講故事。工作時的她嘻嘻哈哈,笑逐顏開,看上去沒有任何的憂慮和煩惱。但是沒有誰知道,她早已經把自己關進屬於自己的世界裡。表面上是一種態度,內心裡又是一種態度。對於這樣的人,簡單來說就是精神分裂。
我相信回到家裡的花子,當獨自一人的時候,她肯定是自卑且自閉,鬱鬱寡歡的。
「我好孤單!」那聲音重新響起,清晰得如同貼在耳畔。
「是誰在說話?」一股陰涼之氣湧現背後,我於恐懼中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