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四十四章 :飛揚跋扈為誰雄,鳴鳳求凰幾度 文 / 水瑟嫣然
畫的整體感覺很好,但她看著時,卻總覺越看越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慕容飛鳴走過來,提筆在空白之處題字,「飛揚跋扈為誰雄,鳴鳳求凰幾度窮。」
飛揚跋扈……還真是貼切。赫連和一看便知這是藏頭詩。只是這詩似乎還差了兩句,她好心地提醒道,「王上是否要在前面再加上兩句?」
「此事不急。」他平聲回道,擱筆便看向她,「這畫孤王很喜歡就留在這裡了吧。現在時候也不早,王后你回和泰殿去用膳吧。」
這樣拿人勞動成果,還不請頓飯的。赫連和心中不平,但想到馬上就能離這危險人物遠遠的了,她又覺舒坦了不少。「那臣妾告退了。」
「嗯,你去吧。」慕容飛鳴眼睛一直盯著那幅畫看,彷彿他此時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幅畫上。
和見他這樣,馬上轉身快步閃人。
她一走,慕容飛鳴便抬首沉聲呼了覃瑤,「你去把曾經調查過赫連府的暗衛都查問一遍,最好將當初調查的沒一個細節都給孤王仔細理出來!」
「是。」覃瑤聞的此令先是愣了下,但旋即又遲疑了下,「但是王上,緋綾才是暗衛統領,屬下掌管的是禁衛軍,怕是調查會出些問題。」
「你的師傅是暗衛的前統領,你解決不了,不會找他嗎?若是他不配合,就將孤王的金牌亮出來。」慕容飛鳴沉聲說道,語氣中有明顯的不耐,雖知覃瑤此問是為謹慎,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求證一件事情——赫連和是不是荷荷。
當初他太過草率,居然就因一個胎記的有無就斷定了荷荷的身份。當年她還小,那耳後的蝴蝶印記可能是紋身也可能是胎記,也可能這些年會消除。總之,就這一幅荷花圖中所繪,與他當年與荷荷的相遇幾乎是一模一樣。他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與荷荷相遇的場景,荷荷是怎樣的打扮,他一直記得清清楚楚。也許很多世家小姐都這樣的打扮,但是那盞玉兔宮燈卻只有荷荷當時提在手中。
「是。屬下明白了。」覃瑤在看到那畫上的稚子時就發現了問題,何以王后娘娘會知道王上小時候的模樣,王上幼時雖與先王去過南詔,但卻不定與赫連小姐見過。且即便是見過,也該記不得這麼清楚啊。除非是印象深刻,才會在記憶裡異常清晰。但看這荷塘月夜的情景,讓他很快就聯想到了那位「荷荷」姑娘,那個王上唯一認定了的女子!
難道王上是在懷疑,王后娘娘就是荷荷?他心下猜著了九成,但也只能放在心裡。聖意難測,許不是這般呢。他只須做好王上吩咐的事情便可。
覃瑤著手調查,第一找的人不是他師傅,而是緋綾。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當初調查的真相被掩蓋了,那只有一個原因就是有人隱瞞了真相。而緋綾做這件事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他自不會開門見山地問她,而是故作苦惱地感慨,「要是王后娘娘荷荷就好了,那王上便不用再為找不到荷荷姑娘而難過了。」
對著赫連和那份積怨未消的緋綾一聽此話便怒然喝道,「你說的什麼話!那女人可是北雁狗皇帝送來南詔毀滅王的!你居然會希望那女人是荷荷!」
面對她的咆哮,覃瑤卻異常平靜,他曾想方設法地要勸阻她收斂了對王的那份感情,只因幼時她曾幫過當時還幼小的毫無還擊之力的他,但如今,她成為了阻撓王意志的人,那即便這個人對他有過救命之恩,他也會毫不留情地為王剷除她!「緋綾,你有證據證明她是細作嗎?
「證據?這還需要證據嗎?北雁送來的女子幾時單純過。」緋綾諷刺一笑。
「說到單純,我到覺得王后的想法比你要單純的多。」覃瑤輕蔑一笑,「至少她不會像一般的女子一樣沉淪在王的魅力之中,而想要將其佔為己有。」
「你這話什麼意思?」緋綾冷聲質問,他話中的意思明顯是在嘲諷她。
「緋綾,我曾一度以為你與眾不同,但在王的面前,我才發現,其實你也是普通的女人,因為你會嫉妒。我為何欽佩王后,那是因為她從不曾嫉妒過誰。也許她是因為不在乎王,但也可能她是有足夠的自信。說起來若是將你和娘娘放在一起比較,娘娘勝你百倍。」覃瑤一步步地刺激著她,「你看,王后只是說了幾句王就不讓你跟在他身邊了。」
果然他將緋綾逼到了極限,她怒目而視,不受控制地吼道,「是!她是很厲害!可是怎麼樣!她不是荷荷!她不是!她沒有蝴蝶胎記她就不是荷荷!」
見她如此,覃瑤冷笑,「只是單憑一個胎記的有無就評斷是不是,好像有些武斷了吧。何況說娘娘沒有蝴蝶胎記,這中間若是有人作假混淆視聽,那也是有可能的。」
緋綾聞言一慌,覃瑤這是在懷疑什麼!莫非她知道了什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莫不是在懷疑我當初的調查匯報作假了!」
「我沒說過那樣的話。」覃瑤見她已露出馬腳,心中愈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你——」緋綾驚詫看他,再冷靜一想,才發現覃瑤將平日裡審問頑固刑犯的那套刺激逼供法用到了自己身上,她頓時惱怒吼道,「覃瑤!你不過是禁衛軍統領,你有什麼資格來質疑我暗衛的工作!」
「我本也不想再插手有關你的事情,但奈何王下令要調查你,那我也只有謹遵王命來調查了。」覃瑤說著亮出了象徵南詔王的金令。
緋綾一見,臉色瞬變,當即下跪三呼千歲後,方才起身惱恨地瞪向覃瑤,「你在懷疑我背叛王?」
「我是懷疑你,但不是背叛王。」覃瑤直言,「現在,你聽命,在我調查出真正的結果之前,請統領大人不要再插手暗衛的一切。」
「覃瑤,你是要奪暗衛的統轄之權吧!」緋綾面色蒼白,毫無一絲血色。
「你誤會了,暗衛人才濟濟,即便你不在了,那也輪不到我來監管。」覃瑤搖頭,言畢,他便傳令一名暗衛傳信去給前任暗衛統領肖鋒。
肖鋒如今年過五十,但因武功修為高,整個人又是個樂觀之人,如今看來依舊精神奕奕,似不惑之年。當他被暗衛傳召來到這裡時,見自己最得意的兩個弟子如今卻是這般對峙情形,頓時也深沉了眉目。但與覃瑤一樣,他也是發誓要效忠南詔王的,因此他也只會做六親不認,秉公處理的態度。
緋綾握了握拳,極度忍耐才沒有在敬重的師傅面前發作。她雖接受了軟禁,但並不代表她沒有辦法來阻斷覃瑤的調查。三年的暗衛統領她豈是白當的!
再說赫連和這邊,她一路回到和泰殿,就喚了香菱上午膳,還要求要上齊她該有的菜式。香菱本見她回來很高興,但見她如此反常之舉又擔心起來,「娘娘,您沒事吧?是不是跟王上吵架了?」
「你怎麼就覺得本宮是跟王上吵架了?」此時由於上菜的宮女多,她對香菱還是沒有用「我」這般親近平等的自稱。雖然有時覺著做作,但這詞似乎很能表達她的不滿情緒。
「娘娘您平日裡都不會要吃這麼多菜的。」香菱小聲回道。
「今日本宮心情很好,想多吃幾樣菜而已。何況本宮又不是要將它們全吃了。」赫連和敲著桌上的美味菜餚,色香味俱全,美味十足。只可惜看到這些菜就讓她想起慕容飛鳴那可惡的傢伙!
「娘娘——您以前多說這樣太過鋪張了。」香菱聲音更小了些。
「王上這般厚愛本宮,本宮怎可辜負這王后之位的福利。」她就是要浪費,反正浪費的也是他慕容飛鳴的!
真很不正常啊——香菱心內嘀咕,但見赫連和那張平靜的真好似「沒什麼事」的神情,她有不敢再問了。娘娘要是不耐煩生氣了怎麼辦,她可不想趕在刀尖上去碰一下。
還好,赫連和雖然是氣,但飲食的量和習慣卻如常。只是她也說到做到,沒吃完甚至沒有伸筷子的菜,她一聲令下就讓人給倒了。
飯後,赫連和往日一樣,休息了片刻邊去散步,香菱一人跟隨在她身旁,見四下無人了方才低聲說道,「娘娘,王上當初叫你去鳳鳴閣時,奴婢還好一陣擔心,怕你因為用銀針傷了王上,他會記恨你殺了你。」
「這又不是我第一次扎他了。」只是上次用的是金針,這次換銀針了。她聲音極小地呢喃了一聲,香菱沒有聽清再問,她卻又換了說辭,「本宮只是與他鬧著玩,他怎麼會生氣。」當然是鬧著玩,不然她一針下去,有上百種方法來讓他去死。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娘娘與王上的感情看來已經又好了不少。」香菱這般聽她說了,方才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