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二十一章 :焰色痣 文 / 水瑟嫣然
「王上——」慕容于飛覺著有些尷尬,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她心急來找我,說孩子不見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王兄你還是輕易相信那女人的話了。怎麼就一點長進都沒有?」慕容飛鳴語重心長地說著,「你是南詔的鎮國大將軍,一味輕信外人不僅誤己還誤國!」
「臣罪該萬死!請王上降罪。」慕容于飛聞言,心有愧疚,當即下跪請罪。
「王兄,你何必如此。你是孤王的大哥,既是兄弟當互相扶持,當年孤王沒有及時阻止你與那女人往來是孤王疏忽。」慕容飛鳴語氣間帶著絲歉疚。
這無疑讓慕容于飛聞之愈加慚愧,他動了動唇,只說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王兄,不要對孤王說對不起。你不需要對得起孤王,你只要對得起南詔,對得起父王的遺願便好。」
「……」慕容于飛再也多說不出一個字來。父王的遺願,是希望南詔能夠一統北雁,如果不然,南詔偏安一隅,可保一時安寧,但卻難以長久。長此安逸下去,弱肉強食,南詔遲早會被周圍大國吞食。
父王與王弟為了他一再放過了他重要的兩個女人,一個他的生母王太后,一個是西門瑾鳶,幾度險些使得南詔滅亡。他愧對的不僅是父王與王弟,還有這個國家。
和泰殿
赫連和為玉蘭施針,又祝福她喝下了湯藥後,便從廂房內走了出來。彼時慕容飛鳴正帶著慕容于飛過來。兩人都面色嚴肅,看的她心情也沉了幾分。
「臣妾參見王上,王上千歲。」赫連和在慕容飛鳴走近時,恭敬地行了一禮。
慕容飛鳴看了她一眼,無感情地說了句。「免禮。」
「臣參見王后。」慕容于飛也按著規矩朝赫連和行禮。
「免禮。」赫連和扯了個笑容出來,客氣地說了句,「王兄太多禮了。」
「應該的。」慕容於飛回道。
「好了,別在這裡做些無關緊要的客套了,進去吧。先把正事給完了。」
赫連和與慕容于飛相視一眼,具不作聲,默默跟著慕容飛鳴走了進去。
進入屋內,玉蘭正裡間在出神看著床上正在熟睡的西門明。
「玉蘭,你過來一下。」赫連和撩開簾子,輕呼了一聲。
「是。娘娘。」玉蘭劍赫連和去而復返,忙起身走了出來,誰知一出來見到慕容于飛與慕容飛鳴,她驚呼一聲,馬上跪了下來。「奴婢叩見王上千歲千歲千歲千千歲,大將軍吉祥。」
慕容飛鳴淡看了地上的女子一眼,又望向慕容于飛,問,「王兄,你認識她嗎?」
「她——她不是過去西門瑾鳶身邊的侍女玉蘭嗎?」慕容于飛方才只是隨意看了玉蘭一眼便很快認出來了,雖然臉龐較之過去的稚嫩成熟了幾分,但是相貌卻沒有怎麼改變。
「原來王兄還認識她。那孤王再告訴你一件事,這女人才是那孩子的生母。她也就是當年西門瑾鳶用以李代桃僵的棋子。」慕容飛鳴直言道,「王兄你被騙了這麼多年,心裡很不是滋味吧?孤王早說過她不是個好女人,你卻不肯相信。」
「是我愚鈍。」慕容于飛痛心疾首,時隔五年,結果只是將自己的傷疤上再次劃了一道口子,然後撒上了鹽巴……
「當然她說這孩子是你的,還不足以令人信服。孤王讓王兄你來見她,還有另外一事。」慕容飛鳴平聲說著,彷彿這些都是他平日裡處置的朝政一樣。不帶有任何私人的感情在裡面,赫連和看著他這樣子就在想,如果這孩子是他的,他會怎麼做,難道也這樣冷血無情,一切秉公辦理?
「什麼事?」慕容于飛不解,一切不是都已經很清楚了嗎?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嗎?
「滴血認親。」慕容飛鳴淡聲道。
慕容于飛面露難色,慕容飛鳴卻道,「總不能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王室血脈怎可隨意就這麼認了。」
玉蘭面色難堪,赫連和在旁看著窩心,但又覺的確如此。慕容飛鳴生性多疑,他要的不過是個證明。只是滴血認親之法並無科學依據,只是古代傳說罷了。古人卻是深信不疑。
「王上,一定要滴血認親嗎?」赫連和問。
「王后難道覺得沒必要?」慕容飛鳴反過來問她。
「臣妾並非覺得沒必要,只是滴血認親卻不一定準確。」赫連和低首道。「不同人的血滴到一起,只須過些時間都會融合到一起,如此怎麼看的出有沒有血緣關係。」
慕容飛鳴聞言一怔,若真如赫連和所說那這個辦法行不通,又該如何證實這個孩子是不是王兄的呢?「那王后你說該這麼做?」
「臣妾也不知道,但自古有胎記一說,胎記是遺傳的。如果有造假臣妾一定能夠看得出來,王兄,您身上可有生來就帶有的胎記?」
「這——是有的。」慕容于飛遲疑了下,看了玉蘭一眼才繼續說道,「我的右肩上有一顆焰色痣。」
「有的,明明右肩上也是有的。」玉蘭忙道。
她的呼聲引得慕容飛鳴望向了她,問,「這件事情西門瑾鳶知不知道。」
「不知道,公主不知道。奴婢沒有跟她說過將軍右肩上有焰色痣的事情……當年,公主讓奴婢代替她與將軍府發生肌膚之親時,奴婢就覺公主對將軍另有所圖,所以、所以奴婢也隱瞞了這件事,怕她以後會以此為禍將軍。」玉蘭解釋道。
聽了她的話,起了疑慮的成了赫連和,當年作為丫鬟的玉蘭已經有了這等心思,那她想的倒是長遠,不過這也意味著她可能不是一個那麼簡單心思的女子。如果真讓她以還在生母的身份登堂入室,那以後她又會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一個長期被壓迫的女子,到她得勢的時候,對週遭人能夠好到哪裡去?
「孤王暫且信你。王后、王兄,我們走吧。後面還有的是事需要我們處置呢!」慕容飛鳴淡聲說完便轉身而去,赫連和與慕容于飛緊隨其後離開。
和泰殿前殿
「西門瑾鳶兩次欺騙於我們,我們也該以其人之道還之。」慕容飛鳴悠悠說著,忽然轉向身旁的赫連和問道,「王后,你覺得我們怎麼還的好?」
「王上怎麼忽然問起臣妾這個?」赫連和故作無知,微笑問道。這人又在玩什麼把戲了?
「因為孤王覺得你也是女人,定然更明白女人的軟處。要怎麼樣才能把一個女人一擊潰敗,相信王后很清楚的。」慕容飛鳴也笑,菲薄的唇彎起,看來是極美的。
「承蒙王上抬愛,那臣妾就說了。」毒舌如慕容飛鳴她怎能期待會從他嘴裡聽到好話,她也不惱,娓娓說道,「像四公主那樣自負的女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的算盤落空。如果讓她知道自己計劃好的事情,結果到最後一步卻失敗了,那她一定會惱羞成怒,然後——」
「狗急跳牆。」慕容飛鳴接著道,「好了,孤王想到法子了,王兄,跟我去御書房,我教你怎麼做。」
「啊,是。」慕容于飛還沒聽出個所以然,慕容飛鳴就叫他走了,他有些不解地看了對方一眼,既然都叫王后過來一起商量了,那何不就在這裡說清楚了。
來到御書房,慕容于飛將自己的疑慮說出來,後者淡淡一笑,道,「王兄難道沒有發現,王后如今還並未有完全算我們的人?」
「王上的意思是還不能完全信任她?」慕容于飛想了想問。
「沒錯,當用則用。」慕容飛鳴漠然說道,「她畢竟是從北雁過來的人,即便她說了投誠於孤王,孤王也不能完全信她。她是個有顧慮的人,有時候出於迫不得已也可能作出有害孤王的事。」
「是,王上考慮的是。只是王上您想出什麼法子了?」慕容于飛覺得慕容飛鳴說的也有道理,如今他們能相信的只有「自己人」。
「你附耳過來。」
……
將軍府
慕容于飛從王宮裡回來的時候已經日頭偏西,牧歌站在門前等候他回來。
此時的慕容于飛見到牧歌有些五味交雜,他想到慕容飛鳴在御書房對他說過的,王后畢竟是北雁過來的不能太過相信,那牧歌是王后的人,他也不能太過相信次了才是。可是想到這個,他又覺不是滋味。
「將軍,您回來了。」牧歌上前結過他手中的馬鞭。
「嗯。府上有什麼事情嗎?」慕容于飛將馬鞭交給她後,便負手走了進去。
「是出了件事情——」牧歌猶豫了下,緩緩回道,「四公主打了林管家一巴掌。」
「怎麼回事?」慕容于飛眉間一皺,「你當時在場嗎?」
「奴婢在。」牧歌回道,當時她就在場,西門瑾鳶本來是要打她的,但是手要動起來的時候,西門瑾鳶又猶豫了下,最後便轉頭過去將那一巴掌扇在了林蘭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