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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十六章 :五子棋 文 / 水瑟嫣然

    「是。」慕容于飛這麼一吼,家丁們也不敢怠慢,一個個操起鐮刀就將哪些素日裡被伺候的比人還金貴的牡丹,一株株砍去。

    牧歌看著這場面心驚,花草何辜,卻為人的喜怒而被迫害。

    滿園的牡丹,用了也不到半個時辰便連根都沒有留下了。望著光禿禿的園子,慕容于飛心裡忽然舒坦了,西門瑾鳶陰沉的臉看著他心情也好了不少。

    「牧歌,你說過,你喜歡你家鄉盛開的薔薇花,以後你就唱留在南詔了,恐怕很難再回到家鄉。我在這裡種下薔薇,以慰你思鄉之情,如何?」慕容于飛似乎覺著這樣氣西門瑾鳶還不夠,又跟著補充了句。

    「將軍美意,奴婢心領了。只是奴婢覺著園子現在這樣挺好了,簡簡單單,一目瞭然。」「好個簡簡單單一目瞭然!那我就依你,以後再不在這地方種什麼花了。終歸是浮華之物,長久不得。」慕容于飛含沙射影地說著,又看了西門瑾鳶一眼,後者早氣得咬唇。

    他真的移情別戀了?見他如此,西門瑾鳶也不敢確定她是否能夠再控制他了。

    「將軍絕情至此,那我呃多留無益了!」西門瑾鳶絕然留下這句,便轉身而去。

    慕容于飛也沒挽留,而是看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

    還是放不下吧。牧歌在他眼中還是能夠看到了難捨。「將軍回去吧,奴婢去為您烹茶。」

    「好。」慕容于飛看她一眼,便逕自朝前走了。

    她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一步步踏過精確拼合的大理石板,感覺此刻走過的不像是長路而是她只有向前沒有後退的年華。心底有個聲音在告訴她,前面走著的男子,從此可能與她的人生息息相關。但是怎樣糾纏,她無從知曉。

    和泰殿

    熏香縈繞,鮮花嬌美,棋盤兩旁相對而坐的人比花還美上幾分。

    只見兩人聚精會神地盯著棋盤上的黑白棋子,一個十幾歲的女孩跟在男子旁邊,也緊盯著棋盤。

    這女孩就是南詔王的堂妹慕容瑩瑩,她來了已經有一會兒,但在旁邊看了半天,她也沒看明白是怎麼回事,似乎她先天就對這些棋牌不夠敏感,先生如何教她都不會。「王兄、王嫂,你們都在下棋,瑩瑩好無聊啊。」

    「瑩瑩,不如王嫂教你玩一種簡單又好玩的棋吧。」赫連和抬眸,莞爾一笑。

    「還是算了吧,我什麼棋都不會下。」瑩瑩一聽就直搖頭。

    「你都沒見過,怎知道不會呢?你學會了王嫂就陪你下,不跟你王兄在這兒下你看不懂的圍棋。」

    「這個——」瑩瑩有些猶豫,有些想去,但又怕下不會丟醜。

    慕容飛鳴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道,「只要你學會了,王嫂要你不要孤王了,你還不答應?」

    瑩瑩對赫連和自成親那起就很有好感,得知赫連和住的是這和泰殿後三天兩頭來王宮找她。赫連和對這個小女孩也很是喜歡,總會找出些有趣的禮物來送她,在王宮之內,能夠尋到一個像她這樣天真單純坦誠待她的人已經很難了。瑩瑩的爹只是南詔的和郡王,是個不參與朝政的閒散貴族,對朝廷之中的勢力之爭自也不在意,知道女兒每日裡往這個可能是「眼線」、「奸細」之流的王后,也不阻攔由著她去了。

    用慕容飛鳴的話來講就是,和郡王覺得他自己無權無勢的,也不參與國家要務,他的女兒對外敵都作用不大,何況對赫連和這個疑似「眼線」。

    「王嫂,真的不難嗎?」瑩瑩小聲問。

    「不難。」赫連和點頭,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瑩瑩這棋可是連幾歲小孩都一學就會的,你學不來才奇怪了。」

    「嗯。好吧,那我試試。」瑩瑩終於答應了。

    而之後,赫連和教她的是什麼棋呢?

    「瑩瑩,這個棋用的還是黑白二子,但不同的是,這種棋只要將橫、豎或斜線的5個或5個以上同色棋子連成不間斷的一排者為勝。」赫連和說這話就將棋子擺開來給瑩瑩看。

    當她這般演示後,慕容飛鳴心內一歎,果然簡單!

    瑩瑩看了一次後也即可領會,她燦然笑道,「好簡單啊!真好!王嫂我會了,我們一起下吧!」

    「好啊。」赫連和頷首。

    香菱將她方才演示的棋子收好,慕容飛鳴起身走到一旁的躺椅上靠著,瑩瑩便坐在他的位置,迫不及待堆執黑子落下。可這五子棋下法雖是簡單容易上手,但在下子和佈局時也是要經過考究的。

    瑩瑩年輕氣盛,只想快些贏了,被對方堵了棋子,又趕緊下另外一個方向的,最後莫名其妙地輸了。來回十局後她竟沒贏過一盤,但她也沒洩氣,難得碰上她會下的棋,她在興頭上,還是繼續要跟赫連和下,並且開始吸取經驗,佈局上也長進了不少,但跟赫連和這個老手比起來還是太稚嫩了點。

    慕容飛鳴看了那棋的下法後,就覺那棋沒那麼容易下,瑩瑩跟赫連和來,恐怕難贏。眼見著一個時辰過去了,瑩瑩輸了估計也不下二十盤,若不是赫連和放了些水,估計她輸的還要多些。

    「哎呀——王兄,你來跟王嫂下一局看看,我都沒贏過——」瑩瑩可憐巴巴地搬救兵。

    「觀棋不語真君子,瑩瑩要麼孤王代你下了,要麼孤王只能旁觀。」慕容飛鳴側首看她,懶洋洋的語調。

    「……那還是瑩瑩自己來吧。」瑩瑩下的起興當然捨不得下來。

    慕容飛鳴見狀笑了笑起身,道,「就知道你捨不得,好了,孤王今日還有事要處理,你們在這裡好好玩。」

    言畢,他便邁步離開,也不等赫連和起身行禮送他。

    瑩瑩看看大門,再看看站起來的赫連和,總覺王兄和王嫂的相處有些奇怪,可是又尋不出哪裡不對。

    「瑩瑩,還要再來嗎?」赫連和側目微笑問道。

    「嗯!好啊!」瑩瑩馬上點頭。

    抬手再執起棋子,玉石質地的棋子透著絲絲涼意,與慕容飛鳴相處有些時日了,兩人還是跟過去一樣不親不近,只是口頭上由於常見著也隨意了許多。

    「王嫂,你跟王兄看著感覺、感覺跟我父王和母妃一點都不像。」瑩瑩眨巴著眼睛,天真說道。

    「傻孩子,我們與你父王母妃當然不像了,像瑩瑩就跟你父王母妃相像,因為瑩瑩是他們的孩子。」赫連和柔笑道,這孩子真是溫室裡長大的孩子,竟這般懵懂天真。

    「不是的不是的。是你們在一起的感覺跟他們不像。不是相貌性格!」瑩瑩急忙解釋。

    赫連和聞言一愣,她錯愕看了瑩瑩一眼,原來瑩瑩說的是他們不像夫妻……有那麼明顯嗎?她覺得她與慕容飛鳴挺有夫妻那種相敬如賓的。

    瑩瑩劍她沉默不語,便奇怪問道,「王嫂?怎麼了?」

    「沒什麼。來,我們繼續吧。」赫連和搖搖頭。

    「好!王嫂這局讓我先下吧!」瑩瑩懇切道。她一局都沒有贏過,想著就傷感。

    「可以啊。來,你用黑子。」赫連和大方地將本輪到了她先下了的黑子遞給她。

    香菱忙將瑩瑩的白子給她換過來。兩人再次開局,只是這次也無例外的是赫連和勝了。接下來瑩瑩還是連番輸。

    眼見日頭偏西,瑩瑩還是沒有從赫連和那兒贏過一局,也是她耐心好又碰上這麼閒的時候,她才陪著這個小丫頭玩這種小遊戲玩了一個下午。若是放在過去,她連跟工作以外的人多說一句話都嫌浪費時間。

    原野說她這樣太冷不好,因為她不是個冷心的人。

    那個騙子!

    赫連和手正拿起一個顆棋子,想到不該想起的人她忽然皺了眉,還好她眼睛看著棋盤的,瑩瑩見她狀似「冥思苦想」,便得意說道,「怎麼樣,王嫂!我進步了吧!」

    瑩瑩這一叫,赫連和才從煩躁的回憶裡清醒過來,她抬首沖瑩瑩笑了笑,道,「是長進不少了。」

    「真的啊!那我回去就教父王玩這個,他是新手,我練了一下午了,贏他一定沒問題。」瑩瑩將她的安慰信以為真,壯志誠誠說道。想到父王,她才想到時辰不早了,「呀!都這個時辰了。都快過了母妃讓我回去的時辰了,王嫂,我先回去了。這盤棋留作明日的吧!」

    「嗯,好,你快些回去吧,免得你母妃擔心。」赫連和頷首起身,緩步送她到殿門口。瞧著瑩瑩的背影,她覺著年輕真好,想笑就笑想跑就跑。

    看著瑩瑩走了,香菱才上前來輕聲道,「娘娘,牧歌那邊來信了。」

    「嗯。」赫連和應聲便朝裡走了去。牧歌是她的人,將軍府的消息第一時間要跟她稟報之後才交到慕容飛鳴手上。她看著香菱交到她手中的信箋,心下想著。

    將軍府那邊又有什麼動靜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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