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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三章 :診金 文 / 水瑟嫣然

    「臣女斗膽問一句,國主大人是否有讓臣女為您診治的意思?」赫連和直截了當的問,她才懶得在這裡跟這人磨嘰嘴皮子了。要救就救,不救拉到。宮裡多的是醫術高明的太醫,他南詔國也不可能出行不帶一兩個在身邊。

    「身為大夫救死扶傷難道不是你的天職所在?」慕容飛鳴冷聲反問。

    這人……赫連和冷瞥了他一眼,決定不跟這人一般見識。不知怎地,今晚的南詔王看來並沒有那麼嚇人了。是因為受傷中毒的虛弱掩去了君臨天下的威嚴與震懾嗎?

    「國主願意將自己的性命交付於臣女,臣女自不能有負所托。請國主移駕醫館。」赫連和也不客氣,側身就做了個請的姿勢。

    覃瑤不知赫連和的醫術怎樣,帶著顧慮望了她一眼,可迫於主子的任性專橫,他也不好開口勸阻。想來王既然決定要由她來醫治必是有他的把握的。

    牧歌見這南詔王也不是第一次,但跟天下女子一樣,她對這北雁四大美男之首的南詔王也是充滿了好奇。只是經歷過這麼多的風雨雨她已經心境淡泊了許多,不再如同齡的天真少女那般一驚一乍。這點也是赫連和所認定的在她身上最大的優勢。她只默默綴在赫連和身後,也不似香菱愛圍著問長問短,她只低眉順眼保持恰到好處的沉默。

    來到同濟醫館時,侍劍見到她們一時都未有反應過來,「東家,您不是說今日不過來的嗎?」

    「路上遇見個傷號,就帶回來醫治了。」赫連和淡聲回道。

    侍劍聞言挑目遠望她身後的所謂的「傷號」,那金色耀眼的面具一閃,就心頭咯登了下,結結巴巴地說,「東、東家,你說的傷號莫非是……」

    「都看見了,還問什麼。」赫連和勾唇一笑,滿不在意。別人奉若天神的南詔王在她這裡,也不過是個傷號而已。

    她這般的態度,落在身後南詔王那些追隨者的眼中就是大不敬,其中最嚴重要屬緋綾了,她早對赫連和積怨,今日見她對王這般怠慢,自是氣得咬牙。本欲發作,但見王正看過來,眼神中帶著冷冷的警告之意,便也不得不按耐住了。

    慕容飛鳴由人攙扶著在躺椅上坐下,說是坐但他路來喜歡懶洋洋地倚靠著別處。覃瑤細心地為他從侍劍那兒求來了被子疊好以供他靠著。而慕容飛鳴自始自終安享其成,無任何不適感。這種主子做派,赫連和也是見怪不怪。這人反正天生就是來給人伺候的,不是伺候別人的。

    「國主大人,能給臣女看看您中毒傷口嗎?」赫連和等將處理外傷的工具都準備妥當了便來到慕容飛鳴面前坐下。

    她在處理創傷時,採取的是西醫的療法,因此她穿的也很西醫。白帽子,白口罩,白大褂。當她這樣出現在慕容飛鳴面前時,對方有些奇怪地掃了她一眼,似有些嫌棄,但口上卻罕見地沒有說出來。只是伸出他受傷的左手。

    那雙靈巧的細手拿著小剪子將臨時捆綁的繃帶剪開,包括那看來價值不菲的綾羅錦服,赫連和有時覺得這老天就是雖然有事是糊塗了點,但有時又挺公平的,比如說在醫生眼裡不論傷口大小深淺,傷口就是傷口,該要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當那道猙獰的傷口露出來時,赫連和也驚了驚,指尖那道劍傷從手腕下方一直延幾乎到了手肘,雖然口子只在中部大了些,但可能是因為凶器上啐了毒的緣故,傷口邊緣都泛黑了!這倒傷口光是旁人看著就痛,那個受了傷的人居然就在此時也跟個沒事的人一樣。這時候赫連和似乎有些理解他的那些追隨者的焦慮了。她本以為這人只是個養尊處優不知疾苦的主兒,沒想到他有這麼強的忍耐力。心底對他不由多出了些欽佩之意,只是想到此人往日裡那不可一世的冷酷狠絕還是想來背脊發寒。

    伸手用鑷子夾起一個浸了酒精的棉團,她定定地看他,說,「國主,臣女為您清理下傷口,可能會有點疼。」

    「該怎麼做就怎麼做,無妨。」痛對慕容飛鳴來講早已是家常便飯了。

    「那臣女開始為您清理傷口了,您在中毒以後是否有什麼異常的症狀,比如說頭暈噁心腹痛什麼的?」赫連和用棉團緩緩地擦傷那傷口邊緣的血跡,,小心翼翼地生怕將對方弄得更疼。

    「有些頭暈。但孤王自幼食了些避毒的藥物,中了毒也不易很快發作。」作為一個傷員,慕容飛鳴還是很配合的。

    「那你是否受傷後服用止血之類的藥物?」畢竟傷口這麼長卻沒有流多少血,還真有些不正常。

    「孤王封了穴止血了。」慕容飛鳴不甚在意地回道。

    「哦。」難怪……「那待會兒臣女為您縫好傷口後,請您將穴道解開。」赫連和點頭。

    慕容飛鳴頷首默許。

    赫連和處理傷口的手法極快,只是幾句話的時間裡她已經處理了大半,這時她望向覃瑤,問,「你會診脈嗎?」

    「會一些。」覃瑤忙點頭。

    你到那邊為國主診脈,一有不穩就馬上告訴我。侍劍,你去藥箱裡取些辟毒丸、還有一杯溫水過來。」赫連和一一吩咐了他們後,才開始檢查洗清洗過了的傷口。那泛黑的邊緣並無潰爛的跡象可能是因為他身體裡有抗毒因子的緣故吧。

    侍劍的辟毒丸很快就送了過來,她規矩地站在一旁等候赫連和的吩咐,後者也沒回頭聽腳步便知是她來了,「先將藥丸給國主服下一顆。溫水送服。」

    「啊,是。」侍劍拿著藥瓶,端著一杯正欲上前,一道紅色的身影攔在了前面。

    緋綾淡淡看著侍劍道,「把這些給我便可以了。」

    真是積極。赫連和心中暗諷了句,卻也沒有什麼表態,反正是伺候餵藥,這緋綾把南詔王看的跟她自己的私有物品似的,估計見不得別人伺候她家的主子。

    但見緋綾將藥丸倒出,就給身邊的人服了一顆似在試藥,赫連和就有些不高興了,「既然懷疑有毒那還來這裡診治作甚?」

    一見赫連和沉了臉色,覃瑤忙解釋,「赫連小姐莫要見怪,緋綾也只是盡自己應該有的本分啊。」

    「抱歉,這為小哥,你或許是辟毒丸一年也煉製不出幾顆來,你這一試少了一粒藥是算不得大事,但下次再有來治病的人可能就少了一條命了!」侍劍是守這醫館的人,他們金子一樣珍藏著的藥竟被人拿來試毒。她心中多少有些不平,憑什麼你一個國君就這樣了不起了!

    聽她這樣一說,覃瑤也有些慚愧,他正想說賠償,慕容飛鳴卻趕在了他的前面,「這藥丸是孤王的人損的,就由孤王來賠你好了,赫連小姐你說你要什麼賠償呢?」

    「一千兩黃金。」赫連和沒有半點含糊,馬上就開口回道。

    「可以。來人,去最近的銀號取一千兩黃金過來。」南詔王輕飄飄地一句話,馬上便有兩人領命快速出門而去。

    這樣直爽掏錢的人還真是少見!不知他是錢多還是真覺得理虧。赫連和怎麼看都覺得是前者。

    服下辟毒丸後,那道口子泛黑的部分沒多久便散了,呈現出正常的膚色,傷口的邊緣很快溢出絲絲鮮紅的血液。看來這毒藥應該還有凝血作用的,否則不會點穴後就止血到不見血流。這時她加緊時間拿起了針與西線,迅速將他的傷口縫合起來。

    一針一針下去,雖她已是極輕地下針,慕容飛鳴還是蹙緊眉,極力忍耐。自服完了辟毒丸後,毒藥本身的麻痺作用褪了,那股鑽心刺骨的疼痛愈加明顯。

    傷口的縫合在不到十分鐘裡便結束了,這樣一道長口子恐怕多少要留點疤痕,但應不明顯。赫連和看完傷口後,抬手便看到慕容飛鳴緊閉雙眼忍痛的情狀,她愣了愣,這人還是忍不住了啊……「侍劍,去拿止痛藥過來。」

    「是。」侍劍早發現南詔王異常的神色了。她心裡也有些擔心,但畢竟沒有東家發話,她也不好自作主張。東家說過這止痛藥有麻痺神經的作用,但人用多了就容易上癮甚至失效。為此她也極少用這藥的。

    止痛藥送到,再沒人敢上來亂碰那藥了,還是緋綾伺候著南詔王服下的。南詔王在服藥之際,赫連和已經在給傷口上藥包紮了。

    她感覺在她做這些時,南詔王一直看著這邊,或許是她想多了,一般病人都會看著醫生給自己包紮了,那多半是出於關心自己的想法,而非去是為看這個醫生。

    見赫連和停手,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牧歌走到侍劍身邊小聲耳語了幾句,兩人隨後便出門去提來了桶和盆,還有毛巾和香露。和起身便走過去清洗自己手上的血污,還是牧歌體貼,知道沾了血污後手上有腥味,知道要用這香露來袪味遮蓋些。忙完了傷號的治療,接下來該是收診金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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