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六十七章 :上官玉書的慶生宴 文 / 水瑟嫣然
這事兒輾轉傳到夏哲耳中時,他只覺驚異。難道權勢容華比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還要重要,他百思不解,鬱結於心難以釋懷。這時上官玉書派人送了帖子,是為他的生辰,只是一個小小的慶生宴,希望他賞臉參加。小小慶生宴,說是小只是沒有如辦大壽那般興師動眾罷了,請的是平日至交,但也多是達官顯貴吧。
他拿著這帖子看了很久也想了很久,他奇怪的是自己看到這帖子是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是赫連和不知會不會去。嘴角流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她跟自己不是一路人,怎麼都不可能走到一塊。皇帝連妃子入宮都會擔心影響到他的統治,那兩大家族強強聯合,親上加親他更不會坐視不管。權利世界,容不得真情真愛啊。
同時收到這帖子的還有南詔王慕容飛鳴與其兄慕容于飛。兩人倒是沒有什麼異樣,上官玉書與他們交情甚好,他們為他慶生也是理所當然。且上面寫明了除了酒之外,不必帶其他賀禮,也省了他們花心思想賀禮的事情。只是有一條,不得攜帶女眷倒讓他們倆有些奇怪了。
「有這條估計赫連小姐就不在其內了。」慕容于飛看慕容飛鳴沉默不言,便如是說道。
「未必。」慕容飛鳴淡淡掃了眼帖子,便隨意扔到了桌上。
「咦?怎麼說?」慕容于飛皺眉,「不得有女眷在場,赫連小姐怎麼會來呢。」
「王兄,你沒看到這慶生宴的地點嗎?」慕容飛鳴輕笑出聲。
他這般說了,慕容于飛才看那地點,竟然是園!「怎麼選擇這樣一個地方,真是——」
「對人墨客而言,這裡算是風流之地,對王公貴族又何嘗不可?玉書選擇此處,也是為讓我們待得自在。」慕容飛鳴倒是不似慕容于飛那般大驚小怪。上官玉書外表看來是個謙謙君子,但大家也是年少之人,總會行些不羈之事。而他身為上官家嫡子有是獨苗,偶爾任性幾次,上官家老爺子也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時候他倒是挺羨慕上官玉書的,有顯赫的家世又有萬貫家財享之不盡,人又未入仕,更不會受朝廷的束縛。他活得該多逍遙自在啊!
「哦,原來如此——那為何說赫連小姐未必不在其內呢,這煙花之地她一個姑娘家不是更不能來?」慕容于飛笑道,「莫不是她還男扮女裝逛青樓?」
「你只猜對了一半。」慕容飛鳴慵懶地倚靠在躺椅,手扶著額頭,想到那晚在園滿庭芳說某個男扮女裝的女子為「男人婆」時,那張往日裡總是平靜如水將所有情感都掩飾在裡的面容瞬間充滿了紛繁的情緒,那刻是多麼的精彩紛呈。他想著時,其實是帶著喜悅的笑的,只是他閉了眼睛,面具遮蓋了他的表情,讓人無法發現,可能連他自己都未察覺。
「那另一半是什麼?」慕容于飛充滿好奇詢問。可卻沒再有回應,靠近一看才發現慕容飛鳴已闔了眼。不知是真睡了還是假寐。不想說就算了,到時候他便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與她們不同,和沒有收到帖子,只是從牧景那裡聽到這個消息。
「東家,這宴會上官公子是說希望由你來主持。」牧景似有不悅,「我覺得這樣不妥,這不是就將您的身份公之於眾了嗎?」
赫連和看了那張上官玉書親筆寫下的宴會要求,淡然笑道。「那要看他請的是哪些賓客了,他是穩重的人不會做這樣草率的事。這在園辦壽宴他可第一個,我們可要做個好開頭。」
「是。這個是當然的。」牧景肯定地點頭。
「東家,這位上官公子看來與您交情不錯,玉茗閣他可是時常光顧呢。」牧歌端著賬本過來放到赫連和的面前,她不似牧景那樣做起事來總算規規矩矩,她待人路來親切,與和處熟了後說話也就隨便了些。
「是有些交情,不過做生意的人本就該朋友滿天下。」赫連和覺得牧歌這話裡帶著試探,至於是為何,她就不得而知了。她一句就將上官玉書劃分到了朋友的範圍,而且是與所有朋友一樣的朋友。
「哦,是這樣啊,可是東家您這麼想,人家可不這樣想,我看上官公子對您就不同一般,他看您的眼神說是情深也不為過啊。」牧歌邊給赫連和整理著桌子便隨口說著,卻不見赫連和面色愈見陰沉。
她沒看見,牧景可是看的清楚。他忙咳嗽幾聲警告了她,「咳咳……」
還好他們是雙生子心有靈犀,牧歌馬上意識到自己是多嘴了,忙收了聲。只是她一停下,赫連和要不說話了,一時間整個屋子裡靜悄悄的,只聽得到牧歌有些不穩的呼吸聲。
這人真是縱不得,不過牧歌不是個隨便說話的人,她今日這樣是為什麼?赫連和仔細想了半晌還是沒個頭緒。
打破這沉默的是牧景,他拉了牧歌跟赫連和打了聲招呼就往外走了,「東家,我想起有些事要跟牧歌單獨說說,我們先離開下。」
赫連和也沒說什麼,她們兄妹倆的事情就由著他們去了吧。她眼下除了這園、玉茗閣還有個清和齋等著她去料理呢。清芳的出親的日子是定在下月初九,可是接了那道賜婚的聖旨,清芳也就不能如過去那般自由出入了。
最後見清芳的那次,就是為的接手清和齋的事情。不知還要多久才能再見到清芳一面,可能是很久很久以後可能她們都老得不似如今的青春貌美,也可能是永遠不見了。人與人之間的因緣際會,真是難以說定的。她原以為她遠嫁南詔後,才是與清芳別離的日子。皇帝將她許給清芳心心唸唸的慕容飛鳴,當作她征服南詔的棋子。心思糾纏與她的軒轅康最終娶的是清芳,這中間真不知是上天作弄還是姻緣使然。
再說牧景將牧歌一路拉到個偏僻角落,才放開她惱怒問道:「你怎麼就是不聽我的話呢,我都說了不要你管東家的私事了。」
「我這還不是為了哥哥你。」牧歌撅嘴回道,「哥哥,你總說你對東家沒什麼其他意思,可是每次我看你望著東家的眼神跟那上官玉書一模一樣!」
「你——」牧景一時無言,那樣清奇脫俗的女子,是男子都會忍不住傾慕。何況他與她朝夕相處,她的美貌機智,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看到了眼裡,讓他如何不將她擱在心上。
「是吧,哥哥你也確實有那意思,既然如此,為何不去努力追求,東家對那上官玉書都沒意思,你大有機會啊。」牧歌理直氣壯,她自覺哥哥是自己見過的男人中最優秀的就算是虎落平陽也是如此。
「以我現在的境地,怎麼可能去追求東家……東家矜貴,連上官玉書那等人物她都只當是朋友,我又算是什麼。」牧景說到這裡,自嘲地笑了笑,「不是我自我貶低,就算我們家沒有敗落,恐怕我也及不上他上官玉書。」
「哥哥……你不要這麼說,你可是江南第一才子啊。」牧歌見哥哥落寞,心裡只覺得揪痛。她哥哥曾是天之驕子才華橫溢,淑女名媛對他更是趨之若鶩。可他只為求得真正的知心人,而不願辜負了別人辜負了自己,孑然一身守候佳人。只是如今佳人尋到了,他卻失了擁有她的資格。她與哥哥心靈相連,哥哥那般痛苦無奈她全然是能夠感受到的。「哥哥,你在牧歌心裡一直是最英俊瀟灑的才子,人說男才女貌,你有才華可以去爭取的。」
「爭取?爭取些什麼呢?」牧景冷笑,「我已經不是什麼江南第一才子了,我也不再有赫赫家世,我現在只是個亡命天涯的罪臣之子。我如今身邊所有的都是東家給的,我若再不自量力癡心妄想,那我算是什麼人呢?」
「哥哥——」牧歌看自己哥哥這樣,更覺心疼。現在的他們一無所有,的確沒有資格跟東家攀親,可是只要相愛不是就能在一起嗎?
「好了,牧歌不要再說了,我們欠著東家的恩情就應該知恩圖報。其他什麼念頭,你不要再有了,那樣只是在為我找麻煩。」牧景說了重話,他自小愛惜這個妹妹,極少說過她什麼。可今日若他不這樣,恐怕以後她會惹出更大的亂子,他不怕她惹麻煩就怕她惹惱了赫連和帶來更多的問題。如果讓她知道自己的心思,那首先見面便是個是尷尬。
「是……哥哥不想,那牧歌以後不說了便是。」牧歌怕牧景生氣也就收了聲。
緣分這東西真是件誰也說不定的事情。當年他意氣風華,年少輕狂時,只想著要等到個讓他心動的人。可如今遇到了他卻失去了擁有的資格,世事無常,天意弄人啊。說什麼事在人為,終歸人算不如天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