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9第五十九章 文 / 望江影
秦春秋也沒有想到竟然會遇到劉芸，他臉上有一瞬間的尷尬，然後點了點頭。「你也來了呀。」
「嗯。」劉芸也點頭。
跟著秦春秋一起來的女人見兩人是熟人，忙拉了拉秦春秋的袖子，「春秋，這是誰啊？」她眼裡見著劉芸有一絲的戒備。
「是我三弟妹。」簡單的說了一句，也不多說了。
不過就這麼一句，就讓這女人眼睛亮了一下。她臉色掛上熱絡的笑容，笑道：「原來是三弟妹啊，你好我是唐海燕，是春秋的……未婚妻。」她羞澀的看了一眼秦春秋。
「額，你好，我是劉芸。」語氣還是有些疏離的。
雖然已經很明顯了，不過劉芸顯得還是有些驚訝。這秦春秋離婚才多久啊，這還沒過年了，這新人就來了。要是劉巧慧知道了，估摸著得膈應死。她看著這面生的女人，倒是感歎秦春秋眼光還不錯，這女人五官長的很明朗，看著也是個大氣的女人。只不過眼角眉梢的風情讓人覺得不是個大姑娘。
唐海燕似乎沒察覺劉芸的疏離感，反而很親切的笑道：「早就聽說你是個很本事的人了，我心裡一直敬佩著呢，沒想到還能成一家人呢。」
劉芸見她說的這麼直接，倒是好奇的看了眼秦春秋，只見秦春秋臉上也沒有反對，卻也沒有多高興。
她對眼前的唐海燕不熟悉，也談不上好感，只能笑著應付了。
李梅正好換好了衣服從換衣間裡出來，見到秦春秋兩人挺驚訝的。
「春秋，你咋也來了呀，沒聽你大哥說啊。」
秦春秋淡淡的喚了一句，「大嫂。」
李梅還沒應，那唐海燕又過去拉著李梅的手，「大嫂，你好，今天可真有緣分，這一下子就把家裡人都給認完了。以後大嫂可要多照顧我們這些弟弟弟妹了。」
「額……」李梅愣住了，她求救的看著劉芸。
「這是二哥的未婚妻。」
「額，哦，你好你好。」李梅也驚訝的沒反應過來。
秦春秋估摸著也覺得帶著彆扭，過來拉著唐海燕的手，跟兩人打了招呼，「我們有事先走了。」
說完轉身就走了，唐海燕還回過頭來和兩人招手。
見兩人都走了，李梅才鬆了一口氣。
「哎呀，這個真是讓人驚訝了，這說找就找了一個了。」她以為秦春秋怎麼著得等個一年半載的才能恢復的，沒想到轉眼就找了個比劉巧慧漂亮的。
想著剛剛唐海燕的熱情，她歎道：「這看著倒是比劉巧慧會來事。」
劉芸倒是不敢早下定論，「誰知道呢，還沒有相處深了，人家是什麼人，咱們也不知道。」
李梅聞言，點頭道：「說的也是。」
回去的路上，兩人還猜測著這個到底會不會成。結果沒幾天，秦老實就來信了，讓兩家人回去喝喜酒去。
秦春秋又要結婚了。
拿著請帖的時候，李梅忍不住道：「這也太快了，那天就匆匆忙忙見了一面，也不知道那女人是怎麼樣的，這一下子就成妯娌了，可別比巧慧還差就行了。」
秦大周聽了不得勁，「哎，你就說點好話吧，春秋也夠慘了。」
「好好好，我啥子也不說了。」李梅瞪了他一眼，就準備著去找劉芸合計一下送多少彩禮了。
兩邊都是一樣的關係，這送彩禮自然也要一樣的。
劉芸想著現在也知道兩家掙錢了，秦春秋自己也有錢，送少了拿不出手，送多了也沒必要，就一家給包了兩百塊錢了。
這要是在普通的工人家庭，也是幾個月的收入了。
秦春秋結婚的當天，秦大周夫妻和劉芸就一起坐著劉芸的公務車回家了。車子到了鎮上的時候還是引起了很多人的眼光。
到了鎮上的食堂裡，秦春秋和唐海燕已經在外面等著了。秦春秋穿著一身銀灰色的西裝，顯得很精神喜慶，唐海燕則穿著一件紅色的妮子大衣，下身穿著銀灰色的衣服，新娘服趁著她的臉很有風情。
夫妻兩見著兩家人來了，都迎了過來。秦春秋還好，淡淡的。倒是唐海燕很熱絡很親切。
劉芸和李梅把紅包遞過去了，又說著恭喜的話。
唐海燕親自把人給領著去主家席位上坐著了，給安頓好了，才又出去和秦春秋一起待客了。
李梅心裡舒坦極力，笑著道：「這倒是個比之前那位懂事的。」這種場合了，她也知道不能提起劉巧慧的名字。
她雖不提名字，劉芸也知道她說的誰。「確實。」
兩人坐著沒多久，秦大周就領著秦老實夫妻和秦四妹來了。
高翠花還是很冷淡的樣子，秦老實倒是高興的打了招呼。只有秦四妹滿臉恨意的看著劉芸。
那眼神有些滲人，讓劉芸很不舒坦。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自己又是哪裡得罪人家了？
還好她也見怪不怪了，倒是沒有多糾結，就和李梅一起高興的聊天了。
過了一會兒，客人都到齊了。這個時候也不流行司儀，大傢伙到了，菜就上了。就開始動筷子了。
秦春秋和唐海燕一起端著酒杯子到處敬酒。
等兩人去了一圈回來的時候，秦春秋的臉也紅了，倒是唐海燕跟個沒事人一樣的。
唐海燕體貼的給秦春秋倒了一杯茶水，遞了過去，「瞧瞧你，剛還讓你兌水的，你偏偏要動真格的，這下子吃虧了吧。」
桌子上的眾人見著她那舉動，倒是都很滿意。
高翠花笑道：「燕子可真是個好媳婦，這才剛進門呢，就體貼上了，以後我家春秋可就要你多照顧了。」
然後又洋洋得意的看著劉芸和李梅，「燕子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她自己在鎮上開了一家酒樓呢，陪嫁都帶過來了。這鎮上可再也找不到這麼好的了。」
此話一出，劉芸這才算是知道怎麼這麼快就結婚了，原來是人家帶了一家酒樓過來了。
人家都這麼說了，她不能不給面子了，只得笑著點頭了，「確實了不起。」
唐海燕忙笑道：「哪裡能和你比，聽人說你都和人家在城裡開大酒店了，還開廠子了呢。」說完了又擔心落下了李梅，又對著李梅道：「大嫂也比我厲害多了，都在城裡開店子了，我這還只是在鎮上呢。不過這樣也好，正好跟著春秋一塊，也免得分開。」
聽她這麼一說，劉芸免不得要心裡歎這唐海燕真是個厲害人物。這說話可都是一套一套的，不止把她和大嫂給誇了，還顯得自己這樣夫唱不隨，也不必別人差。這樣的心思，那劉巧慧可真是一個小指頭都比不上的。
唐海燕說話敞亮，桌上的人也聽著開心。一家人倒是其樂融融的喝酒吃飯了。秦大週一杯一杯的敬著秦春秋，真心誠意的祝福自己的兄弟。秦春秋也是來者不拒。
高翠花也被新媳婦的甜言蜜語給哄得開開心心的，一個勁的拉著唐海燕說話。至於一個人悶悶的吃著飯的秦四妹，倒是沒有人理會她高不高興了。
酒到中旬的時候，食堂的門口突然引起了一陣騷亂。
劉芸他們回頭看著，才發現劉巧慧抱著個孩子過來了。
在座的也都是寫知道內情的人，倒是很多都放了筷子準備看熱鬧了。
秦春秋眉頭一皺，準備站起來，卻被旁邊的唐海燕給拉住了。「我去解決，你好好陪著爸媽和哥哥嫂子弟妹們吃飯。」
「嗯。」秦春秋眉頭鬆了一些，就坐下了。
雖然唐海燕過去解決，大伙也沒有吃飯的心情了，都關注著兩人的情況，就擔心給打起了了，這人可就丟大發了。
劉巧慧可不管唐海燕是什麼人物，直接就衝著秦春秋過去的。哪知道唐海燕把她攔了下來，「慧姐你先別走，我可有事要和你說呢。」
「我沒心思和你說話。」劉巧慧嫌惡的看著眼前這個搶走她丈夫的女人。從聽到秦春秋結婚的那一刻，她就絕望了，這下子是真的離了，沒機會再在一起了。她心裡難受的不得了，也不顧她娘孫芳的阻攔，直接就抱著孩子過來了。
不管這孩子是不是秦春秋親生的，但是當初兩人也是整日的對著孩子說話的，也是期盼著的。她希望秦春秋念著這點子情分，能夠回心轉意。
唐海燕看著劉巧慧的眼神，就大概猜出她心裡的想法了。也不多說，只是伸頭過去，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道：「你也別鬧了，要不然我把你孩子的父親找來，看他媳婦還饒不饒得了你。」
劉巧慧一聽這話，臉就白了。
見她這樣，唐海燕也滿意了，拉著劉巧慧就坐到了旁邊的席位上笑道：「我這姐姐要來給咱道喜呢，我和春秋可受著了，你吃好喝好，大伙都開開心心的就好。」
她這話一說，大伙都喜慶的笑了。
等唐海燕回道桌子旁邊的時候，秦春秋還好奇地問她，「你剛剛對她說什麼了，她這麼老實？」
「哦，沒說啥子，就說事情都斷了，要是誠心來道喜的，以後還當個朋友處著。」
「就這話？」秦春秋倒是驚訝了，他可不覺得劉巧慧這麼容易打發的。
「那當然，」唐海燕笑了，「我還說了，要是鬧，婆婆這邊可饒不了她，她一害怕，就不敢鬧了。」
高翠花聽了這話，神氣起來了，「那是，她那樣的在了我面前也沒臉說話。」
劉芸和李梅聽了這些話，倒是對著笑了一下，都覺得不簡單。
這一場有驚無險的婚宴終於順順當當的完成了。劉巧慧實在中途就走了，走的時候，還很不服氣的看了眼主位，在接觸到主位，突然又嚇得走了。
高翠花道：「看看，就知道我這做婆婆的厲害了。」
劉巧慧和李梅兩懷著孩子，也不多呆了，跟兩位新人說著道喜的話後就準備離開了。
「我送嫂子和弟妹吧。」改口改的很順溜。
「行，那謝謝了。」李梅也是伸手不打笑臉人的。
三人走到食堂門口的時候，秦四妹就把人給攔住了，她盯著劉芸到：「我有事情和你說，你和我到旁邊去。」
別說是現在懷著孩子了，就是平時，劉芸也絕技不會傻到和秦四妹這種人單獨相處的，她扶著圓鼓鼓的肚子，笑道：「有何貴幹，在這說了就行，我挺著大肚子可不能走遠了。」
秦四妹見她拒絕了，氣的咬牙，「好，那我問你，你是不是認識常青。還有當初她離婚後，是不是三哥帶人打了李守富？」
劉芸挑了挑眉，她自然也不承認了，笑道：「常青以前倒是鄰居，不過李守富就不認識了。當時常青離婚的時候，你哥哥還受著傷呢，出門都不能，哪裡能打人了，你可不能隨便說話。」
「那為什麼李守富說三哥打了他，所以就不跟我了？！」說著眼睛就紅了起來，好好的一個婚事，就這麼被家裡人給悔了，她現在不是單單的討厭劉芸和她三哥了，更是深深的恨意。使他們悔了自己的人生。
「我怎麼知道？反正我說你三哥沒打人，就是沒打。你幹啥聽外人的也不信他？」
「他還不如外人呢。」秦四妹哭了，看著劉芸大大的肚子，她心裡就充滿了恨意了，自己過不好，別人也別想過好。說著就伸手去推劉芸。
她動作快，旁邊的李梅和唐海燕也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動手，一下子也沒攔住。倒是劉芸防著了，卻動作太急，被這麼一推，腳下一崴，就坐在了地上。
唐海燕和李梅見了大驚失色。見秦四妹還要來，唐海燕忙把人攔著，大喊著找人幫忙。
早有旁邊的人瞧見了，衝了過來將秦四妹給攔住了。秦春秋和秦大周也過來了，把劉芸從地上拉了起來。
劉芸捂著肚子疼的滿臉出汗，「肚子好疼。」她緊緊的咬著牙，雙手護著肚子。
秦大周急道：「這可怎麼辦，趕緊送醫院去啊。」
好在自家就有車，兄弟兩把劉芸給直接抬上了小車，李梅和唐海燕也跟著過去了。
秦老實夫妻趕過來的時候，就只剩下滿臉得意笑容的秦四妹了。
見她嫂子出事了，她還笑的這個樣子，又聽旁邊的人說是秦四妹給推的，秦老實氣的一巴掌甩了過去，將秦四妹給打的坐在了地上，直罵道：「你這個畜生不如的東西，滾！這次不送你去派出所，我就對不起你三哥三嫂了。」
旁邊的高翠花忙求情，「老實啊，這是咱們閨女啊。」
「你要是多說一句話，跟著一起滾！」秦老實氣的老淚縱橫，「我這養的是個什麼東西啊，真是作孽啊，報應啊。」
沒多久，派出所那邊得了信就趕過來了。直接把秦四妹給帶走了。
高翠花看著自己閨女被帶走了，趴在地上大哭起來。
過了一會兒，一雙軍綠色的鞋子出現在她的眼前，她抬起頭來，待看到出現在她面前的人時，老臉一臉的震驚，「老三？！」
秦大周他們那邊也亂成一團了。
劉芸躺在後座上疼的滿臉蒼白，豆大的汗水流了下來，「好疼啊，啊，戰國，戰國——」
她現在才知道，自己也只是一個脆弱的女人，在最難過的時候，還是想要個人來依靠的。她現在和孩子都要不好了，她的丈夫在哪裡，孩子的父親在哪裡？
「好疼啊，孩子，我的孩子……」劉芸疼的說不出話來了。
看著她褲子上的血跡，秦大周和秦春秋都嚇的臉都白了。
李梅急的哭了，「早知道就不來了，四妹怎麼這麼狠的心啊。這時她嫂子啊，這孩子可是她親侄子啊。當初我那孩子沒的時候，就該知道她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的。這次不說小芸了，我也饒不了她。」又對著秦大周喊道：「你要是再管那個畜生的閒事，我和你離婚！」
秦大周知道她這是說的氣話，也不生氣，順從的點頭，「好了，我都答應你，你可別急了，要不然動了胎氣就不好了。
車子裡面的人都著急，就只有唐海燕還算理智，拿著手帕讓秦春秋給塞到了劉芸的嘴巴裡。
「別讓她疼的咬舌頭了。」
又囑咐開車的司機，「你這車可得開穩點，我們急著，你可不能慌了。」
車裡本就很擠，幾人待在裡面也不好受，憋得慌，但是看著劉芸那樣子，心裡都難受了。
開車的師傅技術不錯，速度加快了，半個多小時就給開到城裡醫院了。
等車子一停，秦春秋和秦大周就把劉芸給抬著急急忙忙的進醫院了。
等人進了產房，幾人才都鬆了口氣了。
秦大周和秦春秋坐在椅子上抹著汗，李梅還坐在一邊抹淚，倒是唐海燕在旁邊安撫著。
等了一個小時，裡面還沒有動靜，也沒聽到聲音。
醫生突然從裡面出來了，滿臉的急色，「誰是產婦的家屬，產婦難產，要剖腹產，你們誰簽字。」
「啊——」其他人一聽都愣住了。
這孩子和大人可都不能沒啊，要不然咋和老三交待啊。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醫生又問道，「到底做不做手術，你們的快點，快點給個信，裡面還等著手術呢。」
「我簽字，做剖腹產。」聲音肅然，而沉重。
大伙朝著人看去，都滿臉的驚訝，「戰國？！」
產房裡的劉芸已經疼的沒力氣了，她心裡擔心著肚子裡的孩子。這是她兩輩子第一次才有的寶貝，她不想失去他。
「寶寶，孩子……別離開媽媽好不好……」她叫不出來，卻只能在心裡吶喊。
主治醫生又回來了，「開始動手術剖腹。」
其他的醫務人員聽了，忙去準備需要的麻醉物品。
劉芸疼的看著眼前的人影晃動，突然眼前出現了一抹軍綠色的影子。
「戰國……」
秦戰國握住了劉芸的手，眼睛裡流出淚來，哽咽道：「小芸，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
「回來就好，」劉芸也委屈的哭了，剛剛她疼的冒汗，也不敢哭，現在自己男人回來了，她終於能放心的哭了，有人能給她頂起一片天，她就負責生孩子，啥子也不管了。
醫生的麻醉藥起了作用，劉芸覺得身子慢慢的失去知覺了。但是還能聽到刀子割開什麼的聲音。
秦戰國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深深的震動了。
看著妻子的肚子被割開，那些冰冷的器械在自己妻子的肚子裡進進出出的，饒是他見慣生死的人了，都覺得心裡震驚的落下眼淚來。老大一個男人，卻終於忍不住的抱著妻子的手落淚了。
這是最後一次了，再也不要這樣了。再也不能讓她受這樣的委屈了！
「竟然是兩個。」
產科醫生看著抱著的兩個孩子，老臉掛不住了。這孕婦在這邊留了底子的，明明寫的是一個孩子，這一下子冒出了兩個，真是讓人大驚。
不過這有總比沒有好。醫生恢復的很快，忙給旁邊的新爸爸道喜。「恭喜啊，你媳婦給你生了兩個孩子，老大是兒子，老二是女兒。」
不過秦戰國卻像是沒聽見一樣，看著劉芸沒動靜了，嚇得臉色發青，「我妻子怎麼了？」
「額，應該是麻醉藥的效果，再加上太過虛弱，所以睡著了。」
秦戰國這才鬆了口氣。不過手卻牽著劉芸的手不肯放。
這輩子，都不能再放開了……
劉芸這一覺睡得比較久，她夢見自己回到了上輩子的家鄉了。
可是她走進了那個地方後，發現所有的人都不是自己原先認識的那些人了。她拉著那些人問著自己的父母的名字，卻沒有一個人認識。她憑著記憶找記憶中的家，只看到一片荒地。記憶中的人都沒有了，屋子也都不是自己原先的那個樣子。
「這裡是大屯嗎，是大屯嗎？沒有家了，我再也回不去了……」劉芸抱著頭跪在地上大哭。
擔心害怕的真的成現實了嗎？來了這裡這麼久，她心裡一直想著回老家去看看，看看父母們過的好不好，可是心裡卻一直害怕，從那次李老師的歌沒有問世開始，她就開始害怕了。害怕自己回到那個記憶中的地方的時候，找不到熟悉的人們，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原來真的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小芸，小芸，你醒醒。」
秦戰國看著滿臉淚水的劉芸，急的不得了，輕輕的喚著她，見她慢慢睜開眼睛了，才問道：「小芸，怎麼哭了，是不是哪裡疼了，告訴我，我去找醫生過來。」
劉芸看著眼前一臉擔憂的秦戰國，愣了一下，「戰國，你真的回來了呀？」
「當然是真的，之前不是還陪著你進產房了嗎？」說到產房，他又是一陣心疼。
產房？劉芸腦子短路了一下，才想起自己之前在產房裡生孩子的，忙著急道：「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秦戰國忙安撫她，「別擔心，孩子早產了，所以要在保溫箱裡放著呢。」看著劉芸的臉，笑道：「小芸，謝謝你，給我添了兩個孩子呢。」
「兩個？」
「嗯，」秦戰國笑著點頭，「醫生說姑娘調皮，躲在小子背後了，所以一直沒有照出來。」
劉芸又驚有喜，「竟然還真有這種事情。這孩子，竟然躲了這麼長時間呢。」
沒想到這下子真的添了兩個孩子，得償所願了，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看著劉芸笑著幸福滿足的臉，秦戰國伸手將人抱在了懷裡，卻什麼話也沒有說。等劉芸感覺到臉上的濕潤時，才發現秦戰國竟然哭了。
「戰國，你這是怎麼了啊？」
「沒事，小芸，你放心，這次我絕對不會讓你這委屈白受的。」
他說的這話，劉芸也聽明白了，卻沒有回話。事實上，這次的事情發生後，她心裡已經恨透了秦四妹了。她和孩子差點就毀在她的手上了，如果秦戰國不動手，她自己也得找人動手了。再怎麼樣也還要斷了推她的那隻手。
兩夫妻沒單獨待多久，李梅和唐海燕還有張柳都進來了。
張柳看著秦戰國就沒有好臉色，事實上她現在見著秦家人就沒有好臉色了。
她閨女受了秦家這麼大的委屈，這事不能善了。要是秦家那邊不給個交待，她就讓自己閨女帶著外孫回她這邊住，反正也不是養不起。
秦戰國心裡也愧疚，對著張柳的時候，也不敢說話，只是張柳讓他幹什麼，他就立馬去幹了。
李梅和唐海燕都顯得驚魂未定的。
特別是唐海燕，看著劉芸就滿臉的愧疚，「雖說你這終於好了，我心裡還是愧疚，要不是參加我和春秋的婚禮，也碰不上四妹了。三弟妹，你要是怨我就可勁的打我罵我都行，只要你舒坦了。」
劉芸本身也不是那種喜歡牽連別人的那種人，所以也沒有恨著唐海燕。
「二嫂，你也別說這話了，我不是那種糊塗人，該怪誰我都記著，不關誰的事情，我也絕對不瞎記恨的。」
聽她說這話，唐海燕也放心了。連連點頭，「不管怎麼說，我這做嫂子的都得在這照顧你，要不然我心裡不安。」
張柳冷哼了一聲，也不作聲了。愛照顧就照顧，反正自家也不吃虧。不過秦家也別以為這樣就完事。等她姑娘這傷口長好了，要是那邊還沒動靜，她就領著她劉家人去鬧去。
有張柳這邊待著，還有唐海燕照顧著，秦戰國就打著招呼出去了一趟了。
「早去早回，這剛回來呢。」劉芸不忘了囑咐他。
秦戰國笑道：「行，待會回來給孩子洗澡。」
等劉芸點頭了，他就出了病房的門了。
剛出了門，秦戰國臉上的笑容就垮了下來了。他青著臉，抿著唇的往醫院外面去了。
這幾天秦家兩口子沒有回老宅，都留在了鎮上的秦春秋家了。兩口子知道劉芸得了兩個孩子後，都樂了。
「好啊，老三家真是好啊。」秦老實激動的要哭了。
高翠花高興道：「這下子四妹就沒事了。」
秦春秋和秦老實聽了這話，臉又黑了。特別是秦老實，看著房間的方向，就沒有說話了。
對於這種家庭糾紛，派出所那邊倒是沒有關兩天就給放出來了。秦四妹回家的那天，秦老實下了狠手把人打的頭破血流的，直把人打暈了，才歇了手了。
這兩天人一直關在房裡養傷，也沒出門。秦老實倒是再也不想動手了。他知道不管是劉芸娘家還是剛剛從部隊回來的老三，都是饒不了她的。
兩口子和秦春秋一起吃飯的時候，秦戰國就進門了。
秦老實心裡一個咯登，卻也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自己的兒子。倒是高翠花嚷嚷了，「老三啊，你媳婦現在沒事了，你可不能記恨啊。」
秦戰國板著臉一句話也沒有說。看了眼堂屋，就看著關緊的房門了，「四妹在哪裡？」
高翠花急的要站起來，「老三，你要幹啥？」看著秦戰國臉黑黑的樣子，她就看出不好來了。
「在房間裡是不是？」
見幾人都沒有說話，秦戰國抿了一下嘴唇，就走過去，一腳踢開了房門。
秦春秋和秦老實都坐著沒有動靜，倒是高翠花急的大哭，「老三啊，那是你親妹妹啊，你可不能幹啥事啊，老三啊。你要是對她不好，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了啊。」
高翠花話音剛落，裡面就傳來秦四妹尖叫的聲音，「啊——」
接著就傳來了秦戰國凌厲的聲音，「你哪只手推的，我就廢了你哪只手。要是你下次再敢對你嫂子不好，我就廢了你另外一隻手。看你還能被廢幾次！」
「媽，救命啊，媽，嗚嗚……」
房間裡傳來秦四妹嘶聲力竭的哭喊聲。
等高翠花拄著枴杖過去的時候，已經看到秦四妹倒在床邊了，她的一直手捏著另外一隻手臂。那只被捏著的手臂已經變形了。
高翠花一陣驚痛，對著秦戰國大罵道：「畜生啊，你這個畜生啊。」
秦戰國看了他娘一眼，就徑直出了房門。來到堂屋的時候，他對著秦老實和秦春秋道：「爸，二哥，我今天在這裡表個態。以後我和秦四妹再也沒關係了。就算她餓死了，也別想讓我給她一口飯吃。」
秦老實聽了也是老淚縱橫的，「戰國，是爹對不起你啊，養了這麼個小畜生。」
秦戰國搖頭，眼睛也紅了，「爸，我今天這話不是一時衝動。您不知道，醫生說要不是小芸底子好，他們娘三就都沒了，現在孩子還在溫箱裡放著呢。爸，我實在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我已經對不起小芸了，這件事情上面再也不能讓小芸受委屈了。你們要是覺得我心狠，不要我這個兒子我也認了。以後養老的責任我也不逃。」
說著說著，眼睛已經濕潤了。
秦老實忙喊道：「爹不怪你，不怪你啊。這都是報應啊。你好好和小芸過日子，以後這小畜生再去找你們，我就打斷她的腿。」
秦戰國看著自己的老父佈滿淚水的滄桑的臉，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給磕了三個頭，才站了起來。「爸，兒子不孝了。」
說著抹了一把淚水，轉身就走了。
今天這事情也許狠心，也許不孝，他都認了。沒人能體會他聽著妻子的噩耗時的驚魂，親眼看著妻子的肚子被剖開時的驚痛，還有看著早產的孩子在溫箱裡小小的脆弱的樣子時的愧疚。從這一天起，他只能選擇做一個好丈夫好爸爸，來彌補對他們母子的虧欠了。
醫院裡的劉芸高高興興的和張柳聊著育兒經，李梅和唐海燕也在一邊跟著聽著，倒是很認真的樣子。
等講完了的時候，秦戰國才回來了。
他臉上帶著幾分笑容，手裡提著一些水果。進了門就招呼著大家吃水果。
李梅和唐海燕見人回來了，也不好意思多待了，跟劉芸打了招呼就回去了。
等人走了，張柳也瞪了秦戰國一眼，才起身道：「我去看看我劉家大孫子去了。」她故意說著劉家的孫子，就是想讓秦戰國不舒坦，結果秦戰國卻只是笑著給劉芸削平果。
她自己沒趣，起身就出去了。
劉芸笑道：「我媽說那話你就不生氣？」
「媽是在生我氣呢，我本來就有錯，哪裡能和她置氣。」
「算你懂事。」劉芸滿意的抿著嘴笑了。她覺得秦戰國最吸引她的不是出色的長相和身材，倒是他身上這種為人著想，以己度人的品質，真的很吸引人。
秦戰國把蘋果削好了後就切成一片一片的放在溫水裡泡著了。
「今天出去幹嘛去了？」
「沒事，就是一些事情而已。」秦戰國沒有多說。
劉芸看著他那樣知道有事情。
不過她說了一天話也累得慌，癟癟嘴就躺著睡著了。
第二天李梅滿臉震驚的來到病房，趁著秦戰國不在的時候，說了這事後，劉芸驚的張大了嘴巴。
「他真這麼幹了？」
「可不是。」李梅點頭，「聽大周說以前最疼四妹的就是三弟了，這次這麼幹了，恐怕也是恨得厲害了。說實話，這次你真是凶險啊，差點就保不住了，也難怪戰國下得了手了。」
劉芸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只知道酸酸澀澀的。難怪昨天晚上醒來的時候，看到秦戰國眼睛紅了，還偷偷的抹淚。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情。也難為他了，自己一個做嫂子的倒是好下手，他這個做哥哥的卻……
「這男人，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了。」劉芸歎了口氣躺在了床上。
倒是旁邊的張柳聽了，也欣慰了。雖然那姑娘年紀輕輕的廢了一隻手是可惜了，可是自己姑娘可差點沒命呢，和這比起來，這一雙手也不為過了。
後面見著秦戰國的時候，張柳總算是恢復了臉色了。
在年關前的最後十天裡，劉芸能夠下床了。孩子們也終於出了保溫箱了。
看著眼前一雙兒女，劉芸覺得所有的苦都是值得的了。張柳讓她回自己那邊去坐月子，說這動了刀子的，肯定得坐到年後了。
秦戰國笑道：「今年咱們在岳母家過年，等過完年，天氣暖和了，咱們就直接回b市去。」
劉芸本來就打算好了回b市的，只不過現在孩子還小，她還真有些不放心的。想著等過幾個月孩子大了點了再回去。
考慮到這些，秦戰國也覺得自己太心急了，只不過他這邊又有新的工作了，待不了這麼久。只能年後先回b市那邊了。
回到張柳這邊坐月子後，陸陸續續的就有很多人來看劉芸了。
最高興的倒是劉成了，他抱著孩子一邊一個的不肯撒手，讓秦戰國吃了一堆醋。不過孩子們倒是最喜歡秦戰國了，每次秦戰國幫他們清洗的時候，都很乖，不哭也不鬧。
「喲，大孫子和大孫女可都是會認人的呢。」張柳笑的合不攏嘴了，想著這也待不了幾個月這娘幾個又得跟著女婿走了，心裡捨不得，卻也不忍心讓人一家子分開。她心裡怨著劉成了，這妹妹都得孩子了，他這個做哥哥的到現在還單身。
「成子啊，你這什麼時候能找個回來啊，你媽可真像做奶奶了。」
聽到這些事情，劉成覺得頭大，「媽，這事急不得。」
「怎麼不急了，小芸都得兩個孩子了。」
張柳覺得自己是不是該幫忙物色了。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趙木棉急了，「阿姨，這也不是每個人都能一下子得兩個啊，我媽當初生我和我哥哥的時候，都是分開生的。」
「噗——」劉芸喝著湯忍不住噴了。看著這陣子劉成和趙木棉之間的互動，還有趙木棉此時滿臉通過的樣子，她要是再看不出來就真的傻了。
她打趣道：「媽，就是，他們都不受單位管，想生多少就能生多少，你心急幹啥。」
張柳挑了挑眉，「我心急了嗎，我不就是讓他趕緊找個對象嗎？」她也不知道這話題怎麼突然扯到生幾個孩子上面了。
果然老了，腦袋不夠用了。
趙木棉顯得更侷促了，眼睛還偷偷瞄了一下劉成，卻見劉成在偷偷的對她笑。她心裡一急，忍不住想跺腳了。
看著二人的眉目傳情，劉芸心裡樂呵呵的，這好事果然是成雙的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