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1第三十一章 文 / 望江影
秦四妹口中的這個趙木棉正是劉芸認識的那位。
說來也是孽緣，秦四妹竟然和趙木棉分到了一個班上。趙木棉的成績非常好，而且長的很水靈好看，又加上教養好，所以很得班上的一群人喜歡。就連老師也經常誇讚她。這下子秦四妹不好受了。
她以前可是鎮上中學的一枝花，成績也好，沒想到來了這城裡的高中就被比了下去。再加上她覺得自己家在城裡有酒店了，而趙木棉住著宿舍樓，雖然穿著還行，但是沒準是哪個親戚施捨的，也不知道是那個窮旮旯裡出來的野丫頭，就這麼被比下去了，自然更加不服氣了。所以每次見面，她都看人家眼睛鼻子的不順眼，這下子更是借題發揮了。
「趙木棉，你故意的是不是，你看著我比你招人喜歡，所以故意撞我的是不是？」
趙木棉第一次碰到這麼蠻不講理沒有教養的人，一下子覺得好笑，忍不住想呵呵兩下。不過她良好的教養讓她只是輕輕的瞥了一眼秦四妹，然後直接無視掉對方那冒火的眼神，走進了教室。她每天都會在這裡和朋友們一起看書。
秦四妹見人家不理他，心裡不得勁了，忍不住走過去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還沒等趙木棉說話，一直坐在趙木棉身邊的李景突然抬起了頭來，她長了一雙丹鳳眼，向來便比別人多了幾分傲氣，說起話來也是帶了幾分威嚴，「我在這裡複習，你吵吵鬧鬧的什麼意思？」
「我——」秦四妹見她多管閒事，準備破口大罵，就被旁邊的楊雪給攔住了。
「她是李家的人，咱還是不要惹了。」說完就拉著秦四妹往外走。她倒不是擔心秦四妹吃虧，而是不想這棵好不容易傍上的大樹就倒了。
被拉到教室外面的秦四妹狠狠的甩掉了楊雪的手，「你幹啥拉著我，害怕她？」
「噓——」楊雪趕緊示意她噤聲，「她可不是普通人，聽說是從b市來的，而且她來學校的時候，還是咱校長親自接待的。俗話說民不與官鬥，你還是不要招惹她了。」
聽說是b市來的大官，秦四妹就有些忌憚了，她連鎮長都沒有資格見呢，眼下這大官家的李景就瞬間就被她高看了一眼了。
「原來是這樣，哼，不過她竟然和趙木棉那個窮鬼在一起，也真是沒眼光。」
一旁的楊雪聽到窮鬼兩個字時，眼裡明顯一閃而過的厭惡，不過很快就被掩藏了。
教室裡的李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低頭看書的趙木棉，「你怎麼被那種人欺負，我都替你沒出息。」
「小景，拜託，我是懶得理她。那種人你越回應她，她越得瑟。」趙木棉壓根就沒想過和秦四妹多糾纏，她是來讀書的，可不是來陪那種沒教養的人鬧騰的。
李景不是吃虧的主，她和趙木棉家是世交，從小也是一起長大的，感情自然沒話說，現在見人欺負到自己姐妹頭上了，她氣的牙癢癢，「哼，別讓她犯在我手上，要不然……」
「……「趙木棉感覺後背一陣毛骨悚然。哎，那叫啥子四妹的，估摸著真的要倒霉了。
九月的還是有些熱，但是有些人家已經開始看新上市的衣服了。劉芸店子裡的秋裝賣得很好。
這批貨比上次優太多了，不止質量上是全都按照劉芸的要求的，而且款式也是獨一無二的，各種漂亮的卡通圖案，還有獨特的造型，讓每個進店的人都耳目一新。特別是在知道這些款都是只此一家別無分店後，都很快就下單買回家了，生怕晚了一點就被人搶走了。
所有的產品上都印有小豬娃的商標，捲著小尾巴的可愛小粉豬慢慢地成為小孩子世界的時尚標誌了。穿著新衣服去學校的小朋友總要對別人說上一句，「我這小豬娃買的。」
看著漂亮的衣服，哪個小孩子經得住誘惑，紛紛的回家嚷嚷著要小豬娃的衣服了。
看著再次被擠爆的小豬娃服裝店，其他的童裝店的都著急了，紛紛去打聽是哪裡進貨的，結果愣是找不著貨源。有些倒是想辦法給打聽了，才知道人家這是自己找人做的，樣子也是自己畫的，別的地方拿不到貨。沒有了貨源，這些人也只能望洋興歎了。當然也有些做仿冒品的給做出了一樣的樣子，不過識貨的人還是堅持小豬娃店子裡買的才是正牌。
對於新上市的產品如此受歡迎，劉芸很高興，這些衣服並不是完全照抄後世的那些設計，有些也是她自己學了平面設計後，自己根據現代元素琢磨了一些，現在看來，自己還是有那麼點子天分嘛。當然，她自然也清楚這得益於她比別人多了那麼多年的見識。
店裡生意越來越好後，劉芸又招了一個小姑娘，叫宋小白，和宋小芳是一個村子的。人長的很圓潤，圓臉圓身子，連胳膊都是圓圓的。說話的時候，小酒窩隱隱約約的，很討喜。她見到劉芸的第一句話就說：「老闆，我喝水都長肉的，吃不了多少飯。」
劉芸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拍了怕她的肩膀，「放心吧，好好幹，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有了這兩姑娘，這店子總算是勉強能顧得過來了。劉成平時除了去南方進貨，有時候也會在店裡看看，但是大部分時間還是去別的地方轉悠看市場。現在服裝店的運作他已經能夠獨立完成了，劉芸就只需要給他提供一些產品的樣子作為主打款就行。
店子的生意和酒店的生意都上正軌了，劉芸總算是喘口氣了。不過貌似她還怎沒有閒著的命，才鬆了口氣，秦大周那邊就打電話來了，李梅出事住院了。
李梅出事？！劉芸心裡大驚，忙問了醫院地址就去往醫院趕去了。
剛進病房門口，就見李梅一臉蒼白的躺在床上，秦大周在一旁安慰著。
「大嫂。」
李梅聞聲抬頭，見劉芸進來了，她眼裡的金豆子就一顆一顆的落了下來，「小芸，嗚嗚……」
「大嫂，你咋了大嫂？」劉芸忙坐在床邊去安撫著李梅。
「沒了，小芸，孩子沒了，嗚嗚……」李梅抱著劉芸哭了起來。旁邊的秦大周也低著頭抹了一把眼淚。
「這，這是咋回事了？」劉芸心裡也難受，她是知道這夫妻兩對著孩子的期待的。現在說沒就沒了，他們心裡肯定很傷心。
「是四妹，嗚嗚，都怪我，都怪我啊……」
原來這幾天秦四妹都在和秦大周說推薦她同學的家人去酒店幹活的事情，秦大周沒有同意。昨天秦四妹估計是鬧得急了，秦大周再次直接拒絕了，說招人的事情自己一點權力也沒有，管不著這個。秦四妹想著自己白天在同學面前出醜，自己又信誓旦旦的能辦成，這下子要是不能把人弄進去，豈不是很丟人？所以她這次下了狠心要讓秦大周同意的，現在秦大周明顯是不同意了，她一氣之下就往外跑，李梅看外面天黑了，忙去把人攔著，結果秦四妹心裡氣急，一甩手就把李梅給摔倒院子牆上了，李梅當時就捂著肚子見了紅。
劉芸聽了這些事，氣的牙癢癢，「那四妹呢，就沒有來照顧你？她這惹了禍自己總不能不管吧。」
李梅搖了搖頭，「她見我不好了，當時就跑了。大周把我安頓好也去找過她了，沒找著。」
「哎……大嫂，你要放寬心，現在條件好了，以後還會有的。」劉芸也不知道如何勸慰了，這種事情還是要時間來治療，心裡也怨著秦四妹作孽啊。原先覺得就是被嬌慣的小姑娘，現在沒想到變本加厲了。想想也是，這都是自己公公婆婆給慣的，上次在滷肉罐裡放了死老鼠，就該好好嚴懲的，結果那麼輕輕揭過去了，秦四妹心裡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秦大周捂著臉，狠狠抹了把淚，眼睛紅紅的握著李梅的手，「梅子，是我們老秦家對不起你。」
李梅沒說話，只是偏了頭。她心裡還是怨的，在秦家因為自己的寡婦身份和琳琳的存在，她一直夾著尾巴做人。結果現在還落得這樣個結果，哪裡能不怨呢。
劉芸懂她的心思，她給李梅擦了擦眼淚，又看著秦大周道：「大哥，我說句話你別嫌我多嘴了。四妹以前做的那些事就算了，現在把嫂子弄成這樣，她是一點也沒顧及著自己嫂子懷著孩子呢。這次不管怎麼樣，都不能再讓嫂子照顧她了，你別總想著你那手足情深，卻忘了嫂子這心裡的苦呢。」
反正要是她被秦四妹弄的失去孩子了，別說讓她再繼續和她一個屋簷下了，就是找秦四妹拚命都是有可能的。這哪個孩子不是做娘的心裡的肉。
「這……」秦大周有些為難，那畢竟是他的親妹子。而且自己爹媽也是疼的緊的。
李梅見他這樣子，心裡更難受了，她抽出了被秦大周握著的手，「你先回去吧，待會四妹回來了，家裡沒人又要鬧了。」
「梅子……我，我會好好教訓她的。」
「你走吧，我想和小芸說會話。」
「那好吧，我，我先回去給你做點吃的送來。」秦大周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只是步子看起來卻很沉重。
看著秦大周出了房門口，劉芸才轉過頭來，「大嫂，這次之後你也別委屈自己了。」
李梅眼睛紅了，她自己抹著淚，邊說道：「我這都是沒法子啊小芸，我命苦，娘家那邊也不能幫襯我，一個人帶著孩子連個安身的地方都沒有。大周他是好人，給了我們娘兩一個家，我不能再讓他難做。」
「大哥他，也確實是為難。」
劉芸心裡也怪秦大周，但是她也想著若是自己遇到這樣的事情，秦戰國是不是會比秦大周做得更好。她不敢肯定了，親情是種很玄妙的東西，就算再恨，也不可能成為陌路。特別是秦大周和秦戰國一樣，都注重這份情，所以很多時候只能委屈自己。
「大嫂，以後讓四妹住學校吧。」
「我會和你大哥說這件事的，現在我身子也不好了，照顧不了她了。」說這話時，李梅的眼淚帶著自嘲。
劉芸道：「這件事情我也會和大哥說的。菜市場的店子現在生意很好了，咱們現在手上錢也足了，是時候在菜市場尋個正式的店面了，以後滷肉和銷售都在店子裡，這樣也方便。再在城裡租個好房子，讓琳琳也跟著過好點。」
李梅有些心動了，經過這事她算是看開了，要使勁的讓自己過得好，這再委屈，別人也不念這個好。她點了點頭，「我和你大哥商量一下。」
「嗯。」劉芸點點頭，沒有再多說。
晚些時候張柳也來了，提著一罐子雞湯和一些白米飯過來給李梅補身子。李梅見了感動不已，「謝謝嬸子，這還顧念著我。」
張柳忙安慰她，「可別哭，這小月子哭了也傷眼睛。我這是燉了好長時間了，可補了，你先喝著。這段時間我讓小芸過來的時候都給你帶過來。」
李梅忙道：「可別這麼麻煩了，大周每天也給我送吃的。」
「嘿，他一個大男人哪裡懂這些，我這也是順便的，不妨事。」張柳坐在床邊安慰她，「你只管放寬心，把身子養好就是了。」
張柳是真的心疼這個女人的，年輕守寡，二嫁了還遇著這種事情，真是作孽啊。
高翠花是在第二天來城裡的，在秦大周家門口堵了好久才堵住了回來給李梅做飯的秦大周。一見到秦大周，不顧他滿臉憔悴，劈頭蓋臉的就數落起來。
「你做大哥的是咋回事啊，我把你妹妹托付給你照顧，你倒是好，把人直接給趕出去了，她說她晚上都沒地方住，去外面旅店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就跑回家了。大周啊，你說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媽，梅子小產了？」
秦大周眼睛紅了，他低著頭悶悶的進了院子。
「小產了？！」高翠花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這咋小產了，梅子啥時候有的孩子咋沒告訴我一聲呢？」高翠花一聽這好不容易盼著的大孫子一下子沒了，頓時激動起來了。跟在秦大周後面哭喊著，「你們這是做的什麼孽哦，沒照顧好四妹，還把我好好的大孫子給整沒了，這是做的什麼孽啊……」
一直沉默不語的秦大周終於憋不下去了，他轉身滿臉痛苦的看著自己的老娘，「媽，你要哭就找四妹哭去，要不是她把梅子給推倒了，梅子的孩子怎麼會沒了。我現在去給梅子做飯，你別鬧了。」
說完轉身就鑽進廚房了。他現在心裡很亂，這幾天媳婦不理他，總是苦著臉，他日子也過不好。想著之前夫妻兩過的那麼好，現在一下子就鬧成這樣，心裡正是想著就揪心。
聽到大兒媳的孩子是被自己姑娘整沒的，高翠花瞬間不說話了，她知道自己大兒子說話從來不打諢，不可能冤枉人。他這麼說，那就是真的了。心裡開始怨著自己姑娘，怎麼就下了這樣的手了，這以後要是傳出去了，還咋說婆家啊。心裡又心疼那沒見面的孫子，哎喲，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
秦大周和高翠花一起到病房的時候，劉芸正餵著李梅喝湯。這幾日劉芸手上也沒有什麼要忙的，每天都抽時間來陪她一段時間。有了她的寬慰，李梅的精神也好多了，再加上張柳的滋補雞湯，李梅的身子總算是好很多了。見高翠花來了，兩人都有些不自在，到底也還是喊了聲「媽」。
高翠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李梅精神倒是不像那麼差，也放心了，「梅子啊，是我們老秦家對不住你啊。」
「媽，是我沒這個福分。」李梅聲音又哽咽了。
「你放心，我回去會好好說說四妹的，這孩子太不像話了，做事這麼粗手粗腳的。」
呵呵，出了這麼大事情還只是說說，還把那種狠心的行為歸咎於粗手粗腳，劉芸撇了撇嘴角，自己這婆婆偏心眼護著崽子的心還真是重啊。
李梅自然也聽出了高翠花話裡話外就是在給秦四妹開脫的意思，她也沒法子了，現在孩子沒了，她再鬧也只是把這個家鬧散了，只能忍下這口氣了。「謝謝媽。」
「嗯，乖孩子，你好生養身體，四妹現在也上學去了，待會晚上回來我就讓她過來給你賠禮。」高翠花對於大兒媳這麼知情識禮很是滿意，臉上也多了幾分笑容。
這笑容卻讓李梅心裡更加難受。旁邊的秦大周聽到秦四妹要來，忙道：「媽，四妹還要住家裡嗎？這梅子身子這樣了，我這顧不來，倒不如讓四妹住學校吧。」
「這……」高翠花想著也是這個理兒，臉上也開始為難了。大兒媳婦這個樣子，自己姑娘還沒有出閣，沾染了也不好。但是自己姑娘那個性子又倔強，她說不住學校就不住學校的，這下子可咋辦呢。
她真為難，突然就瞄到了旁邊的劉芸。心裡就活絡了，「老三媳婦，這幾天就讓四妹去你那邊住著吧。」
想得美！
「媽，我那可沒地兒住，我自己都擠在一個小半室的單人床呢，四妹去了連走路的地兒都沒了。再說了，那是我娘家，哪有小姑子跑到嫂子娘家去的，我家裡可還有個沒娶媳婦的哥哥呢。」笑話，自己又不是軟棉花，還扒拉著去照顧那種小姑子，呵呵，她可不是聖人。
「那不是你給他們租的房子嗎？你娘家人能住，四妹就不能住？」高翠花又看劉芸不順眼了，這老三媳婦怎麼就容不下小姑子，這誰家也沒說不幫襯自己小姑子的。
劉芸面色冷了兩份，卻帶著笑意，「媽，您哪裡看到那是我租的房子。那可是我娘家大哥租的房子，我這個從婆家趕出去的閨女回去住著都臊得慌呢，再拖個小姑子去，指不定我連門都進不去了。」
高翠花臉拉了下來，冷笑道：「就你娘家那個樣子，能有錢租房子？」
「我娘家是沒錢，可是我娘家有手藝啊。媽，你可別忘了，現在咱家這收入可都是我當初從娘家帶來的手藝。」
這下子高翠花是又氣又臊，臉紅通通的，眼睛直瞪著劉芸。劉芸沒管她，自己削了個蘋果喀吱嘎吱的吃了起來。
秦四妹這下子沒了著落，高翠花沒辦法，只能自己在城裡待幾天照顧秦四妹，等大兒媳出院了再回去。
對於高翠花的這個決定，李梅一句話也不說，自己閉著眼睛裝睡。她想著要是自己出院後，還每日面對著秦四妹，還要給她洗衣做飯，給她端茶倒水的，這要是以前也認了，可是現在她是殺害自己孩子的兇手啊，她怎麼也忍不下這口氣。也許小芸說的是對的，她不能再這麼委屈下去了。
李梅住院期間，秦四妹倒是來了醫院一次，起先進門的時候還有些害怕，結果進門後看到李梅面色正常，也沒有多嚴重的樣子，就小聲道：「也沒有多嚴重嘛。」
秦大周和李梅聽到了，臉都變了色，沉沉的不說話。倒是高翠花罵了句，「說的什麼話呢，還不指望著你嫂子好啊。」
「哦？」秦四妹嘟著嘴應了聲。
高翠花對著大兒子和大兒媳道：「她就是個孩子，你們別理她說的話。」
夫妻兩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王琳這些日子都是由劉芸照顧的，中午接到酒店吃飯，晚上就和她一起回家住。孩子雖然小，但是親眼看到自己的媽媽流了那麼多血，心理上還是不能接受，也不敢再回那個家了。李梅擔心孩子看到自己住院會更加難過，就直接讓劉芸別帶她到醫院了，只是出院這日，王琳不知道怎麼知道了，纏著劉芸非要去接自己的媽媽。劉芸也不忍心拒絕，就帶著她一起坐車到醫院了。
到了醫院，李梅已經換好衣服了，包包都準備好了，看起來除了眼中的憔悴，倒是和常人沒兩樣。王琳一見到自己媽媽就撲了過去，「媽媽，我想你。」
李梅見到趴在自己懷裡的孩子，心裡也酸了，伸手將孩子抱住，「是媽不好，以後再也不離開你了。」
王琳擦著眼淚站直了小身子，擔憂的問道：「媽媽，你還疼嗎？」流了那麼多血，肯定很疼的。
「不疼了。今天咱們就回家去。」
「我不想回家了，媽媽，我不要回家了，我害怕姑姑。」王琳緊緊的抱著李梅。
秦大周看著孩子說這話，心裡也難受，他摸著王琳的頭，「琳琳乖，姑姑再也不敢了，咱回家去好不好？」
「不要。」王琳委屈的搖了搖頭。
「好，咱不回家，咱回新家去。」李梅摸著王琳的小臉蛋，臉上露出了母愛的笑容，失去了一個，眼前這個就更顯得彌足珍貴了。
「新家？」秦大周愣住了。
李梅站起身子看著秦大周，「大周，我不想再回那裡去了，一回去我就會想起那個沒見面的孩子。前天我讓小芸幫著找了新房子，今天就直接過去。」
沒想到媳婦已經背著自己讓人找了房子了，秦大周感覺有些不舒服，以前兩人總是有商有量的，這次卻……他無奈的點了點頭，這到底是自己家理虧了。
「好吧，回新家。」
劉芸幫忙找的新房子是在菜市場附近的一個院子裡，這裡是作為工廠單位的職工分配的房子，她是找了個相熟的廠長幫忙的，只不過這房子也住不久，年後就要還回去了。劉芸倒是不著急，按照秦大周他們現在的收入，年後在城裡買房子是一定的，這也只是作為個暫時落腳的地方了。
房子裡的傢俱都是現成的，鍋碗瓢盆什麼的到時候秦大周回去拿。房子也不大，一室半一廳，王琳正好可以住個小房間，不用再和秦大周他們夫妻擠著了。
秦大周回原來的房子去拿平時的用具去了，只剩下李梅和劉芸的時候，李梅眼睛紅了，拉著劉芸的手，「小芸啊，我這嫁到秦家，最幸運的事情就是認識了你這麼個妯娌。要是沒有你，我這日子也沒法過了。」
「大嫂，別哭了，以後把日子往好裡過。」然後她又笑道：「這房子小是小了點，我是故意的，以後四妹來了也沒地方住。」
「嗯，挺好的，這裡也方便，比咱那之前的房子方便多了，離菜市場和琳琳學校也近。」
李梅是沒有別的想法了，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好好掙錢，把這個家經營好，至於孩子的問題，以後隨緣吧。畢竟不是她不生，是婆家不給這個機會。
小院那邊現在不大太平，高翠花在家裡左等右等的，終於等到秦大周回去了，卻沒有見到李梅回來，忙問道：「梅子呢，不是今天回來嗎？我這行李都收拾好了，可要趕著中午的車回去呢。」
秦大周回了句，「梅子出院了，去新房子了，這裡以後給四妹一個人住。」說完就去廚房裡收拾鍋碗瓢盆了。
什麼？讓四妹一個人住？！高翠花的臉上又拉長了，跟著跑進了廚房，斥責道：「這是怎麼了，四妹一個丫頭一個人住在這裡能成不，你們新房子在哪裡，讓四妹跟著過去就成了。」
秦大周沒說話，把東西都放在簍子裡，有去房間收拾他們一家換洗的衣物了。
見自己大兒子又不理自己，高翠花氣匆匆的又跟了過去，「大周，你咋這狠心呢。你總不能放著四妹不管吧。」
「媽，我求你了。」秦大周突然抬起頭來，眼睛紅通通的，面容很痛苦。他狠狠的抓著手中的衣裳，心裡硌著疼，「媽，那是我親骨肉啊，就像你對四妹一樣。現在我沒了那孩子，您難道就不能體諒我現在的心情嗎？梅子現在雖然出院了，身子也一直不好，我們店子也忙，根本就忙不過來了。四妹的學費和生活費我全出了，你就讓她住學校吧，人家城裡的孩子都住學校，她咋就住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