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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六十四章 煞星 文 / 秦笑月

    突然,她轉過頭來,狼一般睥著杜流芳,雙手拽成了拳,「是你,是你,對不對?這府上只有你才會這樣恨我,才會這樣構陷我!我是你的姐姐,你為什麼要這樣陷害我?」她頓時明白了,這一切定是杜流芳的鬼主意。一個下等的小廝,怎麼可能有這樣的膽子?!一定是被杜流芳給撩撥的,這杜流芳,真真是萬分可惡!

    面對杜雲溪突如其來的發難,杜流芳一動不動地立在原處,眼裡深沉猶如墨玉。嘴角泛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雙眸眨了眨,帶著幾分調笑的意味。「二姐可不要胡亂污蔑人,拿人拿贓,你可有找到證據?」以為就這樣將帽子扣在她頭上就行了,她可不是好惹的人物!

    證據?這會兒讓她哪兒去找證據?但是杜流芳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她怎麼可能就此捨棄,「一定就是你!」杜雲溪咬牙切齒,不顧大夫人在一旁的頻頻示意,「分明就是在報復!」

    報復?杜流芳勾了勾嘴唇,幽幽笑了笑,語氣很是平淡,卻是將杜雲溪給問住:「喲,莫非,二姐之前害過妹妹,所以才會有此擔心?」

    杜雲溪咬住自己的嘴唇,瞪了杜流芳一眼。

    杜偉黑亮的眸子登時睜大,報復?這令他很快就想到了之前許世榮被打一事,那許世榮可是被杜雲溪帶進府裡的啊!這前後一聯繫,他自然而然心生懷疑,自然而然問道:「雲溪,這是怎麼回事兒?」

    杜雲溪自知自己說錯了話,哪裡還敢多言。銀牙咬唇,瞬間扭轉眼中的狠厲之色,露出楚楚可憐的模樣來,「女兒……女兒只是不想去那鬼地方,父親,求求您不要將雲溪送去那地方,求求您了……」杜雲溪此時哪裡還有半點兒昔日嫡女的模樣,一張臉青白交加、雙眼浮腫通紅,瞧起來頗為嚇人。她匍匐到杜偉面前,雙手捉住了他的下擺,死命地拽著,苦苦哀求起來。

    望著自己一向疼愛有加的女兒哭成了這般模樣,杜偉眼裡閃過一絲不忍。他彎下腰來拂了拂杜雲溪凌亂的髮絲,心中更是大慟。

    杜雲溪眼見杜偉眼中忽閃過的憐惜之意,她卻是死死抓住了杜偉的下擺,哭得越發嬌弱,一張小臉糾結著,好似一池吹皺的春水。只是在她眼淚將掉未掉之時,杜偉卻突然撤回了手,迅忽直起身來,雙眸緊閉,痛苦地擺了擺手,聲音無比沉重道:「趁著天黑,快些送去吧。」

    「不……」杜雲溪瞠大一雙美眸,淒厲叫道:「父親,女兒是冤枉的,女兒是冤枉的,一定是有人陷害我的,女兒沒做錯事,女兒不要去那鬼地方!」

    大夫人的臉色,變得慘白交加,沒想到老爺還是會做出這樣的決定。「老爺……」

    杜偉急急打斷了她,「不必再為她求情了,留下此等不知羞恥之人,是想將整個杜府毀掉麼?」他一狠心,偏過了頭,不再去瞧杜雲溪。

    大夫人心頭漫過一絲陰霾沉重,老爺從來沒有對她落過這般重話,如今……可是,那一旁卻是她的親生女兒啊,杜夫人只是迎著杜偉的槍口撞了上去,「老爺,那可是您的嫡親女兒啊,閨女就算是犯了大錯,也不該送去寺裡啊。說到底,雲溪也是咱杜府的小姐。如若老爺仍舊擔心,就把雲溪送到莊子上養著吧,等一段時日,等風波平息之後,再尋人將她嫁了。」若真是削髮為尼,只怕杜雲溪這一輩子都葬送在那廟裡了。可若是送去莊上養著,等老爺消氣之後,還有將雲溪接回來的指望。兩相權衡,只得先委屈雲溪去莊子上待一段時日了。大夫人面色陰冷地朝杜流芳遞過一記狠厲的眼神,這賤人,這才幾天,翅膀就長硬了,如今更是害得雲溪遭這樣的罪。她真想衝上前去,狠狠捅那賤人幾刀。

    留意到大夫人射過來的眼神,杜流芳依舊一副穩若泰山模樣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嘴角泛起淺淡的笑容,如譏似嘲。那淡淡的笑容,落在大夫人眼裡,激得她的心越發跳動得厲害。該死的賤人,竟然這樣陷害她的親生女兒,她一定不會讓她好過的!

    杜偉凝思了半會兒,最後妥協道:「就按你說的去做吧。」他深深凝了杜雲溪一眼,眼裡閃過哀思,但是很快,他便摒除了這樣的情緒。拂了拂衣袖,準備揚長而去。

    送去莊子?也好,一個送到莊子上去養著的女兒,還有什麼指望,她在這杜府裡再也掀不起風浪了。只是想起前世種種,杜流芳總覺得有點兒太便宜她了。

    「姑父,小侄來時聽聞事情是在青翠園發生的。今日,小侄去那園裡轉悠,正巧見著一個丫鬟模樣的姑娘往那綠樹紅花上撒**狀的東西。不知是否跟這件事情有關。」正在此時,柳意瀟往前跨了一步,走到杜偉跟前。

    此話一出,四周俱驚。

    莫非二小姐真是遭奸人陷害?

    大夫人正用手帕拭淚,乍然聽聞柳意瀟一席話,眼裡冒出一抹亮光來,失控地抓住了柳意瀟的衣袍,臉上泛著欣喜,言語有著難以置信:「意瀟,你說的可是真的?」照柳意瀟的說法,這分明就是人家設下的一個圈套!此後,她又忙不迭追問,「你可有瞧見那個丫鬟長何模樣?」大夫人餘光朝杜流芳瞥去,見她依舊一副淡定模樣,她不由得心中一憤,等著吧,等揪出這個下毒的丫頭來,看你這個賤人還擺著這樣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杜流芳心頭此時已經翻湧起了驚濤駭浪,莫非自己下毒之事全被這柳意瀟給瞧去?可是若真是給他瞧見,他又怎會說是一個丫鬟所為呢?明明就快將杜雲溪送到莊子上去,卻又因為這柳意瀟而陡生波折。柳意瀟簡直就是一顆煞星,有他在的地方,她準沒好事。杜流芳心頭憤憤然、難以平靜,只是她的臉上還保持著淡然的模樣。

    柳意瀟並沒有遲疑,在大夫人一臉期待下,他吐字若飛瀑濺玉,「只是遠遠一瞧,並未瞧個清楚。一想著二表妹今日之事,想必是與那丫鬟有關。是以意瀟沒有查證,便說了出來。至於那丫鬟,意瀟真不知道是哪個院子裡的。」

    大夫人丹鳳眼一閃一閃,柳意瀟臉上寫著誠摯的模樣令她不疑有它。拖不了杜流芳下水,也罷!至少保住了阿溪,大夫人趕緊轉過頭來,對著杜偉哀求道:「老爺,如今真相已經大白。既然是有人故意構陷阿溪的,求老爺就不要再送她去莊子上了。」

    杜偉一時難辨這柳意瀟說的是真是假,只是他亦不想將女兒送到莊子上養著,遂承了意,「既如此,那就不用去了。日後行事小心些。」杜偉雖如此說著,心頭卻越發沉重。連日以來,府上已經整出了這麼多事兒來,越發不得安寧。究竟是誰在這背後作怪?

    見杜偉點頭答應,杜雲溪情難自禁地破涕為笑,一股狂喜在心頭遊蕩。「多謝父親體恤。」同時她朝柳意瀟遞過一個感激的笑容。沒想到關鍵時刻,竟然是這個表哥救了她。心中不免又對他多了一份感激之情。

    好不容易才將杜雲溪拖下水,沒想到柳意瀟僅僅三言兩語,杜雲溪的危機就化解了,杜流芳怎能不氣?這個柳意瀟,存心跟她對著幹是不是!杜流芳簡直想衝上去咬上柳意瀟幾口,以洩心頭之恨。她眸子裡平靜無波,只略微掃了柳意瀟幾眼。她明白,如若這時候出了甚事兒,大夫人一定會扭著辮子不放。想到此處,她又不動聲色地低下頭去。

    大夫人趕緊上前一把扶了杜雲溪,用手帕替她擦了擦臉上殘留的淚痕,眼中泛著既痛且憐的光,「阿溪,沒事兒了。母親一定會好好查個究竟,不能讓構陷你的人逍遙法外,繼續在這府上生亂。」

    查?從何查起,杜流芳瞧著那對偽善之極的母女,冷冷一笑,她倒要瞧瞧他們能查出什麼名堂來!

    杜若雪也站了出來,咬牙切齒地說道:「實在太可惡了,竟然連二姐都敢下手。究竟是誰這樣大膽!」

    「好了,夜深了,都回去歇息吧。阿溪,你受驚了,也好生歇著便是,其餘的事情便不必多想了。」杜偉出言安慰著,眼裡有著悔恨之意。

    杜雲溪雖惱杜偉有將她送去寺裡的打算,但終究掩下了所有的情緒,銀牙咬著發白的唇,在昏黃的暗光下,越發顯得嬌小玲瓏,更惹人愛憐了。「是,女兒知道了,恭送父親。」

    夜幕黑沉,掛著幾顆疏星,淺淺的月牙露出淡淡的光輝,四下俱靜。杜流芳敞著一雙眼睛,目光不知道落在哪裡。從祥瑞院回來,她哪裡睡得著?一心想著究竟柳意瀟有沒有瞧見她下毒,可若是瞧見了,那又怎不跟大家說明,偏偏編出個丫鬟?莫非他只是想救杜雲溪,所以編了謊話。一時之間,杜流芳拿捏不準柳意瀟到底是個什麼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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