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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三十三章 漏洞 文 / 秦笑月

    這是一個漏洞,王媽沒有注意到,處於興奮狀態的大夫人沒有注意到,處於暴怒的父親也沒有注意到……她的父親,竟然會只相信別人的片面之詞,原來自己在他的心中就只是個成天惹禍闖禍惹麻煩的女兒。之前那覺得她惹得那些禍事只是小兒科,不足他記掛在心上,不值得他去多說她幾句。可是一旦某一天這個麻煩擴大,禍也闖得更大的時候,父親便不會再一如既往地寵溺她,這時候似乎才猛然發現,原來他的女兒心腸竟然這樣歹毒。他甚至不惜將她送至莊子上養著,從此之後她好似一個被圈禁的小姐,沒有了自由。她這時也終於明白自己前世為甚會一步步滑入繼母姐姐早就挖好的陷阱裡面,這其中一部分的原因,只因為他這個父親從來沒有真正的關心過她,從來沒有瞭解過她的想法。只將她當做一件東西來寵著。所以她遇到敵人的時候,才會不知所措,被別人打得落花流水、片甲不留。

    杜偉聽了杜流芳幽怨的話,高挺的身子狠狠地震了一下。原來他竟是這樣的不瞭解自己的女兒。他平日裡也沒有去瞭解過她,只是聽著府中大夫人姨娘丫鬟婆子的回話。這些東西都是別人告訴他的,在潛意識中他就習慣將女兒當做她們所說的那樣一種心胸狹窄手段狠辣的女子。他如今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就是因為他的不瞭解,他今日武斷地給她判了罪,還說要送她去莊子上。他這番話肯定傷了女兒的心,看著杜流芳滿臉淚痕,他就無比地自責。一霎時,他的怒火全都轉移到了王媽身上,「王媽,你這賤婢,自己謀害了五姨娘,竟然推脫到三小姐身上,你該當何罪!」杜偉現在簡直想將眼前這個婆子大卸八塊。

    王媽本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哪知居然被杜流芳一招擊破。她的心頭滿是惶恐不安,趕緊跪了下來,狠命地搖著腦袋,「不是老奴啊,老爺夫人明鑒,老奴是冤枉的,老奴是冤枉的!姨娘對老奴那般好,老奴又怎會害她,老爺夫人明鑒啊……」她的一顆腦袋「啪啪啪」磕著地板,不多時,她的額前已經滲出了淋淋的鮮血。幾個膽小的女婢見著這樣的場景,被嚇得一跳,趕緊垂了眼,不敢再朝王媽看去了。

    「冤枉?好,今日我杜流芳就來看看王媽究竟是怎樣被冤枉的!父親,流芳在打翻那碗湯時同時將另一碗湯給掃到,衣袖邊子落到了湯水裡,沾上了湯汁,所以五姨娘不可能自己主動端來喝。」此時她揚起了衣袖,眾人果然見得那衣袖間有被東西泡過的痕跡。雖然這會兒已經見干了,但杜流芳今日穿一身素衣,上面殘存的油漬瞧得分外清晰。見眾人臉色一疑,有了幾分游移,杜流芳繼續說道:「那麼在這樣的情況下,就只有一種可能。五姨娘是被人強行灌湯的,可是這樣五姨娘絕對會大叫。可是守在外屋的婆子丫鬟沒有聽見一點兒五姨娘呼救的聲音,那就只能說明五姨娘是被人狠狠掐住了脖子,直至奄奄一息之時,才將湯水灌了進去。這才會無人發覺。王媽既然說是瞧著五姨娘喝湯之後,五姨娘才毒發的。所以這件事情幹我何事?」

    眾人見杜流芳這番分析句句在理,說得頭頭是道,莫非三小姐真是被人給冤枉的?

    「相反,這時候王媽的嫌疑是最大的。第一,當時只有我倆在屋裡,五姨娘是成人,而流芳還只是個連及笄都沒行過的小姑娘,沒那手勁兒。第二,五姨娘這個人最愛乾淨,瞧著流芳的衣袖落進碗裡,她絕對不會喝,這是伺候過她的人都知道的。第三,王媽,可不可以將你身上這件裌襖脫下來,給眾人瞧瞧?」杜流芳成竹在胸,眼眸之中的深意像是寒潭,令人竟然會覺得不寒而慄。

    王媽幾乎是下意識地拒絕,「不不……」陡然又發現她拒絕地太快,反而遭來眾人的質疑,她慢吞吞地說道:「老爺在此,老奴怎可將外衣脫下,這於理不合啊!」邪門,真邪門,這個三小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了!這個還是她原先瞧著的那個三小姐麼,突然之間她只覺得杜流芳好像是來自地獄裡面朝她索命的冤鬼,這樣的想法令她有些毛骨悚然。她瑟縮著身子,往後退卻了半步。

    杜流芳倒是無妨,「父親轉過臉便是,王媽若是不敢脫,怎麼證明你是清白的?」

    望著眾人透過來的質疑的目光,王媽這時即便要推脫,也找不出好理由來。一件衣服,她就不信杜流芳能在其間瞧出甚貓膩來。遂三下二除五,麻利地接下了裌襖,動作輕快地遞給了杜流芳。

    杜流芳則很滿意王媽這樣的舉動,將她的衣裳捧在手心裡,在其間探了探,「王媽這衣服顏色雖深,但是要找出破綻並不難。我們假象一下當時的場景,五姨娘不肯喝下,王媽自然拿起來灌她,而這時湯汁會撒到王媽身上。她的衣袖間、胸前都沾了湯汁。雖然這會兒已經干了,但還能摸出那種湯汁干後的痕跡。」杜流芳將衣服有痕跡的地方指了出來,讓他們摸摸,幾個靠前的奴僕摸了摸,遂點了點頭,果然如三小姐所說。

    「當然,王媽或許會說在此前我已經打碎一碗湯,那濺出來的湯汁同樣會打濕衣衫。」杜流芳望了望那正欲張開爭辯的王媽,硬生生堵住了她的嘴巴。「但瓷碗落地,只會在裙擺留下湯汁,而不是在胸前。」

    王媽老眼一蹬,這個三小姐太邪門了,竟然都能猜到她在想什麼了。而且她分析地這般透徹,讓她頓時沒有了招架之力。「那是老奴之前端雞湯進屋的時候灑上的。」半響,她才找著這樣一個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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