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九十九章 裴然 文 / 君墨染
第九十九章裴然
「我還以為你還真不回來了呢?」小侯爺瞟了裴然一眼,口氣不善,「也就不用出現在我面前聽這污耳的大哥!」
「光兒——」老夫人走了進來,喊住小侯爺以免說出更為不善的話來,她這不是為裴然解圍,大堂上下賓客至多豈能因為裴然這個下僕掉了長信侯府的架子?
小侯爺隨即噤聲,只是狠狠的再瞪了眼裴然。
裴然對這動作早就不以為意,淡然自若的站在一邊。老夫人打小最看不過的就是裴然這幅模樣,一個小小下奴生出的兒子卻是最像長信侯面貌的一個,這樣的氣度走出去也不知道比自己的兒子強上多少分。
老夫人扶著丫鬟的手往裡間走,走過裴然面前,硬聲說道:「跟我走!」
裴然撇撇嘴,跟了上去。
燈罩換上了白色,女人們的鬢角早就摘下了珠釵花式,素顏面上是深深的哀戚。可是就算是如此,短短的幾步裡,也有那麼一兩個打扮出挑素淨的丫鬟在裴然面前有意無意的招搖晃動。
老夫人不動神色的看著裴然目不轉睛的樣子,任由那些丫鬟在面前動作。良久,老夫人喝上一口茶水,威嚴帶著施捨不屑的開口:「侯爺臨去前交代,所有的在錄地產店舖全由嫡長子繼承。」
裴然不禁挑眉,難怪他那些個兄弟在外哭的如此傷心?
「至於你——」老婦人放下茶杯,正經說道,「早年間你私出長信侯府,經久不歸,在家不盡孝道,在外不盡族責,侯爺體恤你生母早逝不予追究,哪知侯爺仙逝,你竟半月後才趕至府邸!你到底把我長信侯府當什麼?」說到最後,老夫人越說越憤怒,右手掌心重重的拍打在桃木桌上,很快便紅上一片。
裴然見老夫人如此氣憤,面上還是一貫的笑著,不過因著滿堂的白色,怎麼看都會有幾分不屑和鄙夷。
當然,老夫人自然也是看到的。兩張輪廓相重合,小心謹慎的小丫頭揚著稚嫩的臉小心翼翼的靠近自己,自己床邊慌忙收拾衣帶的模樣。
裴然有趣的看著老夫人越加鐵青的臉,已經有著些許皺紋的臉上猙獰嚇人。
「裴然!」老夫人暴嚇,起身冷然交待:「我也不跟你廢話,交出你手裡的商舖,我也就不追究你,你自己看著辦!」說完,甩下衣袖,離開內間。
「我說呢?原來是看上我手上的那些鋪子啊!」裴然若有所思。
風起,外面的哭唱敲打隱隱約約的傳到裴然耳裡,裴然笑笑的撫平衣袍往外走去。長信侯既廣且大,前方庭院樓閣自成風景,越往裡走,卻是越來越靠近內院。
裴然在長信侯府邸邊緣的一座屋舍前停下,細細的打量周邊的變化。
「咳咳——」偏捨傳來幾聲咳嗽,裴然皺了皺眉頭走了進去,「奶娘——」
一聲叫喚讓桌邊的婦人頓了頓,爬滿皺紋的面上直直留下淚水,「二公子,您回來了。」說完,又是咳嗽了幾聲,聲嘶力竭的像是要將滿心的郁氣都給祛除殆盡。
「奶娘。」裴然扶著婦人上了床,拽過被蓋的手一停,手下的被單冷的像冰一樣,厚重潮濕。奶娘垂眼,笑笑的解釋:「人老了,不中用,病久了,也就沒心思打理這些東西了。」
裴然一聽,像是沒發現一樣將被子蓋上。
奶娘半躺在床上,細細的看著裴然的眉眼。二公子生母本是大夫人身邊的得力侍女,卻在夫人懷胎之時被侯爺拉上了夫人的床,氣的夫人早產生下小侯爺。自此當然是不招侯爺喜歡。二公子生母懷胎更是招盡白眼,不久就重病無藥而終,留下二公子小小孩童一個,五六歲之際就離開府邸而走,三五年頭也會回來一次。年歲見長,裴然模樣長的越發像侯爺,侯爺更是在看到裴然十五生辰時候賞下大間店舖當作禮物。
店舖,想到這,奶娘想起近日裡聽來的碎語流言。
「奶娘,怎麼不見一兩個伺候的人?」裴然問道。
奶娘笑,「二公子,那些丫頭大了,給管事配了小子嫁了,自然是不能陪著我這老婆子,就不知道二公子什麼時候叫老婆子去給二少夫人請安了。」
裴然一聽,莞爾一笑,「奶娘,不著急。」
奶娘眼睛一瞪,此時竟沒有一點病氣,想是想到什麼好玩兒的事情,對著裴然就說:「什麼不著急,小侯爺的孩子都能叫人了,二公子這都還沒影呢!」
沒,奶娘,快了,快了。裴然心語。奶娘提及小侯爺話鋒一轉:「二公子,夫人會不會把二公子手裡的店舖給收回去啊?」
裴然一愣,忙說道:「奶娘怎麼這麼問?」
奶娘一歎,「這裡僻靜,那些管事丫環們也就愛奔這來碎嘴,我聽說,前幾日清算賬本,好像不對賬,夫人這個時候正愁著,又趕上一撥一撥要銀子的事情。」
「奶娘,我手裡就這麼幾個鋪子抵不上多久,夫人怎麼會看上?」裴然有意糊弄過去,對於他手裡的店舖財產他是隻字不提。
「胡說!這是我們二少爺的媳婦本,要是沒了,二公子怎麼養二少夫人!」奶娘一急,又喘了起來。裴然急忙寬慰,「奶娘放心,我自會處理,我還是先給奶娘找大夫看看重要。」
裴然按著奶娘躺下,直起說道:「奶娘等等,我早點回來。」
一路出去,暢通無阻。裴然站在門口,扭頭凝視會了頭上匾額,油光發亮的黑色大字張牙舞爪。裴然輕扯嘴角,飄然而去。
沒有一個長信侯,屬國王城照樣是忙碌至極。
不比慶國皇都,屬國王城開原平闊,建築房屋多是易於流水,便於排疏。天氣已經沒入十月,但是屬國的人們依舊是夏末的裝扮,只是到了晚間才會加上一件薄薄的外套。姑娘仿似繼承了多水的鄉土,行為舉動之間多是一抹水的柔情,跟慶國女子如雲淡雅大不相同。大街上人們穿行往來,看似微笑的臉上仔細看去卻瀰漫著一層陰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