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三十章 維子 文 / 君墨染
雲州的雨還在綿綿的下,李年的葬禮還是如期的舉行。
縱然李肅夫婦是不相信不願意李年就此的掩入黃土,卻不得不按照慶國的律例來辦,經仵作裁定系自絕行為不得立案。雲州城裡拜謁的人很多,就是離鏡離浩也都派人出席了葬禮。雲州城裡的人們莫不是說李年李公子人太好,連老天都嫉妒了去,才早早的收了他。只是可惜了,太守大人獨子一個,絕了戶。
絕了戶?東籬院門口,花媽媽笑的直打顫,惹得正在心裡稍稍同情李肅夫婦的人怪異的問:「花媽媽,太守大人絕戶,你幹嘛笑的那麼開心?」
「開心,你沒看到這是哭嗎?不是說物極必反,我正是傷心的想落淚你才覺的我在笑哦!」
聽的人怪異的看著花媽媽,花媽媽不在意的甩了甩手,幅度頗大的扭著腰進了東籬院。
絕戶?花媽媽嘴角冰冷的挑起,不知道是好奇還是好笑,若是李肅知道自己有個成了名妓的女兒。這雲州上上下下都知道,名花冰姬是出自她花媽媽的肚皮,是她花媽媽的女兒,而自己,花媽媽暗自一笑,她從來就不瞞冰姬什麼,一到冰姬年滿十三,足夠理解大人們的恩怨,她便一五一十的告訴冰姬,由著冰姬選擇,是待在東籬院裡還是自己獨謀生路。
無非也就是個風花雪月,稚子無邪的故事。
年輕的花媽媽和李肅李大人,自小定親,成親之後,家中老人自相離去,逐漸的只剩下花媽媽和李肅的相扶相持。李肅進京科考,無奈之下花媽媽向地下錢莊借了錢,滿心滿意的等著自己的相公榮辱而歸。轉眼一季就過,卻沒有等到夫君高中的消息。而彼時,盤纏用盡的李肅在街頭被當時吏部侍郎所賞識,進了侍郎府邸,結識了如花似玉的侍郎小姐,最後自是滿屋紅妝,良辰美景。拜自岳父大人的照顧,李肅也逐步加官進爵,成了雲州太守。旺夫不至的花媽媽卻被低下錢莊強自買入青樓產下冰姬。
自小耳濡目染男子們的薄情寡義,花媽媽對自己的女兒雖然不是全然瞭解,到也可以猜到個七七八八。冰姬隨著花媽媽成了東籬院的一員,原以為這日子也就這樣過了,原以為,自己的女兒這輩子是不會有心上人了。果然這世間世事無常,女兒愛上了人,自己再見了李肅。花媽媽歎氣,大概沒多久就該找上門來了吧?
東籬院後院樓上,男裝的魏言靈趴在桌上無聊的轉著茶蓋。小小素坐在冰姬面前:「姐姐——」
自從那日回來,冰姬就一直沉默,小小素偶爾來看的時候,才會發出單個的音節,花媽媽一見喜了,好歹有了個反映,也就任小小素出入冰姬房裡。再說,次數多了,在東籬院裡待了多年的花媽媽自是看的清楚的多,全天下哪有沒有喉結的男人?而這,也告訴了小小素,你的變裝不成功啊!
冰姬慢慢的看了過來,混沌的眼眸裡難見清明。小小素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冰姬,假如是自己,你又會怎麼做?真真的喜歡上了決定忘了的時候,他卻沒了,毫無理由的,沒了。小小素問過魏魏言靈,假如是你,你會怎麼做?魏言靈糾著眉的告訴小小素:「我不回答沒有建設性的東西。」
「小素兒啊!你們都已經面面相對的看了快一個時辰了,你可只是向美男請了一個時辰哦!」美男是魏魏言靈對安墨的戲稱,用魏魏言靈的說法是,誰家陌上少年郎啊!回眸一笑百媚生哦!
小素兒白眼一枚:「師姐啊,你能給點有用的建議嗎?」
「建議啊,有!」魏魏言靈湊上前來,冷不丁的給了冰姬倆巴掌。
小小素一看:「師姐,你幹什麼?!」忙扶起一旁被扇過的冰姬。
「吶吶,你看不就是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不過就是一個男人而已,就這幅樣子了。」魏言靈看著小小素的動作道:「若是她母親老娘都死了,她要幹什麼,陪葬啊?」況且,就冰姬那張臉就斷定以後沒有更好的男人了?魏言靈將這句話吞在嗓門裡。
小小素右手覆上冰姬被扇紅的臉,也不知道如何去回答自家師姐。
「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都還沒潑呢!在自家水缸裡裝著呢,就已經忘了把自己從山裡挑來的人,一個男人而已,連身之髮膚受之父母都不記得。」魏言靈繼續自顧自的說道。
小小素正想回魏言靈一句,想讓魏言靈少說一些。
「我只是,想,安靜的待幾天。」冰姬動了動嘴皮說道。
魏言靈立馬後悔:原來呆滯的人,是真的聽的到外人說話啊,我還以為,是什麼都不知道才胡謅的,這下,冰姬該不會給我算這倆巴掌吧?
小小素砸吧嘴:「姐姐終於開口了。」師姐還是有點用的。
冰姬感激的對著小小素說:「多謝你來看我,這幾日,只是要些時間來消化消息。人,難免一死。」人,難免會死,不過是早是晚的時間而已。
「呵呵,明白就好。」小小素笑道:「花媽媽擔心姐姐幾天了,我去叫媽媽,然後姐姐,我先走了,再來看你。」
「好。」
從東籬院出來,人們依舊是該怎樣的生活就是怎樣的生活,太守府裡的事情和他們絲毫沒有關聯,不過是又多了件可以唏噓的話題。
「你怎麼不說美男的結論?」
「什麼結論?」
「不就是你噁心一晚的東西?」魏言靈還不在意,樂得其所的揭人瘡疤。
「有什麼好說的,就這樣不好嗎?」
「唔——,這樣也不錯,莫名奇妙的走了,也還過活著的牽牽扯扯。」
小小素頓步,今天師姐怎麼那麼多的感慨?
雨珠打著圈的從魏言靈高打著的傘邊滴落,濺起一朵朵的雨花,美麗至極。
「鏡兒,看來這局我又贏了。」
離鏡反手放下手裡的棋子:「皇兄看的要比鏡兒深的多,是鏡兒膚淺了。」
「呵呵,何必自貶。」離浩一笑。「我們只要安靜不動就好。」
「是,鏡兒聽皇兄的。」
桌上的棋局已完,細細數來,只是落後一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