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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十八章 因緣 文 / 君墨染

    髮梢上不斷有雨珠滴落,滴在冰姬素白的臉上,一襲白衣,在雨中佇立。

    門僕面面相向,不知道這艷絕雲州的名妓站在太守府前到底是要幹什麼。

    太守府內院,一個四五十上下的男子正對著李年做著檢驗,安墨站在一遍,眼神卻也是跟著男子的手好似也是再跟著檢查一樣。

    太守夫人顯然已經稍稍安撫下來,只是在一旁啜泣,低低的聲音壓抑的讓小小素等人心裡悲傷起來。

    「大人。」仵作走一旁淨完手後,拱手道:「公子是懸樑窒息而死。」

    「啪——」李肅猛然拍著椅子,「不可能,我兒怎可能自盡?!」

    「對!」太守夫人立馬跟說著:「我年兒,上有高堂,不久又將迎娶新婦,怎可能離我……離我白髮母親,先去了?!」說到最後,太守夫人聲音一哽,已是泣不成聲。

    「大人,小人只是個仵作,公子確是死於懸樑窒息,不是其他。」仵作低頭,「大人若是不信,多喚幾人就是。」大概是,身為仵作,見過了各種各樣的死屍,見過了各種各樣的家人,到最後,卻是對這世上的生老病死越發的看淡。仵作在心裡喟歎,人的一生,最怕的也就是這白髮人送黑髮人,他可以理解太守和夫人的表現,但是,李公子確係是死於窒息,看這脖頸上的勒橫也確實是懸樑而死,李公子身上沒有其他傷痕,也沒有掙扎過的痕跡,不是自盡還能是什麼?

    李肅雙眼滿溢悲傷,他絕不會相信自己的兒子會自絕,「總管,再去多叫幾個仵作來,我兒豈能這樣就走了!」扶著李肅的管事低低的答應了一聲,使個眼色,屋裡便有僕役跑了出去。()

    「老爺。」門外進來一個男僕,「冰姬姑娘在門口站著,要不要請冰姬姑娘進府?」

    冰姬?她來幹什麼?小小素心裡一茬,難道,難道,這李年是冰姬心上之人?小小素忙看向李年,死後的李年雙眼緊閉,神態安詳,就憑這也可以看出生前決計是師姐嘴裡的小白臉。

    「她來幹什麼?」李肅滿腔的悲傷無處發,聞言厲聲說道。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兒子和這雲州名妓間有著絲絲連連的關係,但是他從不過問,他的兒子是極懂自己家裡的規矩,是決計接受不了一個青樓女子進門的,同樣,李年為了自己日後的前程,也決計不會在女人身上蹉跎!

    李肅旁邊的太守夫人明顯是無心去顧及府裡的事情,她也是顧及不了的,她從來就不知道自己兒子和冰姬間的關係,李年對於冰姬的行為,滿太守府邸也就只有他和自己的父親李肅,貼身的僕役知道。而對外,雲州城裡的百姓只知道太守公子行為端正,相貌堂堂,對自己的未婚妻敬愛有加,是不可多得的好丈夫,好兒子。從這一點看來,無疑,李年對自己的行為是非常謹慎的。

    安墨等人在一旁好像是被有意無視一樣,李肅重重的跺了跺腳:「走,出去看看,她到底是想幹什麼!」

    太守府邸門口,冰姬身上的白衣已經被雨濕透,雨水落在她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從花媽媽歎氣重複告訴她的時候,她的心一下抽了起來,不管不顧的跑到這裡,想進去看看,想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到了這,卻不知道怎麼去問,該怎麼問,她想聽的到底是什麼?自己,不是說好忘了嗎?那還管他如何?

    「冰姬,你站在我府邸外到底是想幹什麼?!」綿綿的細雨裡,李肅略帶怨氣的聲音陡然響起。

    冰姬渾身一震:「大人,李公子是不是真的故去?」透著不斷落下的細雨,和地上滿滿的金色,冰姬大聲問道。

    旁邊有打傘圍觀的三三兩兩人,原先還在好奇太守府上怎麼掛起白布,這是也全都明瞭,原來,太守公子沒了啊。

    小小素抓起胸前的衣領,原來,原來冰姬姐姐喜歡的正是這李年,原來自己沒有猜錯。

    聞言,李肅直盯盯的看著冰姬:「冰姬姑娘,我兒確是。」說完,心底越發的怨恨,你想幹什麼,你在太守府邸門前想幹什麼?你想讓我死去的年兒在旁人嘴裡和你牽牽扯扯?你想毀了我年兒在雲州的口碑?

    而這個時候,冰姬的身子在雨裡搖搖欲墜,看的小小素想衝過去扶著她。

    不遠處,花媽媽打著傘從馬車上跑了過來:「冰兒跟媽媽回去。」拽起冰姬的身子,冰姬此時木呆呆的,形同木頭娃娃。花媽媽扶著冰姬,低頭朝李肅一拜:「大人,冰姬素來聽聞李公子人才,心裡對公子敬重,聽聞噩耗才失態前來,萬望大人海涵。」

    李肅閉上眼睛,此花媽媽若是這麼一說,冰姬的行為也可以得到解釋,斷然不會有影響李年形象因素的存在,他稍稍減輕對冰姬的憤懣,再開口:「無妨。」

    花媽媽道謝,抬起頭來。

    傘,失去了支柱,掉落在地。

    是他啊?是他!

    李肅同樣是滿臉的驚愕,安墨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兩人,看來是就相識了。

    確實,花媽媽立馬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李大人,風太大,老身這就先走了。」仔細聽,還可以聽出花媽媽聲線裡的淡漠,不是原先的恭敬。沒有拾起地上的雨傘,花媽媽扶著冰姬上了馬車。

    留著門簷下李肅一群人,安墨走上前:「大人,那,安墨也先行走了。」

    李肅一愣:「殿下慢走。」

    馬車裡,花媽媽摸著自己的心跳,那麼多年了,又看到他了,李東籬。

    對,李肅就是李東籬,多年前拋棄自己的男人。沒想到,他居然成了雲州的太守,沒想到雲州那麼多年,自己就硬生生的沒有發現。

    再見面,呵呵,一別十多年,李東籬,你老了,你白髮人送黑髮人了。花媽媽心裡滋味說出來,時間,讓他不恨李肅當年的所作所為,而現在,她也無法去同情李肅。

    花媽媽擁緊冰姬,馬車外的雨一直在下,誰都不知道它會下幾天。

    說到底,有的時候,還是要相信,萬事的變化自有它的因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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