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章 【瘋子】 文 / 白桃漣昔
的賣座讓老爺子看到了艾蓓夏身上蘊含的商業價值,再加上這段時間目夫人的枕邊風功效,老爺子總算願意退一步同意兒子與她的婚事,不過一番話耐人尋味:「我年紀大了,也管不動了,婚事就隨你們吧。」
心不甘情不願的說法實在無法令艾蓓夏感到應有的祝福,看著目門夏將婚事提上了日程,積極地籌備起來,她卻還有種非現實感。
如今確實是要嫁進目家了嗎,比想像中要順利得多啊。
不過這種非現實感很快便被老爺子進一步提出的條件所打破,他要求艾蓓夏簽署婚前協議,不用看具體的合同細節,她也可以猜測到大致內容,無非是婚前財產公證;婚後雙方經濟**;若是離婚,女方可獲的利益微乎其微……之類苛刻且不公平的條款。
艾蓓夏也沒能看到合同,因為目門夏只粗略地掃了一遍,便勃然大怒,直接退還給了老爺子,據說父子兩人因此又在老宅大吵了一架。
艾蓓夏沒敢問具體的情況,不知道老爺子現在是否還同意他們的婚事。沒過多久,她卻突然收到目夫人的電話,讓她去老宅一趟,而且說是不要讓目門夏知道。
她懷著疑惑如期赴約,進門後,傭人將她領到會客廳。她看見老爺子和夫人兩人坐在沙發上,旁邊還站著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子,手裡拎著一個公包。他的頭髮梳得乾淨利落,一看就是業界的精英翹楚,見到艾蓓夏來了,微微揚手示意她坐下。
此時此刻,艾蓓夏大概能猜到他們的用意,聽見老爺子開口道:「你應該也清楚,要嫁進我們目家不是件容易的事,為了避免婚後出現不必要的麻煩,現在我們需要你簽訂一份協議。」
說話間,穿西裝的男子打開自己手中的公包,從中取出一份件,遞給艾蓓夏。
「條款都在裡面了,你可以慢慢看,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都可以咨詢這位鄭律師,他是這方面的專業律師。」老爺子停頓了一會兒,挑起眉頭,語氣婉轉中暗含利刃,「門夏認為對你來說是不平等條約,因而一意孤行地拒絕了,但我想你總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吧?」
怎麼能不懂?作為兒子,大可以為了未婚妻的利益,拒絕他們的要求,但作為本來就要看眼色的准媳婦,叫她怎麼能拒絕?!
本來就沒給自己任何選擇的餘地,她只沉默了幾秒,便點頭道:「我明白。」說罷打開合同,鄭律師在一邊對她言簡意賅地陳述了一遍協議的主要條款。
果然是不平等條件,她作為目家的媳婦,不僅分不到任何數量的股份,就連丈夫的錢也不能隨意動用。兩人結婚後保持經濟**,她如果要用錢,則必須打出申請,得到目家老爺子的批准後才能拿到錢。即使是離婚,她也休想得到一分錢的財產及不動產,只能淨身出戶。
這哪是嫁進來,分明只是空有名號嘛,他們將她當完完全全的外人對待。艾蓓夏從這份協議中看出他們對自己鮮明的態度,她並不是他們理想中的兒媳婦,或許為了兒子強烈的意願可以勉強同意讓她進門,但目家的利益她卻休想享受一分。
但擺在艾蓓夏面前的只有獨木橋,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計劃進行到這一步,她不可能因為一項婚前協議就停止,更何況她也不需要目家的一分錢,她的目標只是將目門夏打倒罷了。聽完鄭律師的闡述後,她又獨自閱讀了一遍合同,拿起筆便要簽下名字。
剛寫下姓的時候,突然聽見外面吵吵鬧鬧的聲音,習慣性地滯了動作,視線看向傳來動靜的地方。伴隨著傭人慌張的聲音,一個高大的身影衝了進來,他蹙著眉頭掃了一圈會客廳,便大致判斷出這裡正發生著什麼。
艾蓓夏驚訝對方怎麼會此刻出現在這裡,一陣瞠目結舌:「目……門夏?」
對方三步並作兩步,大步流星地走到艾蓓夏的身邊,伸手將她正準備簽署的件拿起,不由分說便撕成了兩半。隨後拉起艾蓓夏的手,就將她往外帶,臨走前還不忘向父母甩下惡狠狠的一句:「以後不要在我背後搞小動作。」
艾蓓夏被拖拽著出房間的時候,腦海前還浮現著方才老爺子鐵青的臉色,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試圖挽回局面:「他們不讓你知道,就是怕你有這種反應,我本來就不圖你們家的錢,就算簽了協議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沒必要將局面弄得那麼僵。」
她可以從目門夏此刻抓著她手腕的力氣判斷出,他正處於一陣震怒,直到出了老宅的門,他一把甩開她的手,質問道:「我本來已經幫你推掉了合同,你卻為什麼要背著我私下來這裡簽協議,你難道不知道合同對你有多不公平嗎?」
「知道,但又怎樣?」她垂下眼簾,神情裡有些沮喪,「你父母本來就不認可我,需要用這份合同來約束限制我,但我本來就不是因為目家的錢才跟你在一起的,就算簽下了合同,我也無所謂啊。而且如果以後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我們真要分開,協議確實是有備無患……」
他及時打斷她的話:「不要去想這種消極、不切實際的假設,我不會讓它發生的。」
她搖了搖頭:「以後的事誰都沒法保證。」
「以後的事別人無法保證,但我卻能。」目門夏歎了一口氣,語氣終於緩了下來,「我們就要成為一家人了,你卻瞞著我私下見我父母,這次要不是老宅的傭人及時給我通風報信,你要真簽了協議,後果不堪設想……答應我,以後再遇上這樣的事,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她點了點頭,語氣有些內疚:「我看你這段時間為了籌備我們婚禮的事而忙前忙後,但我卻什麼都沒能幫上,心裡有些慚愧。我知道你因為協議的問題而煩惱了一陣子,我是想要為你分擔一些,所以才……」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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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你這哪是套幫我分擔啊,明顯是雪上加霜。」他突然覺得有些好笑,摸了摸她的頭,「婚禮我不想留下任何遺憾,所以親自籌備著,但誰說你什麼都幫不上的,你能出現在婚禮上,就是最濃墨重彩的一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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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著婚禮就在眼前,也該到了挑選婚紗禮服的步驟,這天目門夏帶著艾蓓夏去選禮服,比起夢幻繁複的拖地長婚紗,新娘更具有實用眼光,對著目門夏看中的一款長婚紗連連搖頭:「中看不中用,婚禮那天我會很累的,這種長度得有幾個人在後面幫我拖著,到時候我走路都不方便。」
目門夏雖然表面妥協了,但顯然心裡還有疙瘩,以至於五分鐘後,對著艾蓓夏看中的一款短禮服連連搖頭:「這種沒有婚紗的感覺,更像是小禮服。」
眼見兩人在婚紗的長度上產生了分歧,還是她先退了一步:「你不就是想看我穿剛才那件長禮服的樣子嘛,我可以現在就試穿那件給你看,但婚紗要選我看中的那件。」
目門夏知道有種戰術叫「誘敵深入」,裝作退一步的樣子,點頭應允了她的請求,讓店內的工作人工拿下自己看中的長禮服,帶她進入更衣室。
七八分鐘後,更衣室的簾子被緩緩撩開,目門夏聞聲放下手中的報紙,抬頭看見此刻的艾蓓夏。
禮服是抹胸設計,她小半個香肩露了出來,細細的鎖骨若隱若現,潔白的婚紗襯上她白皙的皮膚,顯得整個人有種乾淨脫俗的意境。
柔軟的白色紗織裙擺長長地拖在地上,像條魚尾一般。她的紅唇揚起一個弧度,顯然是對他有些看呆的模樣很是滿意,她示意工作人員,在她的幫助下走近目門夏的身邊。
「有你想像中的好看嗎?」其實猜得到答案,她還是這麼問了。
他見過她兩次穿婚紗的模樣,七年前婚禮是一次,現在是一次。比起從前她已經儼然從少女變成了一個頗有韻味的小女人,一想到這樣的麗人終究是屬於自己的,他掩飾不住地笑意:「嗯,比想像更甚,其實我在你換衣服的時候就已經買下了。」
「哪一件?」她隱隱有種受騙的感覺。
他站起身來:「當然是這一件啊。」
敵人實在太狡猾,她一時氣得直跺腳:「剛才不是說好這件只是試穿,買我看中的那一件嘛。」
「可是我買都買好了,你不會讓我去退了吧。」他聳聳肩,以篤定的口氣安慰道,「相信我,這件更適合你。」
「騙子……」她瞪了他好幾眼算是解恨,怎麼給自己挖了坑跳吶,突然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對了,老爺子那邊現在沒意見吧,上次在老宅鬧得那麼僵……」
他雲淡風輕地回答道:「沒事,你不用擔心。」
她深感懷疑,這男人總是「報喜不報憂」,搞得她完全不清楚老爺子此刻的態度。突然頗有感觸地感歎道:「你現在正與在競爭繼承權,其實沒必要為了我三番兩次地惹火老爺子的。」
他卻露出不怎麼在意的神情:「對付我還是綽綽有餘。」
「輕視敵人可往往都是失敗的第一步。」更況且不是個小角色,艾蓓夏實在有些擔心。
不同於她愁雲滿佈的模樣,他卻笑了起來:「你馬上就要成為我的妻子,為你爭取權益很正常吧,相比於這些身外之物,我更看重你。」
這可不像他一貫的風格,在艾蓓夏的印象裡,目門夏是個把利益與權力放在第一位的人,此刻卻對她說,他更看重自己。
突然有句話就脫口而出:「要是有一天你發現我騙了你,你還會想跟我在一起嗎?」
他因為她唐突的問題,好奇地看了她一眼,看見她是認真地在問這個問題,繼而沉思了一會兒,又慎重地點了點頭。
她的笑明顯帶著苦意:「真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