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青蔥】 文 / 白桃漣昔
佐濱只看見一名身著黑色晚禮服的窈窕女子慢慢走到自己的身邊,一開口就很咄咄逼人:「《設計師》雜誌評價你上一季度設計的『疊夢』鐘錶雍容華貴,細節精巧,堪稱是近幾年來最上乘的設計作品之一。但依我看來,『疊夢』只不過是的複製品罷了。」
此言一出,佐濱的表情立馬有些不悅,看到面前的女子卻輕鬆地莞爾一笑:「還是你去年的金色年華系列設計得更勝一籌,低調奢華、簡單純粹、不拖泥帶水卻富含韻味,是你一貫手法的集成之作設計師不是提醒過你,設計時應時刻保持自我的風格。」
十年前,十八歲的佐濱曾作為學徒求學於aron設計師一段時間,只不過當年那位大師如今早已英年早逝,這段經歷他也從來沒有對外刻意談起過,時至今日,這個女子怎麼會知道aron曾經對自己的教導?
他終於蹙起眉頭,詢問道:「你是誰?」
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微微彎起,滿是明媚的神色:「不記得我了嗎?」
看著她的笑顏,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張稚嫩的臉龐,開口的時候語氣有些不可思議:「汀瓷?!」那個時候她還只有15歲,是個整天跟著在他身後跑的稚嫩丫頭,沒想到十年過去了,如今已經出落成亭亭玉立的模樣了,他還真有些恍惚。
「真是女大十八變,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好像才這麼高。」他用手比了比自己肩膀以下的位置。
她有些生氣地打掉他的手,嗔怪道:「哪有這麼誇張,我還覺得奇怪,你也不過就比我大三歲,幹嘛總把我當成不懂事的黃毛丫頭。」
她雙手盤在胸前,想起往事,乾脆越說越起勁:「你還有資格說我,別以為我忘了你當時被我父親劈頭蓋臉地責罵的狼狽模樣,現在穿上晚禮服,成了國內知名的設計師,也有模有樣的嘛。」
眼前的佐濱儀表非凡,其實十年前就已經有依可據。他第一天到自己家裡的時候,她還天真地以為是媽媽的模特呢,烏龍地把他領到攝影室才注意到他包中的紙筆,想起父親幾天前對自己提起過,最近會來一個小學徒。
兜了一個大圈子,再把他帶到父親的工作室時,他卻因為第一次上課就遲到,被父親狠狠地批評了一通,印象中她還在旁邊偷笑呢。
他來當學徒的那個時候正值暑假,姐姐在外面上補習班,她卻百無聊賴地待在家裡,所以常常能碰上他。偶爾有幾次,父親給他佈置下任務,讓他在房間內畫草圖,自己因為暫時有事先出去了。她便跑到工作室去煩他,纏著他陪她出去玩,沒把他弄得夠嗆。
有一次他實在拗不過她,帶她去院子裡玩了一圈,再回來的時候卻發現老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來,鐵青著臉問他跑去哪裡玩了,於是又少不了一頓的罵。
腦海前想起那些青蔥歲月,艾蓓夏現在還覺得有些好笑。只是……她怎麼會想到這樣和睦的家庭在半年後便會分崩離析,爸媽離婚,姐姐被法院判給媽媽,她則被判給父親。不久媽媽再婚,傷心的父親帶著自己前往布達佩斯重新生活。
兩年多以後她遇到了目門夏,就此時光如同火車一般朝著可怕的方向駛去,一發不可收拾……
注意到艾蓓夏臉上的笑容斂住,佐濱猜到她大概是想到了去世的老師,乾脆轉移了話題:「aron老師的傳世作品是被peerless買下而大放異彩的,所以我來peerless公司工作,在一定程度上是因為老師。」
殊不知一番話惹得她更不悅,暗暗地握緊了拳頭,目氏權勢之大足以壟斷輿論,所有媒體都是這麼報道,他們說peerless公司是的伯樂,給足了廣闊的平台。但他們沒有說,peerless是怎樣從孤苦無依的父親手中殘忍地奪走設計圖的!
總有一天,她會將一切都公之於眾的,只是現在時機還未成熟,她只能繼續忍耐。抬眼看向佐濱:「其實我這裡還有一些父親未完成的草圖,如果改天有空,你到我家來看看吧。」
他欣然同意了,又提議道:「我看你剛才評價我的作品時,有很獨到的見解,想必也是學設計出身吧。如果你有意向的話,可以加入peerless的設計部,我非常歡迎你的到來。」
她卻搖了搖頭:「一看你就不關注娛樂圈,我不是什麼設計師,只不過是個偶像明星罷了。方才只是想吸引你注意力,才故意唱反調的,你別放在心上。」
他們倆才剛互留了電話,佐濱就被人匆匆叫走。等到艾蓓夏重新坐回位子時,才發現他原來是被叫上台發表感想。他手握麥克風,一舉一動間透露著從容,語氣更是自信十足:「過去的一年設計部取得非凡的成績……」
艾蓓夏盯著台上的佐濱出了神,幾個月前當她看到他的「疊夢」作品時便一清二楚,事到如今他還是沒有忘記曾經的老師,他尊敬著、甚至崇拜著父親。
她知道一旦自己向他告知當年背後隱藏的真相,他會無條件地站在自己這邊,再加上他在peerless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他會是她今後有力的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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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聽完設計總監、市場總監的致辭,艾蓓夏覺得都快無聊瘋了,瞥一眼一旁的微辰竟然正津津有味地玩著手機遊戲,她剛恨鐵不成鋼地準備收回視線,突然想到一點:「哪裡來的wifi?」
「酒店的免費wifi啊,你不會這麼久都不知道吧。」
有網怎麼不早說,她還傻乎乎地聽了這麼半天啊。
欲哭無淚地剛準備拿出手機連網,突然頭頂被一個陰影籠罩,抬頭看到竟然是目門夏,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他彎下身在自己耳邊輕語:「我有話對你說,你跟我到外面來一下。」
她跟在他身後到了外面露天的天台,不同於屋裡的熱鬧,外面空無人煙,顯得有些寂靜慘淡。她的外套掛在門口,現在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禮服,不免凍得有些發抖。
目門夏體貼地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她不客氣地瞪他一眼,他又在玩什麼花樣?!
不悅地伸手準備取下他的外套,他卻先一步,不由分說地將她攬進自己的懷中。她奮力地掙扎著,無奈力氣敵不過他,只能就此作罷。冷嘲熱諷道:「你幹什麼,剛才還是我姐姐,現在就換我了,目少爺的胃口真大啊。」
他的手箍得她緊,說話時呼出的熱氣有意無意地吹進她的耳裡:「我想私下來見你很久了,只是剛剛被賓客纏了太久……晚會是不是很無聊?」
她冷哼了一聲,用手推搡了他一把,只是他絲毫不為所動:「你著涼了我會心疼的,你不把我的外套還給我,我就放開。」
「我披著總行了吧。」她點頭的時候,下巴磕在他的胸口上,一時間曖昧氣氛十足。感覺到他放開了自己,她趕緊走遠了幾步,保持安全距離。
他有些發笑:「汀瓷,我還以為我的手段你都再清楚不過了,難道你真以為我對你姐有意思?」
她暗暗地琢磨著,怎麼才沒幾天的功夫,就又向自己坦白了?他這人也是反覆得夠可以啊。
她看向他:「不管你對姐姐是真的還是假的,我都希望你能夠離她遠一點。」這句話是真心的,目門夏是怎樣的危險人物她清楚得很,他毀了自己在匈牙利的家,現如今她不能讓他再傷害自己身邊的任何一個親人。
「你這是在吃醋?」目門夏不知道她心裡的真實想法,只隱隱感覺出了醋味,嘴角勾起一個壞笑,覺得自己這招倒是很管用,果然激起了她的反應,「汀瓷你就不要再否認了,我感覺得出來你還是喜歡著我……」
目門夏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一步步走近她,眼神裡滿是深情款款,他牽起她的手說:「汀瓷,跟我重新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