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文 / 愛笑的蘑菇君
那貴妃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常小娥恭恭敬敬地行禮,告辭,一轉身拉著那小郡主和重瑜跑去玩耍了。
重瑜也是個沒成算的性子,跟那郡主一拍即合,三人都會武功,偶爾也會比劃比劃,常小娥是每次都會輸,輸了以後就去找穆襄指點一二,捲土重來,再輸,再來,一來二去,武功竟然長進了不少,自此以後對穆襄的崇拜更勝往日。
這一日,常小娥使壞在那貴妃的洗澡水裡放了一隻青蛙,跟重瑜躲在窗下,聽到裡面傳來尖叫聲時兩人無聲大笑,一溜煙逃回了自己院中,笑個不停,常小娥捧著肚子進屋,冷不防看到穆
襄衣衫半退倚在榻邊,好像在上藥。
穆襄聽見聲音,穿衣的動作快如閃電,常小娥咋舌,瞧她這動作,比耍劍還快!
看到穆襄身上的傷,常小娥一方面內疚,一方面又覺得穆襄真是可憐,礙於自己的身份,連上個藥都要偷偷摸摸的,一時同情心氾濫,常小娥主動請纓替她上藥。
穆襄越是推辭,常小娥便越大度,滿嘴都是那句「都是女人,怕什麼」,穆襄微一沉吟,緩緩退下了身上的衣服,側著身子,長髮全部撥到一側,露出整張背來,常小娥見她如此,自己倒先不好意思起來,剛剛的豪情消失地無影無蹤,但是,話已經放出去了,也只得硬著頭皮替她上藥。
雪白的肌膚上橫臥著幾道傷痕,淤血雖然已經消散,但是,傷口處依然有些浮腫,常小娥小心翼翼地替她上藥,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靜謐地讓人渾身不自在,好像悄悄鑽進耳朵裡的頭髮絲一樣,撩地人心癢癢的。
即使同為女人,發生了那樣的關係之後,常小娥不能不敏感,莫名其妙,常小娥的目光忍不住上移,盯著她的耳朵發呆,穆襄連問了幾聲都不見她回答,轉過身來恰好撞上了她直勾勾的眼神。
四目相對,俱是一愣,那夜的零星片段同時從兩人腦中劃過,穆襄掩飾著咳了一聲,別過頭去,常小娥也猛地回神,剛剛自己是怎麼了,居然盯著她發呆,常小娥忙站起來,把那藥瓶丟到桌上,撒腿就往外跑,「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邊說邊衝了出去,恰好跟來人撞了個滿懷,穆少卿一臉笑容地看著她,笑瞇瞇道,「嫂子這是往哪裡去?」
穆襄聽到人聲早就穿好了衣服,迎了出來,常小娥見是那個好そ色鬼,轉身就想走,但是,看清他身後的秦桑妍時忍不住腳步一頓,重新跟著走了進來。
那秦小姐的目光幾乎要長到穆襄身上,瞧她這副癡情的模樣,常小娥忍不住想像這秦小姐知道穆襄是女人以後的反應。
原來是在商量那王爺離開的事情,這段時間穆府為了接駕,銀子像流水一樣花出去了,下個月又趕上老太君做壽,少不得又要用錢,穆少卿此番前來正是為此。
穆襄斟酌了片刻,笑道,「不知道三弟有什麼想法?」
穆少卿聽她如此問便把蘇錦心早早就交待的那一套,一字不差地照搬了出來,無非是要下套給穆襄鑽,打探一下穆家的虛實,穆襄心知肚明,面上只裝作不知,隨機應變。
常小娥雖然聽不懂兩人話裡具體所指,但是,從兩人的神色間多多少少還是領會了一點深意,做弟弟的要拆哥哥的台,哥哥不能明擺著說不行,還要邀請弟弟一起上台來玩玩……
只是這秦小姐的來意,常小娥有些搞不清楚了,穆少卿說完便告辭了,秦桑妍卻不肯走,垂首不語。
常小娥體諒她們舊情人見面,定有千言萬語要傾訴,忙笑著起身,推說自己有事,閃人了,臨走時還悄悄捏了穆襄一把,那意思很明顯,你小子真牛,我看好你!
晌午時間,大多數人都在睡午覺,雖說還沒有到夏天,但是午後陽光懶洋洋的,的確讓人打不起半點精神。
常小娥餵了一會的魚兒,又轉了回來,坐在迴廊下打哈欠,伸懶腰,嘴剛合上,只見那位秦小姐紅著眼圈走了過來,常小娥心說這穆襄真不懂地憐香惜玉,就算拒絕人家也應該委婉一點嘛,四處留情不說,還處處惹人傷心。
常小娥正哀歎不已,那秦小姐已經走到她面前,雙眼不住的打量常小娥,常小娥見了她也只是笑笑,接客的禮數甚是不周全,秦桑妍倒不像是個刻薄的女子,雖然看不慣常小娥的所作所為,也並沒有出言譏諷,只幽幽道,「我本以為他喜歡性格溫婉的女子,所以我一直都乖巧可人,沒想到,她喜歡的竟然是柳小姐這樣真性情的女子。」
她的語氣並不惹人討厭,倒有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常小娥見她滾下淚來,忍不住勸道,「你別哭啊,你要是真那麼喜歡她,你們還是可以在一起的,我不介意,你們隨意!」
聽了她這話秦桑妍不喜反怒,步步緊逼,邊向前走邊斥責常小娥這是不尊重她更是不尊重自己,常小娥頭大,她完全搞不懂這些小姐的腦子裡都在想什麼,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又不能直接告訴她穆襄是個女人。
那六王爺隔天便回京了,常小娥百般不捨地跟那小郡主告別,那小世子也不停跟穆襄約定他日來京定要去王府看他,唯有一人,轎前冷清,雖然有無數侍女尾隨,卻無一人願意或者敢上前跟她告別,常小娥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位傲慢的貴妃娘娘。
但是,那娘娘走之前卻讓人帶信給常小娥,「他日一定要常小娥賠給她一隻兔子」,常小娥不解其意,穆襄見了卻顯得有些心事重重,得罪了這樣一個人,無論對常小娥還是對穆家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重新回到穆府,常小娥熟門熟路地回到自己的院中,找出那把劍來,再次請求穆襄教她武功,穆襄沒有辦法,只得教了她幾招,常小娥學的很快,幾天的功
夫就消化了,又來請教。
時值傍晚,穆襄正在撫琴,十指微動,一首高山流水洋洋灑灑地傾瀉而出,常小娥拿著劍愣在原地,怔怔地看了半天的美人臨窗撫琴圖,依舊笑嘻嘻上前,停在穆襄面前。
一曲終了,穆襄隨意撥弄著琴弦,望著窗外不語,常小娥見她無視自己,挑了根弦,嗡的一聲拉回了穆襄紛繁的思緒。
「上次的劍法已經練熟了?」
「恩恩!」
常小娥點頭不已,穆襄卻沒有了下,只管出神,常小娥在她眼前揮揮手,「我還要學新的!」
穆襄一指輕輕捻著琴弦,點頭不語,常小娥見了她這副失魂落魄的光景,知道今天大概是學不成了,收了劍旁敲側擊地詢問穆襄那藍館主的消息。
穆襄嗤笑,「你看上人家了?」
「我才不像你那麼隨便呢,我是喜歡人家的氣質,多有風度啊!」
穆襄一愣,旋即笑道,「你這人真是……喜歡什麼都這麼直接嗎?」
「不然呢!」
穆襄不再接話,常小娥便慫恿她不如趁著夜黑,一起出去逛逛,反正她武功這麼好,也不會被守衛發現,原本以為穆襄會拒絕,常小娥都勸她的話語都想好了,誰知穆襄卻欣然應允。
無名教中。
離朱是水行月的閉門弟子,上面還有兩位師姐,其中一位資質平庸,碌碌無為,向來入不了離朱的眼,但是,她卻對另一位名喚白音的師姐深為忌諱。
這一日白音從外面回來,見到教眾抬了幾具屍體掩埋,便走上前來詢問了一番,果然又是離朱所為,自從離朱掌管無名教的戒律堂以來,被酷刑折磨致死的人數每個月都在增加,雖然是水行月的意思,但是離朱的手段之殘忍也讓人不寒而慄。
面對白音的質問,離朱向來是沉著冷靜的,幾句輕描淡寫的話就把自己撇的乾乾淨淨,白音是無名教的大弟子,從小跟在水行月身邊,在江湖上也有一定的地位,水行月曾經示意會將無名教傳給她,離朱沒有想到她會拿這話來壓她。
這一點,她倒是忘了……
一念至此,離朱便起身告罪,說自己年紀小,大約誤解了師傅的話,希望師姐體諒,又親自在崖邊的望鶴亭擺了酒菜,邀請白音同席。
白音素日把她當做小妹妹一樣看待,今日之所以出言相勸也是擔心她步入歧途,離朱笑著一一答應了,親自起身替她斟酒。
酒過三巡,離朱忽然起身走到崖邊瞭望群山,眼中豪情萬縱,目光更是迷離憧憬,白音隨後跟來,師姐妹兩個並肩而立,離朱輕輕踢了踢腳下的一枚石子,那石頭順勢滾下山崖,連回聲也沒有。
「師姐,你知道師妹最大的願望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