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文 / 折紙螞蟻
城外的夜空月朗星稀,城內的天被霓虹燈渲染成紅色,偶爾才能看到月亮,幾乎看不到星星。沈瑜躺在車裡,透過天窗望著褐紅色的夜空,尋找著那被隱匿的星星。指間夾著一支點燃的煙,也許是被煙熏得太久,他的眼睛已經開始微微泛紅。
一支煙燃盡,他又重新點了一支。就這樣躺著,時間在無聲中一分一秒的消耗,直到街對面的小店門前,變得熱鬧。
他滅了煙蒂,從車裡下來,站在車旁,目光緊緊追隨著對面那個正在說笑的姑娘。
她穿著格子襯衫、牛仔短褲,長腿筆直纖細,腳上的牛皮小短靴更顯俏皮可愛,長髮是與生俱來的栗色,髮梢微卷。說笑時,眉眼彎彎,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煞是好看。別人說話時,她會很認真的聽,很有禮貌的看著對方的眼睛,目光專注,即便是有不認同的地方,也不會打斷對方,而是耐心的聽下去。
他看的入神,甚至看到她揮舞著手臂時,也沒有意識到是在對自己打招呼。片刻後,才反應過來,垂眸斂眉調整好情緒,闊步穿過了馬路。
「叔叔,」sese蹦跳著到他面前,親暱的挽住他的胳膊,「都是我的朋友,你都見過了哦。」
「嗯。」沈瑜抿著唇,點頭輕笑。然而心裡,卻開始厭煩這個被她喊了多年的稱謂。
褚茗子趴在蘇暖的背上,羨慕的說:「我也好想我的叔叔來接我。」
蘇暖聳動肩膀,頂開她的腦袋,呲鼻笑說:「少來。」
沈瑜笑著提議說:「不介意的話,可以讓我這個叔叔送你回去。」
褚茗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就不必了,」跟著指著顧凌然和邱若謙說:「你們兩個都開車了,ok開始分工。」
和大家分道揚鑣後,sese和沈瑜在路邊等著綠燈亮起,她始終拽著他的袖子,不肯撒手。當紅燈轉綠時,他忽然反手握住了她,溫熱的手掌將她緊緊包裹住。這個他做的極其自然的動作,卻讓她愣徹底呆了。曾經,他只會抓她的手腕,可是現在……
「走了。」他回頭,若無其事的提醒。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淡然自若。
sese愣愣的看著他,腳步彷彿被釘在原地,「叔叔……」
「再不走紅燈亮了。」
「你拉著我的手……」sese仍然感到虛幻的喃喃說。
沈瑜垂眸看了看他們握在一起的手,一副沒什麼不對的表情。再看對面跳動的綠色數字,他若有若無的輕歎一聲,強勢的拉著她,穿過馬路。期間為了防止心神不定的她摔跤,他換手握著她,靠近她的那隻手臂攬著她的肩膀。
回家這一路,她偶爾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再偏頭看看他的側臉,彷彿若有所思,卻一直不說話。直到,車在家樓下停穩,她依然坐在原位一動不動,深深呼吸了一下,打算吐露心中的疑惑。
她舔了舔乾澀的唇,開口道:「叔叔……」
「以後,不要喊我叔叔。」沈瑜打斷她,目光灼灼的凝望著她。
sese更懵,聰明的她此刻卻傻傻的問:「那該喊你什麼?」
看著她呆愣的樣子,他有些好笑,一晚上煩悶的心情瞬間煙消雲散,而後,用極認真的態度回答她:「沈瑜。」
「沈瑜。」sese小聲喃喃。她在背後,總是這樣稱呼他,因為潛意識裡不願喊他叔叔,但是在他面前,她不得不喊叔叔,因為只有這樣,他才會放鬆戒備,不會狠心趕她走。
「沈瑜。」
這次,她的聲音大了些。沈瑜也非常配合的應聲,表情溫柔、笑容款款。
她笑了,看著他繼續說:「沈瑜。」
「嗯。」
「沈瑜沈瑜。」
「嗯嗯。」他極有耐心的一一應著,雙眸溫柔的幾乎可以溢出水。
「沈瑜沈瑜沈瑜沈瑜!」彷彿為了過癮似得,她不停的喊。
「讓沈瑜做你的舞伴。」
本打算繼續喊他名字的sese,嘴巴已經張開卻生生被定住,臉上的笑也僵了,受寵若驚到不可思議。
這幾天,她一直在等著他說這句話,打網球故意輸給他,傻傻的希望他可以藉機向她提要求。而這一刻真的聽到了,她竟然覺得不是真的,是想的太多而出現了幻覺。
「你說……什麼?」sese不敢相信的啞聲問。
「你差我一個心願,所以不可以拒絕。」沈瑜輕瞇眼睛,強調似的搖頭。
sese嚥了嚥口水,小聲說:「能不能再重複一遍?」
沈瑜抿著唇,唇角是掩藏不住的笑意。面對著她期盼的目光,他竟然一點點拒絕的餘地都沒有,於是一字一句說:「讓我做你的舞伴。陪你跳一支舞。」
聲色是他認真時一貫沉沉低低的音調,帶著溫潤柔情,拂過她的心,狠狠撥動了她心上那根弦,在她的腦海中一聲轟鳴。
他的聲音,彷彿從遠古而來,緩緩慢慢,卻從未晚。
「叔叔,不是,沈瑜,」sese皺眉停了一下,有些苦惱的說:「怎麼辦?我想吻你了。會不會得寸進尺了呢?」
她很認真,不帶一絲嬉笑起哄,凝視著他的臉,看了無數遍,卻怎麼也看不厭,就這樣一直看下去,是她想在生日時許下的心願。
他並未
未直接回答,而是用動作拒絕了他:打開車門,下了車。雖然有些失落,但是她不貪心的,一想到可以和他共跳一支舞、可以光明正大的喊他沈瑜,已經足夠她今晚激動的無法入眠。
門被他從外面打開,她剛邁出一條腿,一片陰影卻直直壓過來,跟著,溫熱柔軟的觸感輕輕印在她額頭眉心間。
「早點休息,明天老時間來接你。至於前任舞伴,我來解決。」
他吻她了……是真的……
她忘記了自己是怎麼從車裡下來,整個人彷彿踩在雲上,晃晃悠悠,非常不真實。
這一晚上有太多驚喜,一個接著一個發生,多的讓她茫然失措。果然是生日快要到了嗎?她想得到的,竟然接二連三的開始實現了。可是,會不會睡一覺之後,這些又都消失了?
沈瑜看她呆住的樣子,想著如果這樣一直看下去,應該也很不錯。這種從幾個月前就開始存在的感覺,或許就是怦然心動。他已經三十多歲,早已不屑男女情愛,可是不得不承認,他被這個小丫頭,成功虜獲了。
時間已經不早了,再猶豫下去可能沒有分別時刻。於是他握住她的手,拉著她拾階而上,穿過門堂,為她摁下電梯,擁住她的肩膀,俯身在她耳邊輕聲告別。
「晚安。」
他這樣說。唇似有似無的貼住她的耳垂,聲音極輕極柔,呼吸溫熱,幾乎可以酥進骨頭裡。電梯門打開時,她走進去純粹是因為條件反射,貼在電梯壁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她在電梯裡站了近一分鐘,忽然又打開門衝出去,而他,竟然還在。
再看到她,沈瑜也有些意外,她急匆匆的推開玻璃們跑到自己面前,還以為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而她卻說:「我去和若謙講。」
沈瑜聽聞皺眉,而後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舞伴那件事。
「我去和他解釋,交給我好不好?」
他不想讓她覺得為難,但是她說的很真誠,讓他沒有辦法拒絕。
從sese家離開,他把所有車窗和天窗都打開,風中夾著白天未退的燥熱,他的心卻很通透,從來沒有這樣清楚明白過。其實,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來了就來了,不必要掩飾,更不必要裝作若無其事。
途中,接到了張啟的電話,他關上了車窗為了聽得更清楚。
他的好心情通過說話語氣都能感受到。電話彼端的張啟卻有些支吾的問:「你沒事吧?」
「有話就說,別繞彎子。」
「那個……我剛剛得到消息,」張啟又停了下來,片刻後才說:「卓江江回來了。」
離開近十年的卓江江,居然回來了,在沈瑜即將接受色色的時候。張啟得到這個消息時,哭笑不得的罵了一句:這女人是不是找黃大仙算過,踩著點兒回來的吧?
他和梁韶雪頭抵頭的琢磨了一個多小時,想著到底要不要告訴沈瑜。說了不合適,不說好像也不合適。和卓江江分手之後,近十年沈瑜沒有再找過女朋友,所受的刺激可見一斑。梁韶雪堅持認為應該告訴沈瑜,如果這樣就能輕而易舉的動搖他,那她便去說服sese放棄沈瑜。
「她的家就在這裡,回來很正常。」對比著張啟的吞吞吐吐,沈瑜的反應很平淡,沒有猶豫,沒有故作無所謂。
「你真的沒事?」張啟仍然不確定的問。
沈瑜笑開,朗聲說:「從來沒有這麼好過。」
張啟啞著聲音說:「兄弟……你是不是受刺激了?」
完全不在同一個頻道,根本無法交流,沈瑜直覺無奈,乾脆扯開話題說:「讓你女人聽電話。」
張啟和旁邊的梁韶雪對視一眼,硬著頭皮說:「她回家了,沒跟我在一起啊。」
「那你幫我轉告她,謝謝她的出謀劃策。」
張啟第一反應就是那晚他和梁韶雪給sese出的爛招數被沈瑜識破了,要不就是sese轉臉兒把他們倆給出賣了,不管是哪種情況,他決定死咬著不承認,於是很疑惑不解的問:「什麼意思?」
「別揣著明白裝糊塗,sese很簡單,肚子裡沒有那麼多彎彎道道,喜歡或者不喜歡,表現的很乾脆。沒想到走了一個沈喬,又來一個梁韶雪,換人卻不換對策,換湯又不換藥。不過這次我倒是要謝謝她,你們結婚時我會封一個大紅包。」
張啟:「……」
梁韶雪:「……」
作者有話要說:這算不算大進展呢?呢?呢呢呢?
明天螞蟻要出差去了,據估計沒什麼時間碼字,所以現在打算繼續寫,能碼多少碼多少,爭取週三和週四不斷更。但是,到底能不能做到,螞蟻真的不敢誇海口啊。求評論給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