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鹿山(03) 文 / 明開夜合
方舉不眠不休,將視頻錄像一幀幀看了三遍,仍未從中發現貓膩。他不得已,打算開始進行下一步:從頭開始排查視頻中出現的人。
在此期間,小伍找到了何晶。
周險此時此刻便如暴躁的火藥桶,一絲火星就能整個炸開,若非方舉拉著,他差點直接掄圓了拳頭揍上去。
方舉也很焦躁,他將亂得如同雞窩的頭撓得更亂,找周險借了支煙咬在嘴裡,看著面前神情瑟縮的何晶,沉聲問她:「你是怎麼混進去的?」
何晶被小伍找到的時候還在睡夢中,被幾個彪形大漢一路押了過來,嚇得說話都不靈光了:「我,我跟陳恪一起去的。」
當日何晶被方舉勸退以後,本是打算回鹿山。但在此之前她與陳恪一直保持聯繫,平日裡兩人講些真真假假曖昧不清的話。陳恪聽說她辭了職,就說自己在校外租了套房子,讓她過去合租,他幫她找工作。何晶想了想,也就答應了。
後來陳恪一幅畫被一個化商人看上了,兩人聊了一下,彼此都覺相見恨晚。那商人打算運作陳恪,就先領他進圈子混個臉熟。一來二去,陳恪作為什麼「國畫新秀」,也受到了聚會的邀請,何晶便跟著她一起去了。
方舉聽完頗覺鬱悶,客觀上是何晶破壞了整個計劃,但此事也並非是她主觀意願,他看向周險:「險哥,怎麼辦?」
周險將煙掐滅了,囑咐小伍:「先看著她!」
小伍將何晶帶出去了,方舉打了個呵欠,繼續去看視頻。
許楊已經出院了,暫時跟周險和方舉住在一起。這幾日大家都晝夜不息,情緒低迷。許棠的下落沒有一點線索,陳一鳴又不再打電話過來,大家都好似沒頭蒼蠅一樣,找不到任何出路。
許楊倒了杯熱水,在沙發上坐下。茶几上的煙灰缸裡裝滿了煙屁股,他端起來倒進垃圾桶裡,勸了周險一句:「險哥,少抽點吧。」
周險」唔」了一聲,揉了揉太陽穴,繼續看著手頭上關於陳一鳴的資料。
許棠坐了片刻,手機響了起來,他掏出一看,來電人是許母,頓覺腦袋都大了。這幾天許母聯繫不上許棠,許楊只能扯謊說她出去培訓了,但許母問起具體地點和時間,他又支支吾吾說不出來,是以如今已看到這個號碼便覺心虛。
許楊接了電話,正要照例寒暄幾句,許母卻直入主題:「你姐給我打電話了。」
許楊一愣,立即按了揚聲器,將手機擱在茶几上,「她說了什麼?」
周險注意到他的舉動,放下手中資料看過來。
「她在海口培訓,說過年可能不回家了,你幾時回來?這都二十五了,試還沒考完?」
「我,我過兩天吧,我們還要訓練。」
許母「哦」了一聲,「你們真是,一個二個的也不著家,也不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成天都在忙什麼。」
「媽,」許楊看了周險一眼,「我姐還說沒說什麼?」
「哦,她說她給我買了對耳環,在她臥室最裡面那個抽屜裡,夾在最底下那本書裡頭。」
「還有嗎?」許楊急切問道。
「沒了啊,還有什麼?你趕緊回來吧,到時候雪下大了,路也不好走……」
許楊掛了電話,跟周險對視一眼,兩人同時站起身,朝臥室走去。方舉摘下耳機,見他們神色匆匆,好奇問道:「怎麼了?」
周險和許楊都沒回答,方舉放了耳機站起身也跟上前去。
周險將最裡面的抽屜打開,裡面放著幾本書,一些雜物。他抽出最底下那本書,抖了抖,沒發現所謂的耳環,只夾著一張書籤。
這結果絲毫不意外,許楊想了想,「她說的話是不是還有別的意思?」
周險緊抿著嘴,沒說話,翻開書籤所夾的位置。這就是當日許棠天天抱在手裡的唐詩大全,夾著的那頁是李白的《江上吟》和賞析,粗看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周險研究了一忽兒,遞給許楊,「你看看?」
許楊接過,喃喃念著詩:「木蘭之枻沙棠舟,玉簫金管坐兩頭……」
他將詩反覆念了幾遍,沒有任何收穫,抬頭迎上周險的目光,沮喪地搖了搖頭。
方舉往前一步,也朝著書頁上看了一眼,上面除了「棠」這個字拿鉛筆圈起來了之外,再無其他任何標記。
許楊不死心,將書拿回來又仔細翻了翻,書中有「棠」字的地方都被做了記號,但除此之外,並未特殊之處。他歎了口氣,將書往桌子上一擱,「再翻翻抽屜吧。」
周險卻不說話,瞇了瞇眼看著方才被他拿出來順手放在桌面上的書籤。
許楊順著他目光看過去,書籤造型可愛,是個卡通長頸鹿的形狀。
許楊目光一亮,脫口而出:「鹿山!」
方舉不由笑了一聲,「我們也是,越急越亂。嫂子又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怎麼可能提前在書裡面做記號?都說了是夾在書裡,我們還非得去咬嚼字!」
知道了許棠現在鹿山,便如一線亮光照進了目前一片混沌的局面。三人當即收拾東西趕往鹿山,讓小伍暫時留在枝川接應。
——
許棠感冒沒好,睡了一晚,第二天反而越發嚴重,到夜裡又發起了低燒。陳一鳴離
開鹿山了,唐虹不敢擅自請醫生到別墅來,只給許棠喂熬了薑湯,又用土法幫她捂汗。捂了幾個小時,燒總算是退了。唐虹給她煨了湯,許棠喝了兩口覺得反胃,又盡數吐出來。
唐虹又去給陳一鳴打電話,那邊只說讓她看著辦。唐虹便替許棠打抱不平:「男人到底是靠不住!」
第二天清晨許棠精神稍微好些了,但胃口仍是不好。唐虹看她病怏怏的模樣,便又忍不住寬慰她:「要過年了,陳先生肯定忙著陪家人,許小姐你也別太多心。」
許棠不說話,眉心微微攢了攢。
唐虹見她不高興,便轉移話題,「許小姐你不回去過年?」
許棠咬了咬牙,「唐姐你看不出來嗎,陳一鳴不讓我走。」
唐虹有些訕訕,「也是。」
下午的時候,陳一鳴卻又過來了。他這次神色匆匆,也不廢話,直奔主題:「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許棠掀了掀眼皮,「我沒什麼好考慮的。」
「要過年了,何必這麼耗著,讓周險早點把東西送過來,你也好回去跟家人團聚。」
許棠不說話。
陳一鳴看了她一眼,忽掏出另一隻手機,撥了個號碼,按了免提。
「喂。」
那邊聲音一傳出來,許棠頓時一震,心臟一瞬間要從心口破膛而出,「周險!」
那端靜了靜,聲音再起響起,沙啞中幾分壓抑的激動,「許海棠。」
陳一鳴關了免提,將手機拿到耳邊,看著許棠,淡淡開口:「我希望你已經考慮好了,你可能不知道,你女朋友正在生病。我可以等,她卻不一定能等。」
「周險!我沒事!不要把東西……唔……」黑衣男人立時上前將許棠嘴摀住,阻止她繼續往下說。許棠臉漲得通紅,伸手去掰男人的手,但兩人體力懸殊,許棠所作掙扎均是徒勞。
陳一鳴聽著那端的沉默,微微一笑,「我再給你一點時間,二十八晚上六點,你要是不交出東西,那就恕我就不繼續招待你女朋友了。」說完就收了線。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容我請兩天假。醫院家裡兩頭跑,實在有些焦頭爛額。
爺爺做了支架,但情況仍然不容樂觀。
下一更29號晚8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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