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枝川(10) 文 / 明開夜合
周險生日當天許棠起了個大早,去農貿市場買菜。她不指望大展身手,只期望到時候別亂中出錯。周險負責當全職車伕,叼著根煙手插在衣袋裡,全程跟在許棠身後。
肉鋪前圍了一圈人,許棠腳踮得老高,活像只跟人搶食的小母雞。周險覺得好笑,看她大衣領子上露出一小截白皙細膩的皮膚,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深秋早晨氣溫已經有些低了,周險手指又涼,許棠脖子一縮,轉過頭來瞪他:「別搗亂!」
許棠搶了兩扇新鮮的排骨,塞進周險手裡了,又繼續往前逛。逛了將近一個小時,一路砍價還價,眼看周險都拎不下了,方才罷休。
周險將菜放進後備箱裡,轉頭看見許棠額上鼻尖浮著一層薄汗,臉也紅撲撲水潤潤的,忍不住將她往自己懷裡一撈,「費什麼事,我就想跟你在床上待一天,生日生日,沒有「日」,怎麼「生」!」
許棠羞憤:「周險!」
周險低頭往她嘴上親了一口,「喊聲親熱一點的我聽聽看。」
「不喊!」
周險低笑一聲,「害羞什麼,來,喊一聲。」
「你不是也一直喊我許海棠嗎!」許棠伸手將他胸膛一推,從他懷裡鑽了出去。
周險笑著上了駕駛座,看許棠正埋頭在筆記本上記賬,笑問:「花了多少錢?」
許棠停了筆,轉過頭看他:「周險,有件嚴肅的事情,還沒跟你商量。」
周險掏了支煙出來點燃,「零花錢沒了?」
「……」許棠看他一眼,「我幫你打理酒店,你給我多少月薪?我已經干滿快一個月了,是不是應該把這件事商量一下。」
「許海棠,」周險吐了個煙圈,扭頭看她,「你是老闆娘,誰敢給你發工資?」
「你啊。」
周險一笑,「我的錢都是你的,發什麼?」他叼著煙,從錢夾裡抽出一張卡,塞進許棠手裡,「隨便花,給我留兩包煙錢就行。」
許棠看了看手裡的金卡,立即推還給周險,「我不能要。」
「嫌少?」
「不是,」許棠瞭解搖頭,「這是你的錢。」
周險笑,「我人都是你的,還分什麼你的我的。」
許棠默然,手裡攤著那張卡,既不推也不收。
周險瞇眼看她,待手裡這支煙抽完了,掐了煙蒂,將卡拿回來,「店裡賺的錢,發完了工資,剩下的就是你的,你看行不行?」
許棠這才抬頭看他:「……可店裡還在虧本啊。」
周險勾起嘴角,發動車子,「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
回去休息了一會兒,許棠開始做飯。當時肉鋪人多,老闆忙不過來,許棠便沒讓他幫忙剁。如今自己提著刀剁了兩下,手上便沒力氣了,她洗了洗手,喊周險進來:「幫忙砍一下排骨。」
周險提眼看她,笑說:「我只砍過人。」
許棠:「……」
周險也不逗她了,起身慢悠悠走進廚房。許棠將他衣袖挽起來,指點了一下怎麼剁。周險叼著煙,拿起菜刀,按照許棠的要求,十幾刀下去,很快便將排骨切成了塊。他動作利落有力,排骨切得規整清晰。
許棠驚歎:「你這是砍了多少人才練出來的手法?」
周險難得無語了一下,他擰開水龍頭洗手,「許海棠,是不是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扭頭一看,卻見許棠笑得一臉促狹。她頭髮紮了起來,幾縷碎發散了下來,額頭白皙飽滿,鼻子秀氣,嘴唇小巧潤澤。
周險目光一斂,關了水龍頭順勢將她往懷裡一攬,低頭含住她的唇。
灶上的燒的熱水咕嚕咕嚕冒著熱氣,廚房裡極為溫暖。因是高層,小區格外寂靜,偶有汽車鳴笛的聲音,彷彿一聲遙遠的忽哨。
懷裡的人身形嬌小,彷彿一用力就抱沒了。由是,周險抱得更緊,想將她整個揉進自己身體裡。
過了半晌,許棠呼吸不過來,伸手將他推開,微微喘息,伸手按了按燒紅的臉頰,「水要燒乾了。」
周險笑了一聲,在她臉上捏了一把,轉身出去了。
菜快燒完時,方舉、小伍和許楊一起到了。小伍手裡提著兩瓶茅台酒,方舉則拎著一個大蛋糕,一進門就高聲喊道:「險哥生日快樂!」
許楊鑽進廚房幫許棠端菜,許棠炒完了最後一個小菜,熄了火,洗了洗手上桌。三人特意將周險旁邊的位置留出來,許棠剛一落座,方舉就將酒瓶打開,將五人面前的酒杯斟滿,「來來來!咱們先乾一杯!」
喝完之後開始吃菜,周險夾了快排骨,咬了一口,望見許棠正期待地看著她,點了點頭,「不錯。」
許棠這才舒了口氣,拿起勺子,往自己碗裡舀了半碗湯。
方舉夾了一箸菜,嘗了一口,朝許棠比了一個大拇指,「嫂子你真有本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啊!」
周險正在往碗裡夾菜,聽見方舉這話,目光微微一沉,動作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小伍笑說:「方子,你也趕緊討個媳婦兒。」
「正事兒
還沒辦完,討什麼媳婦兒,平白耽誤人家。」
小伍一笑,「我看何晶對你還挺慇勤。」
方舉立即擺手,「小晶這麼漂亮,跟著我多吃虧。」
「這麼多年,也沒看你對誰上過心,唯獨何晶,當時可是你親手從別人場子裡救出來的。」
方舉往自己杯子裡倒酒,「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總不能看著她被人推進火坑——好了好了別說我了,今天可是險哥的生日,咱們一定要合力把險哥灌醉了!」方舉笑說,「這麼多年,險哥可只在嫂子手裡栽過。」
許棠想到那晚跟周險拼酒的事,不由笑了笑。周險勾了勾唇,忽端起酒杯起身,「方舉,這杯得敬你。」
方舉也跟著起身,大笑道:「可不是,要不是我,險哥你跟嫂子也看不對眼!」
周險目光一直落在方舉臉上——方舉神情坦坦蕩蕩,笑容磊落,沒有半分忸怩勉強。
周險斂目,與他碰杯,朗聲說:「干!」
大家一邊吃菜一邊聊這四年裡的趣事,方舉三人有意灌醉周險和許棠,一直起哄敬酒。結果吃了兩個多小時,快散席時,許棠只是微醺,周險醉得重些,思維仍有幾分清醒;小伍一早便趴下了,方舉已經開始說胡話,唯獨許楊情況稍微好些。
許棠忍不住笑:「還要喝?」
許楊擺手,甘拜下風,「姐,你真是女中豪傑!」
許楊將方舉和小伍搬到隔壁客房休息,自己幫忙許棠收拾餐桌。
許棠喝了酒,情緒亢奮,臉上發熱。她將碗先堆在水槽,洗了把臉回臥室。周險正斜躺在床上休息,看見她進來了,瞇眼笑了笑,拍了拍床沿,「過來。」
許棠乖乖過去,還沒坐穩,周險伸手將她一拉,她身體重心不穩,立時倒了下去。
周險將她肩膀按住,湊近親吻。酒精刺激著神經,許棠精神越發亢奮,忽伸手將周險一推,歪頭看他:「周險,陪我打牌。」
周險笑了一聲,「打什麼?」
「梭哈,」許棠看著他,加了一句,「誰輸了誰脫衣服。」
周險雙眼立即瞇起來。
「敢不敢?」
周險低笑,「你想好了?」
許棠便起身去客廳將撲克牌拿過來,順手將臥室門反鎖上。她蹬了拖鞋爬上床,將牌拆開,挑出不要的牌。
周險一手撐在床上,稍稍坐起來,笑看她:「我身上三件,你身上四件,你打算怎麼賭?」
許棠看他一眼,忽將被子掀起來往他身上一蓋,「這樣你也有四件了。一次開牌最低押半件,我們都有八個籌碼。」
她雙頰通紅,眼中微有醉意,半是清醒半是迷亂。周險看得心旌蕩漾,伸手去摸她紅撲撲的臉,許棠卻揮手將他打開,「先賭!」
周險笑,「好,聽你的。」
許棠洗牌切牌,兩人各摸了一張,許棠牌大,率先下注,「半件。」
「跟。」
兩人繼續摸牌,許棠還是半件半件地下注,周險笑著跟注。
很快只剩底牌,許棠仍是只賭了半件,本以為周險會梭哈,誰知他也只跟了半件。
許棠將底牌掀開,是個葫蘆。
周險揚手開牌,笑說:「你輸了。」
許棠看著他手裡的鐵支,不由咬了咬唇。
周險湊近,刻意放緩了語調,帶著些微酒氣的呼吸噴在她臉上,低笑一聲,「你自己來,還是我幫你?」
許棠不說話,過了一會兒,忽揚手將自己身上的牛仔褲和針織套頭毛衣脫掉了,她抬眼看著周險,「還有半件怎麼算?」
周險瞇眼盯著她看了半晌,伸手繞到她背後,將內衣的搭扣解了兩顆,笑問:「就怎麼算,行不行?」
許棠臉燒得通紅。
周險洗牌,一人摸了一張,仍是許棠牌大,「半件。」
周險看她,聲音低沉帶笑,「你可只有一件半了,要是不夠,打算拿什麼賭?」
許棠蹲在床上,一手遮在胸前,「你想要什麼?」
周險被她潔白的皮膚晃得眼花,笑了一聲,忽湊近她耳朵,低聲說了幾個字,許棠耳朵立時燒了起來。
周險看她不說話,「行不行?」
許棠咬牙,點了點頭。
很快只剩底牌,周險毫不猶豫:「梭哈!」說完,掀了自己的底牌。
許棠是同花,周險是順子。周險將被子裹嚴實了,笑看著她,「我輸完了,你自己過來脫吧。」
許棠看著他,耳垂紅得幾乎滴出血來,「你……你自己脫。」
周險笑了一聲,「不幫我脫?」
許棠搖頭。
「是你自己不過來脫,可不能算我耍賴。」周險彷彿絲毫不著急,仍是笑看著許棠。
他裹得嚴嚴實實,許棠則是不然。過了片刻,許棠終於羞恥得捱不住,緩緩伸手去掀周險身上的被子。還未夠到被角,周險忽猛一伸手,將她往前一帶,掀了被子,將兩人蓋得嚴嚴實實。
周險讓許棠躺在自己身上,手掌按住她的後腦勺,將她按下來,含住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