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重獲靈氣 文 / 荊寒
鹿鳴勾起嘴角冷冷一笑,把木棒緊緊握在手裡,不斷向前揮舞。一時間,幾名小廝也難以近身,只得狼狽的躲來閃去,心中著實驚懼不定。這大少爺莫非今天是瘋魔了不成,過去對於打罵欺辱從不反抗,甚至比這個還要過分的刁難都有,如今竟能出手如此狠辣,完全不像他平日裡的作風。
那被砸到頭的小廝從地上爬了起來,扯了塊布摀住額頭還在流血的部位,罵罵咧咧道:「一群蠢貨,他用木柴,你們不會也用啊!」
幾人方纔如夢初醒,也在地上撿了幾根粗大的木柴,朝著鹿鳴一股腦全招呼過來。那男孩急得從地上爬起來,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柴,毫不猶豫地砸在那幾名小廝身上,只可惜剛才被打得太狠,身上早已沒了多少力氣,很快便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鹿鳴身體受了好幾下重擊,加上鞭傷並未養好,應付起來十分吃力,但也強撐著一口氣,攻勢越發凌厲,和幾名身強力壯的小廝單挑,竟一時間也僵持不下。
那小廝看得火氣大冒,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直直地朝鹿鳴頭上扔來。鹿鳴為了應付幾人的圍毆,根本無力避開,猝不及防間,那石頭立馬砸到了他額頭的位置,頓時大腦一陣發暈,眼前都變得有些模糊起來。鮮血順著額頭的位置慢慢落下,直至滴到了眼眶裡,鹿鳴的神智才稍稍恢復了些,眼前卻早已猩紅一片。而身上的重擊卻一直沒有停下,一下下砸在身上,疼痛難當。
那小廝看到鹿鳴似乎是沒有力氣了,朝其他擺擺手,嗤笑道:「別把他給打死了,大少爺可是賀家絕無僅有的天才煉器師,還是百年也難尋到的地靈根資質,身份可金貴著呢。」
鹿鳴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清俊的臉頰如若冰霜,如鷹隼般的目光冷冷望向眼前這群惡奴,彷彿臘月寒冬。怒火頓時猶如滔天巨浪般漸漸奪去他的理智,眼眸忽而變得赤紅,加上這滿臉的鮮血,恍惚看上去彷彿從地獄而來的惡鬼,週身散發出駭人的壓迫感,周圍的空氣也彷彿凍結了一般,讓在場所有人一時間如墜冰窟,背脊發涼。
倒在地上的男孩看著眼前的一切,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低聲朝鹿鳴喊道:「少爺,您快走吧,不要再和他們打了。」
鹿鳴聞言,嘴角勾起一絲笑容,眼眸仿若黑夜裡熠熠生輝的星辰,更像兩顆黑色曜石,閃耀著幽暗炫目的光澤,朝男孩搖搖頭道:「有些決定一但做出,即便是死也不能往後退一步。」
男孩渾身一震,眼淚瞬間奪眶而出,死死咬住嘴唇,第一次感到自己力量的微弱和渺小。稚嫩的臉頰上帶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眼睛裡的憤怒火焰猶如懸掛高空的奪目日光,靈魂似乎都已經漸漸燃燒了起來。只是,眾人的目光都被鹿鳴奪去了,竟完全沒有看到,那倒在地上的男孩原本黑亮的雙眼竟慢慢化為了赤色,陰冷似地獄的魔鬼,幾絲黑色霧氣緩緩盤旋在身體四周,看上去詭異至極。
而這一邊,鹿鳴忽然感到週身變得滾燙無比,彷彿壓抑在身體某個深處的力量正在緩慢覺醒。身上原本被木柴擊打到的部位,疼痛感也頓時消失殆盡,甚至連前幾日所受的鞭傷,額頭上正在流血的傷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癒合,不過短短幾秒就變得光滑如初。
那小廝驚恐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結結巴巴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鹿鳴疑惑地抬起手來看了看,一絲若有似無的光芒忽然在手心的位置出現。那光芒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變得越來越強,漸漸地,竟凝聚成了一個巨大的光球,將鹿鳴整個人照得透亮,看上去彷彿自天界而來的神仙。
那群小廝被眼前的一幕嚇得小腿發軟,再也撐持不住,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心臟劇烈的起伏。許久後,其中一名小廝才驚慌失措地開口道:「大少爺他……他竟然恢復靈氣了!」
周圍忽然響起一陣抽氣聲。鹿鳴聽到那小廝的話後,眼中閃過一絲困惑,這難道就是《仙帝魔君》這本書裡所提到的修習仙術所必須具備的靈氣嗎?
其餘幾人看著鹿鳴手裡發出奪目光彩的球體,眼中劃過一絲絕望的恐懼。若大少爺真的恢復了靈氣,那就意味著他的地位將從這一刻起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賀家大少爺勢必會恢復往日的榮華,成為過去那位尊貴無比、連賀家主母都要禮讓三分的賀氏長子。
況且,這賀大少爺本就是地靈根的最上乘資質,在五年前就已名動整個修真界,更是在五年前以區區一人之力殺死了秘境中最為恐怖的巨獸,這才逃脫了出來。而那傳說中的恐怖巨獸,即便是三個築基中期的道士聯手圍攻,也不見得有多大勝算。
可就在方纔,他們不僅出言不遜,竟還出手打傷了他,就算將他們挨個兒殺上幾百遍都是不夠還的。沒想到大少爺竟好死不死忽然恢復了靈氣,橫看豎看,他們今天都免不了一個死字了。
對死亡的巨大恐懼感讓幾人渾身哆嗦著跪倒在地,一邊用力磕著響頭一邊哭喊道:「大少爺,求您高抬貴手饒了我們吧!我們再也不敢了!」
鹿鳴看到幾人額頭都磕出血來了,卻絲毫不為所動,朝前走了幾步,勾起嘴角冷冷一笑,猶如毒蛇般的目光,讓所有在場的人禁不住背脊發涼,如墜冰窟。
那惡魔般的冰冷聲音頓時在眾人耳旁響起,猶如前來宣判死刑的兇惡判官。
「已經晚了。」
◆◆◆
一條蜿蜒而上的小溪兩邊,是碧綠蔥鬱的青草地。雖然已到深秋,但這裡的樹木卻因自靈山流來的泉水而鬱鬱蔥蔥,百花爭奇爭艷,看上去彷彿一場絕無僅有的春日盛景。
而在碧綠的草地上,此時正坐著兩名少年,書包和柴火被隨意地丟在了不遠處,兩人面上均帶著笑意,看上起溫暖而和諧。這兩人正是鹿鳴和那位方
方才被圍毆的男孩。
「少爺,您為什麼不殺了那群欺負你的人呢?」男孩歪著頭,疑惑地開口朝賀青辭問道。
賀青辭將沾了溪水的手絹細心地替男孩擦拭著臉頰上髒兮兮的污泥,一邊無奈的搖搖頭道:「他們罪不至死,又何必要趕盡殺絕。」
男孩聞言,不滿的爭辯道:「可是,他們不僅打了您,竟然還罵您、罵您是……」
「狗嗎?」鹿鳴輕笑著接口,而後道,「在我眼裡,他們連狗都不如,我又何必非要和一群畜生較真呢?若真要說懲罰的話,殺了他們反倒一了百了,倒不如讓他暫且活著,每日戰戰兢兢,生怕明日就人頭不保,這樣豈不是來得更加痛苦?」
男孩明亮的眼眸一轉,頓時豁然開朗起來,望向鹿鳴的黑亮眼眸頓時變得晶晶亮,崇拜的看著鹿鳴開口道:「我明白了,若今後有人害我,就算有能力殺了他們,也要留他們一條賤命,終日惶恐不安,這才是對他最殘忍的懲罰。」
鹿鳴拍了拍他的小腦袋,笑罵道:「誰說我是為了這個才不殺他們的?我只是想告訴你,人命總歸不該隨意奪取,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就行,正所謂舉頭三尺有神明,做人行事都不可太過狠絕才行。」
男孩撇了撇嘴,固執己見道:「反正若換做是我,今日受了此番欺辱,他日我變強了,一定要讓這些曾經欺負過我的人通通受盡折磨才行。」
鹿鳴聞言,無奈地扶額輕歎,他是不是又教壞小孩了?
鹿鳴用帕子在小孩臉上擦了好半天,才將他的小臉擦得乾乾淨淨。小孩的臉蛋白白嫩嫩,圓圓的臉頰上一笑起來就有兩個淺淺的酒窩,配上那雙靈動黑亮的大眼睛,看上去十分可愛。
鹿鳴忍不住伸出手來捏了捏他的臉蛋,順時針繞了一圈,再逆時針繞了一圈,直到把小孩兒白嫩的臉蛋捏得通紅,眼眸裡漸漸泛起水潤的光澤,這才依依不捨的放下手來,顯然有些意猶未盡。
男孩委屈的摸了摸自己的臉蛋,開口控訴道:「都捏腫了。」
鹿鳴尷地咳嗽一聲,急忙岔開話題道:「你怎麼這麼小就出來挑柴賣了?家裡都有些什麼人?」
男孩眼中光芒一暗,開口道:「家裡就只有母親和我,母親前些年生了一場大病,便只能整日躺在床上養病。至於父親……自從我出生後便從沒見過。母親常說,父親不能來看我也有他的苦衷,讓我千萬不要怪他。」
鹿鳴心中一緊,看著小孩沉悶的小臉,長長的睫毛在微微顫動,整個人彷彿是被遺棄了的孩子一般,耷拉著腦袋不說話。鹿鳴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安慰道:「你母親既然這樣說,便是不想你露出這幅表情來,更不想讓你恨自己的父親。」
男孩點了點頭,悶悶的嗯了一聲。鹿鳴抓了抓頭皮,也不知道該怎麼哄小孩子,只好伸出手來,將靈氣注入到手心的位置。漸漸地,一個瑩潤的光球便出現在手心,被鹿鳴操縱著滾來滾去,看上去十分可愛。
男孩始終才十多歲的光景,孩子心性猶在,看到鹿鳴手裡的光球立刻就被吸引住了,目光呆呆的隨著球轉來轉去,忍不住驚歎道:「好漂亮,這就是方纔那人所說的靈氣嗎?」
鹿鳴輕輕笑了笑,點點頭道:「修真者體內皆有靈氣存在,只是強弱不等而已。若靈氣純度越高,則證明資質越好,修為也就越強。如此一來,學習煉器之法也就相對來說越發容易。」
小孩羨慕地看著鹿鳴,糯糯的開口問道:「那我也可以有靈氣嗎?」
鹿鳴被小孩水潤的眼睛弄得心底有些軟,耐心地解釋道:「這就得看個人的資質如何,最上乘的便是天靈根,不僅習修仙之術的速度是常人的數倍,升階也能暢通無阻且無瓶頸期。大千世界裡,數千年也難尋到一個這樣的人,可謂是萬中無一。但是,萬事萬物皆因人而異,有的人雖是先天不足的雜靈根,但卻堅持不懈,常年苦練修行,最終也能得道成仙,飛身仙界。」
男孩眼眸一亮,開口道:「我似乎聽母親說起過,前任仙帝澤禹便是雜靈根的最下乘資質,但他卻從未放棄,數百年後就得以飛身。飛身時雷雲覆蓋萬里,萬道金光從雲層中射向大地,雷雲整整轟下一百零八道恐怖巨雷,也沒能阻止他成功飛入仙界,最終成為三界中最為尊貴的仙帝。」
鹿鳴摸了摸他的頭,心中卻在思考著那篇中曾提到的情節。男主桑無笙不僅是萬中無一的天靈根之資質,後來更是得了機緣,尋到了一處絕佳的靈泉,常年在那裡修習仙術,且受高人指點,修習方法得當,短短兩百年的光景就已到了大乘後期,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史上第一人,就連那位傳說中的澤禹仙帝也比不上。
鹿鳴眼眸一轉,努力搜刮著記憶中那條靈泉的所在地。若能搶先一步搜尋到靈泉,那對自己將來的修煉之路必定有極大的裨益。
鹿鳴汗顏,這算是穿越者的外掛之一嗎?雖然有一種和主角搶金手指的既視感……
想到這裡,鹿鳴忍不住笑了起來,眉眼頓時舒展開,清亮的眸子彷彿上好的璞玉,整個人都看上去如同和煦的暖陽。
一旁的小孩看到鹿鳴自顧自的笑容,忍不住看呆了去。許久後才愣頭愣腦地道:「少爺,你笑起來真好看。」
鹿鳴的笑容頓時止住,伸手重重拍了一下小孩的腦袋,小孩頓時疼得齜牙咧嘴,眼淚汪汪的看著鹿鳴。鹿鳴無奈道:「哪有用好看來形容男人的,不像話。還有,你不是還要挑柴去賣給賀府嗎?還在這裡坐著偷懶幹什麼。」
小孩委屈道:「方纔正準備去的,可不小心迷了路,那幾人說是替我帶路,可無緣無故將我帶到了這裡,逼我將脖子上這條靈石鏈子交出來,我抵死不從,
他們就非要搶去,這才一起上來打我。」
鹿鳴這才注意到小孩脖頸上那條冰藍色的靈石項鏈。那項鏈的樣式看上去十分普通,只是整條鏈子隱約散發著些許幽暗的光澤,看上去竟也十分特別。難怪那群小廝會忽然起了歹意,想來這項鏈也並非凡品。
鹿鳴微微皺眉,不知為何,腦裡忽然閃過一絲奇異的念頭,可是很快又消失了個乾淨,再去搜刮記憶卻終究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