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8章 含蓄告別 文 / 酒微醺
若離一直坐在店裡發呆，許久後等回了燕南，而燕北卻遲遲未曾返回。
「不等他了，我帶你去城裡轉轉。」之前聽到外面的街市上很熱鬧，似乎有刀劍聲響，依照燕北的性格，燕南猜測，他一定是去看熱鬧了。
「哦。」若離將琉璃珠收在隨身的香囊裡，裡面除了梅花香丸，還有個小瓷瓶，就是當年從火場裡無意帶出來的解毒丸藥：凝碧香。
「想去哪裡？」燕南將胳膊抬高到她的肩膀，從後面圈著，防止她被人流擠傷。
「我想去……那裡！」若離一直張著眼四處看，這時指著一家店舖說，「大哥，我們去裡面看看，走啊！」催促著，她拉著微愣的人擠過去。
燕南皺眉，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進這裡，這可是一家喜店！店內的正中還掛著一張匾額，上面是紅底金字，寫著「成雙配對」四個字。
「小離？」不等燕南的疑問說出口，一件飾物就呈現在他的眼前。
這是一枚龍鳳佩，雖然玉色一般，可做工絲毫不馬虎，雕刻的紋路精細，圖案栩栩如生，在其背面更有四個祝福的字：游龍戲鳳！林燕南剛開始還對這玉珮沒留意，可看到這行字就奇怪了，又是沒來得及問，玉突然一分為二，成了兩個半圓。
「怎麼樣？很有趣吧？」若離一手半塊，笑嘻嘻的晃著說，「喏，你看！『游龍戲鳳』！這四個字很新穎吧？分開之後就是兩個字：游龍、戲鳳！我買來送給爹娘，怎麼樣？」
「好。」燕南點頭，覺得她有點奇怪，又說不出所以然。
「好嗎？我也覺得不錯，只是……」若離想了想，突然看到老闆身後的櫃子，忙說，「老闆，把那個拿給我看！」
老闆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對瓷娃娃。
若離摸著憨態可掬的陶瓷娃娃，眼角悄悄看看燕南，忍不住嘻嘻的偷笑。
燕南被他笑的莫名其妙，忍不住問，「小離，你笑什麼？」
「沒有啊。」若離將娃娃一指，說，「大哥，我把這個送給爹娘吧，他們會更高興！」見他滿眼迷茫，歎口氣，解釋道，「這可是帶有祈願的娃娃，送給爹娘，希望他們能早抱孫子。」
「小、小離！」燕南這才明白被打趣，尷尬的笑了笑。
「這個！這個！大哥，這個好！」若離轉身又在櫃檯上翻找，似乎很滿意，笑著瞇起眼。
燕南好奇的看過去，只見她的手裡拿著兩個桃木掛飾。圓形的葫蘆肚兒上鏤空雕刻著飛翔的燕子，更巧合的是，一個上面是燕南飛，一個上面則是燕北飛。在葫蘆上方的小頸上沒有任何圖案和文字，像刻意留出來的。
店老闆見若離看的出神，笑著說，「小姑娘，喜歡的我可以幫你在上面刻字，這是本店特別贈送，不收錢。」
「真的？那、你在分別刻上兩個字，『燕南』、『燕北』！」若離趕緊將手裡的桃木飾遞上去。
「好！」老闆取來雕刻刀，熟練的操作，很快就把字刻好了。
若離審視了好一會兒，終於不好意思的笑笑，扯扯燕南的衣角，小聲喊道，「大哥……」
燕南被她的模樣逗笑，卻不急著付錢，「小離，你怎麼忘了自己的？」
「我的？」這一說她倒想起來，的確是……正準備去找隨意找一個應付了事，卻見燕南拿了條彩石瓔珞，目光瞬間被吸引住。「老闆，這個貴嗎？」
「不貴。」老闆解釋說，「上面的小彩石都是采玉的人順手從河灘淘來的，有些就是玉角料，雖然不是貴重玉石，但是形狀小巧可愛，很多小姑娘都喜歡。」
「小離？」燕南拿著瓔珞徵求她的意見。
「就要這個！」若離點頭。
燕南彎身把瓔珞戴在她的脖子上，彩色光滑的小石頭，配著一身月牙白的小襖特別醒目，也將她襯托的更為嬌俏可愛。恍惚中，他不禁幻想起她長大的樣子。
「我也幫你繫上！」若離把桃木飾牢牢的綁在他的腰上，滿意的看了看，將另一個收起來，再抱上那對瓷娃娃，笑著說，「等見了林燕北一定給他一個『驚喜』！」
說著兩人走出了店。
這一日，兩人在城裡直逛到夕陽垂落，然後才返回家。回到家後卻得知，燕北還沒有回來，大家都已經他是貪玩留戀在外，卻在晚上接到一封飛鴿家書。信是燕北寫來的，內容很簡單：男兒志在四方，爹娘保重，勿念。後面還加個括號備註，燕南多多努力，丫頭多多開心。最後落款：燕北！
飯桌上四個人面面相覷，對於燕北的「先斬後奏」，只能一笑了之。只是……若離有些不懂括號裡的話，他讓燕南努力什麼？更奇怪的是讓她多開心？以前他總是逗她，看似惹她生氣，可最後都是讓她笑著結束……
原來，那也是個心思細膩的人。
過了兩天，林家兩個男人外出打獵，孫秀娥在廚房裡準備著過年的東西，而若離則靜悄悄的坐在臥室的窗戶邊，鋪開紙張，蘸好筆墨，呆呆的盯著紙，半天也沒落筆。
「啪」的一聲細微之聲，是毛筆上的墨汁滴濺了下來，她也隨之回神。
這告別的信該怎麼寫？
望著院子裡的那棵梅花樹，許久，她才重新蘸好筆墨。關於離開的原因，她編造出一個不可信的借口，說是遇到了遠方表親，要隨其下江南，不想看到大家傷心，所以只能不告而別。
最後一句倒是真的，如果她直接說，肯定走不了。
將那對瓷娃娃壓在信紙上，又將送給燕北的桃木飾擺在旁邊，然後什麼也沒拿。出了門，她站在門邊看廚房裡那個忙碌的身影，說不內疚是假的。
「小離，不是在看書嗎？」孫秀娥一抬頭就看到她，連忙擺手，說，「廚房裡煙大，別站在門口，會把衣服熏上油煙。」
「娘，我幫你燒火吧。」若離當作沒聽見，三兩步跑進去，坐在灶前添柴。
「小心一點，別把衣服燒了。」見她樂滋滋的樣子，孫秀娥也不再說，一邊往鍋裡添水，一邊開起玩笑，「小離今年都十歲了，時間過的真快，再過五年你都是大姑娘了。娘真捨不得！」
若離當然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心裡酸酸的，卻不敢表露。
「娘，你說二哥是不是拿志向當借口，逃跑的？」她低下頭，藏下濕潤的眼，灶裡的火把她的臉映的發亮。
「那個臭小子！」孫秀娥嗤笑，「從小就嚷嚷著要闖江湖，殊不知江湖有多險惡……」頓了頓，她自我安慰的說，「不過，你也知道你二哥的性格，或許適合江湖呢。」
「也對，如果換了大哥，爹肯定會把他追回來。」若離想著就笑了。扭頭看了看外面，估摸著離正午有兩個時辰，再不走怕來不及。
又填了塊木柴，她站起身，這時候孫秀娥正背對著門。默然看了一會兒，悄聲離開廚房，沒有回頭，一口氣跑出院子，沿著進城的路跑了幾百米。
一路上若離盡可能的用最快的速度，直到入了城門，也不曾回過頭。
城裡還是那樣熱鬧，在擁擠的人群裡步履艱難。她清楚的記得，安王府在青石路，只是相隔了五年，青石路的方向已經變的很陌生。
正當她打算問路，突然人群一陣騷亂，尚沒有明白出了什麼事就被擠倒在地上。擔心的踩踏沒有發生，因為人群很默契的往道路兩邊閃開，剛剛還擁擠的街道瞬間騰空。她預感到可能出現的情況，卻沒等她起身，一片黑影壓來，伴隨著馬的嘶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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