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章 風暴之石 文 / 豬柳蛋
酒酣耳熱，相談甚歡。
酒是果子酒，夜楓小口小口地泯著，微微酸澀中自有一股清香。斯坦福城的一些族人世代以廚藝立身，儘管食材稀少，卻也不妨礙他們製造出如斯美釀。
一頭碩大的烤制魔獸被抬上來。這是一種叫髭的小型魔獸，性格溫順，rou質肥美。烤全髭一直是城中各族大宴時的保留主菜，作為斯拉夫族人的上賓，夜楓有幸品嚐到它的美味。入口清新，滑而不膩，那些大廚的手藝果然不是蓋的，與夜楓的業餘級別不可同日而語。
「好香！！」一旁一直扮演著端莊角色的卡拉奇早已按奈不住，幾乎露出狐狸尾巴。
不同於法靈族的艱苦，斯坦福城的人們過地相對滋潤一些。除了野生的蔬菜水果，他們還在遼闊的草原牧養了一些性情溫和的小型草食類魔獸。雖然數量很是稀少，但也聊勝於無，逢年過節，總不至淡無其味。
觥疇交錯，斯科維老頭也已經有些上臉，叫嚷著給夜楓介紹席間的人，大多是族中的元老和俊彥，只有幾個人引起了夜楓的注意。
一位斯拉夫族傳統布衣著裝的年輕人，始終帶著一副邪邪的笑容。
隨即，斯科維老頭向夜楓微笑著介紹道：「這是年輕一代中最有天賦的煉金術師，叫尤格。」
「很高興見到你，來自故鄉的客人。」尤格站起身向夜楓抱以微笑。
「呵。」夜楓微微一笑，算是回禮，這尤格給夜楓的感覺有些與眾不同，主要體現在氣定神閒的神態上，有些類似於斯科維老頭。在夜楓眼裡，任何一個職業的精英都應該具有一種自信的氣質。
「這位索蘭。」
隨著斯科維老頭的再次介紹，夜楓的目光隨著望去，看見那一身白衣的男子更有特點，一身虯結的肌肉與那素雅的白衣相映成趣，沒有半點和諧感。他兀自低著頭大塊朵頤，好不高興。
索蘭格，綽號蚊子，一個流浪牧師，在斯坦福城定居已經有三年了。據說他的部族在冥焰族的襲擊中盡滅了，只有他輾轉流亡，直到來到這裡才過上安定的日子。事後，夜楓實在想像不出這個彪型大漢怎麼會有個蚊子的外號，笑著搖搖頭。
儘管同在遺忘之淵，但布倫特山的兩邊就像兩個世界，很少有相互往來。卡拉廳和德普幾人是都是一次來斯坦福城，不免有些興奮。好奇寶寶小諾從酒宴一開始就自來熟地跟著幾個斯拉夫族少年問這問那，不時發出大驚小怪的歎息。
德普與幾位長者談笑風生，互相交流著各自的見聞。卡拉奇和小豬卻是專心致志對付著盤中美食，只有影若依然如一座萬年不化的雪山，但望向幾位隊友尤其是夜楓時，已不像當初那般冷酷。
「來，夜楓兄弟，快吃，到這就別客氣。」
「呵，好。」
通常宴席上講的都是些沒有營養的客氣話，這在哪個空間的一樣。或許是有些無聊，夜楓不禁打了個哈欠。年老成精的人終究善於察言觀色，斯科維老頭打了個哈哈，笑道：「夜楓小友，想不想看看『鋼men』？」
「真的可以看？！」夜楓眼睛頓時一亮，說到這個魔法傳送陣終究是傳說中的東西，儘管對大長老的話沒有懷疑，但能親眼看看總歸踏實些，而且同樣也是身為煉金師的夜楓對這些新鮮玩意兒也確實挺感興趣。
「嗖~！」
只見斯科維老頭單手虛空一攝，手中便多了一件黑漆漆的物件。
他這一手玩得相當漂亮，夜楓看得微愣。斯科維老頭就好似從虛空中憑空抓出一件物品，而且從頭到尾幾乎沒有魔法波動，與自己所煉製的空間戒指還要高上一籌，斯拉夫族人的空間系法術果然名非幸至。
待看清那東西，夜楓才發現，那黑色的物件原來是一個腦袋大小的黑色方框，隱隱閃爍著金屬光澤。「這就是「鋼men」嗎？」夜楓有些疑惑，只有這麼大，怎麼供人進出呢？
「霹靂啪啦~！」
正納悶，卻見斯科維老頭對著那東西一陣搗鼓，漸漸散開了架子。原來那黑色的邊框竟是若干層折疊的，只是為了便於攜帶，看似簡單的手藝也是別具匠心。
完全展開的「鋼men」分兩架，各有一人半高，橫排可容三五人同時進出，夜楓並沒有看出什麼奇特的地方。有些忐忑地問道：「不知要使用它可有什麼條件？」
老頭嘿嘿一笑：「那不是我們斯拉夫族人的風範。」說著得意地搖了搖腦袋，「這對『鋼men』不需要任何魔法操控。任何一個平常人，只要熟悉了它的操作，就可以運用自如。」
順著他的目光，夜楓自己搜索了一遍，這才發現每一架的下角上有一排數個微小的凸起，隨著斯科維老頭一陣眼花繚亂的按動，那架「鋼men」泛起微微的藍光。
「這是一個空間坐標的連接陣，通過對特定架構點的擊打，可是使它自動紀錄當前的空間坐標！」
在斯科維老頭的解說下，夜楓心中不禁生起一絲敬佩：「在劍雄大陸煉製出一個空間戒指都能引起一個小轟動，而這斯科維居然能把煉金術弄到如此境界，確實挺厲害。」
「其實這整個鋼men的精髓就在這個啟動裝置上！」斯科維老頭眉飛色舞的指nong著：「空間坐標的對接技術早在初臨遺忘空間時就已經被掌握，可惜當時的狀態。除了族中的高手，根本沒人能做到將用來啟動的空間魔法把握到如此精確。
前人們苛求品質的美德代代相傳，只為了將這「鋼men」的使用難度降到最低程，苦研不綽，終於在三百年前，我真正實現了啟動的零要求，通過這樣配設，任何人只需要掌握魔法鍵盤的擊打順序，都可以一蹴而就。我為我的血脈而無比自豪！」
斯科維有些動情，這些先人的偉大成就一直讓他有著高山仰止的感受，也無形中成為著一種壓力。作為一名領導者，誰都不想在自己帶領部族期間碌碌無為。今天顯然已經有些不同，天大的幸運擺在眼前，不管過程怎樣，只要能帶領孩子們回到那片花團錦簇的大陸，無論如何他的名字將被寫進部族史中，供後人景仰。
隨即，按耐不住好奇情緒的夜楓輕輕邁入藍光四射的門口。下一刻，他的周圍一片混沌，然後只一瞬，光亮又出現在他的周圍，赫然是在另一閃men的口上。
夜楓覺得有些領悟到「鋼men」的好處了。空間魔法存儲戒之所以無法裝有生命的活物，是因為無法在開闢的異空間中製造出活物生存所需要的空氣，這一點，再高深的空間法術也無法做到。而魔法坐標對接，實現了兩個物理地點在邏輯上的零距離，置身其中的時間少之又少，有沒有空氣也就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隨後，夜楓向斯科維老頭仔細地探詢了「鋼men」的使用細節，這個看似玄奧的過程並不複雜，一系列的敲敲打打都只是記憶性質的，以夜楓有著煉金術基礎，自然輕鬆領會。
吃過晚飯，坐在斯科維旁邊的夜楓微笑的問道：「斯科維族長，你可認識風之子尼吉亞？」作為此行的另一項目的，夜楓自然要打聽「風之子」尼吉亞的蹤跡。
斯科維老頭臉色一變，反問道：「你找他有事嗎？」這位曾經在遺忘之淵名噪一時的刺客在退隱後依然有著不小的名頭。
夜楓也沒有隱瞞什麼，如實說道：「這次離開，需要他的風暴之石才能有足夠把握衝出元素神結界。」
斯科維恍然，聽到與這次目的有關，他自然要關注不少，就算平日裡與那脾氣古怪的尼吉亞很少接觸，也要上門拜訪一下了。
此後，夜楓很容易地從斯科維的口中得到了風之子尼吉亞的居住所在，而熱情的斯科維老頭執意要親自陪夜楓前往。
……
翌日的清晨。
夜楓與斯科維老頭走在城中的小道上，天下著濛濛細雨。遺忘之淵的雨季來得很頻繁，總是淅淅瀝瀝，卻連綿不絕。
「風之子」的住所用一個詞語來形容就是普通，整個架構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給人一種不起眼的觀感，包括裡面的裝飾也絲毫沒有醒目之處。
進入院men，便見一個身穿淡綠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屹立在院子中央，神態自若。
「尼吉亞大人，今日有事來打擾您了。」斯科維老頭上前向一臉淡然的中年男子恭聲道。
「他就是傳說中的風之子『刺神』尼吉亞？！」出乎夜楓的意料，尼吉亞的模樣完全不是想像中的老態龍鍾，看上去依然健朗，樣貌仿若中年，慈眉善目的外表很難讓人聯想起殺人如麻的殺手職業，但從斯科維老頭必恭必敬地稱呼大人，不難看出他在整個斯坦福城的地位。
尼吉亞身畔侍立著一位年輕人，遠遠地便能感受到幾許鋒芒。一眼看見那少年的面孔，夜楓就後悔今天沒有帶幾位隊友來這裡，儘管性別不同，臉型各異，但兩張面孔慢慢在夜楓心裡變得重合，讓人無法認清。同樣是平凡得讓人遺忘，那種感覺如出一轍。
「嗯，你們找我何事？」
尼吉亞冷漠的目光掃了斯科維老頭和夜楓一眼，淡然的說道。儘管看上去和善，但這位「風之子」的笑容裡隱約可以讀出一絲難言的感受，彷彿輕輕巧巧便能拒人於千里之外。
「尼吉亞大人你好，我叫夜楓-紫炎，來自劍雄大陸，幾個月前意外來到了這元素神結界中的遺忘深淵，這次來拜見你，是想借你的風暴之石一用，才能穿梭出這元素神結界，並帶領年輕一代的族人回到故鄉。」
夜楓明白眼前的長者遠比那鋒芒畢露的少年更具威懾力。一眼看見尼吉亞，夜楓就知道對付斯科維老頭的那一套說辭無法作用在眼前的人身上。所謂的誘導，只能作用於心有所繫的人，但尼吉亞的氣質給人以了無痕跡的錯落感。夜楓明白，對付這樣的人最簡單也是最實際的方式就是有什麼說什麼。
一番平鋪直敘地將自己的來意道了出來，夜楓發現眼前的中年人，甚至包括一旁的少年都沒有露出多少驚喜的神色，只是淡然地望著他，心裡對「風之子」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年輕人，是否覺得我的情緒太過平靜了？」尼吉亞帶有磁性的聲音有些低沉。
「是的。」夜楓老實地點了點頭。
「我是一名刺客！而在任何意外之前都能保持平靜的心態是一名優秀刺客的必備素質！」風之子說這話時，把臉對著旁邊的少年，更像是在教導學生，然而臉上一絲滿意的神色卻沒有掩飾。
夜楓心中釋然。眼前這個傳說中有著『刺神』封號的尼吉亞確實不簡單。
「能夠讓這個空間的年輕族人回到他們祖先曾經生活過的地方，這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尼吉亞淡淡的語聲過後，與之法靈族的那些長老相比，他的眼神卻是沒有半點波動。緊接著，他右手一轉，一抹碧綠色的光芒閃起。
「這枚風暴之石是我年輕時無意獲得的，放在我身邊已經沒有什麼用處。」待耀眼的光芒散去，只見尼吉亞手掌中靜躺著一枚半個拳頭大小的碧綠色的晶瑩石頭，沒有半點不捨的遞給夜楓，沉聲道：「只要隨身攜帶，就能讓周圍三丈的空間成為無風領域！」
「多謝你的慷慨。」夜楓微微一笑，然後小心翼翼地將風暴之石收入空間戒指，
尼吉亞自始至終都沒有去留意一邊的斯科維老頭，冷漠的目光望著夜楓，說道：「年輕人，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請說。」夜楓對這位實力看不透深淺的刺客強者，心底裡有一種難言的敬畏。
尼吉亞輕指身旁的少年，語聲不疾不徐：「希望你順便將他帶出這裡回到故鄉，以後在身邊做個幫手也可！」
夜楓一驚，這種程度的委託無疑是要將少年完全托付給自己。雖然不知道是怎樣的人物，但從氣質上多少能感受出他與「風之子」的聯繫，結合尼吉亞的說話語氣，夜楓知道這應該是他的徒弟之流！
「沒問題。」與神殿對抗的夜楓自然樂意身邊多一名幫手，微笑著打量了下眼前的年輕人，問道：「這位小兄弟怎麼稱呼？」
「二十三！」年輕人淡然道，雖然吐字有些僵硬，但並不像影若和寒那般冷漠，顯然他對夜楓的一印象不錯。
「我們刺客一脈時代單傳，每一名弟子在沒有出師以前，名字都只能用數字替代。今天他要離開這裡了，也該有個名字了！」尼吉亞淡淡解釋著，目光望向年輕人，說道：「刺客二訣，其一，要隨時掩飾情緒；其二，永遠不能引人注目。以後，你就叫『零度』吧！」說著一聲輕歎，語聲少有的柔和。
「記得不要浪費你聰明的腦子！我們的職業並不是單純收割生命的屠戮者，更是讓生命之花驚艷綻放的藝術家！你，明白了嗎？」尼吉亞的語氣很鄭重。
「是的，老師！」零度用同樣凝重的語聲告別了青澀，從這一刻開始，迎來了他五彩繽紛的精彩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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