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五章 遠方客人(上) 文 / 豬柳蛋
守望森林地域遼闊，法靈族的聚居地『寂靜谷』就在森林邊上，很有一些距離。
傷癒的大黑多背了一個人後並沒有什麼不適，依然御風疾行如履平地。油頭滑腦的小豬今天特別安穩，不知道又在打什麼鬼主意。而夜楓發現這個年輕的卡拉奇性格開朗，挺容易相處。
路上,卡拉奇微笑著問道：「夜楓兄弟，有個問題不知道當不當問？」
夜楓淡然一笑：「請說。」
卡拉奇一臉迷惑的說道：「您是一位強大的戰士，但我在您的身上感受到了很強的元素波動，難道您還是一位偉大的法師嗎？我們法靈族一直以魔法天賦自傲，連當初被囚禁據說都是因為遭到了元素神的嫉妒，想不到一直在坐井觀天，真是慚愧！」
夜楓聽得一楞，馬上明白過來，自己身上因為進入到這個結界而沒有被削弱的元素力量確實比卡拉奇還強了不止一籌。但那也僅限於魔力，要是在魔法層次上，卡拉奇的境界讓夜楓望而興歎，要是單憑魔法對打起來，自己未必能佔到多少上風。
想明白以後，夜楓不禁微微苦笑，謙遜道：「呵呵，我確實是一名戰士，但魔法的造詣還遠遠比不上你的。」
卡拉奇明顯以為夜楓是言不由衷，澎湃的元素氣息在他的魔力之瞳下無所遁形，但他明智地選擇了就此岔開話題。
一般來說，隨意探巡他人的修煉情況無論在哪個位面都是不禮貌的行為，只是卡拉奇太過好奇才口不擇言。夜楓體內元素狀態的情況太過詭異，不好跟人明說，而惡魔果的事連他都不確定是不是對誰都有用。
遺忘之淵的山帶著病態的青灰色，大森林的盡頭，群山錯落，谷壑連綿。寂靜谷就在峙立爭鋒的兩山之間，一水古色古香的小屋，格外顯眼。
寂靜谷並不寂靜，夜楓在大黑背上老遠就聽見喧赫的人聲。從容降落，卡拉奇對著空蕩蕩的谷口有些發楞，夜楓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事？」
「呵，我外出遊歷已久，剛才才想起今天這日子有點特殊。」說著也不管夜楓的疑惑，一把拉著他往裡面走。
……
小道曲折，四周圍的木質建築錯落有致，處處透著精巧與恬淡的味道，比起帝都那種大氣磅礡，也別有一番情調。
卡拉奇帶著夜楓轉過幾道彎，小巷的盡頭露出一個大大的廣場，此刻卻是人聲鼎沸。廣場方圓有數十丈，疏疏朗朗站了幾百人還顯得有些空曠。
夜楓發現那些人容貌打扮都涇渭分明，一邊都是舉止斯文，穿著與卡拉奇一般地典雅，大概便是這裡的東道主『法靈族』。
另一邊卻是相貌粗獷的猛漢，人數不多，卻個個肌肉遒結，全身上下充滿狂野的氣息。為首的是一位中年人，站在一群肌肉男當中，顯得有點瘦削卻透著精幹，與他遙遙相對的是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一身白袍有些破舊卻洗得很乾淨。
夜楓一直被拉著手擠進了人群裡，周圍不時有人與卡拉奇互相行著法靈族特有的「左手貼胸」禮，然後好奇地打量他幾眼。
「是狂戰族！他們是這元素神結界裡最強大的戰士！」卡拉奇在耳畔輕輕的解說著，本來鑿鑿的語氣在目光掃過夜楓時微微遲疑了一下。
「據兩族世代傳下來的規矩，每過五年，就會有一次這樣的切磋，對戰雙方是兩族的一強者。狂戰和法靈兩族關係一直很融洽，當初的意氣之爭，到了如今早已經演變成兩族魔法和武技的交流盛會。」夜楓聞言大感興趣。
「慈恩長老！家父正在境界突破的閉關中，未能履行此次五年之約，臨行前再三叮囑我向您表達歉意。」中年人聲音並不響亮，卻在嘈雜的人聲中清楚地送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裡。要知道戰士的鬥氣練到一定的境界，什麼切金斷欲，破石開山，那都是單純憑借強度，落了下乘。
真正的高手，更多的是去追求力量和鬥氣的運用方式，就像這中年人能將虛無縹緲的聲音都控制到這等境界，那可是純粹的技術活。
夜楓表情熱切，眼神中分明寫了兩個大字——高手，自從憑空得到一身力氣就有的那點飄飄然也在這一刻消失得一乾二淨了。
那慈恩長老動作不疾不徐，緩緩打了個禮節，聲音飄飄渺渺，彷彿自天外而來：「法靈在上！」
僅僅是四個字，卻好像一個接一個擊打在心房上，無端地讓人一顫。夜楓腦中情不自禁地浮現出當初蒼穹學院那個希里副院長，竟生出種仰望的衝動。場中的大多數人也都露出震駭的表情，中年人早就聽父親說過慈恩長老的莫測高深，卻還是忍不住為之色變。
長老的語聲一變，化為親近與平和，恍如一陣暖風吹散了所有人心頭的陰霾。
「布賴恩特！你的父親賈巴爾與我相交多年，不用那麼客氣！」中年人布賴恩特只感覺自己的心境不自覺地被這淡淡的語聲所感染，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既有些頹喪，又有釋然和頓悟。「大長老越來越高深莫測了！」卡拉奇在一旁感歎。
「家父一直以追趕您作為畢生的目標，常年苦修，好不容易踏足聖級臨界點，如今看來，倒是過於著相了，恐怕長老早已登上修煉的頂峰了吧！」
「修煉無涯啊！」長老的聲音少有地帶了點感歎的語氣，「我五百歲前苦研魔法，達至族中記載的聖級至境。五百歲後，方知天地寬廣，修煉之道，終究沒有什麼窮盡！」
布賴恩特聞言，眼中的崇敬之色越發明顯。
「五百歲前？！」夜楓聽得兩眼一白，忙拽了拽卡拉奇表情古怪：「說句實話，你幾歲了？」
「我還年幼，尚未及弱冠，虛度一百零六歲！」
「弱冠」這個概念夜楓不是沒有聽說過。據說遠古時期的劍雄大陸以男子二十歲為「弱冠」，含義與現今的成年禮類似。
只是一百零六歲的未成年人實在太過駭人聽聞，瞠目結舌之餘，夜楓腦海裡浮現出那種頭首四肢都能伸縮自如的甲殼類魔獸，通常被用來比喻妻子暗地裡出軌的倒霉漢。
卡拉奇見夜楓臉色不善，一時不解，不久就反應過來，笑道：「我們法靈族除了魔法天賦，還有漫長的生命。族裡的普通人都能活五六百歲，像大長老那樣的強者，如今已經七百多歲了，壽命幾乎沒有窮盡。」
夜楓心中震撼不已，在劍雄大陸，如要想達到五六百年的壽命，那修為至少也要達到聖級以上的級別，而這裡的普通人，實力要說強也不是很強，確能活個幾百年。隨即，夜楓將之猜想為和精靈族一樣有著不同的生命鍾吧。
……
隨即，夜楓的目光繼續投放到圍觀的場地中。
「慈恩長老！雖然自知不敵，但既然代表父親來了，我還是不想放棄這次機會，希望能得到您的指點。」布賴恩特爽快地說出了想法，感覺舒服了許多。
大長老微微一笑，擺了個請的手勢，表示無妨。
周圍的人似乎都不是一次經歷這樣的場面，默契地潮水般退到了場邊。卡拉奇拉了拉夜楓，示意他跟著自己。而小豬騎在大黑的身上，自然愜意得很。
「吼~！」
布賴恩特一聲清嘯，有如龍淫，狠狠地將那些思慮拋開，終於擺脫了剛才的陰影。澎湃的鬥志瀰漫開來，沒有了對結果的患得患失，對於武學的理解明顯又有所精進，作為武者天生的戰意讓他將全部精神匯聚一線，身心晉入一種微妙的境地。
大長老臉上淡淡的笑容彷彿亙古不變，一直饒有興趣地望著眼前的對手。
不動如山！
時間彷彿凝固了一般，巔峰級的戰鬥從一開始便陷入了沉悶。夜楓並不那樣認為。幾乎每時每刻，空氣中都瀰漫著緊張的味道，精神領域的交鋒一刻也不曾停歇，自從夜楓經歷了那道詭異的天雷，在這些相對空幻的領域變得格外敏感。
許久，布賴恩特的刀動了，靜若山嶽，動如流星！淡金色的鬥氣並不耀眼，卻有種內斂的鋒芒，唯一的特點便是一個「快」字。夜楓卻在腦中閃過一絲古怪的感覺，勝利的天平在這一刻似乎已經微微傾斜。
大長老輕輕揮了揮手，沒有那種快若驚鴻的感受，只是在骨子裡透著從容。微弱的白光看起來異常的樸素，就那樣不疾不徐地直直飛過去，夜楓認得那是光系最初級的入門魔法「聖光彈」。
局面變得異常詭異，布賴恩特如電的速度卻沒有避開那枚小小的光彈，就那麼輕輕巧巧地落在刀刃的尖端，湍急的攻勢嘎然而止，夜楓跟所有人一樣都有些疑惑，此刻只有身在局中的布賴恩特有苦自知。
刀意橫空，那枚光彈的位置不偏不倚，就那樣橫亙在自己鬥氣所行的必由之路上，時機掌握更是妙到顛毫，正是舊力方盡，新力未生之際。儘管毫無殺傷力，卻讓自己的攻勢不得不半途而廢，布賴恩特在心中暗暗叫苦。
大長老絲毫沒有趁勢搶攻的意思，平靜的目光淡淡地停留在布賴恩特臉上。彷彿感受到了一份期待。
「赫~！」
布賴恩特按下一絲失落，身形暴長，掠空的刀光氣勢更盛，騰空的身形矯若猿猴，扭出一道變換的弧線，向大長老所站的地方急進，頃刻間，一套氣壯山河的刀法就要揮舞出來……
享受閱讀樂趣，盡在吾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