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218章 我想有個家 文 / 心之役
鳳陽城外,衛青也恨的直想抽自己。
又是一次失敗。
他本計劃以步步緊逼的方式逼著敵人和自己決戰,以便充分發揮漢軍數量上的優勢,但對方卻識破了這個計策,死死的龜縮在城內不肯出來,鳳陽城雖不高,但在一萬「不死之師」和三萬普通金軍的守衛下,居然是固若金湯,無法撼動。
衛青恨恨的看著鳳陽城,落日的餘輝下,鳳陽城仍是那麼安詳,但城下卻屍體堆積,一片蕭殺景象,白不信來到衛青身後,手裡拿著一封文書,卻並沒有遞過來。
「又是大司馬的催戰文書!」衛青問道。
白不信點頭:「是,這一回還要求咱們派一個人去匯報一下戰況!」
衛青皺眉:「現在哪有空閒的人去和他們坐而論道!」
「我去吧!」一邊上響起一個聲音:「老道一直很有空的!」原來是左慈。
衛青和白不信齊齊的看著左慈,衛青問道:「左道長,你可能說得清軍情嗎?」
左慈詭異的一笑:「他們聽得懂軍情嗎?以老道的看法,那些人所懂得的軍情,只怕並不比老道更多,何況老道於軍情不是很懂,但這些日子眼中看著這攻戰也明白了七八分,有這些就足夠了,至於剩下的,不過是雲裡霧裡的把他們唬住的功夫而已,這個功夫老道還是有的!」
衛青撲哧一笑,連白不信也露出笑意,左慈雖然不是官場中人,對官場卻還真是夠瞭解的:「你去吧!」衛青點頭:「這一方面只怕咱們軍中只有你有此特長了!」
營門處,花木蘭和琪木格正站著看天,一陣冷風吹來,花木蘭打了個冷戰:「琪木格妹妹,你在外面站了好久了!」花木蘭提醒道。()
「我不冷,我想再站一會兒!」琪木格的臉凍的通紅,卻仍不肯回去。
花木蘭歎息了一聲。
昨天,她親眼看到琪木格望著鳳陽城偷偷抹淚,她知道,琪木格是為自己同胞而哀傷。雖然衛青屢戰不勝,但從現在的情形看,只是因為衛青急於獲勝,而不是因為不能取勝,現在鳳陽被漢軍團團圍困,金軍的失敗是早晚的事情,一旦城破,這四萬金軍哪有生還的道理,琪木格自入漢營,親眼看著金軍一次次被屠殺,心中的哀傷又無人可說,自然十分難過。
花木蘭的手溫柔的搭在琪木格的肩上:「琪木格姐姐,別多想了,有些事我們是控制不了的,你有衛青,有一個家,這就是女人最好的東西了!」
琪木格苦澀的一笑:「家,我現在哪裡有家,衛青是我的主人,卻不是我的丈夫,花妹妹,我也想有個家,有僕人伺候著我的飲食起居,可是?我不是你,現在我仍然只是個奴隸!」說著說著,琪木格的眼圈紅了,她低下頭,匆匆走開。
花木蘭呆在那裡,琪木格沒有家,沒有僕人伺候,她呢?她曾經有過一個幸福的家,但那是很小的時候了,那以後,,,,,,她站在那裡,腦海中想起自己曾經有過的另一個「家」,想起了她的另一個僕人,,,,,。
那是在青城,離此數百里。
城北,一大片破落的茅草房一個挨著一個,這裡是最貧苦的人的棲身之所,他們不但沒有家當,甚至沒有土地,連進城住茅草房的資格都沒有,因為他們交不起城裡的人頭稅,然而城外是一個危險的世界,強盜、野獸、金軍不時的騷擾,無論哪一種都會讓這些近於赤貧的人面臨滅頂之災,所以他們只有相互依靠,聚集在一起以求自保。
在這大片的茅草房中,有一處有一點特別,表面看,與別處沒有什麼不同,破落的茅草屋頂一個挨著一個,讓人擔心一旦失火,人們如何逃生,但如果你繞著這個挨得很密的屋頂走一圈,你會奇怪的發現,這些屋子居然是連在一起的,中間連個縫隙都沒有,如果你好奇心過剩挨個去推那些破舊的木門,你會更為吃驚的發現,這些門只有一個能夠打開,其他的門後面都是上好的青磚砌成的牆壁。
那唯一能打開的門裡,是一個另類的世界,在茅草屋頂下面,是整根的上好木料和琉璃瓦建造的屋頂,只不過在這個真屋頂上面又用茅草建造了幾個假屋頂,為了更逼真,還讓這些屋頂錯落有致的排列著,好像是好幾間小茅草屋一樣。
房間的四壁都是優質的青磚所建,屋子雖然不是很大,但屋內十分整潔,幔帳低垂,寬寬的大床上是「貢料居」買來的被褥,一個梳妝台放在床邊,紅木的檯子,大大的銅鏡,梳妝台的抽屜裡放著一些首飾,旁邊的衣櫃裡,一些時尚的衣服掛的整整齊齊。
如果在城裡,這至少是一個大富人家的小姐的閨房,而在這赤貧的人所聚居的地方,這屋裡的每一件傢俱,每一件衣服,都足夠買下整個聚居區了。
不過,千萬別打這裡的主意,所有住在這裡的人沒有任何人敢於接近這個神秘的屋子,每個人都知道,這裡有厲鬼為崇,一旦你越過了這屋子門外環繞的那一道小水溝,近前三步,必死。
屋子的角落裡坐著一個人,那是一個奇怪的人,這人身高不足三尺,整個身體好像都蜷縮成一個團,他根本不用彎腰,下巴就已經貼近小腹,後背象駝峰一樣高聳。
這是一個侏儒,一個嚴重駝背的侏儒,自從他收拾完屋子,他就一直那麼坐在角落裡,房間裡有椅子,也有床,但他不去坐,也不去躺,那是小姐的,他絕不會去玷污了小姐的任何東西。雖然小姐現在不在家,有時很久都不回來,但他絕不會因為小姐看不到就去坐小姐的椅子,或者躺小姐的床。
事實上,即使坐在地上,睡在地上,對他而言也已經是美如天堂了,從他兒時能夠記事的時候起,他就一直睡在垃圾堆裡,他奇怪的體形連乞丐都看不上他,經常被同樣在垃圾堆裡生活的人欺負,小姐發現他時,他已經只剩一口氣,連嘴裡都爬出蛆來。
是小姐救了他的命,現在能在這樣的一間屋子裡生活,他已經十分滿足了。
事實上,小姐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坐了自己坐過的椅子,躺了自己睡過的床,但他在乎。
雖然現在他們遠離家鄉,生活在遼城城外這樣一個下等的地方,但小姐就是小姐,永遠是花木蘭小姐,他永遠不會對小姐有一絲一毫的不敬,哪怕這種不敬在別人看來根本是無關痛癢的事。
門外傳來霹靂驚雷的聲音,雨點打在屋頂上嘩嘩作響,他慢慢的站起來,頭幾乎緊貼著地面,一寸一寸的慢慢看著牆壁與地面的交界處。
這屋子的確很好,但看來建成已經有一定的年頭了,所以如果下大雨,牆角有時會有一點點滲水。
他絕不能容忍小姐住在一間地面上有積水的屋子裡,為此他曾偷偷冒險走到門外,把所有可能滲漏的地方都用灰泥認真的塗抹了好幾回,然後,他用一把刀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的割了幾刀。
那是對自己不聽小姐命令的懲罰,小姐親口告訴過他:「阿福,不要到屋子外面去,不要讓人看到你,一旦他們發現你,就會當作奇聞傳播,如果這種奇聞被金人聽到,我們就再也不能住在這裡了!」
小姐的話他從沒有不聽過,有一次小姐離家過久,又忘記事先給他留夠食物,當小姐回來時,他已經餓的奄奄一息了,但他根本沒有離開家門一步——當然,從那以後,家裡一直備有一個月的食物。
只有這一次,他違背了小姐的命令,因為他無論如何不能讓小姐住在這樣的環境裡,他絕不能讓積水出現在小姐的屋子裡,小姐雖然不是金枝玉葉,但她絕不能受這樣的委屈。
他終於把四面牆角都探查完了,沒有滲水,他滿意的長出了一口氣,重新走回角落坐下。
門外,閃電一個接著一個,大雨已經下了很久,小姐仍沒有回來。
阿福的神色有些悲哀。
他猜得到小姐上哪裡去了,一定又去看阿土少爺了,每次小姐去看阿土少爺,回來後都會發一夜的燒,但她總是忍不住要去看一看,現在雨這麼大,小姐回來後一定又會發燒。
他突然站起身,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嘴巴,阿福,你這個白癡,還不趕快燒水準備小姐回來洗澡,你真是懶到家了。
他急急忙忙的走到廚房,借助一個小婑凳把水缸裡的水舀到大鍋裡,點火燒水,然後吃力的把一個比他身高還要高的大木桶搬到屋子裡,認真的用一塊抹布把木桶裡裡外外都擦的乾乾淨淨,再在木桶底鋪上花瓣、香草。
水燒開了,他擦了擦頭上的汗,感覺自己幹的很不錯:「阿福,嗯嗯,你以後要記得,不能再等小姐快回來了才想起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