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97章 生日禮物 文 / 心之役
望雲騅見無法甩脫衛青,長嘶一聲,放開四蹄奮力奔跑,一時間城南到城北,城北到城東,城東到城西,四下裡不知撞翻了多少人和物,其時南門外的漢軍正在收兵,城門還沒來得及關,白影一閃,望雲騅居然穿出了城門。
一出城門,望雲騅看著金國的旗號十分熟悉,放開四蹄直衝金軍,衛青大驚,心想這馬居然成了奸細,急向一側大力拉韁繩,望雲騅無法直行,只得轉個方向繞城狂奔。
衛青騎在馬上,只感覺耳邊風聲呼呼,迎面風吹的臉頰生疼,他在馬上奮力張開雙眼想看清前面的道路,只見眼前不停的閃過一樣又一樣東西,但究竟是什麼東西卻根本看不清,望雲騅的速度之快已經超過了人們的想像極限。
衛青心中吃驚,心想以這等速度飛奔,要不了多久這馬就得累的倒地而亡,只得連連拉動韁繩,但望雲騅跑發了性,哪裡肯停,繞著城也不知跑了多少圈,深秋的風鑽進衛青的衣服裡,凍的他直發抖。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望雲騅總算是跑痛快了,它也真是聰明,知道衛青和金軍絕非同一個陣營,轉身又向城門跑去,只是這一次不再發力快跑,而是慢步小跑。
城門打開,白不信、陳慶之等人站在門前,神情焦急異常,他們眼看著望雲騅繞城飛奔,追又追不上,攔又攔不得,實在不知如何是好,現在見望雲騅終於被衛青降伏,都十分高興。
望雲騅跑進城內,衛青只輕輕一帶韁繩它就立刻停住,意定神閒,大氣都不喘一口,圍觀的人眾齊齊喝了一聲彩。
衛青哆嗦著慢慢從馬上往下下,臉上凍的青一塊紫一塊,也不知這馬方才跑的有多快。
一邊上早有人搶過來將衛青扶下馬來,衛青幾乎站立不住,望雲騅卻將頭伸到衛青身邊挨挨擦擦,神態極是親熱。
衛青拍了拍馬頭,笑道:「把你降伏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眾將紛紛相賀,恭喜衛青得到如此一匹好馬。
衛青自然也很高興,與眾將談談說說,見天已近晚,料想金軍今天不會再有攻擊,隨即邀約眾將一起吃飯。
這個邀請一下,卻好像讓眾將領面對了一個難題一樣,眾將一時面面相覷。
「怎麼了?」衛青大感奇怪,心想自己好像沒做錯什麼事情啊!
白不信答道:「祖牙將方纔下的令,因城中糧草不足,各人的糧食都統一配給,嚴禁聚餐!」
衛青的心中一緊。
無論多高的牆,如果沒有了糧草,卻怎麼打這個仗。
「糧草還可支持多少時候!」衛青問道。
「城中還有約半月之糧!」白不信答道。
衛青沉默。
半個月,這就是給他的破敵時間極限,他必須在這期間想出破敵之策,否則,,,,,。
「既然如此,眾人都散了吧!」衛青說道:「各自好生休息,以備明日再戰!」
眾人紛紛散去,白不信上前一步,低聲對衛青說道:「今日一戰傷亡有三千人,加上此前的傷亡,我軍現有軍力還有三萬六千人,如果再有這麼幾次血戰,,,,,!」
衛青歎息了一聲。
內無糧草,外無援兵,現在這情形實在是糟糕極了。
白不信也知衛青沒有辦法,只說了這麼一句,就告辭而去。
衛青將馬交給侍從,囑咐當心看管,千萬不要溜了韁,自己則慢慢走回府宅。
一時屋,衛青不由得一呆。
屋內紅燭高燒,窗明几淨,幾把椅子早已在桌邊擺好,桌上的菜雖不多,卻整治的極為精細,琪木格和衛子夫正雙雙坐在一邊閒聊。
衛青笑道:「琪木格,你倒真做的一手好家務,不但屋子裡乾淨,這飯菜也很精美!」
琪木格笑了起來:「這家務我倒能做好一半,另一半可是貴妃娘娘的功勞,是我和貴妃娘娘一同收拾的,至於這飯菜,可完全是貴妃娘娘的手藝!」
衛青大驚,沒想到子夫姐姐以貴妃之尊居然親手收拾自己的屋子,又親手給自己做飯,他急忙一揖到地:「多勞姐姐了!」
衛子夫輕柔的站起,向衛青也深施了一禮:「今日小壽星吉日,姐姐自當做一點事情賀上一賀!」
衛青聽得衛子夫這樣說,才猛然驚覺今日正是他的生日,只是不知子夫姐姐是如何得知他的生日的,心中暗暗佩服子夫姐姐心細如髮,卻又這麼善解人意。
衛子夫從一邊的椅子上慢慢拿起一個小包裹來,鄭重的遞到衛青的手上:「這是你父親托我帶給你的,兩地阻隔,兵荒馬亂,他也沒辦法來這裡,只托我帶這點東西權當為你過了個生日吧!」
衛青的眼睛一下子濕潤了,看來子夫姐姐是在來此之前先去了他家裡,想來一定是細細的報告了他的情形,又問了是否要帶什麼東西來,並且和自己的父親攀談了一番,有這麼一個好姐姐,衛青真不知是何處得來的福氣了。
他先將包裹放在高案之上,跪將下來深深一拜。雖然未能親見雙親,但雙親之物就如雙親親至,衛青這一拜,就是拜了雙親,然後才站起身,鄭重的打開包裹。
包裹內是一件內衣,針腳細密,厚鋪棉絮,一看就知是母親所做,衣服上以金絲線繡著七個字:位卑未敢忘憂國。
衛青呆呆的看著那七個字,見那金絲線一道道間不容髮,不知廢了多少功夫才繡成的,他腦海中想著母親吃力的瞇著雙眼日夜做成此衣,繡成此字,想來父親一定又和從前一樣幫母親舉著燈燭。
他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他手捧衣物,高舉過頂,朗聲說道:「父母之命,衛青絕不敢忘,位卑未敢忘憂國,衛青必盡忠盡孝,報效國家!」
琪木格在一邊呆呆的看著衛青,她的心中湧起一股甜甜的感覺,她認為,自己雖然不再是王妃,卻得到了一個真正的王爺。
以衛青的才能人品,裂土封侯只是早晚的事情。
衛子夫從懷裡掏出手帕,幫衛青擦乾了眼睛,然後又從懷裡拿出一封信來,對衛青說道:「這是江小玉寫給你的!」說著瞟了一眼琪木格,笑道:「你可不要生氣哦!」
琪木格撲哧一笑:「貴妃姐姐言重了,我哪裡會生什麼氣,看到主人有這麼多人關心,我也很高興呢?」
衛子夫細細的眉毛皺了起來:「主人,你叫他主人,這怎麼可以!」她轉身衛青:「她成了你的奴隸了!」
衛青苦笑:「這個你要問她了,我都說了多少次了,她就是不肯改口!」
衛子夫笑道:「還是你不肯讓她改口吧!」
琪木格見衛子夫批評衛青,心中發急,急忙說道:「不是的,我們金人的習俗,這個口是不能改的!」
衛子夫側頭想了想,說道:「好吧!既然你還守著金人的習俗,不改就不改吧!但等以後你嫁了衛青,你可就是漢人的媳婦了,再也不能按金人的規矩叫他主人了!」
琪木格臉上一紅,卻又不出聲辯駁,只是輕輕垂下頭去。
衛子夫見這屋中氣氛好像很有情調,方纔她這一句話又很撩撥了琪木格和衛青的心思,心知自己再呆在這裡只怕就和那蠟燭一樣亮了,當下掩著口打了個呵欠,說道:「你們且先吃飯吧!我此前吃過了,現在有些倦了,想去休息一下!」
衛青和琪木格哪敢阻攔,齊齊應聲,直送到門外。
進得屋來,衛青慢慢坐下,手裡拿著江小玉所寫的信發呆。
江小玉幾乎利用每一次機會給他寫信,但他卻是連一個字都沒有給江小玉回過,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這樣對待江小玉,究竟算不算冷血。
琪木格輕輕挨著衛青坐下,她伸手捻了一塊糕點餵入衛青口中,手指又習慣性的在衛青的唇邊輕輕一點。
這一回衛青卻沒有吻她的手指,而是慢慢的抽出信紙,看起信來。
那信上仍是一首詩:
隰桑有阿,其葉有難,既見君子,其樂如何。
隰桑有阿,其葉有沃,既見君子,雲何不樂。
隰桑有阿,其葉有幽,既見君子,德音孔膠。
心乎愛矣,遐不謂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這是《詩經》中的《隰桑》一詩,衛青看著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八個字,見這八個字上微微有些痕跡,像是水沾上後又干了,他的眼前好像浮現出江小玉的樣子,他好像看到江小玉坐在桌前,一筆一筆的認真寫著寫,眼中的淚水滴滴落下,打濕了信紙。
琪木格雖然不明白這信上詩的意思,卻猜得到江小玉的想法,她在一邊以手支著下頜,輕輕問道:「你真的不喜歡江姑娘嗎?」
衛青歎道:「哪裡能不喜歡,琪木格,趙姑娘、你、江姑娘,我個個都喜歡呢?」
琪木格的臉上現出一絲紅暈,聲音也輕柔起來:「那你為什麼不肯讓江姑娘明白你的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