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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90章 奇謀妙斷(中) 文 / 心之役

    「怎麼回事!」衛青問道。

    「我哥哥被老虎給咬死了!」那人眼中垂淚:「我是這附近的獵戶,叫牛二,哥哥牛大,昨日哥哥入山,只說打幾支兔子回來,結果一夜未歸,今天一早嫂子坐不住了,讓我去看,我入山尋找,卻見到哥哥的屍體,那明明是老虎給咬的!」

    衛青雖然心中也替牛二悲傷,但另一方面他卻又鬆了一口氣,畢竟,這個案子是不難的。

    「祖牙將,你去驗一下屍吧!」衛青吩咐。

    祖逖答應一聲就要起身,牛二卻仍跪在地上說道:「將軍,屍已經驗不得了,我見哥哥屍體血肉模糊,看著實在傷心,就地火化了!」

    衛青一皺眉。

    這事情不對,絕對的不對頭,哪有屍體還沒見著就火化的,何況這固然是他的哥哥沒錯,但人家可是有家人的,你連嫂子都不通知就自己把哥哥的屍體火化了。

    他心念電轉,嘴裡安慰道:「既然如此也就罷了,你且下去,等過個三五日這裡忙完,我會讓祖牙將派人去給你做一個筆錄,登記造冊就可以了!」

    牛二連聲稱謝,下堂去了。

    祖逖在一邊心知牛二所說多有疑點,牛二剛一出門,他立刻就要對衛青說話,衛青卻手指一豎止住祖逖,然後招了招手,將祖逖叫到身邊,在祖逖身邊耳語了幾句。

    祖逖連連點頭,匆匆下堂而去。

    門外腳步聲響,派去找張潮和周生的兩個差役回來了,一個客客氣氣的帶著張潮,一個用鐵鏈索著周生。

    周生剛一進門就大叫道:「冤枉,我沒殺人!」

    蘇三聽得周生大叫,在一邊喝道:「你沒殺人為什麼將軍大人會專門囑咐人鎖了你,他怎麼沒索張潮!」

    在一邊那啞巴的鄰居已經跪了一段時間了,見衛青一直不理自己,只得揚聲問道:「將軍大人,我可不可以先起來啊!」

    衛青直皺眉。

    這事兒還真得怪他自己,這三個案子居然一起來,哪裡能不亂,看起來心急吃不得熱豆腐,這案子還是得一個一個來斷。

    「都住嘴!」衛青喝道:「等本帥一個個問來!」他揮手示意差役先拉那啞巴的鄰居起來站在一邊,且先斷了蘇三的案子再說。

    「張潮,你近前來!」衛青說道。

    張潮心知自己不過是做個證人,於是大搖大擺的走到近前。

    衛青對張潮說道:「現有民女蘇三,說起他丈夫失蹤一事,本帥要你做個對質,你且將那天的事情經過說一遍!」

    張潮點頭,從自己早起備船開始說,說到中間離開一段,再回到船上時周生已到,二人一同等了好久仍不見趙三,周生就讓張潮去趙三家問。

    「你是如何問的!」衛青打斷張潮,說道:「如果能記得當時你說了什麼?且將當時你說的話都一字不差的複述一次!」

    張潮笑道:「這有何記不得的,只是一句嘛,我問:三娘子,趙三哥為何還不來!」

    衛青一皺眉:「這不對,你這說法與蘇三的說法不一樣!」

    「我絕對沒有記錯!」張潮聽得衛青懷疑自己的說法,不由得漲紅了臉,急忙說道:「當時只說了這一句話,我哪裡能記錯!」

    衛青點了點頭,又問蘇三:「張潮所說的這句話可是如實!」

    蘇三答道:「將軍大人,我方才也是這麼說的啊!我說的和他說的是一樣的,是將軍大人日理萬機記錯了!」

    衛青看著蘇三笑道:「你倒會說話,我現在不過是理了三個案子,倒也談不上日理萬機!」說罷,他慢慢將臉轉向張潮,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一臉的嚴肅。

    「啪!」衛青猛的一拍驚堂木:「張潮,你給我跪下,你殺人越貨,罪當問斬,你可知罪!」

    張潮大驚,叫道:「我無罪,我沒有殺人,是周生殺的人!」

    「呸!」衛青冷冷的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你殺了趙三,鐵證如山,抵賴是沒有用的!」

    「將軍大人,您,您不是說是周生殺了我丈夫嗎?」蘇三在下面跪著,眼見衛青如此大的轉變,簡直適應不過來,心裡以為這位將軍大人中了風了,急忙提醒。

    衛青哼了一聲:「我何時說過是周生殺的人!」

    蘇三張口結舌。

    衛青還真沒說過,他只說過要用鐵索把周生給索來。

    「我是冤枉的!」周生在一邊聽得事情有轉機,急忙開腔。

    「給我住嘴!」衛青斷喝,隨即看著張潮:「張潮,我且問你,你為何到趙三家門前居然就開口叫『三娘子』而不是叫『趙三哥』,如果你以為趙三在家,你會直呼他妻子來應門嗎?」

    哄的一聲,堂下的聽眾齊聲驚歎。

    果然如此,蘇三是趙三的妻子,張潮如果急於想叫趙三出來,為什麼直呼蘇三,這明明就是知道趙三不在家。

    張潮滿臉慘白,他這才明白為什麼衛青一再要他一字不差的重複當日的話,而且有意的說他所敘述與蘇三所敘述不一樣,其目的就是為了讓他無法改口,不至於借口說一時疏忽記錯了。

    「張潮!」衛青見漲潮呆立當場,厲場喝道:「你是實招,還是要我給你上刑!」

    撲通一聲,張潮跪下了。

    「將軍大人,小的也是被逼無奈啊!小的家都窮的要揭不開鍋了,只得鋌而走險,請將軍大人開恩啊!」他一邊說一邊磕頭,臉上眼淚汗水一起流下。

    「張潮,原來是你!」蘇三聽得事實居然是這樣,再也忍不住,站起身來直撲向張潮,就要和奚潮拚命,一旁的差役急忙上前拉開。

    「將張潮收監,先將蘇三帶下去,讓她休息一下!」衛青下令。

    差役們將兩人拉了下去。

    圍觀者的目光紛紛望向周生,眾人的心裡對衛青又是佩服又是疑惑,佩服的自然是他斷案如神,而疑惑的則是:既然他早就知道張潮是真兇,為什麼還要讓差役將周生鎖來。

    衛青向周生招了招手。

    周生也滿臉疑惑的走到近前,脖子上的鐵鏈輕輕相撞,發出叮叮的響聲。

    「周生,本官今天之所以鎖你,有兩個原因!」衛青說道:「其一,為了安張潮之心,事情已經過了半個月,趙三的屍體早就順水飄遠了,如果他不承認,本官也沒辦法定罪,所以本官有意的讓他誤以為本官斷錯了案,認定你是兇手!」

    周生長出一口氣,一舉手:「既然如此,請大人開恩將這鐵鏈去了吧!」

    「且慢!」衛青的口氣變得嚴厲起來:「我說了,有兩個原因的,第二個原因,本官要問你一個誅心之罪,你既然與趙三是好友,趙三失蹤時你也在場,為何此後聽之任之,不聞不問,讓蘇三一個弱女子孤苦無依半月之久,這是僥倖大漢軍隊收復了淮南,如果沒有收復淮南,蘇三此後生活會是什麼樣子,趙三在天之靈看著你,你可感覺到心中有愧,本官之鎖你前來,這第二個原因才是最重要的!」

    周生聽著衛青的話,面孔由紅而青,由青而白,豆大的汗滴直湧出來,他的頭低垂了下去:「大人教訓的對,小人一時糊塗,居然沒有想到這些,實在是該死,大人不應當將小人的鐵鏈去掉,相反,小人以為,應當將小人鎖在木樁之上示眾三日才對!」

    衛青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微笑:「這個倒不必,我方才說的是誅心這論,但法只誅不當的言行,不能誅心,你現在還有機會改正錯誤,蘇三現在孤苦無依,你如有心,就多幫一幫他!」說罷示意差役去了周生的鐵鏈。

    周生跪下,向衛青深深磕了一個頭,隨即站起,急急的下堂去了。

    衛青心知周生是去安慰蘇三,心中十分高興。

    他正要轉過頭再審啞巴一案,卻聽得門前喧嘩,只見祖逖與差役用鐵鏈鎖著牛二走了回來。

    祖逖往堂前一站,將一截帶血的短矛呈給衛青:「尊衛將軍令,末將到牛二家中搜查,查到了這個!」

    衛青看著牛二,冷笑一聲:「牛二,你可以認罪了!」

    牛二的臉上卻是一臉的不服,他哼了一聲,答道:「大人說是過個三五天才來,小的前腳剛走,你後腳就派人來搜小的屋子,想是懷疑小的殺了我哥哥了,只可惜大人沒有證據!」

    「這就是證據!」祖逖向牛二一揚短矛:「你以為將此矛藏到床下我們就翻不著了嗎?」

    牛二嘿嘿一笑:「這算什麼證據,我是獵戶,不但這短矛上有血,我的刀上、我的弓箭上都有血,不僅我這裡是這樣,每個獵戶都是這樣,這怎麼能做為我殺人的證據!」

    祖逖呆住,他沒想到明明自己都逮住了這個兇手,他還在狡辯,只是牛二所說倒也合理。雖然祖逖明知一定是他殺了他的哥哥,但他這一番話如果不能推翻,卻也真就無法定罪。

    牛二的目光望向衛青,目光中滿是得意洋洋,甚至還有幾分的挑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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