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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87章 血淚往事 文 / 心之役

    五十年前,那時淮南城的郡守姓何,不但管理著淮南城,同時還管理著另一個小城泗水,泗水就在花神湖邊,城雖小,但人口卻不少,也有個七八萬人之多。

    何郡守是依靠貪污**混上的官位,對於百姓自然沒什麼興趣管理和照顧,這一年,連降大雨,淮河水位不斷上漲,一時間人心惶惶,生怕淮河決口會殃及自身,淮南城高牆厚,居民們還多少安心一些,但泗水城既小,又緊臨花神湖,城中百姓們都非常害怕。

    何郡守也害怕,他害怕這個「民怨」會傳到「上面」去,因為近日他的一個政敵方才升職,恰恰比他高一級,一直就在等著機會收拾他,現在這個不大不小的民怨要是傳了上去,他可就有得瞧了,情急之下,何郡守居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他自外地請了一個據說是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的大仙,大張旗鼓的請該大仙掐指一算,算出了這一回雨雖大卻不會危及城池,更不會殃及百姓,為了堅定百姓之心,這大仙還帶了一批漁民冒雨入湖打漁,以證明天命如此,不會有危險。

    然而,數日後的午夜,地面突然一陣顫抖,緊接著天崩地裂的一聲巨響,整個泗水城瞬間沉入湖底,大地狂嘯,風雲變色,原本十分巨大的花神湖中間湧起了一大片土地,將花神湖一分為二,泗水城所在的地方被分割成了另一個小湖,與花神湖相距不遠,這個小湖就是焦崗湖。

    泗水的居民與淮南的居民多有親戚相聯,泗水突然遭此大難,淮南居然哪能不驚,紛紛前往何郡守住處求助,然而人一多情緒就容易激動,眾人吵吵嚷嚷的,群情激憤,一時間場面十分混亂,何郡守見情形不對,也不敢出頭安撫百姓,只是派人去向當時駐在城內的守軍求援,這守軍的指揮軍是何郡守的妹夫,聽得姐夫求助,急發數百軍兵,不分青紅皂白一頓亂殺,眾百姓本是前來求助,不意被自己的子弟兵屠殺,一時間血流成河,倖存的人只得拚命出逃。

    何郡守和他的妹夫關閉城門,一不做二不休,在城中大肆殺戮,直到天明方止,隨即寫公文上報,宣稱有惡匪造反,他果斷處置,鎮壓了惡匪,並且堅定的表示,再有人胡亂傳播謠言煽動民意,必殺無赦。

    自此以後,淮南的居民只能鉗口不言,但他們對官吏、對官軍就再無任何好感。

    這一次大災難中,那大仙也一樣被埋入了湖底,倒是那一批被大仙帶來的漁人卻多有倖存,他們就在花神湖定居,以打漁為生,但花神湖與焦崗湖此時已與以前不同,這湖底下淹沒著無數人的屍骨,在死人頭上打漁,實在是大不敬,於是周圍百姓與這些漁人之間多有衝突。

    只是何郡守公然回護這些漁人,一些倖存的那大仙的弟子也在城裡橫行,何郡守在淮南當了二十年的郡守,這些漁人的勢力都足以坐大了,等到何郡守去職,漁人們已經成了此地的土生土長的居民,他們唯有依靠打漁才能生存,但周邊百姓一則是對他們的痛恨,二則是對自己死難親人居所的維護,堅決不肯讓漁人們在花神、焦崗二湖打漁,事情鬧到最後,就有一批人進入湖心島成了湖匪,這些湖匪專門殺戮敢於在自己親人屍骨頭上打漁的漁民,而漁民們為求生存,也結成幫派與湖匪對戰,這些年下來,官府數次圍剿,湖匪們降了再起,起了再降,總是不能被清剿乾淨。

    他們七人就是這湖匪中的一批,近幾年來他們趁著金軍來攻,花神湖乏人治理之機,拉起一批人來當起了湖匪,一則是再沒有了官府來圍剿,二則是這七人武功又高,又講義氣,三則也是周邊百姓與漁民們的衝突日久,這一回湖匪們居然大佔了上風——直到衛青到來。

    殺何漁說完了。

    四週一時靜悄悄的。

    衛青這才明白為什麼他們的名字為「何漁」,他本以為是諧音「河漁」的,但現在他才明白,不是河,而是何,是殺何郡守和漁人。

    然而,這件事卻實在說不清誰對誰錯,如果真的細論起來,何郡守固然可殺,但漁人卻是無辜的,他們並非自己想要來此,是何郡守把他們移來,為了謀生而在湖上打漁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但淮南居民們不忍坐視自己的親人屍骨被打擾,也情有可原,如此糾結複雜的事情,還真是難於處理。

    衛青沉吟許久,歎息道:「此事還真是難辦,其實最好的結局是將各位親人的屍骨都打撈上來安葬,然後此湖任由漁民捕魚,只是如何下到湖底去打撈屍骨,卻是無法辦到的事!」

    「未必辦不到,只怕沒心思辦!」怒何漁在一邊插話道。

    衛青眼睛一亮,看向怒何漁:「請說,只要有可能,我一定盡力去辦!」

    「兄弟,算了!」殺何漁歎道:「這有一搭無一搭的事情,何況去說,如果最終證明是個謊言,你我兄弟又是在欺騙官府了!」

    「但說無妨!」衛青說道:「就算是流言傳說,也可以試它一試,如果不行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可行,安葬了眾人的親人可是天大的事情!」

    怒何漁點頭道:「既然有衛將軍這句話,我就說了,將來如有什麼怪罪,完全是我怒何漁來承擔,與他人無關!」

    衛青的心中一陣悲涼。

    百姓向官府求助,居然要冒殺頭的風險,想提供個消息,先要說好了自己頂罪,如此治理,就算沒有金人來侵略,早晚也必有大亂。

    「但說無妨!」衛青再次重複:「如果這也算有罪,衛某與你一同頂此罪!」

    幾個湖匪的臉上都現出一絲驚異之色。

    官樣文章的話他們聽的多了,什麼「絕不因言獲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廣開言路」等等,但「我和你一同頂罪」這話居然從定遠將軍這個級別的人物口中說出,實在是讓人感動。

    怒何漁聽得衛青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也不再遮掩,點頭道:「衛將軍快人快語,在下佩服,在下這就說說,數年前,有一位遊方之人,姓徐名霞客,聽說此人專一的考查各地的地理奇貌,他來到淮南聽說了這事,親自潛入湖中數次,後來說道,這泗水城是瞬間入水,其實並沒有被水所淹,就如我們用一個大杯子,杯口向下一下子插入水裡時,因有氣所阻,那水只在杯口停留,不會進入杯內一樣,泗水城一下子入了水,水也為氣所阻,沒有淹沒泗水城,而且此城在臨近岸邊處還有一個入口,可不必潛入深水之中就能進到城內,所以我們只要找到這個入口就可以很容易的將那些屍骨抬出來,只是當時淮南城裡多有自稱大師的騙子,當時的郡守心中對這類人十分厭惡,所以聽得這徐霞客說話如此奇怪,想來應當是個騙子,所以將他強行驅離了,他所說的那個入口也無人知曉!」

    衛青哼了一聲,說道:「這郡守也真是糊塗,是不是騙子,只要派一個人跟著徐霞客去看一看那入口是不是真的就可以了,是騙子就嚴懲,不是騙子則重獎,如此簡單的事情,卻也要坐在官衙中全憑著想當然下令,實在是,,,,,,豬頭一樣!」

    最後四個字一出口,幾個湖匪都對衛青大起親近之意,他們現在發現,原來官和官也不是完全一樣的,衛青這個官,說起話來實實在在,並沒有什麼官樣文章,甚至也和他們一樣的說粗口,實在是個性情中人。

    殺何漁眼見衛青如此誠懇實在,心中那份憤怒也平息了許多,對衛青一拱手,說道:「其實我們這些人,誰不願意安居樂業,太太平平的生活,又有誰喜歡每日裡刀頭飲血,瞬間生死,只是被逼無奈了,衛將軍如果能將此事盡力處理,我們這些人也就不必做什麼湖匪了!」

    「你們不要再做湖匪了!」衛青答道:「這件事,我一定會全力處理,你們從此以後就跟著我一起抗擊金軍,做一個堂堂正正的大漢軍人吧!」

    殺何漁一笑,搖頭道:「這個不可,我們七兄弟早就發過誓,寧死不做官軍,只是衛將軍如此坦誠,我們自然也不會再做湖匪了,我們兄弟手下還頗有一些好手,他們應當願意加入官軍的,衛將軍這一回回城大可放心招兵了,我們七兄弟自會把話傳遞出去,讓大家知道衛將軍與從前的官吏和官軍是不一樣的!」

    衛青見這七人無意從軍,也只能歎息,但這一番前來的力氣卻也沒有白費,平了湖匪,收得了一批兵勇,探聽明白了這種種怪異之事的原因,解開了淮南百姓的心結,而且至少知道了一個可以一試的尋找泗水百姓屍骨的辦法,總算是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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