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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82章 以史為鑒 文 / 心之役

    白不信嚥下一口羊肉,接著說道:「本來他今兒是要來吃飯的,臨到要走了卻有人來報告,說城裡有一個騙子打著半仙的名義行騙,他只好親自去處理,估計著他的午飯只能晚上再吃了!」

    「祖牙將還真是個能人!」衛青讚歎道:「無論治軍還是理政都有一手!」

    白不信看琪木格起身去添菜,屋子裡一時只有他和衛青兩人,壓低聲音對衛青說道:「我就是擔心這一點,他如果沒有這麼強的能力,或者有能力而不顯露還好一些,這樣全力施展,只怕於他不利!」

    「什麼?」衛青大奇,他從沒想到施展能力還會有危險的。

    白不信笑了笑,那笑容頗有些異樣:「你可曾想過,為什麼以祖逖之能,率兩萬血軍來歸,兵部卻只肯讓他做個參將,又可曾想過眼前正是急需將才之時,為什麼兵部放著祖逖的治軍能力不用,卻分了他的兵,讓他做個無兵無卒的行政官員!」

    衛青輕輕一拍桌子:「是啊!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好久,我就不明白兵部為什麼這樣做呢?」

    白不信歎了口氣:「賢弟,那是因為你的心裡滿是陽光,所以這些醜惡與陰暗你不去想而已!」

    「請教!」衛青雖然只說了兩個字,心裡卻有些發緊,白不信如果說出了「醜惡與陰暗」的話,那麼這事情絕不會是平常的小事。

    果然,白不信接下來的一番話讓衛青目瞪口呆。

    白不信說道:「無論是誰,上至皇帝陛下,下至兵部,無論是顧尚書還是江侍郎,都有一個共同的擔心,在這一方面,無論清官與貪官都是一樣的,只要身在其位就會有這個擔心,那就是:謀反,祖逖身為義軍領袖,一呼百應,治軍理政無一不通,如果他是一個從低位步步陞遷的官吏的話自然是好事,但他本身出自民間,這種潛力和實力是皇帝都無法有效控制的,萬一給他高位實權,他若是有什麼異心,卻又如何防範,他的血軍其實不是忠於皇帝,而是忠於他祖逖,這可不是皇帝下一個命令就能改變的,他要真以此為基礎謀反,誰能治得了他,所以祖逖的功勞越大,能力越強,高官們就越是對他有防範之心,起初不過是不肯給他更高的軍職,但現在看到他能力甚強,乾脆就分了他的兵,讓他成為一個文職官員,其原因就在這裡!」

    衛青嘴裡含著半口羊肉,一時難以下嚥,他雖然臨敵之際有妙計千條,高瞻遠矚,料敵如神,但他卻從來沒有想到過這種情形。

    怪不得以江侍郎知人之明,用人之公也要如此對待祖逖。

    白不信歎息了一聲:「這話我自然無法明說,以免傷了民間義士之心,但其實我是暗示過他的,我和他談起過孫臏,但他並沒有往深裡想!」

    衛青苦笑。

    不錯,春秋之時,群雄爭霸,這其中孫臏與龐涓的故事可說是十分有名的了,龐涓嫉恨孫臏的才幹,設計加害於他,幾乎致孫臏於死地,孫臏設法逃回齊國,運用其非凡的才智,以使龐涓死於萬箭中,如果不是龐涓為了得到《兵法十三篇》,孫臏連個翻盤的機會都不會有,他歎息道:「可惜祖牙將沒有想到今天的龐涓可能不是將領而是君王!」

    白不信搖頭:「我與他說的不是這一次,而是孫臏與田忌被齊威王所害的那一次,其實那個例子十分的直白了,那種情形放在今天也是一樣的,只不過今天不是孫臏,而是祖逖,不是齊威王,而是,,,,,,嘿嘿!」他不再出聲。

    衛青這才省悟,的確,事實上孫臏後來所發生的事情與今天的祖逖實在是太像了。

    孫臏幫助田忌連戰連勝之時,當時任齊國國相的是鄒忌,此人也十分有名,曾多次諷諫齊威王,鄒忌身高八尺,相貌堂堂,卻心胸狹窄,私心極重,齊對魏兩次大戰之前,他都堅決反對出兵,待田忌、孫臏凱旋之時,他心中的醋意可想而知,隨著孫臏、田忌威望的提高,鄒忌擔心自己的相位不穩,因此欲除掉田忌、孫臏而後快,可能因為孫臏是個殘疾人,同鄒忌爭奪相位的可能性不大,所以鄒忌將目標首先對準了風頭甚勁的田忌。

    馬陵之戰孫臏大敗魏軍殺了龐涓之後不久,鄒忌便找來親信謀劃如何除掉田忌,其親信公子閱出了個主意:「公何不令人操十金卜於市,曰:『我田忌之人也,吾三戰而三勝,聲威天下,欲為大事,亦吉乎不吉乎,』卜者出,因令人捕為之卜者,驗其辭於王之所!」

    鄒忌聞計大喜,便派人到市中找賣卜者算卦,揚言是田忌派他去算的,要算算田忌如果要謀反,是吉還是凶,鄒忌則隨後派人將此人抓獲,送到齊威王那裡。

    齊威王本來就對田忌手握重兵心有疑懼,聽了鄒忌的話,遂相信田忌有謀反的意圖,而這時田忌正率兵在外,於是齊威王遣使召田忌回臨淄,準備等田忌回到臨淄後再審問此事。

    孫臏此時也在田忌軍中,他對齊國的政局及鄒忌、田忌之間的矛盾洞若觀火,及見齊威王無緣無故忽然派人來召田忌回臨淄,感覺齊威王一定是聽信了鄒忌的諂言,認為田忌如果回到臨淄,將凶多吉少。

    田忌在孫臏最艱難的時候曾助其一臂之力,而且長期以來,二人合作得非常好,孫臏實在不忍田忌自投羅網,乃提醒田忌說,齊王一定聽信了鄒忌的諂言,千萬不要自己貿然回臨淄,他建議田忌率軍回臨淄驅逐鄒忌,說:「若是,則齊君可正,成侯鄒忌可走,不然,將軍不得入於齊矣!」

    孫臏此言,實是要田忌舉兵「清君側」,與其成為鄒忌案板上的肉,不如孤注一擲,與鄒忌一決高低,這樣,倒還可能死中求生、反敗為勝。

    田忌對孫臏早已佩服得五體投地,對他言聽計從,他依孫臏之言,率兵攻打臨淄,但鄒忌也不是等閒之輩,早已作好了守城準備,田忌攻城不勝,眼見各地勤王之兵大集,只好棄軍逃亡到了楚國。

    而孫臏於田忌攻臨淄之時就已不知去向.傳說他找了一處清靜的地方,招收幾個學生,總結、研究早年所學兵法知識和自己的作戰經驗,撰成《孫臏兵法》八十九篇。

    即使以孫臏之能,又是裝瘋又是受刑,才算逃出生天,但最後仍不得不出逃隱居,世人皆以為孫臏受苦是由於龐涓、鄒忌的嫉妒,但如果換個角度想一想,龐涓、鄒忌之流之所以嫉妒孫臏,不就是因為孫臏的能力太強而可能威脅到自己嗎?齊威王之所以能聽從鄒忌的話,不也是因為田忌手握兵權嗎?現在祖逖能力出眾,又有民間義勇的效忠,如果皇帝感覺到祖逖可能威脅到自己,祖逖此後會如何,他又哪有一個齊國可以出逃,以祖逖現在的情形,想逃到金國都沒可能,因為他正是抗金的名將。

    衛青直到今天,在這飯桌之上聽了白不信的一番話,才終於理解了為什麼「功高震主」是有才能的人的大忌。

    兩個人一時相對無言。

    腳步聲響,琪木格端著菜走了上來,嘴裡笑道:「怎麼都不出聲了!」

    「菜太香了,我們都來不及說話!」白不信答道。

    祖逖果然是一直忙到了晚上,直到定更時分,他才來見衛青,不過不是來吃飯的,而是來議事的,他的臉上滿是汗水和塵土,聲音都嘶啞了,到得衛青屋內,也來不及與衛青說話,直接撲到桌前,端起茶壺就著壺嘴往喉嚨裡好一通狂灌。

    衛青也不說話,急急的從案頭拿起琪木格剛送上來的糕點遞過去,祖逖接過糕點,三口兩口塞裡肚子,又將茶壺拿起,兜底喝了個乾淨,用袖子擦了擦嘴,說道:「衛將軍,末將有事匯報!」

    「先不要著急」,衛青看著祖逖忙成這個樣子,心中難受,對他說道:「你且坐下休息片刻,我這就叫人給你送上點吃的,你不妨邊吃邊談!」

    祖逖搖頭:「城中有疫症流行,百姓急需安撫救濟,都有騙子借此在蠱惑人心了,如不及時處理只怕會有亂子,我來匯報之後就得去處理一下!」

    衛青一時無話可答,他總不能說不必著急管百姓的死活吧!只得吧道:「祖牙將,你太過操勞了!」

    祖逖一笑:「末將這數年抗金,為的就是百姓能安居樂業,現在正是末將實現胸中抱負之時,談何操勞,末將正樂在其中呢?」

    衛青的心中對祖逖只有佩服,他只能祈禱祖逖不會重複孫臏與田忌的往事。

    祖逖自然不知道衛青心中所想,他急急的說道:「末將在河北縱橫數年,到哪裡都得到百姓歡迎,從軍者十分踴躍,但現在在這淮南城可就怪了,末將將招軍榜掛了整整兩天了,居然無一人報名從軍,今天末將還專門派了數人去街巷之中動員,只有數人應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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