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24章 愛之深 文 / 心之役
數日後,兵部命令到,宣佈今年內必須向河北反攻,具體日期由大司馬斟酌決定,一得到此消息,衛青首先到河邊給馬植夫婦燒了一刀紙錢,同時也給劉安邦燒了一刀紙錢,他看著對岸,不知道再將踏上河岸時,可能找得到劉叔叔的屍骨。
不知不覺,絲絲細雨輕輕飄落,衛青的心裡也是陰沉沉的,他知道大軍的準備已經差不多了,只等一聲令下,就可以渡河,只是,這一回面對的可不是上一次土崩瓦解的金軍,絕不可能再來一次毫無阻礙的渡河,而渡河之後,也絕不能再被趕回來了,再被趕回來,民心、軍心都會崩潰,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天算要看大司馬謝玄這個蠢蛋怎麼辦,這才是衛青最擔心的事情。
衛青在河邊站了很久,直到身上幾乎濕透,這才上馬返回,騎在馬上,他心裡想著先去看看趙月如,從軍隊的準備估計,渡河的日子就是這幾天了,一旦開戰,只怕又沒有時間與趙月如卿卿我我了,想到這裡,他感覺胸口一熱,加了一鞭,馬加快了腳步。
進得營來,遠遠的就看到趙月如的帳篷邊有一群人正在忙活著,一頂極大的帳篷已經差不多豎好了,許多人進進出出的在往裡面搬東西,衛青心裡奇怪,不知這算是哪一齣戲,催馬走近,只見琪木格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另一邊,趙月如正和一個軍官在談笑,正是顧衛東。
衛青哼了一聲,心下十分不滿,上一次是趙月如為了氣衛青有意靠近了顧衛東,所以雖然顧衛東挑逗趙月如,衛青也就不說什麼了,何況趙月如也沒有與顧衛東一起去吃飯,但這一次又是怎麼回事。
趙月如此時看到了衛青,她一臉的歡笑,舉手對衛青示意,衛青見趙月如正和顧衛東聊的高興,也不好上前去,如果趙月如僅與顧衛東聊聊天他就禁止,也顯得自己太小肚雞腸了,當下不去理會趙月如,而是來到琪木格身邊。
琪木格向衛青行了一禮:「主人,你好!」
「這是怎麼回事,琪木格!」衛青指著大帳問道。
琪木格搖頭:「我也不知道,你剛出去不久,顧將軍就來了,說要給我豎一個舒服的帳篷來睡,你看,這些東西全都是金國式樣,看來有許多就是從金國採購的!」琪木格說著向前一指。
衛青順著琪木格手指方向看去,只見進進出出的士兵手裡捧著奶茶、烤肉、皮袍,抬著各色金式家俱,這一大堆東西塞進去,真不知這大帳篷裡還能剩下多少地方。
衛青看的直皺眉,現在這軍營裡有兩個女人就已經是很為難的事情了,顧衛東居然又這麼大張旗鼓的給琪木格改善生活條件,讓別人看著會怎麼想,還好琪木格是金國王妃,還可以找個借口,不然這麻煩可就大了。
一陣歡笑聲傳來,趙月如和顧衛東一起走了過來。
顧衛東淡淡的和衛青打了個招呼,看起來又像打了招呼又像沒打,然後向琪木格說道:「王妃,帳篷已經整理好了,您可以進去休息,全都是金國式樣,以後您有任何需要不妨找我!」
琪木格看了衛青一眼,對顧衛東答道:「謝謝你了,顧將軍,其實我還是喜歡漢人式樣的東西,不過金國式樣的我當然也喜歡!」
顧衛東向琪木格深鞠了一躬,轉身走開了,也沒有再向衛青打招呼。
趙月如臉上的笑意還沒有消散,拉起衛青的手說道:「阿青,你知道嗎?顧將軍方才也答應了我,要給我也弄一頂大帳篷呢?」說著似有意似無意的瞟了琪木格一眼:「不過我告訴他了,都要漢人樣式的家俱!」
衛青哼了一聲:「月如,此事萬不可行,你身居軍營已是不妥,再如此特立獨行,影響十分不好!」
趙月如一呆,臉色陰了下來:「有什麼不好,琪木格不是已經住了大帳篷!」
琪木格在一邊說道:「主人,趙姑娘如果喜歡,不妨讓她住這大帳篷,我還真的喜歡那個小帳篷裡漢人的家居方式!」
「不行!」衛青的聲音有些嚴厲:「琪木格,你是金國王妃,住此大帳雖有不妥,但尚可說是考慮兩國政治問題,月如住此大帳卻如何解說,我身為左三隊指揮官,怎能如此肆意妄為,此帳月如無論如何住不得!」
趙月如這長久以來住著小小的帳篷。雖然出身貧苦,一向過苦日子慣了的,但眼看著顧衛東給琪木格所送的這個大帳篷也的確有些眼熱,興興頭頭的告訴衛青自已會有大帳住,沒想到衛青反而疾言厲色的訓斥了自己一頓,加上琪木格又在身邊,面子上一時有些掛不住,一跺腳怒道:「偏別人住得,我就住不得,我就生來是卑賤的命!」
衛青心中大怒,喝道:「何為卑賤,衣來張口、飯來伸手者,形如被人飼養的豬狗,這才是卑賤,揮鋤耕地,自食其力,此為最高貴者,居陋室而心懷天下,雖帝王也要低頭,占廟堂而胸無大聲,不過木偶土梗,月如,不要看不起你自己的出身,放眼這軍營,十有**都是如你一般的出身,又有誰是卑賤的了,你以後且少與顧衛東往來,此人不是什麼好人物!」
趙月如一時口不擇言,沒想到又說錯了話,一張俏臉漲的通紅,一時無可答應,突然轉身向自己的帳中走去。
琪木格在一邊輕輕拉了拉衛青的衣服,柔聲勸道:「主人,女孩兒家要面子,你怎麼能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訓斥她呢?莫說是她,換了我也受不了呢?」
這兩句話如一盆冷水,讓衛青一下子冷靜下來,心中大感後悔,正自猶豫該不該追到趙月如的帳中去道歉,卻見趙月如又從她的帳裡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件衣服直奔衛青而來。
衛青心中一緊,暗想不會是又要剪上一刀吧!此前那衣服被趙月如剪了一刀,已是不可再穿,事後二人和好,趙月如為此哭了好久,追根究底,自然是衛青的不對,衛青自知與女人講理是講不出的,只好低頭認錯,此事也就過去了,但現在趙月如又拿衣服,,,,,。
趙月已已來到衛青眼前,手一揚,將那衣服扔在衛青懷裡,恨恨的道:「這是你的乾姐姐給你的衣服,好華貴的衣服,好肉麻的情詩,你當你是什麼好人了,我偏要和顧將軍交往!」說罷轉身就走。
衛青見手裡的衣服是衛子夫姐姐所寄,而且沒有被剪,心中大定,只是趙月如這話說的奇怪,什麼叫「好肉麻的情詩」,他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琪木格在一邊輕聲提醒:「主人,這衣服上可有什麼信件之類的一起寄來!」
衛青心中方悟,他一口氣接到三件衣服,趙月如做的那一件已被剪壞不可再穿,江小玉做的和衛子夫姐姐做的都可穿,但現在天氣還不是十分的冷,所以衛青並沒有將這兩件衣服打開,而是直接委託趙月如幫忙收拾起來了,想是姐姐在衣服裡夾了什麼字條之類的東西讓趙月如看到了,但姐弟之間,哪會有什麼「好肉麻的情詩」。
衛青急忙翻看衣服,果然在衣服內側有一紙便箋,上面以清秀的字跡寫著:「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衛青看著這清秀的字跡,眼前彷彿浮現出衛子夫那纖細的面容,心知姐姐深宮寂寞,思念他這個唯一的弟弟,故此寫下此詩,這詩說是男女相愛之情當然可以,但姐姐思念弟弟之情又何嘗是不行的,趙月如明知衛子夫身為貴妃,哪可能與衛青有什麼苟且之情,這一番話要是傳了出去,不但害了衛青,也害了衛子夫,更害了兩家人的性命,這等大事豈能隨便亂懷疑,他越想越怒,將衣服一合,恨道:「連對衛貴妃也要如此多疑,月如的心胸怎麼這麼小!」
琪木格在一旁勸道:「主人,愛之深,責之切,趙姑娘為何偏偏對你就心胸小,對那顧將軍怎麼就不會,這還是她心裡有你的緣故!」
衛青長歎一聲,對琪木格說道:「琪木格,如果她心裡有我,又有如你一樣的心胸就好了!」
琪木格手捂著嘴一笑,對衛青說道:「每個男人都不一樣,每個女人也是不一樣的,趙姑娘是心中有你,所以患得患失,琪木格也是心中有你,只是心知你是草原上的雄鷹,不能被人綁住了翅膀,只能任憑你展翅高飛,等到你倦了自然會回到地面上來,琪木格只是收拾好你的巢,給你一個溫暖的安樂窩!」
這一番話說的衛青心中暖流陣陣,他看著琪木格,目光中滿是柔情。
琪木格咯咯一笑,退了一步,向帳篷一努嘴:「主人,你不會想要趙姑娘再生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