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五十八章 寧死不投降 文 / 心之役
白不信幾次想要衝上去,都被向下掉落的士兵阻擋住,急的他一時間無所適從。衛青看在眼裡,急在心上,手心都直冒汗。
正在緊張時,峭壁上突然大亂,許多敵軍士兵紛紛掉下,血花飛舞,肢體飄零,十幾名漢軍士兵自敵軍背後如神兵天降一般殺到,盡情誅殺敵軍士兵。
這位神人居然又是秦叔寶!漢軍士兵在下面擠作一團,他實在沒有下腳的地方,加上龐統又時時看著他,怕他再衝上來冒險,他乾脆向後退下去。
如果是漢軍士兵,這一退就足以殺頭了,但秦叔寶不是正式軍人,所以不受這個約束。他退了幾步,眼見前面漢軍與親善軍生死相搏,他卻無法出力,一時發起急來。四下看去,突然眼前一亮,奮力擠到和自己同來的村民身邊,向眾人低聲說了些話。那些人有的點頭,有的搖頭,最後終於都服從了。
秦叔寶見龐統遠遠的站在前面,而自己身邊的人都看著前面的戰鬥,無人注意自己,當下手一揮,帶領村民從旁邊的懸崖處攀樹拉籐的轉到了敵軍第四層防線後面,從背後出擊。這一下突如其來,敵軍不妨有這麼一個可怖可畏的煞星居然從懸崖上爬上來自背後殺到,立刻大亂。
白不信一看秦叔寶得手,這可真是意外之喜,連聲呼喝,漢軍士兵藉著這片刻混亂,終於突破了敵軍的防守衝上峭壁。
那些親善軍士兵也真是夠勇敢,居然無一人後退,都在峭壁上死戰到底,後面的後備軍方才沒來得及阻擋住這個意外的攻擊,現在雖然為時已晚,卻仍是一**的衝擊過來,近乎絕望的想要把已經衝上峭壁的漢軍士兵擊退。
峭壁上到處是屍體,血流成了小溪,秦叔寶神威大發,在敵軍中縱橫來去,無人可擋,漢軍士兵全力拚殺,轉眼間已有百多親善軍士兵倒在了峭壁上,峭壁下面,梯子一排排的豎起,越來越多的漢軍士兵登上來。
親善軍的士兵們終於徹底失去了希望。一個士兵大叫一聲,返手一刀劈在自己的頭上,把自己的頭劈成兩半。這一下引發了其他親善軍士兵的絕望情緒,許多士兵紛紛自盡,一些士兵則直接衝向懸崖,懸崖邊上,親善軍的士兵們如紛紛落葉一般向懸崖下跳去。
「傳令,投降者不殺!」白不信被這些一心求死的士兵給嚇著了,他也不想當辣手人屠,急忙傳令。但親善軍的士兵們無一理睬,繼續瘋狂自盡。
其實原因很簡單,身為漢人,他們卻認賊做父成為漢奸,而且還與自己的同胞為敵,就算白不信不殺他們,其他人會放過他們嗎?就算其他漢人念在他們也是同胞的份兒上放過他們,金人還會再收留他們嗎?他們這一次作戰可以說是不勝既死,一旦失敗,漢人不留,金人不收,他們還能再活得下去嗎?所以雖然白不信派人大喊投降不殺,甚至下令拉住一些想自殺的士兵,但最終一切努力都是徒勞,沒有多長時間,防線處再也沒有一個活的親善軍士兵了。
白不信站在第四層防線上回頭看去,山坡上屍體橫陳,**如小溪般順著山坡流淌。這一戰時間不長,不過小半個時辰左右,但漢軍傷亡足有上千人,而親善軍在此防守的全部士兵無一倖存。
據說罵一些殘暴的人時,往往說他們是「人面獸心」,然而,不知哪種野獸有如此的凶殘,會如此大規模的自相殘殺?如果說到凶殘,人類要是自稱第二,絕對沒有任何其他物種敢說自己第一的!
他不忍再看下去,他看了看身邊,叫過一個百夫長下令:「帶領一個百人隊去上敵軍大營,告訴剩下的人——如果還有剩下的人的話,就說漢軍只要他們將軍的人頭,其他人只要不抵抗,漢軍不會濫殺無辜。」衛青剛好來到白不信身邊,聽到白不信的命令,急忙在一邊補充道:「對於完全遵守漢軍命令者,漢軍會保護他們的安全。」
「得令。」百夫長躬身答應:「我這就去,但是我個人認為,他們當中沒有無辜者。」
白不信揮了揮手。他不想和這百夫長討論這個問題。現在還是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吧。
眾人看著百人隊毫無阻擋的越過了第五層工事,看來親善軍再也沒有一個活著的士兵了。百人隊消失在山角處,一路向前去敵軍大營尋找殘餘的親善軍人眾。
衛青看了看白不信,低聲說道:「這事情有點奇怪。」
「哪裡奇怪?」白不信的心有點懸起來了。衛青要說事情奇怪,那就一定有不合理處。
「你看他們的大營」,衛青向著不遠處親善軍的大營一指:「從營帳的數量看,守軍人數不應當只有現在這麼多,這裡是他們最後的防線,不知為什麼在如此重要的地方居然不把全部力量派上來?」衛青皺著眉,像是在自言自語。
白不信心中一凜,失聲說道:「難道他們還有埋伏?」
衛青搖頭:「不會。與其在後面埋伏,還不如在這裡增加防守的力量,如此簡單的道理,他們不會不清楚。」
「我這就派人支援前面的百人隊」,白不信不敢大意,既然有這種奇怪之處,有防備總比沒防備好。
白不信正要下令,卻看到方才向前哨探的百夫長帶領著士兵走了回來,看情形好像根本沒碰到敵人。
「怎麼回事?」白不信心中奇怪,不待百夫長走到近前就揚聲發問。
那百夫長的臉色慘白,走起路來好像腿都在發軟,他身後幾名士兵突然扶著旁邊的樹木嘔吐起來。
「不必再招降了,白將軍。」那百夫長的話音裡帶著顫抖:「所有敵軍大營裡的人,無論官兵,都在營內集體自盡了,營中到處都是屍體!」
白不信和衛青同時呆住。
原來這些人眼見漢軍已經突破,自知再衝上來防守也已經無用,乾脆集體自盡了。
「放火,燒掉大營,打掃戰場,其他人下山吧。」白不信慢慢下令,口氣中沒有什麼興奮之情。
他們的確勝利了,而且回頭來看,只用千把人的代價就攻下此山,可說是大勝。然而,他們沒有殺掉一個金人,他們所殺的都是漢人。雖然這些漢人已經成了金人的走狗,但漢人就是漢人,他們畢竟不是金人。這一仗,是一場漢人與漢人之間的拚殺,就算打贏了,又高興在哪裡?兄弟相殘,骨肉相攻,正是世間最慘痛的事情,又哪裡能高興得起來?
眾人轉身下山,在白不信身後,傳來龐統氣急敗壞怒罵秦叔寶是瘋子的聲音。
眾人來到吳明的大帳交令,吳明的臉上也是沒有太大的興奮。不過,吳明之所以不高興,倒是與漢人相殺無關,而是因為他連著接到了兩封公文。
一封是大司馬謝玄所發,告訴吳明,有線報說金軍正在聚集大量船舶,約有十萬大軍將要渡河而來,要吳明盡快攻擊金軍主力的側翼,如果再不發起攻擊,一旦金軍援軍抵達,整個戰役就可能失敗。
吳明看這信時肚子裡一直在暗罵。
當初是誰一腦袋幻想,想要一戰擊敗金軍的?他吳明一再反對這種干法,但謝司馬也好、中路軍統帥大將軍朱威也好、右路軍統帥奮威將軍孫策也好,沒一人支持他的觀點的,反而個個興高采烈的,好像只要打上一仗,金軍就會全面失敗了,大漢就從此歌舞昇平了。他們就不肯想一想,當時的優勢正是他吳明硬生生打出來的,中路軍和右路軍可說是坐享其成,那麼誰更瞭解金軍的情況?幾個人聯合起來反對吳明的主張,弄的吳明倒好像是個懦夫一樣。現在可倒好,眼看著整個計劃就要失敗,謝司馬白白的小手一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把這責任又壓到他吳明的腦袋上了。弄了半天,成功了是他的功勞,失敗了就是他吳明的責任?謝司馬這一手乾坤大挪移還真不是蓋的,不愧是官場老手。
第二封信就更讓吳明火大。這封信居然是兵部尚書顧懷仁顧大人親筆所書,以八百里加急直接投到他的面前的。信中沒有其他內容,只是嚴厲指責吳明「畏敵懼戰,坐失良機」,要求吳明三日內必須通過朱雀山,否則軍法處置!
吳明氣的差點兒把這信撕了。
這是明擺著在藉機報復。自打來到朱雀山前,他每天都要寫一個戰報向上報告,顧尚書再混蛋,也不至於看不到這麼多戰報,更不至於不知道這朱雀山有多險多難打,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閉著眼睛說他懼戰,只能是有意的。什麼叫「坐失良機」?這「良機」在哪?你丫的倒來給我抓一抓這個「良機」試試看?這不就是想藉著這個機會來個借刀殺人,你三天拿不下此山,我正好打起官腔撤了你的職嗎?吳明越想越氣,恨的把嘴唇都咬疼了。
所以雖然左三隊得此大勝,他卻只能強顏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