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79第七十九章 文 / 彩田
兩日後,午夜時分。
布魯赫古堡的大門緩緩打開,一輛越野車緩緩開出,駛入濃厚的黑暗中。
開車的是芬裡爾。
楚雁寒與奧西芬妮坐在後排。來時只有三個人,離開的時候,除了小狐狸，她並未帶走任何一個人。
車窗緩緩降下，楚雁寒定定凝望著漸行漸遠的恢弘古堡。已經是冬天了，撲面而來風中帶著刺骨的寒意，那一瞬間，彷彿靈魂都已被凍僵。
已經,再不是布魯赫家族的傳奇公爵了！
今時今日,她的存在，能夠帶給家族的只有災厄和毀滅。十三氏族損失慘重,接下來的報復必定雷霆萬鈞。而教廷的實力，更不是任何一個家族可以匹敵的。這一點，她明白，老布魯赫更明白。
所以，離開是必須的。
兩天時間裡，她只是與齊倫見了一面，並與老布魯赫交接了一些必要的事務。
老布魯赫交給她一張銀行卡，楚雁寒並未推辭。她知道，裡面必然有錢，很多很多錢。
錢並不能改善她的處境，對楚雁寒她們這種級別的高手來說，錢的意義並不如何重大，但是缺了這東西又完全不行，尤其是現在她還有一隻嗷嗷待哺的小生物需要撫養。
楚雁寒牽掛並不多，唯一有些放心不下的就是艾琳達、愛麗絲這群跟隨她多年的忠心屬下。詹姆斯這一次又在楚雁寒的手裡吃了大虧，以他睚眥必報的性格，報復在艾琳達她們身上，簡直是必然的。
現在有了齊倫的保護，讓她安心不少。想來老布魯赫也不至於在她走後，讓曾經跟隨她的屬下受到欺侮。
至於桑德拉，她並沒想過要將他一起帶走。這時她的身邊幾乎已經成了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連自保都沒有絕對的自信，何況還要照顧這樣一個毫無戰鬥能力的傢伙。而從桑德拉的角度來講，他是如此地迷戀齊倫，應該更喜歡留在家族總部。
以他的技術水準而言，任何一個家族都不會拒絕他的效忠。某種意義上講，他對一個家族的意義，甚至比一位大公爵來得更加重要。
駛出布魯赫家族的那一刻，她，安吉麗娜，整個血族世界的超級天才，曾經的傳奇公爵，將與整個世界為敵，並且得不到任何援助。前路迷茫，生死未卜！一如這黑沉沉的夜！
但是如果給她重新選擇一次的機會，結果依然不會有任何改變。自從遇見小狐狸，她便被捲入命運的洪流，身不由己一步步走到現在，她失去權力、地位、前途甚至是一切，而她，無怨亦無悔。
車窗緩緩升起，隔斷了楚雁寒的視線。她的目光落回到自己胸前，由沉鬱轉為溫柔，心裡重新充滿喜悅和安寧。
楚雁寒今天的衣服很寬鬆，胸前部分鼓出一個明顯的大包。似乎感覺到她的注視，一隻毛茸茸的小腦袋從領口裡探了出來。
原來她是一直呆在這種地方的！
小傢伙晃了晃小腦袋，睜開眼睛。車廂內並未開燈，小狐狸一雙藍色的眼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輝，如同兩塊最美麗純淨的藍寶石。她的眼睛清澈通透，藍色的瞳仁幾乎佔據了眼眶內的全部空間。
楚雁寒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小傢伙軟軟的小腦袋。小狐狸轉動著腦袋，望著她，一副嗷嗷待哺的表情。
楚雁寒笑著說：「這麼快就又餓了？」說著手裡已經多出個小巧的奶瓶，裡面裝著的是桑德拉針對她的體質專門配製的食物，類似於嬰兒奶粉，成分卻有極大的不同。不但營養豐富，而且包含著的特殊的成分，可以抑制小狐狸的氣味，讓人無從知道她的血液就是七寶聖血。
小狐狸看見奶瓶，兩隻眼睛立刻泛起幽幽的藍光，小傢伙長得奇快，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而且一天要吃十幾頓。
楚雁寒靠在車座的靠背上，小傢伙四隻小爪子一陣亂蹬，身體又鑽出一截來，兩隻粉嫩的小爪子前伸，想要抱住奶瓶。
楚雁寒笑容甜蜜，但就在小狐狸即將觸碰到奶瓶的一瞬間，她卻壞心眼地將手後移了1厘米。「嗚嗷~！」小狐狸不滿地叫著，顫顫巍巍地向外又爬出一截來，這次堪堪夠到奶瓶的時候，楚雁寒的手又向後縮了1厘米。
小狐狸大腦發育迅猛，智力也開始萌芽，已經具備了初步的認知能力，眼神中早已有了智慧的神采。只是畢竟時間太短，現在她的智力水平僅僅相當於出生幾個月的嬰兒。
「嚶嚶……」接連被耍了幾次，她不滿地叫了起來，彷彿是在控訴楚雁寒的惡行。
楚雁寒嘴角含著溫柔的笑意：「小寶貝，爬出來！乖，爬出來就有奶吃！」
小狐狸在她的挑撥下，一點點向外爬著，短短幾厘米，對她來說卻需要艱苦卓絕的跋涉，好半晌，她大半個身子已從楚雁寒的領口中爬了出來。
然後，再也保持不住平衡，一個倒栽蔥向下摔去！
一隻纖長美麗的手輕輕巧巧地將她托住。比了比，「嗯，長得真快！已經比我的手還大了！」
這幾天小狐狸都以極為恐怖的速度成長著，每一天，她的體型都會變大一點點，單憑肉眼就可以覺察出來。
楚雁寒知道，兩個月後，她就會重新長大，變回原來的模樣。但想必這兩個月的時間，對她，對楚雁寒，都將會是一段極為珍貴的回憶。
楚雁寒將她放在大腿上，隨即將奶嘴塞入她的口中。小狐狸四仰八叉地躺著，露出淺淺的粉粉的肚皮，兩隻前爪伸出，抱住奶瓶，沒頭沒腦就是一通狂吸。
她的嘴裡，已經長出了兩顆小牙。但是她似乎還沒有學會怎樣去用，現在的小狐狸，還只會做吮吸這個動作。否則以她牙齒的堅硬程度，什麼樣的奶嘴也禁不起她一咬。
楚雁寒在考慮著，可以給她吃一些輔食了。
長得太快，看來也不是什麼好事，至少準備一些日常用品的時候很容易措手不及。
很快吸飽了奶。小傢伙困意襲來，但她沒有立刻睡覺，而是伸出四隻小爪子，勾住楚雁寒的衣服，一點點向上爬去。
從哪出來的，還想爬回哪去！
剛才那地方既溫暖而又安全，在那裡睡覺最棒了！
多麼純潔的想法，多麼樸素的願望！
只是，這人肉梯子身上的衣服太滑，雖然有九條尾巴用來保持平衡，僅僅爬了兩步，小狐狸就從她的身上掉了下來，一頭紮在她腿上。好在公爵大人的腿足夠軟，不至於摔疼了她。
小狐狸晃晃小腦袋，似乎很不服氣，於是再接再厲，繼續向上爬！
然後，一次又一次，爬不了幾厘米，就掉了下來。
楚雁寒笑吟吟地看著，就是不肯幫忙。
小蘿莉咯咯直笑。靈魂契約雖然暫時蟄伏，卻依然存在。表現出來的便是，小狐狸對楚雁寒極度依賴，也非常願意與她親近。
連開車的芬裡爾，通過後視鏡看到這一幕都忍俊不禁。現在他總算適應了凱瑟琳小姐變成了一隻又小又萌的狐狸的這一事實。見了她的狐形狀態之後，就連一向憎恨她的芬裡爾都有些恨不起來了。
畢竟小傢伙太萌了！
越野車在夜幕中平穩地向前飛駛著，車內氣氛溫馨寧靜，很快出了布魯赫家族的勢力範圍。
楚雁寒臉上的笑容忽然凝結，眼中殺機一閃。悄無聲息間，高速行進的越野車車門便被打開，她已化作一道青煙閃了出去。
芬裡爾腳踩油門，完全沒有停車的意思。
片刻後，楚雁寒重新鑽回車裡。她身上乾乾淨淨，不見絲毫血痕，手中卻多了3塊「血魄結晶」。
越野車一路向北，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楚雁寒已經幹掉了十幾組追蹤他們的血族小隊。她甚至懶得辨認這些吸血鬼究竟來自於哪一個家族，只是毫不留情地將他們一一格殺，並將所有的血魄結晶取出。
小狐狸嬗變之後完全失去了自保能力，護著她度過這並不算長的兩個月，已成為楚雁寒當下最為重要的職責。
不能讓再她受一點傷害，也不能出現任何一點紕漏！
三人在一片荒野深處將越野車丟棄。小蘿莉噴出一道龍焰，熊熊烈焰中，越野車被徹底焚化。
消除了一切痕跡後，三人帶著小狐狸一路向北飛去。飛過倫敦，卻過城不入。最後進入溫布利。在一間普通的公寓裡住下。
大隱隱於市，十三氏族和教廷要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們，總要費點功夫。何況楚雁寒想好了，在這裡住上幾天，就換另一處地方，所謂狡兔三窟，她在歐洲乃至全世界的據點多的是。
打一槍換一個地方，這招她也會！以前她是不屑這樣去做。但現在為了小狐狸，哪怕放棄全部尊嚴，也不是不可以的！
溫布利的冬天很冷，晚上的時候尤其如此。
楚雁寒住進公寓不久，城市的街頭忽然出現一個纖麗的身影，穿一身滿是尖刺倒鉤、猙獰粗糲的靈甲，倒拖著一把比她的身體還要長得多的巨劍。她似乎是在慢悠悠地散步，這一身怪異無比的裝束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實際上她已經收斂了一切氣息，現在的她，形如隱形。而且她的移動速度也實在太快，即便她大搖大擺地從街上的行人身邊走過，那些人也沒有可能發現她的存在。
這個人，當然是追蹤而來的奧蘿拉。
半年前，她刺殺楚雁寒未果，中了小狐狸拚死一擊，又被大衛刺了一劍，突圍之後，她便傷勢發作，費了好長時間才將傷勢壓制住。這時候齊倫已帶著小狐狸返回倫敦。
她孕養定魂珠多年，與這顆珠子存在著奇妙的聯繫。於是她循著這縷感應追到了布魯赫家族總部。
奧蘿拉曾經懷疑過，小狐狸就是自己的親姐姐。但是很快，她便推翻了自己的想法。離開父母家人的時候，她才剛四歲，對姐姐的印象模糊之極。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姐姐是血族，再怎麼樣，也不可能長出九條尾巴來。
小狐狸給她的印象太好太深刻了，明明知道自己的姐姐另有其人，但是她卻將心思全都放在了小狐狸身上。也許是為了探詢姐姐的下落，也許是小狐狸忠心護主的壯烈感染了她打動了她，也許是為了別的什麼。
只是一心想要將小狐狸搶到手。
但是布魯赫家族防衛森嚴，家族中高手眾多，因此苦侯多日，竟然一直未曾找到機會接近她。
雖然內心焦急，卻也毫無辦法，這一等便是半年。
她擁有足夠的資源和權限，調動黑暗聖堂的力量與布魯赫家族發起一場戰爭。但她並沒有這麼做。
因為她知道，自己，十之八#九也是布魯赫家族的人。
直到楚雁寒用魂術將小狐狸救回，並從家族總部帶走。
奧蘿拉藏在布魯赫古堡之外，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她精擅刺殺之道，自然也長於隱匿，連楚雁寒都沒有發現她。
她能清晰地感應到，小狐狸就在那輛越野車裡。
後來，她便小心翼翼地尾隨著楚雁寒三人一路來到溫布利。
她知道，這一次機會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是不是變勤奮了呢？:-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