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59第五十七章 文 / 彩田
小狐狸的臥室裡,空間一陣波動,悄無聲息地現出一個閃耀著藍色光芒的魔法傳送門。
小蘿莉和齊倫狼狽地踏出傳送門,隨後是抱著小狐狸的楚雁寒。小狐狸的狀況非常不好。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戰鬥結局出乎意料的慘烈。
奧西芬妮還好點,楚雁寒和齊倫傷口遍及全身,不但傷及了筋骨，還有多處傷口甚至深及內臟，若是換作一個普通人類，早就死了十次八次了。
大公爵的靈力蘊含著各種破壞屬性，普遍具備傷害加成的效果,若是低階吸血鬼挨上一下，即便當時不死，傷口也會迅速惡化。姐弟兩人身上較大的傷口都是靈器本體造成的傷害，傷口邊緣早已結晶化，雖然還不至於惡化，但也極難癒合。因此楚雁寒和齊倫雖然擁有極強的自愈能力，想要痊癒也需要一段相當長的時間。
傷得最重的還是小狐狸。她沒有一丁點外傷，但是使用「血之祭奠」卻讓她元氣大傷。燃燒血液提升魔力的確是捷徑，但是採用偏門方法獲取力量的代價十分慘痛。
公爵大人抱著她的雙臂在微微發抖。透過小狐狸凝脂般冰瑩的肌膚，楚雁寒看到她血管中無數星星點點的蒼白色火焰已經轉變為青灰色，還在兀自燃燒不休。在這詭異魔焰的燃燒下，她的身體非但沒有一絲熱力散出，反而越來越冷。
楚雁寒覺得自己的懷裡彷彿抱了一塊巨大的冰塊。
小狐狸的魔力波動忽大忽小，她面容扭曲，全身大汗淋漓，每一塊肌肉都在無意識地抽搐痙攣。陰毒的魔法火焰在身體裡一點點燃燒她的血脈，炙烤她的靈魂，這種折磨簡直比所有的酷刑還要慘烈百倍。
她本來已經暈了過去，又在疼痛的作用下，生生醒了過來。小狐狸死死咬住嘴唇，下唇已經鮮血淋漓，她卻不肯叫喚出聲。若非九尾狐精神強韌至極，她早就發瘋了。
楚雁寒卻寧願她大聲呼痛。
「主人……」小蘿莉抓住她的衣服，晶瑩的淚珠撲簌簌地滾落下來。齊倫吃驚於她的意志力，也是滿臉痛惜。
最難過的卻是楚雁寒。見她如此痛苦，她表面沒有什麼，心臟卻像是放在油鍋裡烹。她將小狐狸放在床上，手中旋即亮起一團金藍色的光芒。
小蘿莉大吃一驚，趕緊一把拉住她的手，問道：「媽媽，你要幹什麼？」
楚雁寒面容扭曲著，呼呼直喘氣，「我要試試能不能把她血管裡的鬼火滅了，這樣下去，燒不死她也疼死她了！」
小蘿莉堅決地搖頭：「不行，絕對不行！」
「為什麼？」楚雁寒低低的聲音像是在咆哮。
小蘿莉眉頭深鎖，語氣沉痛地說道：「『血之祭奠』是魔法世界赫赫有名的墮落魔法。無論是誰，強行使用它提升魔力等級，都會受到這個魔法的瘋狂反撲。取巧得來的魔力越多，魔法的反噬就越厲害。有的人因此死了，也有的人受不了這種痛苦而瘋掉了。也曾有人試圖借助外力壓制反噬的魔力，但是無一例外，全都死得淒慘無比。你應該覺察到了，現在主人的魔力已經亂成一鍋粥了，不過雖然不穩定，但卻還能勉強維持在一個平衡的狀態下。這時候任何一丁點兒外力的加入，都有可能破壞這種脆弱平衡，那時她所有魔力將會被徹底點燃，魔力若真的被引燃了，她脆弱的臟器將會在第一時間被焚盡，如果真的到了那種地步，就是神明親臨也不可能救活她了。」
齊倫聽得一驚一乍的：「魔法世界？魔法？」
楚雁寒淡淡道：「以後我會和你解釋。」又急急問：「那該怎麼辦？難道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凱瑟琳受苦嗎？」
小蘿莉道：「只能靠她自己。主人的魔法控制力精妙絕倫，我們要相信她，她遲早會理順體內亂成一團的魔力的。」
「那需要多長時間？」
「也許一天兩天，也許更長時間。這取決於她的魔法控制力，也取決於剛才取得和使用了多少不屬於自己的魔力！」
楚雁寒的臉色變得蒼白無比。
這時房門被人推開，走進來的是桑德拉。
看見齊倫，他的眼睛裡立刻射出狂熱的光芒，再也容不下別的東西了。
「啊，親愛的齊倫閣下，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到了，這實在是太讓人高興了。」桑德拉翹著蘭花指，聲音熱情的像是一隻發情中的母貓。待看見齊倫滿身的傷痕，他又一驚一乍地跳了起來，大聲喊道：「是誰？誰把我的齊倫傷害成這副樣子？到底是誰，我一定要抓住他，挖出他的血魄結晶，讓他不得好死！讓他不得好死！！」
桑德拉取出一個晶瑩的白色小瓶，裡面裝了一瓶淡綠色的粘稠液體。他急急忙忙擰開瓶蓋，倒出幾滴液體在瓶蓋中，「快，快，把這個喝下去。這是我剛剛研製成功的藥劑，對於治療傷勢有奇效。趕快喝下去！」說完就去餵齊倫。
齊倫一臉的尷尬。卻知道他在這方面的確是個鬼才，他搗鼓出來的藥劑效果都好得沒話說。於是伸手接過瓶蓋將那幾滴液體小心倒入自己的嘴裡，絲毫不敢浪費。此時大敵當前，多一分實力便多一分安全的保障。
楚雁寒的臉色難看之極。這個老玻璃一見「心上人」就立刻把自己這個老闆給丟到九霄雲外了。她的傷勢比齊倫可嚴重多了，也不見他幫自己治治。
她悶哼了一聲，也懶得和桑德拉計較，「桑德拉，齊倫傷的不輕，你好好幫他治療，務必要使他盡快康復。」又轉頭對齊倫說：「弟弟，你也累了，叫桑德拉看看你的傷勢，也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齊倫道：「姐，還是先讓桑德拉大人看看你的傷勢吧，安東尼的黃金戰刀上蘊含著奇異的火焰之力，不能掉以輕心啊。」
楚雁寒疲倦地揮揮手，「我沒事。這點傷不礙事！你們都去吧，我在這裡陪陪凱瑟琳！」
房間裡只剩下楚雁寒和小狐狸兩個人，一時安靜了下來。
雁寒坐到床邊，聽著小狐狸粗重的、時快時慢的呼吸，心中在滴血。
她輕輕撫摸這小狐狸冰涼的面頰，片刻後，才抓起小狐狸的一隻手，緊緊握住，貼在胸前。
「你一定要趕快好起來！」
沒有了霸道凌厲，沒有了殺伐果決，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這一刻她的語氣有多麼溫柔。
對公爵大人來說，這樣的態度，是如此的難能可貴。
然而，小狐狸這時根本無法去享受這份難得的溫柔。這個時候她不但說不出話來，甚至已經完全沒有能力再去思考。
燒灼血脈帶來的痛苦早已經耗盡她的每一滴精力。她此刻全部的精神和意志都已放在身體內部，正在竭盡全力地調整理順體內紛亂如麻的魔力，一點點遏制魔法反噬的力量。外界發生的一切她都已不知道，也沒有精神沒有體力去知道。
不知過了多久，小狐狸誘人的小嘴忽然張了開來，一小口青灰色火焰從她的口中逸出，同時，她的鼻孔中也噴出兩點火星。
這股火焰奇寒無比，甫一出現，房中的溫度就立刻直線下降，房內的水蒸氣迅速在這團小小火苗的四周凝結成一粒粒小小的冰晶。
楚雁寒大吃一驚，一道無形的力場籠罩過去，立刻將這股陰火撲滅。
床上的小狐狸全身抽搐。
楚雁寒一聲驚呼：「你怎麼樣了？你要堅持住！」小狐狸全身劇烈顫抖，顯然是痛苦到極點。
楚雁寒羽翼前伸，用豐滿柔軟的羽毛輕輕摩挲著她的頭髮、臉頰、四肢，安撫著她的情緒。現在她能為小狐狸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小狐狸的手無意識地胡亂抓著，彷彿想要抓住什麼。這時她的指甲閃著森寒的光芒，變得鋒利無比。
楚雁寒正將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裡。小狐狸鋒利的指甲像是刀子一樣刺穿了她的掌心，並從她的手背穿出。殷紅的鮮血順著雪白的手掌慢慢流下，匯聚在手腕處，然後滴落在塵埃。
公爵大人的手看起來白皙嬌嫩，但是傳奇公爵的防禦力何其驚人，若是有心防禦，就算小狐狸的指甲再鋒利個十倍八倍的，也休想劃破她的一點油皮。
只是此時此刻，雖然自己身體上的痛苦並不能減弱小狐狸的痛苦，明知道這樣做毫無意義，她還是任由小狐狸穿透了自己的手掌。
也惟其如此，她那顆同樣煎熬萬分的心，才會好受一點。
過了好一陣，小狐狸終於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