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39第三十七章 報復計劃一號 文 / 彩田
一連幾天,除了吃飯,小狐狸一直躲在房間裡不出來,楚雁寒隱隱覺得她在醞釀著什麼陰謀。
夜深了。
楚雁寒站在頂樓的天台上,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不遠處鋪滿燦爛星光的大海。夜晚的空氣清澈冰冷,迎面吹來的海風揚起她烏黑的長髮和裙角。她兩條秀氣的眉毛微微彎著，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她剛剛得到消息，莫卡維家族的傳奇公爵安東尼已帶領數十名精銳戰士，向q市進發了。
目的不言而明，他是報仇來的。
但是楚雁寒有些想不明白。
死在她手中的埃克伯爵只是安東尼眾多的兒子之一,而且是個上不了檯面的私生子。安東尼十分寵愛這個兒子，甚至派了一位公爵保護他。但是血族畢竟是一個親情淡漠的種族，為了一個私生子而同出名瘋狂的「玫瑰公爵」正面衝突，而且大張旗鼓，這並不符合十三氏族的行為準則，也不符合莫卡維家族的核心利益。
在這件事上，楚雁寒的確冒犯了他的尊嚴，甚至可以說褻瀆了黃金家族莫卡維古老的榮譽，但只要楚雁寒和布魯赫家族肯付出相應的代價，沒有什麼是不能商量的。
安東尼完全可以採取更溫和的方式私底下解決，因為這件事情畢竟是由埃克伯爵挑起的，某種意義上說，他是咎由自取。
兒子死了一個可以再生十個，但是命卻只有一條。
三大公爵齊名於血族世界，即便以安東尼的狂妄，也不敢百分之百地肯定，他就可以穩勝楚雁寒。更何況若是真的殺了布魯赫家族的第二順位繼承人，那已不啻於挑起了兩個家族之間的戰爭了。秘隱同盟七大氏族既相互依存，又彼此明爭暗鬥，動搖家族根基的全面戰爭是任何一個智商正常的上位者不願看到的局面。
安東尼在家族中位高權重，自然不能不替家族考慮。
楚雁寒與安東尼素有積怨，且相互忌憚，自然十分瞭解他的為人。
所以，此行他必定還有其他的目的。
公爵大人想得入神。
她的身後，一襲黑裙的小狐狸悄然浮現，她腳不沾地地漂於空中，嘴角含著一絲天真純潔的微笑，只不過她的行為，卻和天真純潔完全扯不上關係。
她毫不猶豫地開始偷襲。
一股強烈的魔法波動自她的身體周圍猛然爆發，只一瞬間，數不清的火球、冰刀、閃電、風刃、荊棘便憑空生成，向楚雁寒攻去。
小狐狸激發的魔法多到不可思議，多到甚至已經顛覆了魔法世界的常識，但都是些低階魔法。這些魔法單個用起來攻擊力有限，但是螞蟻多了咬死大象，如此之多的魔法一同轟擊過來，量變也可以引髮質變。
楚雁寒高跟鞋的鞋尖輕輕一點，旋風般轉過身來。轉身的同時，耀眼的金色光芒自她全身噴出，天台上宛如升起一輪金色的太陽。一連七面塔形的金色護盾憑空生成，環繞在她身體的周圍走馬燈般急速飛旋。
小狐狸的魔法暴雨般轟擊在這些護盾上，伴隨著沉鬱的爆炸聲，五顏六色絢爛之極的光芒當空灑落，夜色中彷彿點燃了無數禮花。
楚雁寒的護盾一陣波動，卻依然堅如磐石。
公爵大人氣定神閒地看著小狐狸，氣場強大，「小寶貝，想偷襲，你的火候還差點！」
她嘴裡說著，手卻不停。右手凌空一指，一個淡金色的光球憑空出現，立刻罩定了小狐狸。無形的壓力從四面八方遽然而至，將小狐狸牢牢束縛。
小狐狸卻並不驚慌，她的大腦有條不紊地計算著，數以萬計的數據急速滾過，頃刻間，構成這個奧術的靈力的分佈和運行方式已被她看破。她張嘴吹出一道尖銳的魔法能量，刺在光球的一點上。
光球一陣劇烈波動，「撲」地一聲，化作散亂的靈力消散在空氣中。
「咦？」楚雁寒驚訝不已。
早就聽奧西芬妮說過，九尾狐天生擁有無與倫比的戰鬥天賦，今天她總算開了眼界。
高階血族都知道，絕大多數的奧術都存在一個或幾個「奇點」。
這個所謂的「奇點」，可能是整個奧術中靈力最強的一點，也可能是最弱的一點。它的存在，維繫著靈力整體分佈的平衡，維持著奧術的正常運轉。只要破壞了「奇點」，也就破壞了整個奧術的平衡，自然也就破掉了奧術。
小狐狸口中吹出的那道魔法能量強度並不大，但是刺中的那一點，卻正正好好就是這個奧術的「奇點」。
這說來簡單，真要做到卻幾乎不可能。因為楚雁寒作為一個奧術大師，她發出的奧術，「奇點」雖然難免存在，但「奇點」的位置卻不是固定不變的，而是隨著奧術的運行以極快的速度不停地變化著的。
想在奧術威力爆發前短短一瞬間探測出「奇點」的位置，並準確地捕捉到這一點加以破壞，恐怕比硬碰硬地接下這個奧術還要難。
別人做不到，不代表小狐狸做不到。
因為她擁有任何人也無法媲美的彪悍大腦。
楚雁寒一雙漆黑的眼眸亮如星辰，「親愛的公主殿下，幾天不見，你的魔力又有所進步了！真是可喜可賀啊！」她和小狐狸之間的戰鬥已經不知道進行了多少次了，幾乎每打一次，小狐狸的魔力都會進步一次，速度之快，即便驚才絕艷如楚雁寒也震驚不已。
「不過再怎麼進步也還不是我的對手。你可真是淘氣啊，三番兩次地向我挑釁，到底是為了什麼？」
小狐狸吃吃直笑，「姐姐，人家哪裡敢向傳奇公爵挑釁啊。人家只是看你似乎心事重重，所以想幫你解解悶嘛！你那麼厲害，就算不作任何防禦，我的魔法也不可能傷害到你啊。」
「這麼說我倒是應該好好感謝你嘍？既然你這麼願意玩，我們不妨再打過，不過這次要添點綵頭，」她的目光不懷好意地在小狐狸的身上掃來掃去，「輸了的，這次要被脫掉褲子打屁股！」
小狐狸臉色微紅，「姐姐，這種話可有**份的呦……您如此尊貴典雅，氣質高潔……」
被她這麼一誇，一向淡定從容的公爵大人心裡也不由有些得意忘形，誰知小狐狸的後半句話立刻令她黑了臉。
「……雖然有時難免野蠻粗暴……」
「好啊！既然這麼說，姐姐就叫你好好看看什麼叫野蠻粗暴！」說完這句話，她立刻作勢欲撲。
小狐狸咯咯一笑，「不要那麼小氣嘛，人家也是實話實說啊！」頓了頓，她又道：「打一架也不是不可以，但你的那個附加條件我可不能答應！這明顯是不平等條約嘛，人家就是再練一百年，也不可能打得過姐姐啊……」
楚雁寒邪惡地一笑，霸道地說：「少給我灌**湯，答不答應那可由不得你……」
「姐姐，你耍賴哦！」小狐狸迅速向後退開，與楚雁寒拉開了距離。「真要是這樣的話，那你得讓我一招。」
「哦？怎樣才算讓你一招？」
「你也知道，距離和時間是魔法師的生命。魔法需要時間來準備，越厲害的魔法花費的時間也越多。我希望姐姐給我足夠的時間，讓我把咒語念完，召喚出我最得意的魔法來。這不算過分吧？」小狐狸眼中閃動著狡猾的光芒。
「讓我光挨打不還手？你想得倒挺美！」
小狐狸嘴一扁，「姐姐，你在我心中可是無人能比的大英雄，你不會連這麼簡單的條件都不肯答應我吧？」
「激將法都來了？好吧，我答應你！不過如果這樣你還是輸了，那就得乖乖地任我處置。」
小狐狸拋個媚眼道：「人家哪次不是乖乖任你處置呢！」
「那就趕快開始吧。」楚雁寒抱著胳膊，若無其事地看著小狐狸。小狐狸的魔法雖然厲害，但是公爵大人的奧術也不是吃素的，就算站著不動，破掉她幾個魔法也不在話下。
「姐姐，這個魔法很厲害，別說我沒提醒你哦！」小狐狸說打就打，低沉晦澀的咒語聲自她誘人的雙唇中緩緩流淌而出。
在魔法的作用下，小狐狸越升越高，夜風將她層次分明的紅色長髮吹拂得四散飛揚，黑裙下，一截筆直光滑的小腿白得耀眼。她的咒語晦澀繁雜，帶著奇異的韻律和節奏，雙手之間電光繚繞，手勢曼妙優雅，十指極為靈活地刻畫出一個個魔法符號，彷彿在翩翩起舞。無數神秘閃亮的符號在她周圍飛旋環繞，更多的符號則在她的指尖處不斷生成，循著奇異的規律作著排列組合。
一股神秘的力量迅速在周圍集聚蕩漾。
這個魔法的準備時間超級冗長。
足足過了十分鐘，小狐狸的吟唱聲終於停止了。她已滿頭大汗，顯然這個魔法對她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負擔。此刻，她右手中指指尖上已凝聚出一個白色的小球，一層層細小無比的魔法符號在小球的周圍忽隱忽現。
楚雁寒悄悄凝聚著靈力，同時仔細地感應著。奇怪的是，她在這個神秘的小球上感應不到一丁點破壞性的能量。雖是這樣，這個小球卻讓她感到極度不安。
她隱隱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托大了。
白色的小球離開小狐狸的指尖，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向楚雁寒。
楚雁寒心念一動，立刻在身前布下三重防護力場，與此同時，她右手上也出現了一塊純由靈力凝成的塔形的金色盾牌。
她纖手一抬，金色的盾牌迎上了這個不起眼的小球。
然而，下一刻，公爵大人目瞪口呆。
沒有碰撞，沒有爆炸，小球如若穿透了一層空氣，原勢不變地繼續飛向楚雁寒，就如同這面盾牌根本不存在一般。
被小球穿過的盾牌完好無損。
這是什麼魔法？楚雁寒亡魂皆冒。
她已來不及多作反應，只能將全部靈力瘋狂注入布下的三重防護力場中，然而這三道力場如同盾牌一般，對這個神秘的小球根本起不到任何阻礙作用。
這時想躲已經來不及了。
白色的小球已沒入她的眉心。
一道淡淡的金黃色光暈自楚雁寒身上爆發出來，瞬間將巨大的天台完全籠罩。天地間彷彿響起一聲無聲的嘶吼，楚雁寒慢慢升上了天空，她的背後，一雙藍色的羽翼已完全張開，羽翼上放射著令人無法直視的燦爛光芒。
一股蒼涼、古老、沉重如山的氣息悄然籠罩了下來，充斥於天地間的每一個角落。這股神秘的威壓瘋狂攀升著，彷彿無窮無盡，在這不屬於塵世的威嚴面前，再厲害的強者也要低下高傲的頭顱。
沒入楚雁寒眉心的白色小球以比來時快一倍的速度彈了出來，原路返回，瞬間鑽進小狐狸的額頭。幾乎同一時刻，從小狐狸頭部也飛出一個燃燒著紅色火焰的小小三角形，在公爵大人來不及反應的瞬間，一閃即逝地沒入她的眉心。
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湧上心頭，楚雁寒覺得整個靈魂都在震顫，似乎一分為二了。無數過往的場景一一閃現，英俊的父親、慈愛的母親，年幼的妹妹，彷徨無助的童年……如同電影片段一般在腦海裡如飛般跳過。
然後她覺得腦袋一空，彷彿這些記憶被什麼東西抽走了。
緊接著，又有無數的記憶強行塞進了她的腦袋，眼前無數的場景飛速切換，硝煙、戰火、鮮血，雄偉的大陸，連綿的雪山，浮在半空中的城市，美輪美奐的宮殿，以及無數見所未見奇形怪狀的像人又和人有著明顯區別的種族……
楚雁寒眉心直跳，這時早忘了什麼一招之約，她一步跨出就已來到小狐狸的身旁，「該死，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她的手剛剛觸碰到小狐狸，小狐狸就軟軟地歪倒在地上，眼耳口鼻中全都溢出一縷鮮血。
「天哪，靈魂契約！怎麼會這樣……」奧西芬妮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剛剛來得及感歎一句，就看見小狐狸暈倒在地，她立刻大叫一聲：「主人，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