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96 文 / 雲喜
傍晚時分，夕陽映照，書房中厚重的針織窗簾拉開，大大的落地窗折射出血紅的光芒，一個冷峻的身影端坐在逆光的位置上，紋絲不動，像是沉默的雕塑一般，夕陽的光沿著他刀削般的深邃五官的邊緣流連，濡染上日暮的色彩，顯得鬼魅又孤寂，他淺琥珀色的瞳仁像潭深水，隱隱有光閃過。
「少爺，您的咖啡。夫人說她一個小時之後回來，要等她一起用晚飯嗎？」喬莉緊繃著臉，恭敬地端上咖啡，一絲多餘的動作也無，腳步輕巧地像隻貓，悄無聲息，眼觀鼻鼻觀心，安守本分。
雷歐微抬起頭，說道：「一個小時，無妨。」
他並不是真的屈服於那女人，所以才要等她，只是，自己也不打算那麼早吃完飯，乾脆賣那女人個面子，順便等等也無妨，這種事情還是他心情，他其實無所謂給不給面子，不過暫時能維持表面的平和的話也維持一下吧。
「是的，少爺，我明白了。」喬莉微微躬身點頭，又往旁邊退了一步，指著程湘和菲娜說道，「少爺，她們是今天剛分配過來女傭，這是黛西，這是菲娜。」
喬莉雖然沒有直接詢問雷歐的意見，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雷歐現在倒是有些興趣打量幾分，打眼就瞧見了程湘和菲娜。程湘的個子還有骨架比起菲娜這個純種西方人來說都來得叫小一些，雷歐很快就認出來了，這姑娘髮色一變，五官一變，簡直都快認不出來了，不認識的人第一眼瞧見，估計就記得眼角那顆黑痣了，倒是別有些媚意思。
不論這些，他也認得出，程湘和菲娜的眼神和氣場完全不一樣，比起菲娜的強作鎮定，惴惴不安，程湘顯得淡定多了，不淡定才怪，這點本事都沒有，她就不用幹這行了。
這個「黛西」想必就是程湘了，雷歐微不可查地一笑，眉眼中帶著些微的笑意，在場的兩人都沒有察覺，喬莉目不斜視，菲娜則是大腦處於混沌狀態，只有程湘還清醒著，模模糊糊地注意到雷歐週身的氣場有些不一樣了。
至於哪裡不一樣，她也說不出來。
雷歐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至於另外一個菲娜長什麼樣子，他倒是不怎麼關心，倒時候和馬修說一聲調遠些就好了，這個不需要太擔心。
喬莉心領神會，得到了少爺的認可就帶著程湘和菲娜退下了，接著又帶著她們將城堡逛了一遍，熟悉熟悉地方。
「你們也見過少爺了，他也同意你們兩個了，不過，記住，這只是開始，以後你們誰犯了錯誤，照樣要逐出去。」喬莉伴著臉嚴肅地說道，「少爺不喜歡多話的人，以後不該你們說話的時候就都給我閉嘴。還有，這裡是少爺的書房，少爺回來的話白天基本上都呆在書房裡，你們以後可能要打掃書房，給少爺送點心咖啡，記住，少爺碰不得甜食，喝咖啡不加奶也不加糖，晚上的時候喜歡喝紅茶。」
喬莉一邊訓著，一邊帶著她們兩個繼續逛：「那邊是少爺的臥室，以後可能也會由你們來整理，少爺習慣每天早起，六點鐘就起來了，你們兩個到時候一個侍候少爺起床，另一個去準備早餐，到時候我會安排的。」
……
「最後，如果夫人那邊的人來找你們的話，一律要上報給我，不允許擅作主張，否則後果，不是你們承擔得起的，記住了，你們是少爺的人，少和夫人那邊的人接觸，一旦被我發現，無論是誰，都要逐出城堡。」喬莉中氣十足地訓道，這算是給她們挑明了立場，她們注定是站在少爺這邊的人，不允許任何的背叛，尤其她們還是少爺的貼身女傭，必須要信得過才行。
菲娜也是個機靈的人，很快就察覺到了裡面隱藏著的隱晦的意思，和程湘一起忙不迭地點頭，宣誓忠心，只是這劍拔弩張的氣勢，真是叫人有些害怕。
「等會兒跟著我一起去廚房，再去端菜，先熟練熟練，到時候我會叫你們的。」喬莉訓完之後便走了，菲娜和程湘才長鬆了一口氣。
菲娜是個心直口快的，神經繃了那麼緊，這會兒捶著胸口念叨著：「嚇死我了……我以前在我們家那裡做傭人的時候也沒這麼緊張啊，果然貴族人家就是不一樣……不過，少爺真的好帥！上帝！我這輩子都沒有見到過這麼帥的男人呢！能夠做他的貼身女傭，我這輩子都值了！」
看著菲娜少女心爆發，程湘只是笑笑不說話。
「……不過，黛西，聽喬莉阿姨這麼說，少爺和夫人的關係好像不太好啊，他們不是親生母子嗎？」菲娜疑惑道。
程湘接了一句：「少爺和夫人的事情不是我們該議論的，我們做好本分就好。你可別想太多。」她提醒菲娜不要太過好奇才好，好奇心害死貓啊。
菲娜無趣地努了努嘴：「黛西，你才幾歲啊，怎麼看上去比我還要老成，說幾句也沒事吧……」最後菲娜自己都覺得有些心虛了。
程湘無奈地搖搖頭，她本來就比她活得歲數就多了，菲娜這樣的，本質上還是天真爛漫的小女孩一個，但有些事情還是朦朦朧朧地明白的，所以聽了程湘的話之後也就沒有再說了。
晚飯時間到了，喬莉阿姨帶著兩個人搭下手，去廚房端菜，擺到餐桌上去，兩個人的份量，硬生生擺滿半張長桌，水晶燈高高地懸掛著，四周的壁畫在絢麗的燈光下顯現出一種紙醉金迷般的華麗之感，讓人暈眩。
兩人初來乍到，有些手生，不過還好兩個人一個有經驗，一個本來什麼事情上手都快，所以第一次還算表現不錯，喬莉阿姨也象徵性地點了點頭，之後就沒她們兩個什麼事情了，低眉順目地站在一旁看著，什麼時間該侍候的時候上去就行了。
雷歐準時下樓，路過程湘和菲娜身邊的時候，眼神若有似無地一瞥，程湘總覺得他的腳步輕盈，似乎今天心情不錯的樣子，不知為何。
雷歐端正坐下的時候，夫人還是沒有來。雷歐也不急，他心裡有個數，等到什麼時候，都是他自己樂意的事情，乾脆看起報紙來了，等了十分鐘，夫人還沒有來，他就直接拿起刀叉自己開飯了，只是吃飯的氛圍太靜謐了，總是覺得很奇怪。
不過，很快程湘就不這麼覺得，她覺得與其壓抑一些，還是現在單純的安靜更好。
菲爾德夫人在雷歐坐下半個小時之後才施施然地從門口進來了，奧德莉.布朗，也就是菲爾德夫人，年近四十，保養得體，真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身著米色長裙，格子大披肩，尖頭小高跟，珍珠項鏈，高髮髻，微垂的幾縷髮絲，她的身上有著被金錢和珠寶十年如一日浸養出來富麗嬌貴，她本身長得就是艷麗，具有侵略性的美麗，眼眸狹長，面容也十分深邃，紅唇更是撩人，一看就知道哪怕不是個精明的女人，也是個不好對付的女人。
她看人的目光是沒有溫度，看似如薔薇一樣地美麗，但是內裡確如荊棘一樣地扎人，難以觸碰，是淬著毒的薔薇，無法掩飾的冰冷。
這對母子，還真是奇葩……居然會嫌自己兒子搶了自己的權利？真不知道她心裡是怎麼想的，不過都說女人征服男人，男人征服世界，一個女人有了征服世界的野心，那麼通過征服男人征服世界，的確是個不錯的辦法，菲爾德夫人就正在這麼做，所以啊，她在外面的情人還真的是很多很多呢。
用春風一度換取她需要的利益，這買賣還算是划算的。
她進門時就是笑盈盈的模樣，但是高昂著的頭昭示著她內心的高傲，連雷歐，也不放在眼裡，遲到了半小時，像是沒事人一樣，看到雷歐在吃飯，隱隱還生出一些戾氣來。
氣氛突然變得很壓抑，但是雷歐跟沒事人一樣，招呼都不跟她打一個。
「我親愛的兒子，怎麼不等我就開飯了？這可不是什麼禮貌的行為，要知道，媽媽今天還帶了位客人來呢！」菲爾德夫人娉娉裊裊地坐過來，每走一步，高跟鞋的聲音踩在大理石地板上都響地厲害，其實……很刺耳……
「喬安娜，來見見你雷歐表哥……你們可是很久沒見了呢，讓我想想，是什麼時候，是你們去了美國之後呢，這一想，還真是好多年過去了。」菲爾德夫人佯作感歎道，看著身旁的少女一臉慈愛的模樣。
程湘這才注意道她身旁站著的明艷動人的少女，一位美麗優雅的大家小姐，既然菲爾德夫人說是表哥，那麼應該是布朗家族那邊她娘家的小姐了吧。
看起來，似乎是位性格很不錯的小姐，亞麻色的長卷髮，瓜子臉，五官都小小的，顯得十分乖巧伶俐，很容易討長輩喜歡，今天過來也穿了條鵝黃色的連衣裙，青春活潑，又不失清雅。
喬安娜似乎有些羞澀，看著雷歐的眼睛明顯是亮晶晶的，但也只是輕聲地說道：「表哥好……」
雷歐只是微微抬頭看了她一眼，心知肚明，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菲爾德夫人似乎是有些不太高興，拉著喬安娜的手親暱道：「在姑姑家不用客氣，就當是自己家一樣，你表哥這幾天都在家裡，你無聊了就多去找你表哥玩。」
喬安娜紅了紅臉，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女，偷偷瞄了瞄雷歐冷峻俊美的側臉，急忙轉回目光，點了點頭：「嗯……」
菲爾德夫人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招呼她到自己身邊坐下，慈愛地揉了揉她的頭髮，說道：「乖……坐下吧，一起吃飯，馬修，再拿一副餐具上來，讓廚房再準備一份晚餐，快一點。」
「好的，夫人。」馬修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