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談判 文 / 午夜郎
在曹陽握到任成功的時候，忽然笑了起來，「任市長，當初你去滬海的時候，我有事沒能和您好好談談。這次我到了黃行，咱們可以好好聚聚了。你可要盡好地主之誼啊。」
任成功忙笑了笑，說道：「一定一定。」
柳原看著任成功情緒不是很高。本來他對這次談判抱的希望就不大，只是死馬當活馬醫般的試試。現在又有梁彥軍在旁或多或少的給了任成功一些壓力，而華能又派來了上次和黃行談的不是很愉快的曹陽做代表。如此一來，任成功的情緒會高那就怪了。
曹陽志得意滿，而任成功情緒低落，兩個人情緒反差如此大那任成功在氣勢上就輸了對方一頭。這樣一來，還如何在談判時為黃行爭取最大的利益呢。
到時恐怕不是談不攏，就是會以極低的價錢成交。
柳原有些擔心的看了任成功一眼，忍不住想道：「無論做什麼事，氣勢最重要啊，任市長你是政府的一把，可要鼓起勁啊。」
柳原正在看著任成功的方向，此時牛經理已經按順序該和柳原握手了。
牛經理一隻手和柳原握著，另一隻手則環抱著柳原，表示親熱狀，而嘴則湊在柳原的耳邊輕聲道：「上飛機的時候我才知道，羅勇的岳父病了，華能臨時派曹陽過來了。」
柳原笑了笑，表示對牛經理的感謝。
牛經理也笑了笑，繼續和其他人握著手。不過心裡卻有些嫉妒起柳原，臨來的時候，趙菲菲吩咐牛經理的話，讓牛經理是即妒恨柳原，又不敢不照做。
雙方互相打過照面後，便分別坐上各自的車往黃行弄去。
中午大家一起吃了個接待餐，下午兩個公司的代表則在賓館休息了一下午。
第二天，黃行將人分為兩撥，一撥帶著華能的曹陽參觀長城緊固件廠，另一撥剛是陪著牛經理一行。
牛經理這方太好說了，臨來的時候趙菲菲都交待好了，如今看看廠址，然後和對方談點優惠政策。就能簽約了。
一共投資一個億，在新區馬冠路北拿下了一塊面積網好一公頃的土地。隨後簽約等事項都比較順暢。
但是華能這邊就比較麻煩了。曹陽從第一天到了緊固件廠後，就指指這挑挑那的說毛病。雖然工廠的設備一直在運轉。但是曹陽還是一眼就看出這工廠已經停產很久了。這又對任成功給予了沉重的打擊。讓任成功在心理上又輸了對方一籌。
而曹陽一共帶來了兩個人，一個是技術顧問，一個是稅會專家。這兩人一個看設備一個看賬本，真是把緊固件廠查了個底掉。
不過查下來的結果，到是讓曹陽有些心驚。以前還真是小看這個緊固件廠了，這家工廠無論從設備到技術都是最新的。而且地理位置也很優越，南臨原中省省會晉寧市，西臨豫東省的大治市，而東邊則是景江，海運到其他地市也很方便。唯一的缺點就是品牌不行，還有就是工人的素質太差。這些工人就像拖油瓶，越是不把他們甩掉，那就越是拖著後腿影響展。
長城緊固件廠沒有展起來的原因還有一個，主要還和這家緊固件廠建起的時間有關。當時長城緊固件廠建成後，正直全國緊固件銷量處於低迷期，長城緊固件廠的銷量自然也是極低。如此便開始有人說三道四。()而國有企業最怕出現困難，一有了困難，別人一亂議論，那即使想好好幹事的人都被輿論說的頭暈腦昏的不知道該怎麼幹了。而且當時緊固件廠被人否定的很嚴重，一些想幹事的幹部也都趕緊抽身出來，害怕萬一出了事粘住他們。
當時幾乎只有任成功一個人將精力放在了緊固件廠上。但是他可不是天才，領導拖後腿，他也不是很在行，同志們的幹勁就不大，最後錯過了全國緊固件第二春的展良機。那便從此一蹶不振了。而那些工人見此，心思也不在工作上了。最終形成噁心循環，那就再難搞活了。
只能說長城緊固件廠到了現在這地步，並不是工廠的硬件太差，而是天時地利人和全都缺。那不失敗就怪了。如果當時眾人齊心合力的幹下去，即使不能在全國打響品牌吧，那至少也不會淪落到現在工資不起，窮的工人要自殺的地步。
曹陽經過考察，已經有心要拿下長城緊固件了。到時候只要注入少許資金，然後換上廣安緊固件的牌子，那就會幾倍甚至十幾倍的利潤返還給華能。
但是曹陽心中雖然這麼想，表情卻不能表現出來，依然是裝作一副這種小廠我們要不要都無所謂的樣子。
這自然也是在和黃行打心理戰，最終是為了壓價的。
雙方正式的談判是在週五進行的。
在黃行市委會議室內，一方坐著華能的代表，一共只有三個人。另一方則是黃行的代表，那人數可多了。黃行市委常委們幾乎全到了，黃行市政府的幾個副市長也到了。臨北市市長梁彥軍、市委侯秘書長、市長助理童彬也來了。
黃行人來這麼全，自然都是黃鳴招呼來的。明著是為黃行壯聲勢，但是暗地則是讓他們來看任成功笑話的。
曹陽這幾天的一舉一動都被黃鳴看在眼裡了，那是對長城緊固件廠如此的不屑一顧。而任成功做為這次談判的黃行代表，看他怎麼談吧。
談判開始後，曹陽先表述了華能對長城緊固件廠很有興趣。這麼說也是對黃行的尊重，也是可以繼續談下去的基礎。要是一開始就說我們沒興趣兼併，那後面還談什麼啊。
隨後曹陽就拿出他帶來的兩個專私心結的，些東西，大談特談起此東西自然都是工」訊二，優點自然不會說半句的。這也是方便一會壓價啊。
接著便說出了華能開出的條件，「七千萬，原廠的工人在經過篩選後，最多留下兩成。而且希望黃行在兼併後，可以免除工廠內三年的任何稅費。」曹陽說的稅費不僅包括稅，還包括費。這費裡包括的種類可就多了，水費、電費和各種部門收的費都在裡邊了。三年的稅費也有上千萬呢。
曹陽壓的這麼低，也是想一會談的時候上升空間會大一些。
曹陽這話一落，任成功的臉色就變了。其他人也都開始交頭接耳起來。這麼低的價太便宜他們了。
但是眾人又不能拂袖而去。這畢竟不是賣菜。覺得價錢不合適可以不交易。前前後後也是費了兩個禮拜的時間呢，要是輕易放棄，那至少梁彥軍那就通不過。
毒鳴則好整以暇的看著任成功，看他怎麼和對方談價錢。
黃行之前已經開過碰頭會了，基本上敲定了九千萬這個價錢。工人他們最起碼也要接收八成。而且今後的稅費可沒打算讓他們少交。如果讓華能少交三年稅費，那他們出的七千萬就相當於六千萬，這可是和黃行訂下的價格差三千萬呢。
任成功掃了眼梁彥軍，然後說道：「長城緊固件廠可不是曹經理說的如此，內部設施恐怕比全國別的廠還略勝一籌。」隨後任成功又列舉了緊固件廠的幾個優勢，最後任成功一咬牙，說道：「我們黃行經過商量，如果低於」
任成功說到這，略微停頓了一下，心中想著是不是把那個九千萬價錢降一降，只要他們同意將工人全接收了就行。
但是，就是停頓的這不到一秒鐘時間，柳原已經接口道：「如果低於一億五千萬，我看我們黃行會考慮換一家企業再談。而且工人你們要全部接收。當然了，如果你們覺得這些工人技術不達標的話，我們可以出資請專業的師傅來教他們。」
柳原這話一說，不僅華能的代表都張大了嘴覺得不可思議，黃行這方面也都瞪著雙眼看著柳原。
莫非他瘋了嗎？人家只出七千萬，還要免這費那費的，你開口就要一億五千萬，那人家會答妄才怪。
「柳書記，你們太沒有誠意了吧。」曹陽有些激動的站起來說道。
柳原笑道：「怎麼叫我們沒誠意。我們黃行這麼多人陪著你談判，而且粱市長也陪著你們考察了三天，怎麼能說我們沒誠意。」
「這價錢太離譜了。」曹陽輕拍了一下桌子道。
柳原笑著道：「這價錢還離譜？我們黃行對緊固件廠前前後後投了兩億五千萬。而且這是幾年前的價格，如今物價在飛漲。如果現在再上一個和我們黃行同等規模的緊固件廠，要沒有三億絕對辦不下來。而且建設還是需要時間的，等能生產運行了，那至少又是一年多以後的事了。時間就是金錢，你們少生產一年，那會浪費多少錢你們算過嗎？七千萬，還要免這免那的，這恐怕是你們沒誠意吧。」
任成功聽到柳原說出這種話。有些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眾人自然全都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覷。
梁彥軍有些想制止柳原繼續說下去，但是想著如果此時制止那只會在接下來的談判中更加處於不利的地位。制止柳原，只能讓對方覺得自己勢弱了。
於是，梁彥軍也只有閉口不言。不過心中卻是大罵柳原真是獅子大開口。
柳原所說的那些事，曹陽自然也算過這筆帳。如果華能要擴建新廠，建成長城緊固件這種規模，那至少要三億。時間可能要一年半，這一年半所產生的純利潤可能在一億左右。這加起來就是皿億元。而長城緊固件廠雖然是舊廠，但是真實折價應接近兩億元。柳原開出的一億五千萬其實還真不算獅子大開口。不過把工人全接收過來，那可就難辦了。
柳原敢這麼說，那自是因為有趙菲菲的內部消息。
曹陽已經將這幾天考察的結果報告給華能的杜總了，也將上面的帳給杜總算過了。雖然長城緊固件廠規模對於華能來說有些但是畢竟買過來就能馬上開工生產賺錢了。所以華能那邊還是很有意願兼併過來的。當時杜總就對曹陽說，那就以兩億元兼併過來吧。
但是曹陽自己以為摸準了黃行的脈，便自信滿滿的說最多一億就能收購過來。當時杜總還把曹陽一頓好誇。
後來趙菲菲就給杜總通了電話。對於這個女強人，杜總還是很想結交一下的。趙菲菲又是有意打聽華能關於兼併長城緊固件的方案。最後杜總雖不能明說，但是也適時的感謝了一下趙菲菲介紹了這麼一家企業給華能。而趙菲菲則從杜總的話音裡聽出，杜總對長城緊固件廠評價很高。趙菲菲就覺得之前預測的一億兩千萬可能有些低了。
趙菲菲又重新預測，華能給的價錢大概在一億五千萬到一億八千萬之間。當然這種預測也不是只靠和杜總的交談中瞭解到的，也是牛經理這幾日和曹陽相處後，從曹陽的隻言片語中猜到的。
兩相一對照，就有了趙菲菲上述的預測。
柳原知道了華能的底牌後，那下起注來就信心比較大了。不過柳原還是不敢說出一億八千萬這個數，畢竟接收工人也是最主要的一項內容。價錢寧可再便宜一兩千萬，但是工人一定要讓對方盡量多接收。
曹陽此時的情緒有些憤怒了。本來形勢完全在他掌控中了，沒想到半路殺出來個柳原。
「柳你剛才的說法代表你們照委市政府嗎。曹陽說這話的意思是想讓任成功等幾盯飛…止住柳原。
但是任成功也不是傻子，幹了這麼多年的政府官員，也是相當會察言觀色了。通過曹陽剛才這句話，馬上就斷定華能對長城是很有想法的。要不然曹陽不會說剛才那句話，而是會直接拂袖而去了。
任成功不答，而柳原則在那微笑。
這讓曹陽有些進退失據，不過曹陽馬上又擺出一副你們愛賣不賣的表情道：「既然如此，那再談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多謝你們這幾天的款待，不過也讓我看到了黃行官員不合實際的一面。」
曹陽說完就起身要走。
任成功心說要糟，黃鳴則一臉喜色的看著熱鬧。
但是柳原則說道：「曹經理如果現在走了，我會將你們考察出來的結果和這次會議的記錄傳給你們華能的高層。當然目的不是為了要和你們繼續商談兼併的事，而是想告訴你們華能，你們派來的曹陽經理是如何和我們談的，誠意又在哪裡，他有沒有真的為華能的展出力。
曹陽一聽此話，雙手微微顫了顫。
柳原這話說的太嚴重了。
曹陽本想用走來要挾黃行降價，但是人家不僅不降，還說出上面那番話。曹陽現在心跳的好快，腳步也無法邁動一步。會議場的所有人全都盯著曹陽在看。
任成功見曹陽不動了，好像也看到了希望，興奮的雙手也抖了起來。
曹陽這時候心裡真是亂七八糟。杜總已經下了命令，讓曹陽用兩億拿下緊固件廠。但是曹陽當時吹了大話說只用一億就行。如果這時候答應柳原的條件，那曹陽的面子往哪擱。但是面子重要還是工作重要呢。曹陽雖然貴為經理。但是只是一個拿薪水做事的高級打工仔而已。只是年薪賺的多一點。如果被華能的高層知道自己裝而放棄了兼併緊固件廠的機會，那恐怕下場就只有滾蛋了。杜總和那些董事們永遠不會記得自己為公司賺了多少錢，他們只會記得自己哪項工作沒幹好，而讓他們少賺了多少。他們可能一夜就會花掉幾百萬，即使花的很冤枉，他們也不心疼。但是自己如果給他們少賺了幾百萬，那他們可是比掉塊肉還難受呢。
如果收購了長城緊固件廠，那馬上就能為那些老頭子董事們賺錢了。如果自己在大好的機會下沒拿下，那可說不好那些視錢如命的扒皮們會怎樣做了。
「這事我要打電話給杜總商量一下再說。」曹陽的語氣有些無力的說道。
曹陽出去打電話的時間，黃行的幹部可都有些興奮的要叫出來了。曹陽肯答應打電話回去，那就說明至少成功了一半以上。
這其中最興奮的莫過於任成功了。長城緊固件這個包袱讓他背了好幾年了，如今馬上就能甩出去了，這怎能不叫他興奮。
黃鳴則是看著柳原微微愣了一下，柳原這半年多來除了那次的抗洪事件有些衝動外，其他的時候都是中規中矩的。什麼時候他變的如此會咄咄逼人了。任成功的身邊多了這麼一個人，還真不是個好事啊。
半個小時後，曹陽才重新回到會議室。「杜總答應你們的價錢，但是工人方面我們至多接收八成。」
曹陽的這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長出一口氣。工人雖然只接收八成，那也是很不錯的了。柳原也沒打算讓他們全接收，畢竟工廠內也有很多潑皮混混般的工人，這些人還真不好讓人家全收了。這些人只有另想辦法了。
至少現在長城緊固件廠算是盤活了。
眾人全都一臉興奮的低聲私語著，任成功也在桌下興奮的緊握拳頭。曹陽則是一臉落寞，今天的事真是大失面子。
而柳原反而一臉的平靜，微笑的對著粱彥軍、黃鳴和任成功道：「粱市長、黃書記、任市長，你們怎麼看呢。」
柳原的這句話讓眾人都馬上平靜了下來。剛才實在有些興奮的忘形了，差點忘記粱彥軍、黃鳴和任成功三人還沒表態呢。
眾人又都有些佩服的看了柳原一眼，梁彥軍等人能有什麼意見呢，他們現在興奮還來不及呢。但是柳原如此說，也是不想喧賓奪主，在贏取了最大的利益後，將主導權重新交回梁彥軍等人手中。這考慮的還真是周全啊。
梁彥軍滿意的看了柳原一眼，微笑道：「你們黃行的事你們自己拿主意吧。我只是作陪而已。」
黃鳴的表情無喜無憂的道：「我沒意見。」
任成功一臉微笑的站起來對曹陽道：「那就這麼定了。
歡迎華能到我們黃行展。」
任成功說完，便握住了曹陽的手。
曹陽苦笑一聲，今天真是栽到家了，早知道還不如不來呢。
人說商場如戰場，關於緊固件廠的事談下來後，柳原真有一種打贏仗的感覺。
不過這場贏的真是不易啊。看似只在談判桌前的短短幾分鐘，但是如果不是長城緊固件確實有這種價值和趙菲菲為柳原探聽的信息，還有柳原大膽的在談判桌前的侃侃而言，那這場仗絕難打贏。
談判結束後，梁彥軍、市委侯秘書長、市長助理童彬都親熱的走過來和柳原握了下手。任成功也滿臉的興奮的環抱了一下柳原的肩膀。其他的黃行幹部也都對柳原點頭微笑。
黃鳴心中則是一陣苦笑，今天恐怕除了曹陽，他自己就是最大的輸家了。本想找來這麼多人是看任成功出醜的，沒想到卻成了為柳原喝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