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金柏東事件 文 / 午夜郎
月下旬的掌組會卜，尹克明也被通知來參加
上一次的黨組會，李懷亮被任命為黨組副書記。而這次的黨組會除了研究的議題都通過外，還增加了一名黨組成員。
這人就是尹克明。
尹克明被市裡考察完後，任命為環保局正科級總工程師，副處級後備幹部。如今唯一阻止尹克明升任拜處級的就是資歷問題了。畢竟他才當了正科只有半年而已。
不過只要他在今後不出大錯。升任副處級那是早晚的事。
這個消息在市裡對尹克明考察完之後，尹克明就知道了。而且他能夠在一年內先升為正科，然後再成為副處級後備幹部，並且進入了黨組會。這中間要感謝的人，他自然心裡有數。
如今尹克明真是對柳原感激的一塌糊塗。真有將命賣給柳原的意思。
這也難怪，在柳原來之前，尹克明還是一個工作時打打遊戲，在外面幹點私活，混吃等死的人。而且腦子裡還經常有著破罐子破摔，什麼時候就辭職不幹的想法。
可是如今呢，環保局的工作人員見了尹克明都會喊一聲尹總。還有一些人在單獨見到尹克明的時候還會叫他一聲尹局長。
這半年來的變化，只有他這個當事人感觸才最深。
所以現在無論是減排還是污水處理廠的事，全都不用柳原因操心。全都是尹克明帶領著手下的人在沒日沒夜的忙。
尹克明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和定期與老婆親熱一次外，其他時間幾乎全都撲在了工作上。
雖然每天都累的腰酸腿疼，但是尹克明累的願意、累的高興。而且局裡有些人想像他這麼累，都未必有機會呢。
就比如馮群山，他也知道減排和這個污水處理廠是個揚名的好機會。他不止一次在柳原面前有意無意的提到：「現在尹總可真是累啊。我看他沒日沒夜的忙，心裡都過意不去。」
但是每次他這麼說的時候，柳原總是笑著道：「馮科長也辛苦了。同志們的做的事，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了。」
開始的時候，馮群山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覺得柳原是在表揚他。可是後來琢磨著，這話裡好像有話。
最後馮群山也意識到，柳原並不待見他，要不然不會每次見到他的時候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了。
這也讓馮群山鬱悶不已。當初他從原中大學畢業來到環保局後，他還有一種驕傲。但是他現在反而覺的原中大學畢業生的身份，是一個累贅了。
這段時間最憤怒的恐怕就是趙力國了。當初尹克明在他眼中根本就不算個人物。可是現在就是這個以前沒放在眼裡的人物都進了黨組會。而他這個以前的黨組副書記反而成了一個閒散的副調研員。
除此之外還有李懷亮對趙力國的態度。這段時間趙力國想了好幾個點子對付柳原和嚴久煦。可是每次和李懷亮說的時候。李懷亮總是拒絕，最後還勸著趙力國道：「趙哥。我不是一個做勾心鬥角的料。我來環保局也確實想為環境保護做些貢獻。雖然嚴久煦當這個局長我不是很滿意。但是柳原卻是一個塌心干實事的幹部。」
趙力國聽到這些，就大罵李懷亮是個白眼狼，還說他是看著自己沒權了，就看不起自己了。
李懷亮聽到這些也只有搖頭苦笑。趙力國這麼說李懷亮還真是有些冤枉他了。李懷亮本身就不是一個喜歡內鬥的人，而是一個想踏實幹工作的人。
當初在嚴久煦來了後，趙力國便很不滿意組織的安排。但是趙力國在上面沒人，也沒辦法來硬的反對。只有聯合李懷亮暗中使壞。
當時李懷亮就不大想那麼做。可是看到嚴久煦那種流氓局長的習氣後。李懷亮也挺難過的。
在李懷亮的心裡，趙力國是個很有本事的人，對環保技術又精通。而趙力國沒當上局長，也確實讓李懷亮挺可惜的。
由於對趙力國的崇拜和對嚴久煦的鄙視，讓李懷亮在初期同意和趙力國一起對付產久煦。
可是柳原來了後，李懷亮現柳原還真是一個不錯的幹部。
但是趙力國卻把柳原也設計在內了，這讓李懷亮想勸趙力國，但是又不知如何去勸。
在今年上半年，李懷亮全都在聽隨趙力國的指示，設計著嚴久煦和柳原。這讓一心想為環保做些事的李懷亮，覺得心裡實在是太累了。
而在趙力國的副局長職務被免職後。李懷亮的心裡竟然有了一絲興奮。他終於可以不用再聽趙力國的指示耍陰謀詭計，而將心思可以真正的放在環保工作上了。
後來，在黨組副書記這一職務上。柳原竟然支持李懷亮去做。這也讓李懷亮心裡對柳原有了一絲感激。
這些綜合因素，都讓李懷亮的心理生著微妙的變化。使他再也無法聽從趙力國的話，去做一些他本就不喜歡做的事。
如今的環保系統反而呈現了一種平和展的跡象。嚴久煦照樣的每日吃吃喝喝。工作全都被柳原、李懷亮和楊文軍擔了起來。
時間慢慢到了十月中旬，污水處理廠已經開始正式興建了。
這段時間柳原的工作做的很順暢。而且和方雅瓊的感情也在激烈的升溫。而唐清影卻沒有和柳原因聯繫。但是柳原卻時刻關注著娛樂圈的新冉，重點關注的則是滬海的兄弟聯盟影視公司。
這一日上午，臨北市環保局的舉報熱線「猛口」收到了一個舉報
話。
電話中說是沙河縣的金拍東造紙廠內，有個工人在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情況下，誤入曝氣池，吸入了有毒氣體而川城昏迷不醒。現在已經被送到醫院搶救了六
心……
環保局在接到電話後，馬上將情況匯報給了李懷亮。李懷亮則帶著監測站和監察支隊的同志馬上趕往了現場。
而同一時間，尹克明在得知這個消息後，也將此事匯報給了柳原。柳原則帶著尹克明也趕往了現場。
生這種污染事故，一般是李懷亮負責的。但是這個金拍東造紙廠是今年減排工作中，三十家重點減排企業之一。
光他一家企業一年排放的o。都能達到幾千噸。雖然這家企業以前花了近千萬建造了污水處理工藝。但是由於該廠之後又增加了一條紙漿生產線，導致之前日處理殲噸的廢水處理設施。根本接納不了現在近萬噸的廢水流量。這還是其次，最毒要是那家企業的廢水處理工藝。經常處在停用狀態。
尹克明早就正打算去那看看，但是還沒顧上去，這就出事了。
如此一來，那尹克明就不得不去現場看看了。柳原做為主管局長自然也要一起跟去現場瞭解情況。
一路上柳原也很納悶，工人怎麼可能會暈到呢，而且聽說情況還很嚴重。
尹克明給柳原做了解釋，「他們的污水設施很少啟用，造紙企業的廢水中含有大量的有毒有害物質。一時得不到有效處理，便全都積聚到了沉澱池內。時間一長，那些物質經過酵，毒害物質便散出來。如果有工人不慎吸入鼻中，那自然會使身體受到極大傷害。暈倒那就不稀奇了，嚴重的可能還會導致死亡。」
柳原心中一驚，有些怒道：「那他們有處理設施為什麼不使用。花了錢建起來就是擺設嗎？」
尹克明歎了口氣道：「可不就是當擺設的。每年處理設施的電費、人工費、機器折舊費、修理費加起來都有上百萬。他們自然能省就省了。很多企業的設施都是擺擺樣子，我們去查的時候，他們就運行一下，我們一走他們就關了。好一點的還能小馬拉大車的，湊合著用。離譜一點的根本就不用。」
小馬拉大車的意思就是用低處理能力的設施處理過量的廢水或者廢氣。比如你讓日處理能力千噸的廢水治理設施一天處理一萬噸廢水，那最後的結果只能是處理不達標。
柳原聽到這，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尹克明說的也是實情，這恐怕是很多企業常用的手段，只靠環保局這些人進行監督管理是管理不過來的。必須讓他們自覺使用，這樣恐怕少不了使用一些強硬手段。
柳原和尹克明來到金拍東造紙廠時，李懷亮已經到了那裡。
「柳局長你們也來了。」李懷亮打著招呼道。
「李局長情況怎麼樣。」柳原點了點頭問道。
李懷亮說道：「工人已經被送往醫院治療了，具體情況還不清楚。郝站長已經帶人去沉澱池和曝氣池那裡化驗了。」
柳原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去看看吧。」
兩人來到廠區後方污水處理設施的所在地，郝站長正在和一個中年人說著什麼。
「郝站長，監測結果出來了嗎？」李懷亮問道。
郝站長看到柳原也來了，忙叫了聲柳局長。然後說道：「結果出來了。沉澱池裡含有大量的有機氯化物，並在酵後釋放了大量的氯氣、氫化物，這些都是會使人中毒的氣體。而且我們現這個企業將大量沒有處理的污水排放到附近的河流。嚴重污染了水質。」
剛才那個和郝站長說話的中年人是金拍東的副總，在聽到郝站長匯報完後，馬上掏出包煙，然後抽出兩根遞向柳原和李懷亮道：「兩位領導抽煙。」
柳原和李懷亮都擺著手拒絕了。
那位副總訕訕的笑了笑，然後說道：「我們不知道這沉澱池危害這麼大，以後我們一定會注意的。」在工人出事後。這位副總說話也變的客氣了許多。
跟在柳原身後的尹克明冷笑了一聲道：「馬副總，我可是聽說你們的處理工藝經常停用呢，如今出事了就知道注意了。是不是晚了點啊。」
馬副總臉色變了變，但還是面帶笑容的道：「我們一直在改進，這次讓工人下沉澱池裡就是清淤的。」
尹克明再次冷笑道：「清淤？你們的處理能力根本達不到標準，堵塞沉澱池那很正常。而且你們的處理設施根本就很少啟用，連處理都不處理了，那堵塞了還不是正常現象嗎。」
馬副總臉色再次變的很難看。當時環保工作根本不被人重視，所以馬副總的心裡是看不起環保局的這些人的。即使是今天來了兩個副局長。他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如今尹克明兩次頂撞他，也讓他心裡很冒火。
冒火歸冒火，但是畢竟有工人出了意外，馬副總還是要謹慎的處理此事的。
柳原看了眼馬副總，然後對李懷亮道：「李局長，您對環保法律比我懂，您覺得這事該如何處理。」
平時遇到此事的話，一般都是以罰款為主，單子上開個幾萬塊，然後企業找地方政府說說情，罰個萬八千的就算了。
當時的環保執法力度就是如此。所以很多企業也就不大在乎環保局。被抓了就罰點錢，不被抓那就算躲過去了。就算被抓後，罰的錢也要比每年運營處理設施花的費用少許多。
李懷亮本想提出罰款十萬的。但是看了眼柳原緊皺的眉頭，便沒說出他的想法，反問道：「柳局長覺得該怎麼辦。」
柳原早就想好了處理辦法，剛才只是尊重李懷亮先問一下他的處理意見。現在既然李懷亮反問柳原，那柳原就直說道：「污水隨意外排，施不夠標準。長期閒照最高處罰額度罰款櫛。「且將企業徹底關停進行整改，直到處理設施達標後，經過環保部門的驗收合格後，再進行生產。」
李懷亮聽完一愣，但是心裡馬上就暗讚起柳原，這個副局長真是有力度。
尹克明聽到處理意見後也是一笑，柳局長可比環保局的其他人硬氣
了。
馬副總聽到他們要將企業暫時關停，也有些慌了神，馬上說道：「你們有什麼權利關我們的企業。」
柳原冷笑了一下道：「有什麼權利。你們犯的條例多著呢。隨便一條就能讓你們關停整改。」
隨後柳原轉身對李懷亮道：「李局長，你是帶著執法隊來的吧，封條帶了嗎？」
李懷亮點了點頭道：「帶了。」說完後，就對身後的人道：「祁隊。帶人封廠。先把電鬧給封了。再將這裡的情況用相機拍下來，再開一張力萬元的罰單給他們。」
李懷亮也很少這麼強硬的處理過違法企業。今天雖有點被柳原指揮的意思，但是李懷亮卻不在乎，他反而覺得這麼做挺解氣的。
祈少傑是監察支隊的隊長，聽到李懷亮的指示後，馬上就叫起手下人動手。開罰單的開罰單，貼封條的貼封條，拍照的拍照。
拍照的目的是留下現場證據，免的以後起了爭執而拿不出有說服力的證據。
馬副總看到這些有點慌了神，「你們等等，等我們費總回來了。我們費總和梁縣長去醫院看望昏迷工人了。啊」你們等等。」
馬副總只有一個人，執法隊卻是分頭行動，他攔住了這個攔不住那個。而工廠的工人則在周圍看著熱鬧，沒有一個上來幫忙的。
這些工人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景。他們有些人知道這工廠的費總和縣裡的一些大領導關係不錯。很多執法單位過來檢查都是走個過場，最後隨便罰點錢拿點東西就走了。今天竟然有人要封廠，而且還是環保局這種邊緣部門，這讓這些工人也都覺得挺稀罕的。
馬副總看著攔不住這些執法人員。就忙跑明辦公室給費總打電話。
不一會，兩輛黑色的小轎車就開進了廠區。
從車裡各自下來一個，人。一個就是金拍東的總經理費遠，另一個則是沙河縣縣長梁長平。
費遠一下車就大叫道：「你們這是幹嘛。誰給你們的權力封廠的隨後接過環保局執法人員遞過來的處罰單，看都不看一眼就丟在了地上。
梁長平忙上來拍了拍費遠的肩膀道：「別動怒。」
然後便笑呵呵的來到柳原和李懷亮的面前道：「李局，柳局，你們來沙河怎麼不先通知一下呢。我好盡的主之誼啊。」
柳原知道此人是沙河縣政府的一把手，他的面子還是要給的，於是也笑道：「事突然，我們來不及通知梁縣長。如今事情處理完了。到是可以和梁縣長坐坐了。」
梁長平又笑著說道：「這麼處理太嚴重了吧。我和費總網從醫院回來，那名昏迷的工人已經脫離危險期了。費總也替著交付了醫藥費。廠內的污水治理設施我們政府會督促他們趕快更新的。我看這罰款關停就算了吧。」
柳原也笑了笑道：「那設施更新之前，就任由污染隨意排放嗎？之前的污水都排到了附近的河流，嚴重污染了水質，難道就這麼算了嗎？」
梁長平的神色一變，平時有市裡的執法部門過來，他只要說說情，基本上都能解決。但是他今天沒想到柳原竟然不買賬。
梁長平收起了笑容道：「那麼要關停多久。」
李懷亮看著柳原獨自面對梁長平這個縣長侃侃而言，絲毫不落下風。他做為環保局的二把手，也不能躲在後面不說話。
「那要看設施什麼時候建好了。三個月建好關三個月，半年建好關半年李懷亮上前一步說道。
梁長平緊皺著眉道：「真是笑話了。你們身在市裡不知道我們的難處。我們沙河並不富裕，金拍東一家企業每年上繳的稅款可是佔了我們縣裡很大的份額的。你這一關停。企業損失多少，政府的稅收損失多少，你算過嗎？而且還有這上千的工人。難道都讓他們賦閒在家
李懷亮如今和柳原並排站在一起。感覺有點並肩作戰的意思。以前趙力國可不會陪著李懷亮做這種事。由於趙力國沒什麼強硬的關係。所以每次趙力國下來檢查都是以和地方政府拉關係為主。
李懷亮說道：「我們幹的就是這一行。不能任由金拍東隨便排污而不管。」
梁長平冷笑了一聲，說道：「是嗎？咱們是各管一攤，既然誰都說服不了誰，那我就請一個能管你們的。」
梁長平說完，就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第一句就是：「姬市長，我是長平啊。」
李懷亮和柳原互相看了一眼，他們明白了梁長平這個電話打給了主管全市環保工作的常務副市長姬文。
果然梁長平沒說一會，就將電話給了李懷亮，笑道：「姬市長讓你們聽。」
李懷亮接過電話，臉上陰晴不定的說了幾句，然舟就掛斷了電話。
李懷亮將手機遞還給梁長平後。扭頭對柳原道：「姬市長叫我們把這事先放放，回去了再說。」
柳原剛才看著梁長平打電話的神情就知道今天的事不好辦了。如今姬文下了命令，那不聽也不好。但是如果真的就這樣回去了，那這口氣也太憋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