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趙力國的目的 文 / 午夜郎
柳原和方雅瓊繼續在大洋閒逛著,「你剛才好威風啊,你要是不來,我差點被他們報警抓去了。」柳原打著趣道。
方雅瓊心中一歎:「怎麼這人都當了副局長了,說話還沒個正形呢。不過他這樣和我說話,倒是讓我覺得挺有趣,挺舒服的。」
方雅瓊雖然心中這麼想,但是卻沒有理柳原,只是白了他一眼,繼續向前走。
柳原看方雅瓊不說話,又說道:「你沒事吧,剛才在衛生間待了那麼久。」
方雅瓊聽到這,臉騰的一下變的通紅,想起剛才在衛生間清理內褲時的窘況,就一陣氣惱。
「你要死拉,再說我就不理你了。」方雅瓊站住腳,有些氣鼓鼓的說道。
柳原剛才問那話的時候還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看方雅瓊在衛生間待了這麼久,害怕她犯病了。此時聽到方雅瓊的回答,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問的好像有些不合適,還真讓人家女孩子不好回答。
柳原聳了聳肩,說道:「不說了,不說了。」說完,便拉起方雅瓊繼續逛著。
方雅瓊本來想假裝生氣,讓柳原給自己道歉的。但是,看著柳原,心中就只有甜蜜,就連假裝都假裝不起來。
兩人又走了一段,柳原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這個手機號碼現在只有方雅瓊、柳原的家人和環保局的人知道。
週日了,柳原便以為是老姨給自己打的電話。接通之後,沒想到是環保局辦公室打來的。
「柳局長,我是美玉啊,嚴局長召集大家回局裡開黨組會,是緊急會議。」
柳原說了聲知道了,便掛斷了電話。本想和方雅瓊好好約會一下的,沒想到碰到要開黨組會,還是緊急會議,莫不是出了什麼污染事故?
「雅瓊,局裡通知開會。」柳原撓了撓頭道。
「我送你去吧,正好我也回檢察院處理些公事,我手頭也好多事呢。」方雅瓊點了點頭說道。
柳原嗯了一聲,和方雅瓊下了樓,坐上檢察院的車,來到了環保局。
柳原下了車,跟方雅瓊說了再見,便往樓裡走去。正巧此時楊文軍也到了環保局,看著柳原從檢察院的車上走了下來,開車的還是個女孩,便上前問道:「柳局,那是誰啊?女朋友?」
柳原不想和他多說自己的私事,嗯了一聲後,便問道:「現在開會什麼事?」
楊文軍低聲道:「你還不知道?橋東區和東河縣交界的那幾百家板場煙筒冒黑煙的事,剛被省台的記者拍攝走,估計晚上就要上省新聞了。嚴局長正托關係和省台聯繫,讓他們不要曝光了。不過我看很難,這不嚴局長準備開會研究對策呢。」
柳原點了點頭,原來緊急開會是因為這件事。
橋東區和東河縣集中了七、八百家的板材加工廠,而且全都屬於家庭作坊式的企業。數量多,難以管理。
那些板場就是將自己家的大院改造成一個簡易廠房,再購置個o.2或者o.3噸的鍋爐就進行生產,工作人員都是自己家的叔伯兄弟。一年下來,一個差不多的板場也能賺近十萬塊,老闆留下個三、四萬,其他人也都能分個大幾千塊錢。
而那些小鍋爐的煙筒冒出的滾滾黑煙,已經成為那裡的一景。只要從那裡一過,就能看到至少上百根煙囪冒的黑煙,猶如黑龍一般往天空而去。
柳原跟楊文軍來到會議室後,黨組成員除了趙力國之外,其他人全都到齊了。焦美玉也在一旁,拿著本子準備做會議記錄。
整個會議室充斥著一股酒味和沒有散掉的煙味。嚴久煦滿臉通紅,一看就是中午又喝了不少酒。
「人到齊了,開會吧。」嚴久煦睜著醉眼道。
柳原輕聲的問了一下身旁的楊文軍道:「怎麼不等趙局?」
楊文軍冷笑了一下道:「肯定又請病假了。這段時間老趙總是請病假,一個禮拜最少也要請三天。今天又是週末,他肯定不會來了。」
柳原點了點頭。
這時嚴久煦又灌了幾口熱茶,睜了睜那雙眼,不過可能喝的實在太多,那雙眼有些睜不動了。
「小焦,你把事情跟大家說一下。」嚴久煦可能覺得實在是醉的不行了,就先讓焦美玉給大家介紹一下情況。
焦美玉清咳了一下嗓音道:「下午橋東區環保局給市局打了個電話,說是省台正在橋東區的板材市場進行錄製採訪。我跟嚴局趕過去後,正巧省台的記者剛走。聽橋東區的同志說,這次來的是省台新聞聯播的記者,已經將板材市場冒黑煙的情況如實的錄製了下來。估計晚上八點就會在新聞中播放。如果真被省台曝光了,那肯定是我們臨北市的一大污點。要是臨北市的人民看到了,肯定會對我們環保部門進行譴責。」焦美玉說到這,看了一眼嚴久煦,沒有繼續說下去。
柳原看焦美玉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知道她肯定還有後半句話沒有說。被臨北市人民看到,遭到譴責他們不怕。他們怕的是萬一被市委書記、市長看到了,那環保局肯定少不了監管不力的責任。
恐怕嚴久煦這麼著急開會,是想研究一下如何跟書記、市長解釋吧。要是等到書記、市長看到新聞主動打電話問嚴久煦的時候,他還拿不出個解決方案,那肯定會被狠罵一頓。
嚴久煦看焦美玉將情況介紹完了,喘了兩口粗氣道:「你們說怎麼辦。」說完,便掃視著眾人。
楊文軍看嚴久煦的目光掃了過來,便連忙低下了頭。楊文軍副團轉業到環保局才兩年多,在部隊根本沒接觸過環保這塊東西,至今業務水平也不是很高。此時更加想不出什麼方法解決了。
李懷亮則瞇著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紀檢書記宋瑞敏雖然也負責一些科室的工作,但是主要工作還是負責紀檢監察這塊。真要出了污染事故,也輪不到她背這個責任,所以她也不說話,只是拿著筆在紙上畫著什麼。
嚴久煦的目光在每個人身上掃了一遍,最後停留在李懷亮身上。這些黨組成員中,只有他和趙力國是科班出身,自然要先問一下他的意見。
「李局長,這事怎麼解決啊。」嚴久煦又喝了兩口水後說道。身旁的焦美玉連忙端起暖壺,給嚴久煦水杯添滿了水。
李懷亮嗯了一聲,說道:「我想想,我想想。這問題太嚴重了,聽說開設板場的那幾個村,村民的肺都是黑的,有的才十幾歲,那肺黑的就像十多年老煙民的肺。很多想當兵的人,身體檢查都不合格。這要是都被報道出來,那我們環保局的責任就大了。」李懷亮不僅沒有說出解決問題的辦法,還在說著問題的嚴重性。
嚴久煦端起剛添滿水的杯子,往會議桌上使勁一蹲,熱水濺了一桌面。「你想想,你想想。這都什麼時候了,都六點了。你還想想?你要不要想到八點,等書記、市長看到新聞啊。現在還說肺黑不肺黑的,有個p用。讀了這麼多年的書,都讀到哪了。」嚴久煦不停的蹲著水杯,桌面的水越濺越多。
嚴久煦到是實話實話,終於說出了他最怕的是什麼。
李懷亮低著頭,嘴角揚起了一絲笑意,然後忽然抬起頭道:「要不然把那些板場全關了。」
柳原看到這絲笑意,心中猛然一驚。柳原心中忽然明白了趙力國為什麼身體看起來沒什麼事,還總說自己有病。也明白了為什麼黨組分工的時候,他會主動卸掉重要科室的工作。更加明白了他為什麼會隱忍嚴久煦流氓習氣的髒話。原來他就是要等待這一刻,等待出了污染事件後,讓嚴久煦去背負這個責任。
而李懷亮則是扮演一個挑事的角色。只要出了事,就將問題往大裡說,自然會讓嚴久煦這個外行越聽越緊張。然後趁著嚴久煦無計可施的時候,再出些餿主意,讓嚴久煦的錯誤越來越大。
就像李懷亮剛才說的,把那些板場都關了。嚴久煦要真敢這麼做,明天馬上就會有上千人將環保局門口給堵了。那些家庭作坊,互相都是鄉里鄉親,特別容易抱團,碰到被關停的事,那還不立刻上訪堵門口啊。
那樣只會讓嚴久煦越來越被動。
現在嚴久煦就處在了兩難的境地。如果聽取李懷亮的建議,關停那些家庭作坊。那在今晚書記、市長問話的時候,至少有了解決方案。但事後會不會引起更大的風波,那就只有明日事明日再說了。
但是如果不聽取李懷亮的建議,那目前又沒有別的辦法。等到八點,書記市長看了新聞後,嚴久煦的一頓臭罵是免不了的。要是事後再解決不好這件事,雖然未必會將他這個局長撤了,但肯定他在領導心裡的地位會大打折扣。
環保本來就是個容易出事故的工作,而且出了事故後,範圍還會很廣。等到今後再出一個類似今天的事,那嚴久煦就準備捲鋪蓋走人吧。
這對師兄弟,可真是好計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