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如此局長如此局（下） 文 / 午夜郎
環保局雖然有些窮，但是車還算不少。柳原下了樓後，和幾個副局長們握了手，便各自坐進了自己的車裡。辦公室也專門為柳原調配了一輛車，是輛有些舊的捷達。車漆已經掉了好幾塊，不過總比沒有的強。最起碼以後柳原也算有專車坐了。
來到飯店，進入預定的包廂後，這幾位副局長就按順序依次坐了下來。辦公室主任焦美玉則去安排酒菜。
在機關待久了的人，說話都很慎重。這幾個副局長並沒有表現的對柳原太熱情，也沒有表現出太冷談，都是有一搭沒一塔的和柳原聊上那麼幾句就住口了。
一會酒菜就上齊了。菜很豐盛，酒是臨北產的特供，市面上能賣到七、八十元一瓶。
柳原還現，從坐到飯桌上開始，嚴久煦的煙就一根接著一根在抽，菜剛上齊，已經被他抽掉了四、五根中華。
「今天柳局長第一天上任，我們一起敬他一個。」嚴久煦帶頭先乾了一杯，柳原忙說不敢不敢後，也陪著喝光杯中酒。
黨組副書記副局長趙力國在眾人喝完後，慢條斯理的對柳原道：「柳局長莫怪啊，我最近身體不好，不能喝酒。今天就以茶代酒敬你了。」說完便喝了口杯中的茶。
柳原說了句身體要緊後，也陪著趙立國喝了口茶。
副局長楊文軍哈哈笑了聲道：「趙局長年前身體還不錯，最少也是半斤的量。過了元旦身體說不行就不行了，變得滴酒不沾了。」
趙力國只是乾笑了幾聲，並沒有說話。
兩人的對話讓柳原現了一些苗頭，但是具體的也沒想明白。元旦後？元旦後正是嚴久煦上任的時候，趙力國在這時候病了，不知道會不會跟這個有些關係。
而楊文軍的話讓柳原感覺到這兩位副局長之間的關係好像不是很融洽。
嚴久煦可不管他們說什麼，上了酒桌見了酒好像見到親人一般。頻頻的和眾人喝酒，本來這次人來的就不多，除了趙力國、楊文軍這兩個副局長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副局長李懷亮和紀檢書記宋瑞敏。再加上焦美玉，總共也就七個人。但是嚴久煦的酒杯幾乎就沒放下過，正轉一圈，反轉一圈，一會二十幾杯就下肚了。
眾人都知道他的脾性，也不管他，他喜歡喝就讓他喝去。不過嚴久煦的酒量出奇的好，二十幾杯酒也差不多快半斤了。但是看嚴久煦還是比較清醒，並沒有顯露醉態。他身前的那盒中華，也被他抽掉了半盒。
嚴久煦喝的差不多後，焦美玉做為辦公室主任也開始敬酒。焦美玉看起來對這種場合應付的相當熟練，敬到每個人面前都能說幾句恭維的話。
「柳局長，你這麼英俊瀟灑，年輕有為，不知道有女朋友了嗎？」焦美玉端起杯子嬌笑著問道。
「嗯，已經有了。」柳原也端起杯子笑道。
「哎，真是可惜。我還打算把我表姐的女兒介紹給你呢。」焦美玉惆悵的歎息了一聲。
眾人一起大笑。
雖然不知道焦美玉說的是真是假，但是看她說話的語氣神態，就知道她是個會在酒桌上調節氣氛的好手。
這時，飯店的一個女領班走了進來，笑道：「各位領導，今天的飯菜還滿意嗎？如果有什麼需要，您儘管說。」大飯店一般都有這種規矩，領班需要每個包間通走一遍，詢問一下用餐情況。目的就是害怕某些服務員服務的不到位，引起客人們的不快。
從這個領班進來到說話，嚴久煦就一直盯著她看。在這個領班話說完了後，嚴久煦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也不知他口中說的好，是菜好還是人好。
焦美玉瞪了那個領班一眼，吩咐道：「你下去吧，有事會叫你的。」然後又舉起手中的酒杯對嚴久煦道：「嚴局長，既然酒菜這麼好，那您就要多喝幾杯了，這菜可都是我精心點的呢。」
嚴久煦收回盯向領班的目光，笑著端起酒杯道：「你辛苦，你辛苦。」然後幹盡了杯中酒。
兩人之間的對話和表情，自然全都落在柳原和其他幾個副局長的眼中。柳原心中有些冷笑，這個局長真是色的可以，而且這個辦公室主任還挺能吃醋的。
焦美玉可不止能吃醋，而是相當的能吃醋。好不容易抱上了嚴久煦這棵大樹，自然不能叫他被別的女人勾跑了。焦美玉在嚴久煦喝了剛才的酒後，又拿起了一個大的高腳杯，倒了半杯酒，又敬了嚴久煦後才作罷。
這半杯足有二兩的酒進到嚴久煦的肚中後，他的醉態便開始顯露了出來。
嚴久煦醉態一顯，馬上就露出了流氓局長的一面。「老趙，你有病就不能喝了。酒可是治百病的，幹了他。」嚴久煦睜著醉眼，強行要勸趙力國酒。
趙力國乾笑了兩聲，並沒有說話。「不聽話是不是，要是不喝，就tmd別去上班了。從老子來環保局，就沒見你跟老子喝過酒。」嚴久煦使勁的在桌面蹲著酒杯說道。
柳原早就聽聞嚴久煦喝了酒就喜歡罵人，但今天是第一次看到，連二把手他都敢罵。這樣的局長，可真是不多見。
趙力國臉有些紅，但是又不好爆出來。跟一個喝了醉酒的局長吵架，只能顯得他的水平更低。
李懷亮此時舉起酒杯，笑道：「嚴局長，我敬你一個。你隨意，我乾了這杯。」
「好。」嚴久煦大喊了一聲繼續說道：「你好樣的，能喝才能幹，不能喝酒的人就幹不出什麼工作。我也喝乾了。」嚴久煦說完，也一口喝盡杯中酒。
嚴久煦喝完杯中酒，就又開始轉圈跟眾人喝酒。
柳原本想看看事態會如何展，沒想到被李懷亮打了個岔，嚴久煦就沒再要求趙力國喝酒。這讓柳原的心裡把李懷亮和趙力國兩人的名字劃在了一起。看來兩人關係不錯，要不然李懷亮就不會替趙力國出頭。而且柳原對趙力國這麼能忍嚴久煦對他說的話，心裡也對趙力國有了兩個不同的評價，趙力國要不就是懦弱不堪無力反抗，要不就是忍辱負重，心中有他的計劃。
而李懷亮這人，柳原曾經在95年白地鄉的鉛中毒事件時就見過他。當時就是李懷亮帶著監測站的人去的白地鄉。不過那時候柳原還是紀委綜合室的主任，也沒和李懷亮說話，顯然現在李懷亮已經不記得柳原了。既然如此柳原也沒提起當年的事，反正柳原也沒打算去跟李懷亮拉什麼關係，而且當時的那個中毒事件，也拉近不了什麼關係。
接下來，嚴久煦到沒有太讓趙力國難堪。不過也不跟他再喝酒了，只是頻繁的向李懷亮、楊文軍和柳原三人勸酒。三人的酒量都不差，不一會，四人就分完了兩瓶白酒。
這頓飯吃到一點半就結束了，六個人喝了四瓶白酒。不過大部分都讓柳原等四個男人喝了，其中嚴久煦自己估計就喝了一斤。
柳原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連忙泡了杯茶，然後打了盆水洗了把臉，定好了鬧鐘後，躺在床上睡了一會。
這倒不是柳原酒喝多了，依柳原的酒量，喝一斤也應該沒問題。只不過上午通知了，下午三點要在會議室召開黨組會，重新對黨組成員進行工作分工。柳原自然想在開會之前先醒醒酒，保持一個清醒的頭腦參加第一次環保局的黨組會。
兩點五十的時候，鬧鐘響了。柳原連忙擦了把臉，然後帶著筆記本往會議室走去。
大概三點鐘的時候，其他的黨組成員也都到齊了。李懷亮和楊文軍估計在自己的辦公室也睡過一會，看起來酒勁下去了一些。趙力國來的時候，臉色有些難看，估計還是對剛才嚴久煦勸酒的事，弄的心裡不痛快。
現在眾人都在等著嚴久煦了。柳原趁著這段時間又把剛才的事思考了一遍。趙力國說他有病，也不知道是真病假病，而且看他的樣子，心裡應該對嚴久煦的一些做法不是很滿意。但是就是不知道他這麼隱忍嚴久煦，目的是什麼。
李懷亮應該跟趙力國是一個陣營的，通過酒桌前李懷亮的打岔，和剛才進到會議室後不經意間拍了趙力國的肩膀，都能說明這個問題。
楊文軍應該和趙力國有些矛盾，畢竟在柳原來之前，環保局就三個副局長。如果趙力國和李懷亮是一個陣營的，那必然就把楊文軍孤立起來了，那楊文軍跟趙力國有矛盾也正常。而且趙力國和李懷亮都是科班出身，楊文軍則是個退伍軍人。在業務能力上，楊文軍都無法跟趙力國相比，那受到趙力國的排擠也無可厚非。
紀檢書記宋瑞敏是個女同志，平時話不多，酒量也還可以。
而嚴久煦這個局的一把手，竟然是這種有些流氓習氣的局長，實在讓柳原有些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柳原正在思考著今天見到的事，忽然聽到李懷亮對一個進來添水的辦公室人員道：「嚴局怎麼還不來，已經三點半了，在睡覺嗎？」
柳原抬手看了看表，可不是嘛。這一考慮事，就是半個小時過去了，現在已經三點半了，距離要開會的時間已經過去半小時了。
那個工作人員是個剛參加工作的小姑娘，樣子也就二十二、三歲，紮著兩條辮子，顯得更加青澀。
那個小姑娘在聽到李懷亮的問題後，臉一下子變的通紅，支支吾吾的說道：「李……李局長，嗯，嗯，焦主任已經去叫嚴局了，三點就進去了。」然後那小姑娘臉變的更加紅，用勉強能叫眾人聽到的聲音繼續道：「現在……現在還沒出來呢。」
小姑娘說完，低著紅紅的臉，繼續給各位副局長的杯中添水。
眾人在聽到剛才的話後，互相看了一眼，便默不作聲的舉起倒滿水的水杯喝水。趙力國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然後雙眼露出了一閃即逝的喜悅。
柳原苦笑著搖了搖頭，嚴久煦現在做的事連這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都知道了，也有點太肆無忌憚了吧。就算有市領導在背後給他撐腰，他也不能在開黨組會的時間幹這種事吧。